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夏知淺緩緩睜開眼看向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她淡淡的說道:“我答應和親。隻是我要你你親自送我上轎。這是我答應和親的唯一條件。”


    沒了身,沒了心,她不能連自尊都沒有。夏知淺,日子再難,心裏再苦,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咎由自取。若是當初沒有那麽多的貪婪,能小心翼翼的守護自己的心。又哪會有今天,所以今天的果即使再苦再澀,你都要笑著吞下。


    這就是你動心的懲罰!!!


    那些刻骨銘心的情傷,就捂在心底把,讓它慢慢的發酵腐敗,然後在某一天連根拔掉


    赫連墨也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神色有幾分恍惚。仿佛又看到了最初的那個夏知淺,自私涼薄。他在她的眼底不再看到她的情她的愛,甚至連她的恨都沒有。


    早就知道她是涼薄至極的女人,卻不曾想,她竟然會在短短一瞬間斬斷了這三年的情與愛。


    果然還是她更狠!!


    “好。”他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這不是他期望的那樣麽?為何,心會莫名的難過?


    待我長發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絲綰正,鋪十裏紅妝可願?


    卻怕長發及腰,少年傾心他人。


    待你青絲綰正,笑看君懷她笑顏。


    夏知淺說,赫連墨也,待我長發及腰。你娶我可好。


    夏知淺說,赫連墨也,待我長發及腰。你已將我趕出你的世界


    翌日,皇帝下旨,封夏知淺為和安大郡主,於本月十六嫁與東耀國六皇子。規製禮儀按公主之禮置辦。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紅綢高掛的房內,宮裏負責禮儀的嬤嬤拿著梳子,一下一下梳著她的黑發。忽然嬤嬤手一頓。輕輕挑起那根白發。想要不動聲色的拔去。今天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她不願因為這根白發擾了大郡主的心情。


    透過銅鏡,夏知淺看著嬤嬤。淡淡的說道:“嬤嬤放心的拔吧。不就是一根白發麽。”誰還會在意。


    “唉。”嬤嬤歎了口氣。沒有多說。


    透著模糊的銅鏡,嬤嬤小心的打量著她,真是一個標誌的美人,唇紅齒白,肌膚如雪,遠山黛入鬢。那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眸。令人一見心動。


    本該是高興的事兒,為何她的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傷?


    鳳冠霞帔。大紅喜帕。如同萬重枷鎖,鎖住她的一生。


    她曾無數次的幻想著這一天。


    幻想著為他披上嫁衣。


    幻想著為他洗手作羹湯。


    幻想著兒女繞膝歡聲笑語。


    幻想著與他慢慢的老去。


    如今,嫁衣披上了,卻不是為他而披。為他洗手作羹湯的人不是她,為他生兒育女的人也不是她,與他慢慢變老的人也不是她。


    就像是兩條平行線,錯誤的相交後,總是要回歸到彼此正確的軌道上去。


    “郡主,時辰到了,蓋上蓋頭吧,該出去了。”喜娘看著坐在凳子上沒有起身意思的夏知淺,小心的提醒道。


    “去把赫連墨也找來。”夏知淺彈彈染好的指甲,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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