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意思是?”


    “我們這便去會會那位女鬼吧!”雲休輕笑,若是真的有女鬼,自己倒是想問問,地獄到底是什麽樣子呢。


    “主子,現在盛傳女鬼出現的地點是在東山邊上的村莊,那裏已經無人居住了。如果我們要去,恐怕現在就要出發了。”墨青心中按耐不住躍躍欲試的心情。


    雲休點點頭,“好,你去準備一下,恐怕今晚要住在東山了,墨年,你若是害怕就不要跟去了。”


    墨年撅撅嘴,“我才不怕呢。小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墨青輕笑,“哈哈,這下有意思了,我這就去準備抓鬼的人手。”


    墨年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雲休失笑,“放心,這世上是沒有鬼的,就算有,也是在人心裏。”


    一路顛簸,走過官道,山路變得越來越窄,天色漸黑,樹影婆娑,墨年整個人貼在馬車的牆壁上,小心翼翼的聽著外麵的風吹草動,雲休看了這副樣子的墨年,忍不住打趣道,“你這樣,女鬼都不敢來了。”


    “為什麽?”墨年驚慌的樣子像小鹿一樣。


    “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雲休淡笑,墨年臉色蒼白,嘴唇被咬的紅紅的,就是女鬼的樣子啊。


    墨年方才反應過來,哭喪著臉,“小姐,這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


    “好好好,你怕什麽呢。墨青在外麵,還有十幾名暗衛。”


    “小姐!”墨年咬唇就要哭出來了。


    雲休笑笑,拿起一邊的折扇,悠閑的在手中敲打著,“等會你就坐在馬車裏好了。”


    “好……”墨年扁扁嘴,點頭。


    墨青在外麵駕馬,當然聽到了裏麵的對話,也忍不住輕笑。


    東山是京都邊緣的一處山林,本就是人煙稀少,因為女鬼事件,這裏的村戶都搬走了,小路邊上的農戶一看就是許久沒有人了。


    雲休想了想,“最早傳說女鬼是死而複生的人,她生前住在哪裏?”


    “就在最遠處。”墨青指指前方隱在山林中的小瓦房。


    “走,我們去那裏等。”


    “是。”墨青牽著馬車,墨年皺眉,“小姐,為什麽要去那裏。看起來就好恐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最早的謠言必定是有原因的。”雲休淡笑,“你平常膽子那麽大,今日怎麽這麽怕鬼?”


    “小姐,這可是鬼哎,人有什麽可怕的。”墨年也是被鍛煉長大的,遇事也算是沉穩冷靜,出手果斷,可是畢竟這些鬼神之事玄之又玄,墨年難免害怕。


    “你就好好坐在馬車裏。什麽事都不會有的。”


    雲休轉身就往林中瓦房走。


    墨青在前麵帶路,雜草叢生,蜘蛛網結了一層又一層,本就不大的小瓦房顯得更擁擠不堪,墨青推開瓦房的門,發現竟然沒有阻礙。


    雲休皺眉,看著地上依稀有門被推開的印子,“等一下,這裏最近有人來過。”


    “會是女鬼嗎?”


    雲休搖搖頭,“進去看一下。”


    墨青邁步進去,屋內灰塵布滿了地麵,小小的一間瓦房,簡陋的隻有日常的床鋪和桌子。


    “不像是有人來過。”雲休喃喃道,“墨青,看一下屋子裏有沒有別的線索。”


    “是。”墨青翻翻櫃子和床鋪,“主子,這有沒有可能是女鬼的障眼法?”


    雲休挑眉,“既然是女鬼,還何必用什麽障眼法?”雲休在一堆爛布條裏麵翻找,意外的看到了一張被揉爛的寫著字的褐色紙。


    “墨青?你看一下這是什麽。”雲休覺得這張紙似曾相識。


    墨青接過紙,仔細看起來,“看樣子像是一張藥方,這幾個都是名貴的藥材,補血養氣的,不過我無法辨認是治什麽病的。”


    “藥方?”雲休這才想起來,自己中毒的那段時間,這樣的藥方很常見。


    “看來這家人真的是得了重病,這藥方下的很重。”


    “這樣的農戶家庭,是負擔不起長期的病痛的呃,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雲休收起藥方,環顧這間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屋子。


    墨青拿著櫃子裏的衣服,撣了撣灰塵,放在了桌子上,“這些衣服都是粗布麻衣,大小一樣,看體型是一位消瘦的男子。”


    “我們出去看看。”雲休看著沒什麽發現,就想沿著村莊走走。


    月光下,整個村莊都透出死一般的靜謐。


    雲休走出密林,眼神一瞥,遠處的馬車旁居然出現了一個形狀詭異,滿身汙漬,頭發淩亂的人影。


    墨青也注意到了,剛要嗬斥,雲休止住了墨青,雲休慢慢走近。


    “主子。”墨青皺眉,“墨年還在裏麵。”


    “無事。”雲休走近的腳步聲驚動了那個人影,人影突然轉身,那滿臉黑色的汙漬,嘴角幹涸,看起來異常恐怖。


    墨青拔出配件,輕吹口哨,身邊出現了十幾名黑衣暗衛。


    墨年聽見了動靜,掀開馬車簾子,就看見了距離自己很近的黑色人影,“啊!!”刺耳的聲音讓人影迅速轉身,墨年隨手拿起身邊的茶杯就砸了過去。


    茶杯在那人的額頭碎裂,那人受驚似的後退,似乎行動十分緩慢。


    “主子?”墨青詢問似的出聲,雲休擺擺手,“先等著。”


    雲休繼續走近那人,輕輕的說,“我想知道你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可以治好你。”


    “當然,你如果喜歡飲血的生活,我倒不會攔著你。”


    “你喜歡嗎?”


    那人戒備的看著雲休,似乎在費勁思考。


    “嗚嗚嗚嗚。”那人揮舞著手,對著雲休咿咿呀呀的叫。


    雲休淡笑,“好話說盡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墨青一動,其他幾個暗衛呼應般的衝上前去,輕鬆的就製服了那人。


    墨年趕緊下馬車,繞了一大圈跑到雲休麵前,“小姐,這人誰啊?”


    雲休冷笑,“大概是女鬼吧。”


    墨年眼睛瞪得老大,“女鬼?就這樣?”


    “走了。”雲休走到墨青身邊,看見已經失去意識的人,吩咐了幾句,“把他收拾幹淨了,把大夫請來看看。”


    “主子的意思是?”墨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雲休點點頭,“那些人的死應當和他沒有關係,具體還是大夫診斷了再說。”


    “是。”墨青提著那人,丟在了馬車前麵。


    墨年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們不是來找女鬼的嗎?怎麽就回去了?這真的是女鬼?”


    “可能吧。這個人如果真是殺人不見血,你早就死了。而傳言中也沒有人看見他殺人,所以我猜,應該是另有隱情。”


    墨年聽了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謠言不可信,謠言不可信啊。”


    雲休輕笑,謠言之所以是謠言,完全是因為其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最初謠言可能源自於人們的恐懼,後來就被有心人拿來利用,甚至歪曲。


    “小姐,那死掉的衙役和家禽是怎麽回事呢?”墨年想想就覺得不對勁,如果不是鬼殺了他們,那他們又是怎麽慘死的呢。


    雲休搖頭,“這就要等到他來告訴我們了。”


    其實回憶謠言的開端,一開始家禽死亡的時候,並沒有人看見是誰下的手,於是就傳出死去的人變成厲鬼的謠言,後來衙役整齊的死在官道上,死狀慘烈,而後來這人的出現恰好成全了這個謠言,但是整件事實在不像是一個動作緩慢,形銷骨瘦的人幹的。


    “可是不是有人看見他喝人血嗎?”


    雲休拿出懷中破爛的藥方,“這可能是他生了怪病的緣故,具體情況還是要問問大夫。”


    墨年點點頭,“要是無雙公子在這裏就好了。”


    雲休突然聽見這個名字,竟然覺得恍然隔世了。宗珂回越國去了,若是他在這裏,肯定能看出藥方的問題。


    “墨字暗衛裏麵有懂醫的人嗎?”


    墨年想了想,“好像墨鵲懂一些岐黃之術。”


    “嗯,讓他繼續學醫吧,我身邊缺一個懂醫術之人。”


    “是,小姐。”


    回去的途中,那人醒了一次,卻不同於剛才的遲緩,變得異常殘暴起來,墨青及時製服了那人,雲休看見那人牙齒尖利,下意識的咆哮呲牙,看起來像是在野外生存了很久。


    馬車到了宅子外麵,雲休徑直下車,對著墨青吩咐道,“抓緊時間,老實了再來見我。”


    “是,主子。”


    夜已深,雲休一路顛簸,精神有些不濟。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雲休的麵前。


    “我有話和你說。”


    楚離歌。雲休抬眼看著麵前的人,“我現在要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說吧。”


    楚離歌擋住雲休的退路,堅定的看著雲休的眼睛,“我說完就走。”


    雲休皺眉,“說吧。”


    “我想了很久,關於我們之間,你可以對我忽冷忽熱,也可以無視我,不管我做了什麽,你對我怎樣都行,隻要你開心就好。”


    楚離歌笑著說完,雲休心中卻覺得有那麽一絲稍縱即逝的心酸。


    雲休看著楚離歌帶著笑的臉龐,“你沒有必要這樣。”


    楚離歌笑笑,“好了,我說完了。走了。”


    雲休心中有些失落,看著楚離歌落寞的背影,頭一次覺得自己很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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