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終望到一裏外的九洲城時,妖界眾人和苗朗清一行,都被驚得合不攏嘴。


    這哪裏還是一座城,分就就是一個藍天之下,大海之濱的一個巨大無皆花籃。


    名色彩旗、飄帶,包括被各種顏色塗抹得閃閃發亮的建築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目的光芒,讓人看起來有一種異域的美感,濟彬咂咂嘴,“想不到他白長遠還有當畫師的潛質,想必這十幾年來竟研究這些歪門斜道了,你還甭說,這麽一折騰,還挺好看的!”


    一直繃著臉的圖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彬大哥,你怎麽生了這麽一張損人的嘴,堂堂一界之主被你說成了九流的畫師了!”


    圖歡聲音並不像普通小姑娘那般清脆,反倒有種慵懶的沙啞感,話一出口,立即惹得其它人將目光都聚到她身上,圖歡伸伸舌頭,見那些望著她的路人臉露不滿神色,弱弱道,“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濟彬趕緊衝路人點頭,“我妹子從鄉下來的,不懂禮數,別介意哈,她這是誇人皇陛下他老人家呢!巧奪天工,美不勝收!”


    路人緊張的神情這才放鬆下來,紛紛向濟彬點頭微笑,似乎是在說,“那是當然!”


    苗朗清向前看了一眼,見白守一停下馬向枚九瑾說了句什麽,緊接著加快速度向著城門方向行去,似乎是去通報了。


    眾人再向前行百八丈,已經遙遙看到高大的玄武門外新修了一座下寬上窄的類似祭壇樣的建築,祭壇通體都被金漆刷成了金色,在陽光下閃耀出奪目的金光,祭壇幾乎與城門一邊高,最高處立著一個人,花團錦簇的一身袍服,正是人皇白長遠。


    似乎是故意在枚九瑾麵前顯擺自己的排場,待車隊離得那座祭壇還有三十來丈時,祭壇周圍的文武官員衝祭壇上的白長遠拜服在地,齊聲高叫道,“人皇陛下功參造化,九界獨尊,恭祝人皇陛下千秋萬世!”


    苗朗清看得清楚,一眾官員的最前方正是白守一,從這個方向隻能看到白守一高高撅起的屁股,和他那身與眾官員比起來,略顯“素雅”的深藍色鑲金邊的袍服。


    白守一跪在那裏,臉深深埋到兩手之間,身子緊繃,顯然對祭壇上的父親極盡恭敬。


    前人高呼聲一起,周圍百姓也都停下腳步,朝著祭壇方向拜服在地,跟著喊起來,“人皇陛下功參造化,九界獨尊,恭祝人皇陛下千秋萬世!”


    枚九瑾皺皺眉,望著白長遠的方向,臉上淡然,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白長遠微閉雙眼,臉上現出淡淡紅暈,神情間極為享受,待眾人參拜已畢,這才睜開雙眼,飄身從祭壇上落了地,衝枚九瑾這邊邊走邊大笑道,“枚師妹,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枚九瑾微一拱手,“白師兄客氣了!”


    白長遠眼望向枚九瑾身邊的枚夭夭,嗬嗬笑道,“這就是夭夭吧,果然清水出芙蓉!配得上我兒守一!”


    枚夭夭一愣,臉上微紅,抬頭望向母親,枚九瑾眉頭皺了下,顯然內心極為不悅,但礙於情麵,並未多說什麽,衝枚夭夭道,“還不見過你白師叔!”


    “枚夭夭拜見白師叔!”


    白長遠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隨即哈哈大笑,“夭夭不必多禮!”隨即頭轉向枚九瑾,手指身後祭壇,臉一沉,正色道,“搏獸城之難,我已聽聞,如今妖界隻剩你們母女,當真令白某心痛,今日我特設下此壇,以此昭告九界,我人界誓殺此燎,為九界除此大患!”


    白長遠此言一出,祭壇周圍的人界諸人仍就拜服在地,看不出有什麽反應,妖界眾人卻是如聽到一聲驚雷一般,頓時炸了鍋。


    老白熊熊萬益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枚九瑾,嘴都哆嗦了,“仙,仙皇陛下,此言當真?”


    枚九瑾顯然沒想到白長遠會當眾說出此事,自打當日夜間他見到冒死來報信的郎十一後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局,但她一直把這個消息瞞了下來,為的就是怕諸人知道後失了理智,這一行她帶出來的人都是妖界頂尖的高手,同時留下熊萬林鎮守搏獸城,也是圖了萬一熊萬林能夠抵住魔界和冥界聯手的一擊,當然還有那個傳說中的魔龍。


    白長遠此舉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看到熊萬益絕望的眼神,枚九瑾臉色煞白,不知該如何答複。


    熊萬益頭轉向一旁的郎先聞,“老狼,你知道這件事嗎?”


    郎先聞牙關緊咬,雙目充血,極力忍住即將滑落的眼淚,想要點頭,但身子卻有些不聽使喚一樣,隻是輕微晃動了下。


    枚夭夭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今日她心情大好,本來她以為母親帶她和白姨來人界是為給白姨治病的,並未多想,卻沒想到此行竟是來避難的,而且聽白長遠的意思,已將他許給了白長遠的兒子白守一。


    從心裏來說,枚夭夭並不討厭白守一,而且從心底裏還有些感激白守一救了白姨,但她多聰明啊,很快便想到,母親枚九瑾這是用她的終身大事,為全族最後的血脈換了一個臨時的棲身之地而已。


    狐婆婆、熊大叔、郎家叔叔們,一瞬之間都不在了,家也沒了~


    “娘親,這是真的嗎?”


    還未等枚九瑾說什麽,白長遠摸了摸枚夭夭柔順的長發,什麽都沒說,飄身到祭壇頂上,從懷中掏出一麵令牌,衝台下匍匐在地的一眾人朗聲道,“魔龍妖孽殘害生靈,天地所不容,我人界乃九界之首,誅殺此燎,義不容辭,今天這座台子便是斬龍台,亦是點將台,哪位將軍願領此令,入冰原殺賊!?”


    苗朗清看著白長遠手中那麵烏木令牌,心裏一驚,不自禁地伸手向自己背後包袱摸去,那麵令牌與當日在無佛寺中苦竹交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斬龍台?好大的口氣,哈哈~”一聲極為不協調的聲音嘿嘿笑起來。


    眾人吃了一驚,紛紛向著聲音起處看去。


    白長遠正前方半空中數十丈之處,一個白色身影負手而立,看模樣那人也就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烏發垂肩,臉上神情淡漠,清秀的眉目間隱隱有一股邪氣。


    苗朗清吃了一驚,這人正是當日在龍窟前碰到的人,苗朗清手上青筋暴起,卻被濟彬一把拉住了,小聲道,“朗清,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魔龍吧?”


    苗朗清緩緩點,“正是他殺了圖大叔還有圖豹和圖山!”


    濟彬拍拍苗朗清肩頭,“別急動手,先看看情況,讓白長遠和枚九瑾先打個頭陣再說!”說罷,濟彬看看眼已經紅了的圖歡,立即走過去輕聲安慰。


    白長遠望著半空中的青年哈哈大笑,“想不到你這妖孽還敢現身,倒是省了我找你的辛苦,今天我就代九界除了你這妖孽!”


    半空中的魔龍臉色平淡,“你就是當年跟隨在白不周身後那個鬼鬼祟祟的小家夥吧,當日手軟放了你一馬,這一千來年,也沒多大長進嘛,練就了一張好嘴,不過人嘛還是一樣的猥瑣,你這穿紅戴綠的,是愛上女紅了嗎,哈哈!”


    白長遠臉上陣紅陣白,不等他說話,枚九瑾恨聲道,“你殺我妖界幾十萬人眾,今日我便殺你來為妖界複仇!”


    隨著枚九瑾說完,她身後妖界幾十名好手,盡都取出各自兵器,咬牙切齒地望著半空中的青年,隻等自家界主一聲令下,就要上去生撕了他。


    青年回頭饒有興致的看向枚九瑾,“除了魔界那幫不中用的莽夫,你妖界算是最弱的了,捏柿子當然要先撿軟的呀,哈哈!”


    枚九瑾不愧為一界之主,很快從青年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意思,衝那些牙齒都要咬碎的手下們擺擺手,抬頭驚道,“你收服了魔界,滅我搏獸城的是魔界之人?你殺了項魔琂?”


    年輕一輩中都多少聽過一些魔龍的傳說,但在場的白長遠和枚九瑾可是親自參與過千年前屠龍之戰的人,他們都知道魔龍的實力,但也都親眼見到魔龍肉身被毀的事實,知道魔龍實力都在肉身上,沒了肉身,實力最多是練神境中期的水平,別說項魔琂,就算是魔界裏起碼也能挑出十餘個高手可以輕鬆打敗他。


    枚九瑾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青年,“你不可能殺了項魔琂!”


    “我當然不會殺了他,沒有他我收服魔界還有些小麻煩呢!”青年話剛說完,身子一虛,再實,竟然變成了另一個人,身子足足粗壯了一倍有餘,一身黑衣,臉上肌肉虯結,正是魔界界主項魔琂。


    “你!”枚九瑾頓時啞口無言。


    白長遠似是已經猜到會有此節,卻並未如枚九瑾一般失態,嗬嗬笑道,“如此說來,巫百舜也定然遭了你毒手了?”


    場上眾人包括那些拜服在地的官員們終於開始聳動起來,沒想到屈屈數天之內,這魔龍竟然連滅三界,而且其它諸界卻並未有任何消息傳出,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果然,白長遠話一出口,那青年身子竟又變化成巫百舜的模樣,還衝白長遠笑了笑,“幾百年未見了,白賢侄一向可好!?”


    這回就連白長遠也不淡定了,冷哼了一聲,“廢話不用多說了,今天我白某人就代表九界正義之士滅了你這妖孽!”


    “說的好!”魔龍再次變回白衣青年的模樣,表情誇張的連連拍手,“那是你來,還是你們一起上!”


    “白師兄,我來!”枚九瑾終於忍不住了,不待青年說完,身子一下騰空而起,手邊亮起一抹慘綠色光芒向著半空中的青年直飛過去。


    “妖匕!”青年哈哈大知,“來得好!”


    也不見青年有何動作,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虛,緊接著半空中響起一聲劇烈的碰撞之聲,一股無形的氣浪自兩人相交之處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


    地上那些有修為在身的人還好,但拜服在地的文官們就遭了殃,被這股氣浪直接掀翻在地,哀嚎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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