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自那第二輛馬車上跳下來一個少女,少女一身淡粉裙子,俏臉含春,自帶一股高貴氣質,女孩叫了一聲“白姨”就住了口,眼睛盯著白姨麵前的孟極,眼睛眨了眨,臉上立馬綻出笑意,“啊,你是小白~”


    孟極輕叫了一聲,跳到白姨身前,腦袋在白姨身上蹭了蹭,然後一步跳到女孩麵前人立起來,撲到女孩懷裏,伸舌頭在女孩臉上舔了起來。


    女孩正是枚九瑾的女兒枚夭夭,他們一行離開搏獸城後一路向南走出北囂山境這才來到官道上,沒想到早上剛出發沒多久竟然遇到了妖獸白姨走失的愛子小白。


    枚九瑾看了眼前少年一眼,“小兄弟,我家小白可是被你救了?”


    此時苗朗清模樣比起十八年前已經大變,而且穿了一身粗布衣衫,頭上還戴了道巾,儼然一個小道士的模樣,而且跟他一起的濟彬還有齊老道也是道士打扮,枚九瑾並未認出他們。


    苗朗清點點頭,“前陣在山中偶然碰到它的,也就跟了我們了,如今既然它找到了主人,我們就此別過!”


    因貝塚一事,苗朗清對妖族一絲好感也無,再加上枚九瑾是何等人物,時間一長恐怕自己真實身份就瞞不住了,還是盡早離開為妙,對於大家夥孟極,相處這兩個多月雖已有了感情,但奈何孟極本是他人之物,自己強求不來。


    枚九瑾笑笑,“小兄弟不忙走!”說罷,衝身後先後下車的幾人招招手。


    郎先聞快步趕了上來,躬身對枚九瑾行了一禮,“仙聖大人~”


    “先聞,你去取些金銀來,送給這個小兄弟!”枚九瑾淡淡道。


    “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苗朗清淡淡道,轉身就要走。


    這時小白和枚夭夭親昵夠了,回過頭見苗朗清要走,快步趕了上來,大腦袋貼在苗朗清腰際,意甚不舍。


    “大哥哥,謝謝你救了小白!”枚夭夭脆生生道。


    苗朗清伸手摸了摸小白大腦袋,微笑道,“原來你叫小白呀,你回到家人身邊,也是好事,咱們就再見了!”


    小白雖暫時沒搞明白苗朗清為什麽要走,但這兩月來它對苗朗清已有些依戀,雖說他終於找到母親和玩伴,但畢竟與他們相處的時間沒有苗朗清長,因此,眼睜睜看著苗朗清要走,自是不舍,直接伸嘴咬住苗朗清衣袖,輕輕叫了幾聲。


    枚夭夭看了母親一眼,“娘親,小白舍的得大哥哥走,咱們就帶大哥哥一起走吧,好不好!”


    枚九瑾什麽都沒說,算是同意,枚夭夭喜笑顏開,“大哥哥,我們要到九洲城去,你如果順路的話咱們一起吧,小白也舍不得你呢!”


    還沒等苗朗清回絕,齊老道嘿嘿笑起來,“我老人家腿腳不好,正要坐坐馬車去九洲城走一遭呢!”


    濟彬眨眨眼,瞄了一眼枚夭夭,眼睛亮起來,“對對,師父,您老人家不是要到九洲城去會老友嗎,咱們正好借他們馬車,要靠您這雙腿啊,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去呢!”


    苗朗清當然明白濟彬說的隻是說辭,兩人相處日久,濟彬人雖饞點,色點,但關鍵時刻肯定不會拿自家性命開玩笑,他隻好點頭。


    圖歡張了張嘴,沒說什麽,算是同意了。


    枚九瑾衝郎先聞吩咐幾聲,為他們空出一架馬車,幾人上了車,一眾人上了車,沿官道向著九洲城方向行去。


    好在馬車夠大,容下四人,也並不覺得擠,苗朗清靠近濟彬小聲道,“你有什麽計劃!”


    濟彬道,“你不是說過魔龍的事嗎,我不相信枚九瑾她不知道!”


    苗朗清道,“你意思是枚九瑾是到九洲城向白長遠求援的?”


    “還能有別的可能嗎?”


    “救援的話枚九瑾一人去即可,而且一來就這麽一隊人,有些不同尋常,這樣走的話,少說也得二十幾天時間,她直接飛到九洲城豈不是更快!”苗朗清不解道。


    濟彬歎口氣,“依我看,這更像是逃命!”


    苗朗清吃了一驚,“逃命!”


    “你想想,魔龍以一已之力,一千年前,攪動九界共同圍剿,尚且隻破了它肉身,如今枚九瑾怎麽可能單獨和魔龍交戰,為今之計,當然是接人族一起下水,保不齊其它各界也都知道魔龍再生的事了!”


    “兩個小子在那嘀咕什麽呢,說出來聽聽!”齊老道看苗朗清兩人在那咬耳朵,不高興了。


    “老家夥,你小點聲!”濟彬作了個噤聲的手勢,“有馬車坐了,您老怎麽還不安分呢!”


    一連幾日下來,四人吃食皆由郎先聞送來,倒是小白不時地跳到馬車上,跟苗朗清和圖歡親昵一陣,然後又依依不舍地返回枚夭夭馬車上去了。


    既然枚九瑾並未起疑,苗朗清倒落得清靜,更有大把的時間修習功法,期間苗朗清用了許多種方法,但一直未能解開濟彬手腕上那一串形似法寶“伏魔”的往生印。


    齊老道捋著胡子故作高深道,“要打開往生印,靠的是緣法,哪是屈屈一點小小功法能成的了事的!”


    但當兩人問起這緣法是什麽時,齊老道又怪眼一翻,“要是我一下說透了,那還叫緣法嗎?”


    “您老有肉吃著,有酒喝著,還堵不上嘴嗎?”齊彬沒好氣地塞一塊肉到齊老道懷裏。


    苗朗清一有時間就會給圖歡傳授一些獵族功法的基礎功法,無奈圖歡資質確實不佳,再加上女子體質本就比男子差一些,獵族功法又以剛猛見長,故此圖歡雖明白苗朗清心意,也加力修練,但進展並不大。


    ******


    搏獸城東門。


    十餘丈高的城防上,每隔幾丈就有一口丈餘寬的大鍋,鍋中黑色油脂狀的粘稠之物在幹柴的烘烤下不時咕嘟嘟噴出一個個大小氣泡,氣泡漲破,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大將軍熊萬林手一身盔甲立在城樓之上,向東方漆黑的夜空中望去,火光映在他那張滿是疤痕的臉上,更顯猙獰可怖,許久後,他低頭,鬆開握住錘把的手,手心裏已出了不少的汗水。


    腳下,三尺多寬的巨大錘身上,紅色的花紋映著火光,像他的臉一樣。


    這時身後響起腳步聲,熊萬林將目光從手上撤回,回頭望著那個因長久未曾休息,略顯憔悴的中年男子,“郎十一,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那人單膝跪下,抱拳到頂,“回大將軍,已將老幼婦孺盡都護送撤出西門了!”


    熊萬林上前一步將郎十一扶起,臉上露出痛惜神色,“兄弟,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大哥,我還頂得住!”郎十一臉現執拗神色。


    “你敢抗命嗎!”熊萬林雙眼一立。


    郎十一終於不敢違抗,但臨行前,還是猶豫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圓滾滾的物什塞到熊萬林手裏。


    “這是?”熊萬林不解道。


    “狼珠!”郎十一轉身向城下走去。


    熊萬林看著手裏那顆火光下透出絲絲血腥氣息的黑色珠子,臉上露出痛苦神色。


    狼珠是五百年修行狼族內丹,雖還達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服上一顆,確實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續命的功效,而且時間一長,對功力也有極力的補益。


    熊萬林知道這是狼族的至寶,之前肯定是在族中大哥郎先聞手裏的,沒想到郎先聞走前交給了郎十一。


    將狼珠裝在口袋裏,熊萬林又望了一眼郎十一身影消失的方向,眼眶有些濕潤。


    “大哥!”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打斷了熊萬林思緒。


    熊萬林回過頭,見是自家兄弟熊萬城,遂咳嗽一聲道,“什麽事?”


    “既然魔界要攻我們,你為何不通知仙聖大人返回,而且咱們城防如此堅固,你為何還要城中十幾萬老幼都撤出城呢,這可是大事!”熊萬城不解道。


    “你懂個屁,咱們熊家世代受仙聖大人恩典,守城是我們本份,如果有外族入侵就要請仙聖大人出山,咱們熊家還有什麽用!”熊萬林冷哼一聲,“何況魔界不過是一群莽夫,有什麽好怕的!”


    “可是我們沒白沒黑的嚴防死守都十餘天了,也沒見有什麽魔界人的影子,就連隻妖獸都沒見到過,我說讓郎十三再去查查你又不同意,咱們就在這幹等著啊,這不是睜眼瞎嗎?”熊萬城瞪著黑眼圈的大眼,心裏卻在嘀咕,“不怕,你幹嘛把搏獸城裏的普通百姓都撤走了,這擺明就是魚死網破的打法!”


    “有這功夫,你不如回去把你大刀磨亮一些,等魔界人來時多殺幾個敵人,到時你要是丟我熊家的臉,我第一個把你頭割下來祭旗!”熊萬林大吼一聲。


    熊萬城嚇得縮縮腦袋,大哥的脾氣他是知道的,雖說平日裏對他們兄弟如父如兄,但真到了戰場上,“妖界第一熊”的稱呼可不是白叫的。


    卻在這時,自城中響起一聲尖利的嘯聲,那嘯聲像是一把尖刺,刺的人心中難過。


    熊萬林一驚,回頭望向黑暗中的仙皇殿,那座最高的塔上,一抹妖異的藍光緩緩亮了起來。


    “警兆!戒備!”熊萬林如洪鍾一般的嗓音傳出,緊接著各處城牆上響起“嗚~,嗚~”的聲音。


    一絲恐慌的情緒在城頭蔓延,人人都知道,這聲尖嘯發自妖族大巫師狐婆婆的住所。


    千餘年來,狐婆婆守在妖祖殿內,半步不曾離開,甚至年輕的妖族戰士都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但在熊萬林等一眾將領們心中,狐婆婆是僅次了仙聖枚九瑾的存在,如今仙聖不在,狐婆婆就是整個妖界的主心骨。


    熊萬林知道,大戰在即,軍心是最重要的。


    如果說狐婆是眼下守軍將士們的心靈寄托的話,那他熊萬林就是將士們最大的靠山。


    吼~


    天妖大圓滿的吼聲遠遠傳出數十裏。


    守城的將士們士氣大振,想來即便魔界都來了,也沒什麽好怕的,紛紛舉起手中各式兵器,瞪圓雙眼,望著靜悄悄的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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