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朗清依濟彬的說法,神識起處,隻覺手裏突然空蕩蕩的,本來透明卻還是有實物的末宵居然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神識裏卻多了一把劍,苗朗清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神識再起,末宵突然又出現在手裏,真可謂是招之即來,呼之即去。


    見苗朗清神情,濟彬嘿嘿笑道,“我想這個道理沈師伯應該也知道,隻不過以他的修為可能暫時還做不到直接把末宵化成神識的地步,但借助望天吼卻可以做到!”


    苗朗清望著濟彬手腕上那個如濟彬法器伏魔一般無二的痕跡道,“那你手腕上的這個往生印,是不是也是伏魔在你轉生時變化而來的?”


    濟彬臉色一暗,“我怎麽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伏魔一定不是什麽神器,我都用了多少年了,當然知道!”


    不過濟彬並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衝苗朗清道,“你現在是不是可以控製末宵來禦空飛行了?”


    “應該沒問題!”苗朗清神識一起,果然身子拔地而起,隻是他腳下並未看到什麽,倒更像是自己身子沒有任何憑借直接飛起來一般。


    “你這可是夠唬人的!”濟彬酸溜溜道。


    兩人返回馬車裏時,時間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挑簾進去,圖歡正閉目修習,而齊老道正守著一碟肉,拿著苗朗清的酒葫蘆大快朵頤。


    見兩人進來,齊老道嘿嘿笑道,“苗小友功法是大成了嗎?”


    苗朗清微笑點頭,濟彬愣了下,眼前一亮,上下打量齊老道,“老家夥,行啊,你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嗎?”


    齊老道劈手給了濟彬腦袋一下,唬著臉道,“沒大沒小的小東西,你師傅我天人造化,這點眼力勁還沒有的嗎,看苗小友目光凝而不散,氣息內斂,呼吸悠長,臉現紅光~”


    齊老道還要再說下去,已回過神來的濟彬趕緊打斷,“別吹了,我的師傅,你這招唬唬不知就裏的人還行,敢情剛剛朗清突破時的嘯聲隔了十裏都能聽到了,你騙誰呢!”


    苗朗清已經習慣這師徒倆打嘴仗了,也不以為意,扭頭看了依然盤腳坐在那裏努力運功的圖歡,忙衝兩人擺擺手,“小點聲,歡妹功法有突破!”


    “嗯?”齊老道住嘴,仔細向圖歡看去,果然,圖歡雙眉緊鎖,臉上陣紅陣白,膚下青色血管慢慢鼓脹起來。


    這是獵族功法修習到練氣境大圓滿的征兆,隻不過圖歡乃是女兒身,氣血比起男子本就弱一些,再加上修習的時間並不算長,根基差,血脈和筋骨強度根本受不住身體內氣血的衝擊。


    連日以來,苗朗清自覺虧欠圖歡,再加上圖歡又是眼下獵族唯一的血脈,苗朗清在傳授圖歡獵族功法時有些冒進了,偷偷將魔龍的血氣輸給圖歡一些,助她盡快突破。


    看樣子,圖歡想要靠自身的忍耐力渡過此關是不可能了,時間一長極有可能血脈暴裂。


    濟彬看到圖歡痛苦的樣子,急道,“糟糕,這樣下去可不成!”


    苗朗清和濟彬前世都是修士裏的佼佼者,資質和悟性都非常人可比,但兩人都是從練氣開始的,對獵族這種先練精血為氣,之後反其道而行之又將精氣返回氣血的方法,並不算熟悉。


    苗朗清雖對獵族功法熟悉之至,奈何他在開始修練獵族功法時已有魔龍之血的強大力量在身,身體強度遠超一般修士,就算是在練氣境有幾十年造詣的圖北倉也差之千裏。


    苗朗清一心想幫助圖歡盡早學全獵族功法,卻忘記了此節,但此時明白過來,卻也晚了,強行將圖歡喚醒,氣血逆行,恐怕圖歡就算能救回來,經脈盡毀,這輩子就算完了。


    兩人手足不措之際,卻見齊老道不慌不忙地喝口酒,斜了苗朗清一眼道,“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關鍵時刻還得我齊道仙出馬!”


    濟彬眨眨眼,臉上露出諂媚笑容,搖搖齊老道胳膊,“我的好師傅,親爺爺,有辦法快說,你齊家有沒有後就全靠你了!”


    齊老道白了濟彬一眼,手捋胡子,拿出世外高人的作派,“女娃子氣血太盛,氣脈裝不下,你不會助她打通氣海,將氣血歸入氣海嗎?”


    “啊?”濟彬愣了下,隨即回過神來,正要去求苗朗清,隻見苗朗清皺皺眉臉紅了下,直接伸手抵在圖歡膻中穴上。


    練神境為練氣境打通氣海本是一件極容易的事,但兩人一是關心則亂,二來前世修行時,二人根本沒有經過這一步便直接進入練神境,並不像獵族功法一樣,還需要有返氣入氣血這一步,自然沒想通這一方法。


    有魔龍之血的加持,苗朗清神識強出同境界練神境修士一倍有餘,神念一起,神識直通圖歡氣海,圖歡臉上逐漸恢複平靜,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暴起的血管也慢慢隱了下去,苗朗清尤不放心,繼續輸入大量神識。


    此時的苗朗清神識運轉自如,即便將全部神識都輸給圖歡,隻需休息個把時辰,神識自能恢複。


    許久後,圖歡長噓一口氣,神完氣足,緩緩睜開眼睛,正要向苗朗清說自己突破的喜訊,卻見苗朗清正一手按在自己小腹上,神情凝重,臉一紅,“哥,你~”話一出口,苗朗清睜開眼來,見圖歡正盯著自己按在她小腹上的手,頓感尷尬,正要抽手,突覺頭裏一暈,眼一翻,身子後仰,暈過去了。


    “哥~”圖歡驚叫一聲,上前就扶,卻見濟彬眼疾手快,已經將苗朗清扶住,正一臉焦急地望著她,“歡妹,你沒事吧!”


    接下來的幾天,以苗朗清的性子,再加上功法大成,就要禦劍先飛到九洲城去查看下魔龍的去向,但想起當日與濟彬在山裏看到的枚九瑾手下死狀,總覺得有些不放心,這才耐下性子,繼續乘馬車跟著眾人。


    所幸車隊離九洲城也不算太遠,再有五日上下就差不多到了。


    雖說此時北囂山裏天氣仍寒,但人界卻已是春深時節,越往東走,人煙漸密,不時有商隊、行腳之人路過,一派熱鬧景象。


    幾日來,枚九瑾一直未再出過馬車,隻有枚夭夭不時地帶小白借休息時間來看望苗朗清等人,問一些苗朗清救小白的經過,但圖歡每見到枚夭夭來就閉眼修練,神情冷淡,枚夭夭自覺沒趣,來的也就少了。


    到得第五日日升時分,天清氣朗,官道上行人不斷,按齊老道的說法,正午前後便能到九洲城西門了。


    車隊停下早飯後正要繼續前行,卻見前方官道上一個十幾人的馬隊疾疾行來,為首的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豐神俊朗,一身深藍鑲金邊的袍服,坐下一頭棗紅色駿馬,其後跟的人個個氣質出眾,最後幾人還舉了杏黃色大旗,上書一個“白”字。


    “敢情是白長遠派人來接了!”齊老道撇撇嘴。


    為首之人在距妖界車隊十餘丈外勒馬停住,跳下馬來,整理一下衣裝,快步向車隊走來。


    妖界這邊早有人向枚九瑾通報,枚九瑾今天換了一身淡藍色裙裝,麵容精致,款步輕移,顯然早有準備。


    青年男子走到枚九瑾身前丈外,向枚九瑾深施一禮,“侄兒白守一見過仙皇陛下,家父知陛下一行即日便到,特遣侄兒在此迎候!”


    枚九瑾微笑擺手,“守一,你年紀輕輕就已修至七品修身境,果然少年英才!”


    白守一抬頭看了一眼枚九瑾,微微臉紅,忙低下頭,“陛下過獎了!”


    枚九瑾笑笑,“守一,以後叫我師叔即可,陛下顯得太過生份了!”


    “是,枚師叔!”


    自從上次貝塚一事後,苗朗清對白家人一直不怎麽看得上,能培養出白南笙這樣的妖人,再加上白長遠當日的言行,苗朗清對白守一也沒什麽好印象。


    但觀白守一的言行,卻覺大為不同,白守一溫文爾雅,禮數周到,麵對妖皇枚九瑾這等人物,也是不卑不亢,舉止得體,與白南笙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雖說白守一在修行方麵比起自家兄弟白南笙差了不止一個層次,也僅到練氣境,離大圓滿修為,還有一段距離,但在為人氣度上,卻是與白南笙不可同日而語。


    看來龍生九子,個個不同,真不是虛言。


    枚九瑾衝身後同樣穿了一身淡綠衣裙的枚夭夭招招手,“夭夭,這是你白守一師兄,還不過來見禮!”


    枚夭夭顯然是事先受了枚九瑾的教誨,早沒了平日裏嘻笑調皮模樣,上前一步,緩施一禮,“見過白師兄!”


    白守一微微抬頭,正好與枚夭夭那如水一般的眸子對上,微覺有些失禮,正色道,“枚師妹!”


    卻也怪不得白守一失態,眼前母子二人,均如出水芙蓉一般,隻是枚九瑾身上多了一絲成熟嫵媚氣息,而枚夭夭雖不施任何粉妝,但容貌清麗,對枚九瑾相比,卻又是另一番天地。


    相比之下,一身粗布衣衫的圖歡就有些心裏不舒服了,她偷看了一眼苗朗清,見苗朗清臉色淡然,並未有任何情緒變化,濟彬兩眼瞪得溜圓,嘴角隱有晶瑩光澤,卻是十分不堪。


    枚九瑾身邊還跟了郎先聞與老白熊熊萬益,白守一一一見過禮,正要引了眾人前行,突然眉頭一皺,指了指枚九瑾乘坐的馬車道,“枚師叔,車上是可有受傷之人?我觀似有寒毒征兆!”


    枚九瑾一愣,“賢侄好眼力!”


    白守一微微一笑,“小侄略通醫術,見馬車之下有寒氣流出,故有此一問。”


    苗朗清不禁佩服白守一觀察仔細,因馬車在這裏停得久了,為首的馬車下方滴下數滴清水,正是枚夭夭口中的白姨身上寒毒與外部溫濕之氣相交積成的水滴。


    枚夭夭臉現驚喜神色,“師兄,你能治好白姨嗎?”


    “不敢誇海口,枚師妹可否讓我看一下白姨嗎?”白守一衝枚夭夭笑笑。


    “白姨傷的很重,已經兩天沒吃過東西了,我怕,我怕~”一提起白姨的病情,枚夭夭臉色一暗,眼裏霧氣又升了起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荒斬龍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問情無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問情無處並收藏太荒斬龍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