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也苦笑:“大嫂,要是姨娘們都沒了,我也不好和將軍交代啊?”


    “再說李霽也不一定會死在外麵,要是回來發現他親娘和媳婦都死了,我怕他會誤會我。”


    哪怕她以往是恨不得這礙眼的庶長子死在外麵,可現在卻希望他能活著回來。


    要不然誰去打叛軍啊?


    叛軍不走,她回不去將軍府。


    這樣東躲西藏,惴惴不安的日子,她真是度日如年。


    陳太太就搖頭歎氣:“你啊你,讓你早點收拾李霽,你卻一直磨嘰,現在想拿捏他也難了。”


    “要是他還能活著回來,怕死將軍的心都要偏到咯吱窩去了。”


    李夫人聽得心裏煩躁,就拉著臉:“那大嫂你去替我收拾了她們?”


    她現在也算是了解娘家大嫂了,也就一張嘴,真讓她幫忙,她推辭的借口就特別多。


    反正就是煽風點火,然後她還想隔岸看火。


    說完,看到肖筱過來了,兩人也就都坐姿端正大方的坐在那,等著肖筱和她們見禮。


    她們以為隔著這麽遠,肖筱是不可能聽到她們說的話的。


    但實際上,肖筱全都聽見了。


    哎,這就是耳朵聽力異於常人的壞處,她其實也並不太想聽到有些八卦。


    因為聽了特別鬱悶憋屈,可是還得和她們行禮問安:“母親安,舅母安。”


    “安什麽安。”李夫人沒好氣的開始找茬:“莫姨娘呢?怎麽這麽大的架子?難不成還得等我去給她請安?”


    雖然先前來報信的人也說莫姨娘她們受了驚嚇,都在發熱。


    但是李夫人現在氣不順,就選擇性的忘記那些話。


    李夫人這話說的重,要是換成另外的人,怕是立馬下跪賠罪。


    但是肖筱看著地上不是平整的石磚,而是黃泥地,自然不願意委屈自己的膝蓋,反而一臉委屈:“夫人您誤會了,原本莫姨娘是想來給您請安的,但是她發熱的嚴重,我擔心夫人被莫姨娘過了病氣,才攔著她。”


    “沒想到夫人這麽關心莫姨娘,那我現在就讓人攙著莫姨娘過來。”


    陳夫人又開始陰陽怪氣的開口了:“那莫姨娘可真夠金貴的,我們還沒病倒,她倒是先生病了。”


    又看著李夫人:“妹妹啊,你是當家主母,照顧妾和兒女都是你這個做嫡母的責任,怎麽也得去看看莫姨娘啊?”


    她心裏以為莫姨娘就是找的借口。


    以往她們陳府,也有得寵的姨娘,簡直就像是吞了熊心豹子膽一般,敢借著身子不適的借口,不願意去給自己請安。


    而她當即喊上府裏大夫,去探望姨娘。


    結果卻被大夫診出姨娘身子康健了,當即就被她找到發落的借口了。


    就算是夫君心疼,可看到自己送去的美人,又不是那麽心疼了。


    因此她覺得莫姨娘也是在裝病。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人,因此想借此事讓李夫人明白,自己是真心為她好。


    “哪能讓母親和舅母去看姨娘啊?”肖筱不僅沒有攔著,反而裝出一臉不安的樣子。


    原本確實是她們的好意,深怕兩位夫人過了病氣。


    倒也不是真的一心替她們著想,而是藥材不夠。


    現在就讓她們眼見為實,看她們怕不怕?


    說真的,肖筱都很佩服她們,大家都是逃難的,誰能想到平時隻知道賞花看戲管內宅的當家主母,膽子能這麽大?


    既然她們還有精力找茬,那就讓她們開開眼界。


    這邊就隻有兩排房子是新修整過的,還是這邊種出來的水果味道很不錯,陳夫人身邊婆子的小兒子被安排到這邊來管事。


    可那小子也是貪圖享受的,嫌這邊的屋子太矮,太舊,死纏著要修新房子。


    陳夫人身邊得用的婆子油水多,又心疼小兒子,還真的給了五十兩銀子。


    那小子讓佃戶們幫忙修房子,不給工錢的那一種,修好的五間房子,他自己還沒住,就便宜了陳夫人他們。


    而新房子後麵,就是原先的三間舊房子,原先是兩位夫人身邊得用的丫鬟婆子住著的,但是現在大少奶奶來了,當然得讓出來。


    兩位夫人走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屋子躺著的人,那臉色一看就不對勁。


    陳夫人立馬收回踏進去的一隻腳:“別吵著她們了,咱們回去說話吧?”


    以前怕生病,是因為不願喝苦的讓人懷疑人生的中藥。


    現在怕被過了病氣,是因為缺少藥材。


    他們對逃難的業務不太熟練,逃跑的時候,就惦記著拿金銀珠寶了,根本就沒拿藥材。


    肖筱也沒攔著,她也不願折騰病人,更不願讓另一個房間裏的肖家人都過來給她們問好。


    隻是在送她們離開的時候,指著停在院子外的騾車道:“母親,舅母,我們有一車好東西,你們要瞧瞧嘛?”


    說完,也沒等她們回答,就自顧自的拉開車簾子,一臉顯擺求誇的表情:“一車叛軍的甲胄,要是有叛軍追來,咱們也換上這甲胄,指不定他們會以為咱們是自己人呢?”


    好點的甲胄,自然是被他們人給先留下了,剩下的這些甲胄,都是有血漬的,一股子血腥氣撲麵而來。


    兩位夫人被這味道熏的想吐,連忙後退幾步。


    李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這些哪兒撿來的?”


    就肖家這些鄉下漢子,她根本就不會,也不願相信他們會殺人。


    肖筱就繪聲繪色的說起叛軍怎麽被殺的。


    她沒有實話實說,反而加油添醋的瞎說,這些人都是被他們給暗殺的。


    要是暴露出是薑宇先用藥材暗算他們的,對回春堂都會有影響,都不敢去回春堂看診,深怕給開的藥材裏,多了點要人命的藥材。


    為此,他們還讓大家都發誓不會說出去。


    邊上在偷瞄勳貴人家的當家主母的徐田村漢子,都恨不能豎起耳朵,聽肖筱繪聲繪色的忽悠人。


    反正最後兩位夫人也是腳步輕浮的離開。


    她們前腳才走,出去研究地勢的李淵和陳老爺他們也都回來了。


    李淵看到肖筱很高興:“大嫂你沒事就好,你們什麽時候到的?都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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