練氣期小成,苗朗清力氣是不缺的,主要是對方足足高出他一頭多,背在身後難免腳要著地,不免疼得對方直吸氣。


    苗朗清無法,隻得將那人橫過來扛到肩上向寨子方向走去。


    那人口中的寨子,也就是在山下一個十餘口人的聚居地,連個小村子規模都算不上,村口有人,遠遠看到苗朗清就大聲詢問,還拿起手中弓對準苗朗清。


    等走的近了,兩人似乎認出了苗朗清扛的人,忙上前。


    此時受傷之人已經昏迷過去了,待說明情由,上來接的兩人一人往村子裏跑,邊跑嘴裏還嘻嘻哈哈,“哈哈,圖虎被老虎咬了,哈哈,獵虎不成,被虎獵了~”


    苗朗清一陣無語,和那人架著受傷的圖虎往村口第一間最大的屋舍走去。


    村子很古樸,談不上什麽建築風格,幾乎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房子,院落有大有小,最大的一間就是離村口最近的,兩人還未走到院門口,便有一個高瘦的老頭隨著剛剛進去的青年還有一個模樣清秀的女孩走了出來。


    老人滿臉皺紋,看模樣不下六十幾歲了,但精神尚好,一雙眼睛不時透出深邃的光芒。


    老人手裏拿了一根不知什麽材質的棒子,歪頭見剛剛進去的報信的青年兀自一臉促狹的笑,伸棒子打在那人屁股上,恨聲道,“還不去接下你哥!”


    被打男子臉上疼得都扭曲了,不敢再笑,忙上前接替苗朗清扶著圖虎往院子裏走。


    苗朗清吃了一驚,那老人皮包骨頭,站在那裏感覺風大點都能把他吹倒,沒想到手勁如此之大。


    要說除了那模樣清秀的女孩相對像個正常女子外,另兩個人哪個都不比圖虎的身量差了,沒想到卻躲不過老頭一棒。


    老頭上前,上下打量下苗朗清,嗬嗬笑道,“多謝小友救了犬子性命,敢問高姓大名!”


    “在下苗朗清~”苗朗清抱一抱拳。


    “奧~,苗,額,苗少俠!”老人點點頭,“快,裏麵請!”


    山裏人家,也沒什麽講究,經簡單交談得知,村子名叫圖家村,全村都姓圖,老人名叫圖北倉,是圖氏一族的族長,全村人都姓圖,之前在山裏碰到的叫圖虎,是圖北倉的二兒子,村口碰到的兩人穩重些的是大兒子圖山,嘻嘻哈哈的是三兒子圖豹,女孩叫圖歡,是小女兒。


    “苗少俠,看樣子你是個出家人?但又不像,難道也是這山中獵戶?”圖北倉打量苗朗清,又搖搖頭,“聽你談吐倒更像是讀書人!”


    也難怪圖北倉猜不出,九界之內除了佛門中人並沒有剃光頭的習俗,但這光頭“和尚”卻穿了一身獸皮,而且說話彬彬有禮,著實令人費解。


    跟麵前這個麵相樸實的老人,苗朗清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低頭看了下自己比這些獵戶更像獵戶的穿著,尷尬道,“不瞞老丈,在下欲在這山中尋覓一處安靜所在,修習功法!”


    “奧~”圖北倉點點頭,倒也沒有多吃驚,“修士!”


    在苗朗清看來,圖北倉似乎對自己身邊的孟極興趣要遠遠大過自己,與自己交談的大多數時間眼神都在孟極身上來回打量,見圖北倉臉現詢問之色,苗朗清笑笑,“孟極是我在山中無意間碰到的,相處兩月有餘,我到這山中,沒想到它也跟來了!”


    老人見苗朗清主動介紹,也就不暗中打量了,眼神在孟極身上來回轉了幾圈,聽罷苗朗清說話,一愣,“孟極?!哈哈~”


    “老丈,我說的不對嗎?”


    “確是孟極不錯,但此孟極卻非彼孟極,乃是孟極中的異種,卻有另一個名字!”


    “請老丈賜教!”


    孟極乃是極北冰原上的洪荒異種,這一點苗朗清倒是沒猜錯,隻不過眼前的孟極與普通的孟極卻有些不同,孟極生性凶殘,不喜群居,尤其喜歡獵殺冰原妖獸,它本身雖也屬冰原上眾妖獸中的一種,但卻為所有妖獸所不容,因此雌性孟極有了身孕後一般會躲到北囂山中,直到產下小孟極才會帶著成年的小孟極重返冰原,一來臨產時雌孟極身子虛弱,極易被仇敵盯上,二來生產後帶著幼弱的小孟極也很難保護。


    傳聞成年雌孟極一有身孕就會第一時間在雄性孟極的保護下,返回北囂山中待產,但如果中間缺乏保護或導致孕期受到冰原寒氣侵襲,胎中孟極便會發生變異,其實這也沒什麽,但雌孟極胎氣受到影響,勢必身體孱弱,十有八九根本無力生下小孟極,因此產生變異的小孟極多半也跟著胎死腹中。


    隻有極少數的小孟極能從雌孟極腹中破體而出,而且破體過程中雌孟極已死,小孟吸吸收雌孟極怨煞之氣,會比普通孟極更為凶殘。


    另一個更為重要的是,小孟極出生後並沒有雌孟極的保護,因此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不過一旦陰差陽錯活下來的話,孟極便會成為這千裏冰原上的霸主,號令百獸無敢不從。


    這種孟極已經不能再叫孟極了,傳聞中,給它取各叫“九幽冰魂”。


    “九幽冰魂?凶殘?”聽完圖北倉對孟極的介紹,苗朗清有些無語,眼前這個跟濟彬一樣的吃貨,卻無論如何也與凶殘不沾邊,要說之前鬥妖虎時,確有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但在苗朗清看來,那最多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魯莽。


    那苗朗清不以為然,圖北倉笑笑,“萬物皆有定數,此冰魂也不知出生後有何際遇,才導致如此!”


    “爹,這小家夥叫冰魂嗎,真是稀奇!”圖虎不知何時一瘸一捌地從內屋走了出來,腳上已纏了一層厚厚的棉布。


    圖北倉看到圖虎這個樣子,白了一他一眼,恨聲道,“你這不成器的東西,獨自一人外出還傷在自己捕獸夾之下,傳了出去,不把我這張老臉也丟盡了!”


    直到這時,圖北倉才展現出威嚴的一麵,一句話出口,嚇得五大三粗的圖虎居然不敢再出聲,半晌後這才訕訕道,“爹,委實怨不得我,隻是,不,不小心~”


    “借口~”圖北瞪了圖虎一眼,後者再也不敢吱聲了,“不小心隻是學藝不精的借口,武者若真到練神境,對周遭事物洞若觀火,又怎會不小心?”


    練神境?


    苗朗清心裏一陣疑惑,在以往的認知裏,武者都是以氣聚力的外家功夫,即便練到頂級,也不過是力氣驚人而已,再輔以拳法、掌法或是刀兵,也能產生不俗的戰鬥力,這個階段,武力方麵是完全碾壓修士的,這也是為什麽底層人一般都趨向選擇武技而非修練的原因。


    畢竟再好的資質,如果沒有師父教,沒有修練法門,隻靠自己摸索,幾乎是不可能進入練神境的。


    但修士一但進入練神境後,便有了以己之神操控諸天萬物的神力,這是任何武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抗得了的。


    武者隻有練氣境的高低之外,永遠不可能走出練氣境,突破練氣境後,也不可能再稱為武者。


    苗朗清心裏疑惑,但卻並未直接開口問,畢竟涉及到門派之別,貿然去問,徒增尷尬。


    圖北倉說完,抬頭見小兒子圖豹正依在門邊一臉看圖虎笑話的得意勁,眼神一擰,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手中茶杯裏猛地聚起一個小旋窩,如筷子粗細的一根水箭急射而出,剛好打在圖豹臉上。


    “哎喲~”圖豹捂臉慘叫一聲蹲在地上。


    “別給我裝樣子,給我滾到村口陪你大哥巡視去!”圖北倉叫罷,圖豹已經一溜煙沒了影子。


    圖北倉轉臉看向苗朗清時,已換了臉色,嗬嗬笑道,“貴客見笑了!”說罷,衝裏屋道,“歡兒,去準備些酒肉來!”


    屋裏傳出一聲清脆的應答之聲,之前那清秀女孩走出房來,看了一眼苗朗清,捂嘴跑到外麵去了。


    經過兩個月,頭上新發多少露了些頭,但在外人看來,還是光頭一個,而且一身獸皮穿在身上,跟個野和尚也沒什麽區別,難怪女孩看著自己總是憋著笑。


    苗朗清倒沒覺得尷尬,他性情相對寡淡,雖說受潔,但對外人的看法向來不怎麽放在心上,他有意送下圖虎就此告別,但剛剛圖北倉的話,確實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百餘年來苗朗清一直醉心修練不能自拔,此時有了新的疑惑當真是想請教一二,想著多接觸一會,看圖北倉會否提及。


    圖北倉見圖虎還在那站著打量趴在苗朗清腳邊的孟極,沒好氣道,“坐下吧!”


    圖虎忙點頭,嘿笑著坐在下首。


    苗朗清低頭看了一眼孟極,伸手摸了摸它大腦袋,孟極又恢複之前般高冷模樣,動都不動,隻睜眼看了苗朗清一眼,繼續閉眼睡過去了。


    “說說吧,你在山中遇了什麽妖獸,能把你傷成這副樣子!”圖北倉衝圖虎沒好氣道。


    圖虎剛說幾句,圖北倉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眼睛瞪大,“你再把那妖獸模樣好好說說,不許有紕漏!”


    苗朗清覺出圖北倉的神情變化,心中更加疑惑。


    圖虎的實力他是親眼見證的,如果不是因為圖虎誤傷了腿,那圖虎和那妖虎一戰,穩占上峰,就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在父親圖北倉麵前活像一隻見了貓的老鼠,戰戰兢兢不敢說話,而且之前圖北倉確實有意無意中也展現出了不俗的實力,但當圖虎說起那隻妖虎時,圖北倉臉色卻變得越來越蒼白。


    難道還有別的更厲害的妖獸不成?


    圖北倉擺手製止了圖虎的話,頭轉向苗朗清,“虎子說的可當真!?”


    見苗朗清點頭,圖北倉沉吟一下,忽地站起身,衝外麵叫道,“豹子,跟我進山!”說罷就要向屋外走。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不就是一隻老虎嗎,有必要這麽緊張?”圖虎傷勢經過處理,臉色已恢複如常,就要跟圖北倉往外走。


    圖北倉回過身眼一瞪,“腿不要了!?”衝圖虎擺擺手,“我和你三弟一起去即可,你就在這裏陪你恩公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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