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華散發出來的氛圍改變了。


    在下了抵達扶桑本島的港口的船,走在從港口徒步約五分鍾的預先存放好了栞那的行李的簡易旅館的路上的時候,零感覺到了。


    “——那個,栞那小姐。”


    盡管帶著些許緊張。


    百華開始自主和栞那對話。


    “中午……在去接栞那小姐的時候。你最初和我打招呼的時候,說好像有見過我。”


    走在離兩人有幾步遠的地方的零微微有些吃驚。為什麽百華現在會想起這件事,零並不知道,但是零知道栞那是從什麽樣的記憶中聯想到百華的容貌的。


    栞那自然是沒有見過百華。零也在入學典禮的那天之前沒有見過。但栞那和零與那個女人——和百華長相非常相似的百華的母親曾在賓館的宴會場見過。和零不同,她對栞那來說應該並不是左右人生的任務,所以並非是回憶起來了吧。但是,盡管隻有一瞬間卻覺得奇怪這件事,姐姐果然很可怕。


    “那是……那個。什麽意思……或者說,是什麽時候——”


    “嗯?啊啊,在一開始看到百華妹妹的時候,感覺在哪裏見過你,我的腦子裏閃過了這種想法。不過完全回憶不起來……想了想,其實根本沒這種可能吧。百華妹妹你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那座島上了。”


    果不其然,栞那表示疑惑。雖然零知道會這樣,但還是鬆了口氣。“是嗎……也是呢。”,百華很快作罷,隨後栞那彎起嘴角。


    “或許,因為百華妹妹很可愛,我和哪裏看到過的青年模特或者偶像什麽的搞混了吧。”


    “怎麽會。”


    百華似乎是害羞了起來。害羞的樣子也很自然,麵對栞那時的緊張看來是基本緩解了……雖然不知道契機是什麽,但或許她現在心情不錯。這時,從相當粗獷的打扮和年齡來判斷應該不是遊客而是島上居民的一名男性從旁經過,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栞那注意到那邊之後理所當然地打招呼道“晚上好”,於是應該是跟著她吧。百華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也低頭致意。叛逆少女,被小町形容成為冷血無情的野獸的百華居然會。男性回以點頭致意的同時看起來有些驚訝,那單純是因為被百華那件奢華的禮服給驚住了,還是……因為這座緊鄰學園島的島上,也有“可怖之子”的傳聞呢。


    “啊,不過啊。”


    栞那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的樣子,她重新說起了已經被擱置的話題。


    “雖然百華妹妹是在學園島長大的,偶爾還是會來東京之類的地方的吧?我家爸爸雖然並不屬於那麽與負責煉氣和煉機器的研究直接相關的部門,但姑且也算是管理廳的職員,如果你和我還有零存在接點,或許這就是命運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但那邊為止是命運的安排呢。”


    “嗯?現在不是了嗎?”,栞那疑惑地問。在她們身後的零雖然隻能看見背影,但總感覺自己看到了百華嫣然一笑的樣子。拉著裝著住三晚用的行李的行李箱的那個背影感覺閃閃發光,並非隻是因為明亮的電燈正照著她長長的頭發而已。


    而零這邊,姐姐她幹勁滿滿啊,怎麽辦,怎麽辦……正一個人一心思考著對抗手段。


    為什麽百華邁著比來本島前輕快的步子——


    在栞那的帶領下,三人走過有超市和餐館,以及兩邊種著的露兜樹的果實已經要成熟了的主幹道,抵達了今天要留宿的簡易旅館。


    盡管不能說寬敞,但是光是住宿的話這個空間已經足夠大了。如果在白天可以從中眺望扶桑本島的湛藍大海的窗戶。雖然小,但是有著浴缸,馬桶和洗麵台的一體化浴室也是有的。打掃也做得細致周到。這裏是栞那本來訂的打算自己住三晚的旅館,零他們的份通過問旅館的人“還有沒有空房啊?”確保了。這個房間並不差。零基本上沒有任何不滿。


    如果這不是放了兩張單人床的雙人間的話。


    如果栞那沒有把零和百華放在了一間房間裏,


    “好。那麽這裏就是你們倆的房間了。要加油哦。”


    說了這番話之後,把掛在魚形鑰匙圈上的鑰匙交給百華的話。


    兩人當時想的事情還有氣氛或許多少有些不同,但這和對栞那提議的“卿卿祭”的接受方式什麽的沒有關係,零和百華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誒?”


    “誒?什麽誒啊。真是的。要是不從這裏開始在一起的話,就不算是24小時緊貼不離的真正的卿卿我我訓練了哦?嗬嗬,能不能不要小瞧決定為了我可愛的弟弟還有他的女朋友盡一臂之力的我呢?我是萬無一失的……”


    栞那用嚴肅的口氣說道,但是看著零他們的眼神卻帶著強烈的惡作劇感。估計,之前——我住的地方還有空房間的樣子,在零的房間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就已經在企圖這件事打算享受這個瞬間了吧。


    “對旅館的人,我也說明過了,你們倆是‘學園’公認的情侶,因為太過恩愛所以分開個兩三個小時就會渾身惡寒,嘔吐,手腳顫抖,看到幻覺,所以這是沒有辦法的,所以沒有問題哦。其實我最想要的是放雙人床的雙人間,不過這裏似乎沒有了……雖然也有想過把單人間當作雙人間用,不過一開始就那麽做有點太跳了的感覺——”


    就算不從零進入“學園”之後開始算起,這也是久違了。


    自己直接叫出了姐姐的名字,不帶稱呼。


    “——栞,……栞那啊啊啊啊啊!”


    “噓!幹嘛啦零,不可以怒吼哦。還有其他客人在的不可以發出太大的聲音哦。你有什麽不滿啊……這裏的住宿還帶早餐,離我的房間又很近,有什麽……啊。”


    栞那故意似地雙手捂嘴。


    “對不起,零,你們倆住單人間比較好……?”


    “不是的!你臉上裝的很困擾其實眼睛在偷笑哦!”


    “啊哈哈。嘛,嚇到你們就好,我當然是期待那種反應——不對,雖然是做好覺悟了。不過呢,這可不是毫無意義的瞎玩……這可是有著重要目標的‘卿卿祭’哦?太過興奮的話那個叫共振錯覺的會發生的吧?”


    “……話雖如此!一,一一,一個房間……住一個房間!不,當然我不會因為住一個房間就對百華做什麽的!可是!話說我壓根沒有接受‘卿卿祭’的打算。百華也是,這種事無論如何也——……呐,百華,你沒必要因為她是我姐姐就客氣的——”


    零視線的前方。


    保持著接過鑰匙的姿勢的百華口中說出的話語讓還沒開空調而很悶熱的房間裏變得更熱了。


    “我……沒有關係。”


    “——……。…………哈!?”


    盡管看上去很害羞,但她沒有迷茫。不隻是零因為意外的回答而大吃一驚,栞那也“噢噢?”地挑起了眉。似乎她沒有想到百華會如此當機立斷。


    “和零住一個房間對吧?之前也有好幾次,和零在我家的客廳一起小睡,所以並沒有那麽大不了的。……就,就這樣而已。和零在同一個房間睡覺,一起起床而已。完全,不,不是什麽——……”


    看著紅著臉,努力壓著湧起的東西渾身顫抖著的百華,零一驚。感覺自己的煉氣和百華的煉氣要發生共振了吵吵嚷嚷的。零立刻退向房間深處。百華停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她握緊鑰匙的手慢慢放鬆了。


    “……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的話就困擾了,那樣就沒有意義了,對吧,栞那小姐。我和零現階段確實想不出其它辦法了,而和之前相比……在經過了中午到下午的那段緊貼在一起而造成的連發後……感覺稍微有點……共振錯覺沒那麽容易發生了。基於這些原因


    ,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是栞那小姐的意見姑且是有一定道理的,我這麽認為。就我的實際感受而言也是如此。所以。”


    百華提著和自己的禮服一樣顏色的真紅行李箱,走到了和零相反的方向,把行李箱放在了牆角。我要以這裏為據點,她用行動這麽表示。之後,她用超出了不會做出拒絕的清楚話語宣告道。


    “我會參加栞那小姐的‘卿卿祭’,通過這件事觀察情況,如果共振錯覺的不安定狀態實際上進一步穩定了的話,直到認為這樣就沒有問題了之前,我會盡可能的按照栞那小姐的指示行動的。”


    “————……百……百華……同學?”(譯注:這裏零加了稱謂詞,應該是作者借此表現零的震驚)


    零催動凍結的身體總算是讓聲帶和嘴唇動了起來。栞那則是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滿臉笑容。走近百華後,栞那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握住,“好厲害啊,百華妹妹”,誇獎起了百華。


    “謝謝你!無論如何‘卿卿祭’是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要進行的了,不過百華妹妹能理解做起來就容易了,相當於有了一百人份的力量,好開心真的好開心。這樣才對。……你說呢,零?”


    回過頭來的栞那的眼神非常紮人。


    “連身為女孩子的百華妹妹都忍著害羞為了打倒共振錯覺濫發而讚成‘卿卿祭’了哦?零你要是一直推三阻四撒嬌的話,不覺得太對不起百華妹妹了嗎……?”


    你是因為那樣比較有趣才這麽說的啊。


    “——零。我。”


    是有意的,又或是偶然呢。百華用“你要是用這種方式說的話我沒可能拒絕吧”的說話方式說道。


    “如果能抑製住共振錯覺的不安定狀況的話,哪怕早一點都好,我想要去嚐試。雖然正如栞那小姐說的,這並不能保證絕對有效……對共振錯覺這種案例稀少的現象要追求切實也很難。不過我不想注意力全在共振錯覺上麵,我想像暑假的時候一樣……更普通地接近零,和零一起玩。”


    “唔——”


    汗水順著鬢角滴落。


    百華用嚴肅的眼神,栞那則是裝的很是關心實際一副看著遊樂園裏中意的景點的眼神緊緊盯著零。這……總之……就算保留是否參與“卿卿祭”的意見,不把和百華的行李箱一樣裝著三天份的心裏的登山包放在床邊是不行的了——


    “今天晚上,你們就貼在對方身邊,以此來讓身體和心都習慣。為了明天開始的重頭戲你們好好休息哦。我也回自己的房間洗澡睡覺去了……那個,零,百華妹妹。我剛才也說了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不過呢如果是卿卿我我然後發出了色色的聲音的話,其他客人大概也會覺得自己走運吧所以稍微一點點的話——額,幹嘛啊零!真是的——!晚安——!”


    零用盡全力把到了晚上開始解禁各種黃段子的栞那推出了房間關上了門。腦子裏注意著共振錯覺的零姑且哈……地歎了口氣,隨後房門外,


    “啊,零——急於求成也未嚐不可。如果有健全的h了之類的發生了的話一定要告訴姐姐哦。”(譯注:健全的h,當然也有不健全的各種h咯,總之這裏是說健全的那種)


    接上了這麽一句,對此,零回了句“告訴你妹啊!……不對,根本沒有這種如果!”,為防萬一反鎖房門後零又一次歎了口氣。


    房間重回寂靜後,附近某個房間裏住著的客人正在看的電視發出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除了透過電話隱隱約約聽到的之外,這是零自從春天從本土來到島上一來頭一次聽到電視機的聲音。這裏和地理上比較接近的學園島不同。普通人們生活在這裏,沒有蛇的襲擊,是由電力支撐的社會的一部分……


    劈——電子聲響起。


    回過身去,零發現是百華打開了空調。剛才她就一副煎熬著的樣子了……又一次,她的臉上浮現出了緊張之色。滿臉紅潮,估計是栞那留下的那句話造成的。


    百華抬頭看著開始運轉的空調輕語了一句。


    “…………零。”


    “唔……姐,姐姐剛才說的你不用在意的,那絕對是在想象著我和百華的反應玩而已——”


    “今天不用積洗澡水也可以的。”(譯注:日本人習慣衝洗幹淨後泡澡,這裏就是指泡澡用的洗澡水。)


    因為百華用的是果決地脫口而出重大事項的口吻。


    “我可以先,那個……去洗澡嗎?”


    零一瞬間“你在說什麽啊”的全身繃緊……接著,原來如此,零理解了。


    “這,這樣啊。嗯,當然可以。肯定想好好的衝個澡吧。”


    百華輕輕點了點頭後走到了窗邊,拉上了簾子。接著,她取下頭飾放到了床上,脫下了過膝襪。這個旅館當然是全部禁止穿鞋進房間的,所以百華的靴子已經在玄關脫掉了。看著這個場景,零苦笑道,


    “嘛,那個……我們今天都出了很多冷汗呢。雖然沒提過,不過用一體化浴室的時候經常也是百華優先的……是不是真的要撐過三個晚上姑且不論,隻要你跟我說……必要的時候,我會到房間外麵去的……所以——”


    零沒能說道最後。途中,他的聲音便消失了。


    零想當然認為百華脫衣服會到此為止,但是在把脫完的過膝襪輕輕放到了床的一邊後,百華依然沒有停下。


    她當然知道零正看著吧。也沒有在對話中腦筋突然搭錯,應該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才對。在零的麵前,百華先是鬆開了脖子上的緞帶,解開了胸口的緞帶扣,繞著脖子轉了一圈,隨後解起了綁緊腰間的背上的大緞帶。——至少要把視線從那裏移開才行。


    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都沒能閃過自己的腦海。又或許,是這難以置信的場麵破壞了自己的常識,有著讓人連眨眼都會忘記的魅力吧。


    “——……百…………”


    煉機器“無畏禮服”是微型機械的集合體,所以隻要百華有意就可以讓它自由自在的變換形態,進行分解,出門的時候可以把它變成“紅色布製玩偶”這一微縮形態。不過,通常形態下的“無畏禮服”到底是一件“設計成看上去和襯衫上下成套的連體形禮服”,百華在脫下來的時候基本也傾向於保持它原本的可愛樣子。無論選擇哪種,她都不會弄傷它,弄髒它。


    所以,在把禮服四處鬆開後。百華一口氣把衣服從下往上翻從頭上脫掉了。唔——唔——……脫完後的現在,百華穿著內衣,就這麽打開行李箱從裏麵拿出了衣架,開始往衣架上掛“無畏禮服”。


    ……百華身上穿的,是決勝內衣。


    百華在今天,在這種日子也穿著這個?是曾經在共振錯覺中“看到”的煩惱場麵中的那個。是通過郵購買的好幾種內衣中的一件。明明之前沒有“看到”實際穿著這件內衣的樣子的。


    邊沿部分是以心為基本圖案的蕾絲花邊,帶著一條單點圖案的紅色緞帶,這份可愛與大膽的裁剪還有黑色的布料透出的成熟氣息之間的反差形成了強烈的美麗,偏偏這種東西在這種時候出現在了眼前,用自己的肉眼看到……零有“看到”過百華換衣服,洗澡等等場麵。但是,那說到底不過是通過百華的視線看到的記憶,有著各種各樣的限製,和零用自己的眼睛看是不一樣的。無論如何,從場合上從時間上這都是徹底的自由。這和泳衣不一樣。仔細一想也有種沒什麽不一樣的感覺不過總之就是不一樣——


    把掛在了衣架上的“無畏禮服”收進了衣櫥的百華在關上衣櫥後似乎在強忍什麽似地停了一拍,然後轉向零,沒有在意自己脫下了衣服似地說道。


    “要,要不要在這種日子穿決勝內衣什麽的……我有迷茫過。不過果然還是,做了正確的選擇的樣子吧?……沒有讓


    零看到不可愛的內衣。”


    但是,她的聲音在顫抖,隻被那件可愛又成熟的內衣勉強遮住了重要的部分的纖細的白皙身體正微微顫抖。這絕不是空調開得太冷了。室溫還沒有大幅下降。在百華猶豫了一會兒後,她繃緊臉,進一步作出了不得了的行動。她把雙手放到了自己的背後。……真是的,那邊除了胸罩的扣子沒有其它東西了啊。


    “嗚嗚”,零注意到了之後,一瞬間全部感情都沸騰了似地驚慌起來——


    和之前模模糊糊的東西完全不能比,移動到了本島後第一次的,明確,一放鬆下一瞬間必然會發生的強烈確信。


    共振錯覺的預感。


    “————————嗚嗚!!”


    緊緊閉上雙眼咬緊牙關全力忍耐,盡管如此,真的能撐過去嗎,或者之後才是正體嗎,零處在了沒法立刻搞清楚這些事情的間不容發的狀態下。如果百華沒有移動到衣櫥那邊而是在近一兩步的位置上的話已經不行了。


    又或者,如果不是因為今天一整天已經發生了八次共振錯覺的關係多少已經習慣了的話。要不是在船上,栞那曾經指出“是因為你們太喜歡對方了”,有所自覺而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的話。


    不管欠缺哪個條件,剛才那個都是頂不住的。在什麽都沒有發生,預感就那麽漸漸消去後,汗水慢了一拍冒了出來……零慢慢睜開了眼睛。百華保持著手碰背後的胸罩扣的姿勢,和剛才的零一樣緊緊閉著兩隻眼睛。她的表情看來非常痛苦……或許,能撐過剛才那個是因為百華比之前都要全身心地阻止共振錯覺的原因吧。


    噗嚕噗嚕,噗嚕噗嚕。顫抖變得更加強烈是因為剛才的感覺帶來的負擔嗎,又或者是單純因為羞恥呢。百華形狀姣好的眉毛擰了起來。庫……百華呻吟後張開了看起來就要哭出來的眼睛,慢慢放下了放在背上的手,然後不甘心似地握住了手。


    一道粗大的汗水,順著百華的脖子和鎖骨流向了大膽開口的胸罩的胸口,然後消失在了通過稍帶托胸效果的胸罩強調出來的穀間。


    “不,不行……嗚嗚嗚,內衣實在是不行,我……!”


    “…………………………那個…………百華?”


    事到如今,零才趕緊挪開了視線問道。話雖如此,零卻也說不出其它話。雖然終於取回了自我,但正因為取回了自我,自己才陷入了一片混亂中。什麽情況?怎麽了?誒?啊嘞?為什麽百華在我麵前脫衣服啊?我要脫衣服,隻要這麽說的話自己當然會出去啊?話說剛才真的就差一點要連胸罩都給脫了的感覺啊是吧?百華是不會對此害羞的類型……才不是呢,這件事自己還是知道的——


    百華似乎是大致理解了零腦子裏的疑問漩渦的樣子。


    她用故作鎮靜的聲音說道。


    “——幹,……幹什麽啊?沒什麽奇怪的吧。我,我要去洗澡,不,不把內衣在內的衣服全脫掉不行啊。隻是那個,僅……僅此而已。那,不好意思,零,我,我先去浴室洗了哦!”


    是從開著的行李箱中拿出替換的衣服、洗澡套裝還有浴巾吧,百華那邊發出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然後從零附近經過走去了一體化浴室的感覺。開門,關門聲……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在聽到刷————的百華淋浴的聲音前,零一直呆在原地動彈不得。零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剛才對栞那明言會參加的百華的樣子。


    ——“卿卿祭”?


    自主參加?


    為了讓不可預測的共振錯覺濫發安定下來?或者,是因為想討栞那歡心?


    正因為盡管零注意到百華的氛圍不知為何有所改變還這麽解釋——


    正因為共振錯覺濫發和栞那的來襲完全吸引了零的注意力,導致他完全疏忽了對自己而言最難對付的人是誰,自己和百華間並非隻是甜甜蜜蜜輕飄飄的關係、本來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所以,隻通過栞那形容為“磨合期”的第一晚就險些已經決定了勝負。


    這是在應手方的零還沒有做好多少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已經開始的短期決戰型疾風怒濤般的大攻勢。


    一上來,頭上纏著從學園島帶來的印著眼罩兔的花紋的浴巾,身上穿著睡袍的百華走出一體化浴室,突然就把備品的吹風機交給了零。百華現在正在附近淋浴,為了抑製住因為這個事實而慌亂不已的心緒而坐在床上的零疑惑地抬起了頭,隨後百華說道,


    “——洗澡的時候我想了想,隻聽栞那的指示或許還不夠。”


    “……是說讓共振錯覺安定下來的事情?”


    百華沒有說話,而是坐到了零的近旁,用行動給出了回答。零一驚,不過還沒有共振錯覺要發生的感覺。百華的臉微紅著是因為剛剛淋浴的原因嗎,又或是因為心情造成的呢。百華解開了頭上的浴巾,毫無防備的後背衝向了零。


    “幫我吹幹。”


    “吹……幹?什麽——”


    “除了吹頭發還有什麽?所,所以說……零。吹幹我的頭發。吹風機,會用吧?零洗完澡的時候,我也會給你吹的。為了不讓共振錯覺發生,我會全力集中精神的……我現在有了幹勁。隻聽栞那的指示還不夠的話,這樣不行。零也來幫我吧?”


    濡濕的頭發。比平時更高的百華的體溫。比平時更濃鬱甘甜的、讓人馬上就想品嚐的、百華發出的極品巧克力似的香氣。


    “零也來……幫我吧。”


    百華嚴肅地重複了一遍。


    ——更普通地接近零,和零一起玩。


    想起接受了栞那的“卿卿祭”時百華說出的話語……雖然零想象了栞那的滿麵笑容後覺得很遺憾,但是心情稍微有所轉換。盡管今天一整天都不知所措困惑不已又害羞不已卻依然在努力,甚至決定做栞那的玩物,自己想要慰勞這樣的百華。


    “……好。我知道了。”


    隻是,在零把吹風機的插頭插到插座上,戰戰兢兢地觸摸起百華的頭發的時候,或許產生這種感覺是零的不好,不過,真希望百華不要用這種會讓人聯想到人生中的重大經曆的混著緊張、羞怯又甜美的聲音加上這麽一句啊。


    “因,因為是第一次……溫柔點哦。”


    “………………我盡量。”


    百華那邊為了改變熱氣吹的地方而動著腦袋是沒有辦法的,但是真希望百華不要透著一股“來,前麵的頭發也拜托了”的氛圍閉上眼睛把頭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啊。還有,雖然應該是沒有其他意思的,不過,真希望百華不要伸出手抱住自己的腰啊。明明零一開始一邊看著百華的後頸一邊撫著頭發吹幹的時候已經產生奇怪的感覺了。這不是“磨合期”嗎。雖然出現了好幾次危險瞬間,不過並沒發生共振錯覺,真的是奇跡。


    接下來,輪到自己進剛才百華使用過的,還留著熱氣和水汽的一體化浴室,脫完上身的衣服的時候,零注意到了放在洗麵台一邊的黑紅色的東西。


    是決勝內衣。


    直到幾十分鍾之前百華一直穿在身上的內褲和胸罩。


    …………唔!?


    而且,怎麽說呢……稍微靠過去一點感覺能看見胸罩的標簽了。不,不可以看。百華也會因為自己忘掉的內衣被看了害羞的吧。絕對不可以看……話說之前有“看到”百華說自己的胸部有b cup的記憶,那是真的嗎不是硬撐嗎,這是個確認的機會。……雖然是個機會!不可以看!看一點都不行!……隻看一點的話?……隻是出於興趣確認一下的話?為此稍微觸碰一下的話?當然,百華的體溫已經沒有留在上麵了吧,可是——


    一體化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門沒有上鎖。


    “————唔!”


    嚇了一跳的零和出現


    的百華同時屏住了呼吸。


    忍耐了一會兒後…………


    “……零,能不要這麽動搖嗎,共振錯覺又會發生的哦?對不起,我忘了東西了……難道說,你剛才,想看?”


    “……沒,沒有哦。”


    “啊拉,是嗎。不過,如果你想看的話,那作為懲罰,我打算要讓你把那件內衣洗幹淨哦。”


    與其說這是懲罰不如說反而會讓人心跳加速吧。進一步的,在零實際開始洗澡,洗了一會兒之後,一體化浴室的門被哆哆哆的敲響。怎麽了?這麽想的零關上水龍頭之後,門外傳來了百華的聲音。


    “零——要不要我來幫你洗身子啊?”


    “不……不用了!”


    此外此外……額不,稍微等一下,話說,一般來說不是應該說我來幫你搓背的嗎?洗身子,是打算要洗哪裏,怎麽洗,洗到什麽程度啊喂!?想象了一捏一捏浴綿的百華的樣子迷迷糊糊地總算是洗幹淨了洗發水沐浴露,擦幹身子換上當家居服用的t恤和七分褲,走出了一體化浴室後,“世界改變了”。


    “——誒……?”


    床發生了移動。


    誰用哪邊的床這件事在一開始百華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好位置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決定了。但是,本來應該在窗邊的百華的床不知什麽時候卻和在牆邊的零的床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模擬形成了栞那所說的“最想要的”那種雙人間了。肯定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看著文庫本的百華移動的這點毫無疑問,再加上——


    趴著看書的百華身上穿的睡袍的裙裾正。


    大大向上翻起。包含剛才那個忘記了內衣的事情在內,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從玩具似的嬌小的腳到腿肚子,再到看著很纖細卻意外的有肉感的似乎很有彈性的大腿內側……不,大腿是不是露多了?還有感覺能稍微看見一點內褲的,或者說,從那裏微微露出的緊致的……屁股肉——


    “——零?怎麽了,你對床很在意嗎?”


    百華抬起眼說了之後,零吃了一驚。


    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準確的說,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在現實中,對於眼前的百華的自己的感情會抱有如此強烈的焦躁還是第一次。雖然對栞那說了“根本沒有這種如果”,零當時也並不打算說謊,但是和百華同住一屋本身確實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因為,這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這份感情或許已經到了變得過於龐大,超出了自己至今為止想象過的戀愛的容量,然後導致了共振錯覺的濫發的程度。


    當然,和暑假最後階段一樣,現在也是在盡可能的保持平靜,會讓栞那大喜過望的那種“健全的h”也已經決定要用鋼鐵的意誌堅守住不讓它發生。但是,突然看見百華的決勝內衣,百華在離得不遠的地方淋浴,還毫無防備地做了各種事情讓自己產生聯想,在這樣那樣各種事情不斷發生後,不知不覺……一股強烈的,想要“健全的h”的感情油然而生——


    “零?怎麽了?一直不說話。”


    “嗚嗚。”


    要紳士。不可以想不好的事情。不要沒意義的慌張。不要莫名其妙的繃緊身體。百華的行為並不是那種意思。冷靜下來。這比栞那嗬嗬笑著發出的指示安全多了吧。


    深呼吸——好的搞定。


    總算重新站好後。零,


    “…………不,……就是,嚇,嚇到了。床,什麽時候——”


    “零,我們約好你要來幫我的吧?這三天裏要一直這樣…………那麽零,接下來。”


    百華把銀製眼罩兔書簽夾進了書裏,合上書本,理好裙裾後站了起來。接著,她從枕頭邊上拿出來的,並非是為了做之前說的我來替零吹頭發而要用的吹風機。那是百華的刷牙套裝。“做,做什麽?”,對為了避免共振錯覺打算暫時保持距離,不禁後退了一步的零,“——我們,刷牙吧?”,百華如此說道。


    “刷牙?那個……之後是要刷的來著。”


    “不隻是刷牙而已。零也自己帶來了對吧?所以,把那個拿出來。當然,先吹頭發也可以,你想先從哪邊開始就哪邊。……我會幫零刷牙的,零來幫我刷吧?”


    把剛剛重新樹立起來的理性給用一揮到底的一擊擊碎的提案。但是零對自己如此說道。百華……是為了解除共振錯覺的不安定狀態。為了取回暑假的時候那刺激又平穩的日常——


    那之後,零也一個勁兒地保持守勢。


    這當然是因為零覺得百華的目的是“按栞那的指示做或許還不夠,要盡早的控製住共振錯覺的不安定狀態”。


    就零而言,要聽從栞那半帶玩樂的指示還是有所抵觸的,但是如果真的有效的話,自己當然想要為了能更普通的接近百華和她一起玩而努力。


    但是,從結果上看……


    零並非處在極限的邊緣。在兩種意義上,零已經突破了極限。


    除了精神力隻能靠運氣撐了。在搖擺不定已經崩潰的理性的意義上。在已經飽和,不管什麽時候以什麽形態發生都不奇怪的共振錯覺的預感的意義上。關於共振錯覺,雖說百華一副傾盡全力的樣子,但現在的情況比起今天白天要難以置信地好了很多,足以讓人覺得栞那的推斷完全正確。


    畢竟,自己喜歡百華。


    無可救藥的喜歡。


    栞那所說的共振錯覺濫發的原因比之前有更強烈的實感。本來就非常喜歡百華了,在單方麵的被施加各種刺激事情,巨乳什麽的完全無所謂了。現在,百華的香味充滿整個房間。現在,百華的內衣裝和無防備的後頸還有大腿宛如印刻在自己的眼前。明明是自己提出了許許多多的事情的,卻偶然露出的想死似的害羞的樣子,非常的可愛。住在同一家旅館同一個樓層的栞那現在撓著肚子睡覺的樣子也飛進了零的腦海。好像戳在百華去洗澡之前看到了百華的肚臍。就寢時因為真心覺得很危險所以不想把燈關掉。


    所以……


    作為最後的掙紮零在床上背對著百華的方向,而百華則蠕動著爬了進來。在她用果然還是帶著無法掩飾的緊張的顫抖聲音私語道,“……不要抵抗,零。我有我的目的——”,並從背後環抱住零的時候。


    在此之上她還把嘴唇貼到了零的後背上,透過衣服傳來了濕熱的吐息,


    “——零。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不管是共振錯覺,還是栞那小姐的提議,或者有其他原因……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是零……是我喜歡的零,所以在一間屋子裏睡覺我也沒關係的。大概,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的,所以——”


    在百華用含混不清的聲音繼續說道,給了零已經破碎的理性最後一擊的時候。


    “————唔!”


    思考徹底崩壞了。這正是真正的第一次生出的感情,第一次生出的衝動。那個瞬間,這個世界上除了百華之外沒有其它任何東西了。在零猛地翻過身來,抓住眼神動搖又吃驚的百華的下巴,要“被使吻上”那惹人憐愛的嘴唇的時候。(譯注:被使吻上,這裏其實指零因為百華主動的吸引而吻上百華嘴唇,做出吻這個動作是由百華設計造成的,而不是零自己主動的吻上的。)


    如果不是在同時,發生了因為長時間在極限條件下忍耐而不斷積攢積攢,宛如大爆發一樣炸裂開了的強烈的共振錯覺的話。


    零或許就被百華“調教”了。如果在這種狀態下被百華的魅力衝垮的話。如果沒有強烈的意誌,也沒有要讓百華成為會自己去觸碰各種美好的東西而不是孤獨的叛逆者的誓言,就這麽被過去未曾有過的認真的百華的甜美與可愛給拴住了的話。


    在這個吻之後,或是在做了吻更之後的事情後,零


    就會為自己對百華的強烈愛情屈服,完全失去抵抗,兩個人的戀愛戰爭或許就此結束。


    對零而言,世界上最最凶暴,最最美麗的對戰對手,並非是栞那。


    ——因為隻是按照栞那小姐的指示做或許還不夠。要讓零完全陷落的話——


    ——忍耐著共振錯覺,讓自己晚了一步才察覺——


    ——“看到”了。零見過媽媽。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命運的話,那是——


    ——好想哭。通過零看到了媽媽。思念的感情——


    ——栞那小姐很厲害。或許是那樣的實感。而‘卿卿祭’也能當作口實——


    ——好想哭。希望能‘讓我看到’的零的考慮——


    ——有覺悟可還是好羞恥!脫衣服、內衣誘惑、翻裙子、還有刷牙,都——


    ——讓零也來協助我吧?協助我來‘調教’零——


    ——一邊洗澡一邊想著完全調教完成的零就燃起來了。來零,學狗狗站——


    ——想要零的全部。不管什麽方式。隻屬於我——


    ——但是,這份戀情不是命運,而是那之上的。零那麽做了。零的溫柔——


    如果不是“看到”在零的房間被栞那設計發生了共振錯覺,隨後在聯絡船上終於把所有的一切當作自己的東西完全消化後變得更強烈的,熊熊燃燒著的,比栞那更猛烈的百華心中的火焰的話。


    “————————————嗚嗚嗚!?”


    零“看到”了。


    百華最關心的不是“卿卿祭”,也已經不是共振錯覺濫發和栞那來島這件事了。當然,這些事情對百華而言依然是重要事項,但是,最優先的事項已經不是它們了。自從在零的房間發生共振錯覺之後百華的樣子就很奇怪,這既不是因為被栞那發覺了共振錯覺的事情,也不是因為自身的疲勞。在聯絡船上,百華的氛圍發生了改變也是這個理由。


    ——這件事,又改變了零和百華的世界的一部分…………


    “…………………………百華。”


    零經曆了能“看到”比平時包含更多記憶,有著更濃厚感情的強烈共振錯覺,想必百華也是一樣,“看到”了零的各種記憶和感情吧。直到自覺心髒激烈跳動著的零發出愕然的聲音之前,百華閉緊眼睛,抓著床單,滿臉通紅地忍耐著。


    “我……在很久以前和百華的母親見過麵,那個時候她對我說的話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裏,所以我來到了‘學園’……那個人是百華的母親,我也是在盛夏祭結束的時候才注意到的。”


    百華睜開眼睛,露出了美麗的眼瞳。


    “你在傍晚的時候在我房間發生的共振錯覺裏……‘看到’了對吧。……我覺得不是通過話語,而是通過共振錯覺讓你‘看到’能更清楚地把百華媽媽的‘樣子’傳達給你,所以那個時候才沒說的事情也——”


    “………………。…………零。正因為你這麽做。”


    保持著半壓在零身上的姿勢的百華臉燒也似的紅,她就那麽麵無表情的靠近零,是因為她剛才“看到”的東西的原因嗎,又或者,是因為還看不出零到底“看到”了多少事情嗎。


    “……我才隔了這麽多年——不,或許,這是第一次。媽媽在陪我的時候一直非常溫柔,充滿慈愛。但是,雖然不知道是零幾歲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不過,對幼年時的零說出我的事情的媽媽……看起來很悲傷。媽媽她在……後悔,似乎是這樣。”


    ——是因為我的過錯,變得連朋友都交不到的孩子


    ——如果你不討厭的話。請和那孩子做朋友吧。


    “所以,我更加…………感受到了媽媽的愛。更強烈的,更清楚的。”


    這個聲音沒有起伏,是因為在忍耐著什麽嗎,或是在窺探零的反應嗎。


    “感覺被打穿了一樣。對在我腦子裏安裝‘增幅器’,把我送到那樣的島上,媽媽她……媽媽她在後悔。明明媽媽堅信煉氣和煉機器對人類的發展是有貢獻的。……不禁就哭了出來,慌慌張張地躲開了視線。可是。”


    百華再次閉上了兩隻眼睛。


    長長的睫毛搖擺著。


    “我哭的理由,並不隻是這個。”


    “……。我是原因嗎?”


    百華的嘴角微微扭曲了。


    “這個也被你‘看到’了嗎。”


    就是這樣,零已經知道了。零曾經有要說出口,但為了讓它通過共振錯覺連帶實感一起傳達給百華而沒說下去,結果到今天終於如自己計劃的一樣傳遞過去的東西。百華對這件事也是深受感動。對零的判斷和考慮。為了讓百華不把這個僅僅當作是偶然,為了能讓這以和母親的祈禱類似的聲音傳達給她的判斷和考慮。


    “………………百華,所以。”


    零在和百華說話的時候——


    他突然注意到了,然後,真真正正地打心底笑了起來。


    在聯絡船上,明明百華已經消化接受了卻花了幾個小時才流露出自己的感情的那抹微笑。就像那抹微笑深處的火焰延燒開來了一樣。心裏熱的荒唐。那是和剛才受到百華猛攻是感受到的衝動相似但又不一樣的東西。


    在盛夏祭之後的共振錯覺“看到”對方的感情之上的,比暑假時升到了極限的所以才或許因此讓共振錯覺容易發生的戀心更深的東西……百華也是一樣吧?以此為芯,把各種各樣的動搖和猶豫慢慢的平複下來。


    “你打算趁我疑惑的時候……趁我誤會你隻是參加姐姐的‘卿卿祭’的時候,一口氣……讓我完全陷落。帶著無論用什麽手段都可以的覺悟。共振錯覺並非是最重要的事情。以此為口實,讓我參與到對我的‘調教’中……”


    百華也閉著眼睛聆聽著零的話語,然後——


    “……太危險了。這個狀況下,明明百華沒有做任何具體的‘邀請’,在我沒有做好覺悟的情況下,要是我並非出於自己的意誌,而是被百華的魅力所吸引做了接吻……甚至是,並非是‘做’接吻之後的事情,而是毫無防備的‘被你讓我做’了的話,我就會那麽被囚禁於甜蜜中,我的敗北也就是確定事項了,你是這麽想的吧?”


    ——露出獠牙似的,百華笑了。


    “……………………暴露了啊。”


    因為那笑容有魅力到讓人討厭,“嗚嗚”,零的心又劇烈跳了起來。即便通過“看到”的事情,零把握住了百華的目的,理解了百華進一步加深了的感情,而零也燃起了新的火焰,但剛才被撩起的強烈苦悶的感情依然留存著。要是它被衝垮就輸了。


    “零……我呢,一直認為像媽媽所說的騎士一樣的零的出現或許是命運的安排。但是,我現在很清楚,並不是這樣。”


    零也“看到”了這個。這是讓百華的戀心新生的思考。


    “媽媽為什麽會向零搭話,在想著什麽,我並不知道。或許,媽媽和零搭話這件事本身是命運的安排。但是,媽媽所做的僅此而已。媽媽她隻向零傳達了有一個寂寞的孩子在這件事而已……讓這感覺或許是命運安排的戀愛成真的,是零。”


    所以,百華做出了覺悟。利用栞那的“卿卿祭”,拚命忍耐著讓自己想死的害羞,根據實際情況……不論會到哪一步,她帶著可能會和零做接吻之後的事情的覺悟,要把零變成隻屬於自己的東西。


    “把那麽一句話留在心裏,來到我的身邊,這是出於零的意誌,零的心,零的強大,零的溫柔。這絕對比神明大人或是別的什麽決定的命運還要貴重……所以,我愛著零的這份意誌,心,強大,還有溫柔。一定會喜歡上的啊。從還在零的房間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我,我就算是拚上我的一切,也想要得到零的全部


    ——呐,零。”


    百華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她寶石般的眼瞳散發著光。


    “我也‘看到’了哦?零對我也很有情欲吧?從很早的階段開始就。不,從我一開始脫dd的時候開始就。直到剛才為止還像隻‘大灰狼’一樣呢。”


    嗬嗬嗬,被笑話了的零稍微有些害羞。……像百華這麽可愛,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眼前脫衣服而無動於衷的男人要是存在的話請務必讓我認識認識。


    “嘛,事情就是這樣……我也有稍微努力過的。為了不暴露全力阻止共振錯覺發生……而且感覺現在比之前難發生很多了……可是,好想再拖一下啊。”


    ……再拖一下的話,那就——


    “因為我腦子裏盡是零和媽媽的事情,如果發生共振錯覺的話暴露的可能性會相當的高吧。……要是剛才沒有發生的話,零感覺會陷落呢,好可惜。對零來說,沒有任憑勢頭索求我的嘴唇也很可惜吧?”


    “……索求這個詞,稍微有點。”


    “我知道會變成那樣的啦,零,你不是一臉難為情的嗎?那個……如果零不自大地說什麽要‘調教’我,發誓自己的一切、全心全靈都是屬於我的東西的話……可。”


    有空檔。


    零也不會放過這個。百華盡管從剛才開始就采取強勢的態度,但像那樣一口氣推進她自己也分明是害怕又害羞的。就算憑猛烈燃燒著的感情努力堅持,其實她心裏還是和白天“看到”的一樣,叫著“不還不行還太早了啦啊啊!”的。


    雖然零也是一樣。老實說,自己還沒法冷靜地做出那種心理準備。


    話雖如此,在已經知道了百華的心境的情況下,零也有了與之對抗的餘地。必須對抗才行。這很明顯,百華幹勁滿滿的,零要是光知道“防守”的話,肯定會忍不住。會不知不覺被她全身心的抓住的。攻擊是最好的防守。這句話在這場戀愛戰爭中正是最最重要的道理。


    “可以……的哦?雖然不知道零這樣的小屁孩會到什麽程度,不過稍微一點點的話,把那股猥瑣的情欲發泄在我身上也可以。無論如何,零,從明天開始——”


    零徹底決定了。


    “不對。”


    百華的感情變成了不能用單純的“戀”能概括的、強烈的、毫不動搖地的東西——進入了“愛”的範疇了的話,零也要燃起不輸給她的火焰才行。反過來說,對零而言,百華是自己就憑這麽幾句話好不容易掙紮著走到了她的身邊的超出命運安排的對象。零一定是為了和百華戀愛才來到了“學園”的。


    “沒有再拖一下共振錯覺,是決定性的錯誤呢。不是我成為百華的東西。百華,你會成為我的東西哦。”


    反正剛才已經想做了,害羞什麽的管它呢。零重新抓住了百華的下巴。百華的眼睛裏沒有浮現出絲毫動搖。這麽做和剛才的那麽做的行動意義是不同的所以沒有問題。


    明明剛才發生了那麽強烈的共振錯覺,自身的煉氣感覺又一次要發生共振了,不過,零是打算就算那樣也要讓百華的心屈服的。


    不是“被百華使我接吻”——而是,“我吻了上去”。


    “唔,恩恩——”


    被突然襲擊了的百華一開始是擰著身子的,但很快她就緊緊抓住了零的手,放鬆了身上的力道。這是宣戰布告……太過喜歡百華的感情如果超出了自己的基準的話,那就把這個基準擴展開來就好,帶著這個打算,零繼續吻著百華。剛才就一直是一股發生共振錯覺也不奇怪的感覺,不過或許是已經爆發過一次減緩了爆發出來的壓力吧,到最後,共振錯覺也沒有發生。


    ……唾液拉出了一條細長絲線。


    直到雙唇分離之前,一直沒有(發生)。


    “……百華。剛才打斷你了,你是要說明天開始要陪我過‘卿卿祭’吧?姐姐說明天才是正戲。今天很可惜都做到這步了,沒道理就這麽結束的對吧。就算暴露了,你也覺得隻要順著姐姐的點子發動攻擊就足夠自己繼續追擊了,這就是你剛才從容的原因吧?”


    零說道。


    “很遺憾。我要應招。在姐姐的‘卿卿祭’。”


    如果百華不是含含糊糊的,而是帶著配合抑製共振錯覺濫發這個口實去動搖零的內心這一明確的目的參加“卿卿祭”的話,那樣就危險了。光是接招難說不會再發生與剛才類似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為整理好了自己的感情的原因,又或者單純隻是習慣了……勉勉強強控製住共振錯覺的次數感覺確實是增加了,所以,既然能讓共振錯覺安靜下來,我也希望那麽做……更重要的是,我想報今天晚上的仇。不要以為利用卿卿我我給對方造成‘傷害’這種事隻有自己會做哦。而且,對姐姐來說也是,要是百華超出自己的指示,把我迷得神魂顛倒的話,肯定會覺得百華妹妹好可愛,好開心的吧——”


    與此相對,百華則是。


    明明在雙唇分離後她一直一臉茫然。明明像是被無法抑製的愛情融化了一樣。然而,不知不覺間抓住了零的手臂的那隻手上,卻注入了強勁的力道對宣戰布告做著回應。她的眼睛裏,帶著快點開始戰鬥吧的笑意。


    她滿臉通紅,回應卻十分激烈。


    “——零。”


    像是故意給零看似的,又似乎像是遞出甜美的點心敬請品嚐似的,她吐出了可愛的小舌頭。有多甜美你已經知道了對吧?百華用帶著這種言外的芳香的,宛如帶毒的美麗花朵發出似的聲音。


    “再來一次。”


    “…………唔咕——”


    零不禁害羞起來,暫且支起身體和百華分開。


    兩人暫且互相觀察了一下對方的樣子——


    這個再來一次的過程中,共振錯覺也沒有發生。


    決戰之時還沒有到來。


    明天,栞那主辦的“卿卿祭”就正式開始了——


    *


    看到寬吻海豚群了。


    親眼看見野生海豚這還是第一次。這對於為了友情或者叫師徒情而來到女生宿舍小町的房間直接提請,盡管穿著分身睡衣的小町有些困擾地回答“我這段時間盡是做出些打破‘學園’慣例的請求,要再讓我提任性的事情有點難……”卻仍強行取得在沒有事先申請的情況下前往扶桑本島的許可的菖蒲來說肯定是讚美。


    給小町的禮物,是回家時買了帶來,剩下沒發掉的大量土特產外加夾著白巧克力的家鄉超有名的貓舌餅幹ngue de chat)的組合。這不是賄賂。


    隻是,就算經由小町也不能立刻取得周六去的許可的樣子。菖蒲去到扶桑本島是在周日午後。


    被批準的時間是兩日一夜,回來之後我會努力的,在如此約定後這段時間的補習也算是被免除了,氣勢滿滿。扶桑本島的情報也從妃奈和琥玲子那邊入手了準備完全。其他還有,很多很多。


    ……因為昨天的補習在上午就結束了,下午很閑……自己想到的能商談的對象霜川也不知為何不知所蹤,去到男生宿舍問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


    嘛,這件事現在無所謂了。


    “唔——,天氣真不錯,大海也已經平靜下來了呢。”


    沒有比這個更適合的戀愛天氣了。為了百華好好努力的天氣。


    混在同樣從聯絡船上零散下去的“學園”的學生中下船後,菖蒲沐浴在陽光和海風下先是伸了個大懶腰。扶桑本島作為從家裏去學校路過的地方已經來過兩次了。雖然難說熟悉,但應該沒問題吧,菖蒲樂觀地想道。


    扶桑本島小而雅致,不過也有很多以大海、自然、秘境為目的而來的遊客。此外,雖然有蛇的學園島離這裏很近但實際上幾乎沒有蛇


    來這裏,不過以此為目的的遊客也有。島上也有大醫院和住宅區,形成了小鎮。


    島上的居民們見慣了“學園”的學生所以對待他們很親切。在菖蒲上次來的時候,有居民從一部分遊客的無禮的好奇目光下保護了菖蒲。


    聽妃奈說,“學園”創建以來,扶桑本島一次都沒有變成蛇的襲擊目標,而和“學園”有著各種各樣交流的島上的居民們也把“孩子們”看作是和自己的孩子沒什麽區別的少男少女,對於這樣的少男少女時而要以命相搏參與戰鬥的事情感到同情。其中也有現在“支持‘學園’”已經超越了扶桑本島最大的產業,旅遊的原因吧。


    因此,這次大家也一定會親切的對待自己的吧。


    “首先要先去找小百華……小百華很顯眼,紅紅的,隻要去問問應該能立刻找到呢。然後,會和之後…………”


    菖蒲緊緊抱住了背在側旁的大手提包。


    裏麵除了住宿套裝之外,還放了三本寫著戀愛精華的書。是這次在圖書館中沒有被漫畫吸引注意找出的東西。深邃知識的寶庫。讀了這些書的菖蒲已經不是之前的菖蒲了。從new菖蒲進化成了neo菖蒲。現在的菖蒲是幻想家,是甚至可能讓前天在家人的麵前無視障礙而在“學園”內卿卿我我的零和百華之間的甜蜜度更高的人。能讓他們成為天下公認的情侶的程度!


    ——小百華,可靠的菖蒲姐姐現在立刻,馬上就去你那邊哦。


    因為太陽光很烈,總之先去港口的等候室躲一躲,好好塗一遍防曬霜再說!


    *


    ……陽光很烈。


    但是,風吹到身上很清爽,帶著稻草帽躲到樹蔭底下的話反而非常舒適。麵向大海的長凳這個位置也很不錯。雖然苦於暈船,不過自己喜歡從地上看大海。那份寬廣能讓心情變得自由起來。想到這片美麗大海的深處有醜惡的蛇騷動著,總覺得不可思議。


    ——蛇的醜惡是源於人類意誌的醜惡。


    業平是這麽解釋的。


    少女正呆呆等待著業平,中心區域這種說法聽起來讓人有一種大城市的感覺,不過,如果沒有蛇和“學園”的話,基本上這裏甚至有可能被認定為世界遺產,就是那麽一座沒有受到文明汙染的田園小島。空氣清新。至少和那個奪走各種自由的自由之國比起來,能像這樣悠閑的度日本身就十分幸福了。


    這時。


    “那個那個,抱歉,可以打擾一下嗎?”


    後方傳來了搭話聲。


    並非是業平的平穩聲音,而是一個高高興興的歡快女聲。


    “打擾你了!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以穿著輕飄飄的紅色禮服的女孩子為中心的團體啊?有人說在這個方向看到過——,……唔。”


    興高采烈一個勁兒說這話的人途中突然動搖了起來,開始仔細確認起回過頭來的少女的臉。隨後,她是注意到人種不同了吧。為此——雖然因為機密自己的臉部特寫幾乎沒有流出,而且事情都已經是兩年前了應該是沒問題的,但少女姑且還是拉了拉業平為了讓自己不顯眼而在本土買的稻草帽,遮擋自己的臉。少女的頭發是黑色的,從後方看不出也是當然的。


    盡管她沒穿製服,但少女注意到了她大概是“學園”的學生。從年齡來看,從和道上的少年少女以及遊客散發出的有所不同的氛圍來看……不,這孩子或許有點微妙?慢了一拍後少女重新想到。無論如何,她略顯驚慌的表情裏透出了微妙的禮儀感,從這來看,她確實很有這個國家的人的感覺。


    “誒,那個……嗯,he……hello!那個,ecuse me, red, skirt? crimson?dress dy——不對,小百華胸很小來著……啊,washboard breast!的cute girl——”(譯:搓衣板胸部都出來了。是菖蒲真的這麽說的,不是我改的)


    “——這孩子因為日語是我的母語的關係很努力學習過,所以聽得懂哦。”


    這次毫無疑問是業平的聲音。


    自覺臉上露出了淡淡微笑的少女回過頭去。同時貼上那張帶著笑意的臉頰的裝著果汁的易拉罐冰冰的很舒服。


    “業平。”


    “來,碳酸果汁。很少見到這種我就買了——那個,你是……‘學園’的學生嗎?有什麽事情嗎?這孩子怎麽了?還是說你有什麽想問的?”


    業平溫柔地問了之後,夾著大手提包的女孩子突然一驚。或許是因為業平長得帥所以吃驚吧。那孩子用驚慌的眼神交替看著業平與少女,“啊,是,是的。”,然後點了點頭。


    “抱歉,我在找人……”


    “washboard breast?”


    “是的,胸部就像搓衣板一樣……不過長得很可愛的……身上穿著紅色禮服的女孩子。在主幹道上,我聽說有人在這個方向看到過她。想著你是不是有見過就。”


    業平的手從少女已經接過的罐子上鬆開,微笑道。


    “啊,原來如此。大概是說那個吧。我有看到過哦。”


    “真,真的嗎!?那個,她去哪邊——”


    業平站在樹蔭底下的長凳邊看向沙灘——離那邊稍遠一些,立著好幾個海濱遮陽傘,遊客和貌似是休假中的駐島部隊的軍人團隊的人們正愉快的指著海灘。島上可以遊泳的海灘雖然有好幾個,但從城市中心區域穿過生長茂盛的照葉樹形成的海岸林帶後立刻展現在眼前的這座沙灘因為最容易抵達而最具人氣。


    “雖然不能肯定,不過好像在那座沙灘的更衣室還有淋浴間附近……有看到過的樣子,如果現在你找不到穿紅色禮服的女孩子的話,或許她是在那一帶泡海水浴哦?雖然不知道她有沒有帶泳衣,不過好像有在不錯的店裏買了海灘用品的樣子。”


    被這麽一說,那孩子看向熱鬧的海灘。


    在她眯細眼睛眺望了一會兒後——


    “——啊啊!!”


    她蹦起來叫道。


    “有了,找到了!……找到了是很好,怎麽了為什麽啊!?小百華她們在泡海水浴……而且還很享受的樣子……還有那個,那件比基尼,不是盛夏祭之後傳說有用過的那件嗎!?庫唔唔!”


    對方突然做出的脫軌動作嚇了少女一跳。


    業平笑了笑,像是要讓少女安心似的把手放在了少女的肩頭。


    “怎麽會……又一次……又一次!我錯過了小百華的成長!?和零君的姐姐關係也很好的樣子……而且而且,我特地從學園島帶來的戀愛講座書籍上寫的內容——海水浴要兩個人搭一個遊泳圈泡,這不是已經在實踐了嗎!”


    那孩子緊緊咬著嘴唇,朝少女和業平大大低頭行了一禮後重新抓好大手提包以猛烈的氣勢跑了出去。


    “小百華——————,零君————,姐姐————!讓,讓我……也讓我加入吧——!我要,我要……把小百華她們是真心相愛,她們倆在一起永遠沒有問題不用擔心這件事傳達給姐姐……我要來傳達啊啊啊啊!不要三個人氣氛好好的就那麽結束啊啊啊!”


    在她的背影遠去後——


    業平嘟囔了一句。


    “……我聽說,她沒朋友來著。”


    他苦笑著。


    “之前那個盛夏祭似乎也玩的很開心,因此還參與處理了當時用了‘支配者’的蛇。雖然比預想的要早,不過或許時機正好合適呢。”


    啪嘰,打開了自己的易拉罐後,業平把嘴放了上去,


    “嘛,不過……前天我已經大致把握住狀況了。沒想到,讓她從那邊來這邊比預定的要輕鬆……反過來說,通過正常渠道來到這種偏僻的地方想必肯定不輕


    鬆吧。很好喝啊這個。伊蓮涅,你那邊的呢?”


    因為被問了,少女——伊蓮涅也打開了易拉罐。


    把嘴放了上去。


    “……。……好喝。甜甜的,酸酸的。”


    “是嗎。不管怎樣,這次的期限到明天為止。最後稍微挑釁一下試試吧,就算是硬來,把能確認的事情確認好之後再回去也可以有呢。她脫掉了dd的話現在也可以,雖然這麽想,不過dd還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嗎。嘛,不用著急等待時機吧……根據實際情況,或許會和她之間發生大暴亂。伊蓮涅,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是你,她也是不可大意的對手——”


    “沒問題。”


    伊蓮涅回答道。既不大意,也不過度自信。


    那是決意的回答。


    “如果是業平的命令,我不會輸給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


    伊蓮涅先是觸碰了脖子上的黑色項鏈,接著觸碰了腦後的頭發——有著比其它任何東西都讓少女自豪的存在價值的黑發。如果是為了把自己從那個人間地獄裏救出來的業平的話,不管是什麽樣的力量自己都會調動起來。伊蓮涅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隻聽過傳聞的“可怖之子”的dd,雖然覺得它很美,但是,自己的頭發比它更美,伊蓮涅有著這樣的自信。


    *


    雖然因為菖蒲衝了過來嚇了一跳,但不管是對於昨天還有今天都遵照著栞那發出的、甚至還因為出於兩人主動“攻擊”對方的打算而加以改良了的“卿卿祭”指示行事的零和百華而言,還是對於興致滿滿開心地說著“噢噢,你們兩個幹勁滿滿嗎!”而言,這件事都沒有什麽不便的。


    畢竟是菖蒲嘛。


    在離海灘不遠處的咖啡店的可以穿著泳衣使用的露台座位那邊。


    隱藏著為了抑製住不穩定的共振錯覺這個動機,栞那“零還有百華妹妹,我希望不要因為在我麵前而努力,而是要始終能平實地處在卿卿祭的氣氛之下,然後把這份安心感當作土特產帶回去……”這麽說明了之後,菖蒲的眼睛裏放出了光芒。


    “這……這也就是說。姐姐已經承認了小百華是和零君相配的女孩子的意思咯……”


    “沒錯,沒有比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更好的了。”


    “也就是,姐姐看到了兩人的努力,也理解了他們兩個是真的相親相愛的……不過同時,也看穿了兩人雖然是在姐姐麵前所以更努力了,但實際上兩人並不是因為在姐姐麵前的關係,他們是想要不管何時何地何人麵前都卿卿我我的這件事……”


    “恩恩。看她們的樣子很容易看出來的啦。雖然感覺零和百華妹妹有努力在我的麵前表現的恩恩愛愛的,不過同時他們也在過程中很幸福的樣子……所以呢,以明明在我麵前也是在人前他們卻在努力的這次的事情為契機,我希望能幫他們,讓他們能一直像現在這樣保持著這種幸福的感覺。”


    栞那和零還有百華一樣是隻在泳衣上披了一件上衣的打扮。泳衣是帶過來的。零和百華也是,今天因為參加了“卿卿祭”的兩個人搭一個泳圈遊泳的活動才終於知道在從學園島出發前被栞那告知“有泳衣的話就帶著哦”的理由。


    栞那沒有用吸管而是直接把嘴放到了玻璃杯上喝著薑汁飲料,同時露出微笑。


    “因為,弟弟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或許這正是我這次來這裏的使命。我有這種感覺。”


    “姐姐……,栞那小姐——”


    菖蒲感覺正感動著。


    簡直就像遇到了人生導師一樣顫抖著。


    “所以我讓她們練習練習。我們定下了由我讀取兩人的願望,發出指示,她們要忍住害羞完全遵從的規矩……隻要通過這麽做習慣起來,就能坦率的——帶著無視別人的視線想要做笨蛋情侶的崇高想法行動了。實際上他們倆也在努力。聽從我的指示,而且還偶爾,誒?這什麽情況?他們倆是不是把我的指示當借口想讓對方興奮起來啊?第一天晚上果然發生了什麽吧?好吧再努力幹吧……像是這樣看著就很有意思的創意也加在裏麵。”


    “好厲害——”


    對於發出感歎的聲音的菖蒲,大致了解了剛才的狀況的零對鄰座的小聲叫了一句“……百華”。順便一提,座位是栞那和菖蒲在一邊,對麵是零和百華,還有百華放著縮小形態的“帶著紅色緞帶的布製玩偶”的dd的大手提包。


    這個座位順序也是多少受到了栞那發出的“卿卿祭”指示“要是有在哪家店坐坐的機會的話,零和百華妹妹當然要坐在相鄰的位置上。如果是能搬動的椅子的話,要貼在一起坐。”的影響。


    “那麽,因為關心我家的零和百華妹妹,特地跑來這邊玩的菖蒲妹妹……我覺得你會答應,所以有個請求。菖蒲妹妹能不能協助我的善行——‘卿卿祭’呢?如果還沒決定晚上住哪裏,那麽和我們住一家店就好了。”


    “栞那小姐……不,栞那姐姐大人。不!栞那大姐姐大人……!”


    雖然百華被零叫了,不過並沒有回答,隻是在偶爾正合適的時候開了口……輕輕念叨著“零”。之後,似乎是為了停頓一下,她喝了口眼前的甜瓜奶油蘇打。


    “我明白了……!太厲害了,不愧是成熟的女性!什麽展示給姐姐看回避姑嫂戰爭,什麽想怎麽調教零就怎麽調教零,什麽neo菖蒲!栞那大姐姐大人都已經不在那個次元了……!我根本沒有自稱戀愛大師的資格——”


    “不,我隻是很清楚零,並借此也注意到了百華妹妹的願望而已。菖蒲妹妹的想法和知識可以成為助力。剩下的時間裏,我們一起逗(零他們玩)——啊嘴滑,我們一起為了零和百華妹妹能隨時隨地卿卿我我努力吧!”


    “是,是的……!憑借我們的力量,讓他們成為‘學園’的傳說,不管是人前還是在哪兒,讓他們成為因為太喜歡對方了怎麽卿卿我我都跟理所當然似的淡定的笨蛋情侶——”


    看著熱鬧討論的兩人——或者該說是順著栞那走了的菖蒲,零一邊喝著檸檬紅茶一邊繼續嘰嘰咕咕著,對百華。


    “不管小菖蒲和姐姐一起搞出什麽,‘卿卿祭’還是要繼續對吧?這樣下去就糟糕了呢,又會想要被零‘親’的,可不要想著這種事情瑟瑟發抖哦。”


    百華也壓低聲音,但是有力地回應道。


    “那是我的台詞。正如我所願哦。零才是,前天晚上在一起的時候即使到極限了也別逃啊。嘛,要是因為到極限了所以投降認輸的話,露出些變態的欲望我也會原諒你就是。”


    “說的自己很從容的樣子呢……姐姐提議的‘就算有其他客人在也無視掉的喂食對決’,喂我小番茄的時候明明紅的跟什麽似的。”


    “唔,那還不是因為零……!在我手拿番茄喂你的時候,你連我的手指頭一起含進嘴裏嚐味道了啊!那種事情,咿呀啊啊啊,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的啊!……零還不是,剛才的‘百華妹妹泳裝攝影會’的時候,一隻手拿著從栞那姐姐那裏借來數碼相機一臉色眯眯的表情。”


    “還,還不是因為百華太有幹勁了,不止聽姐姐的指示,還擺出母豹子那種姿勢嘛!要這麽說昨天傍晚我‘看到’了哦,上午的時候,手牽手一起逛商店這種簡單的指示,你還想著像這樣約會從以前開始就是我的夢想之類的……扭扭捏捏的——”


    “等一下,我昨天中午‘看到’了哦。零你早上的起床的時候起了,性……性欲……!把我的身子拽過來看睡臉,然後想著百華看了我的睡臉想要親我,感覺能理解呢……!說起來,零為什麽會知道啊你到底什麽時候‘看到’的——”


    “——好的!抱歉!!”


    就在這個時候。


    在雖然拚命壓著聲音各自把


    嘴放在飲料杯上盡可能裝作沒什麽事,但是兩人一邊互相用手肘戳對方用腳踢對方一邊說著話的零和百華的氣氛實在是已經熱烈的要藏不住的時候,仍沉迷在和栞那說話中的菖蒲突然發出了一個很大的聲音。


    在零和百華抬起頭之後,菖蒲扭著身子看向店內的方向——咖啡店的店員。


    “請給我來一份蛋筒冰激淩!香草和巧克力混合口味的。用錐形蛋卷筒裝,因為不要勺子!”


    誒?什麽情況?對眨巴著眼睛的零和百華,菖蒲嗬嗬一笑,露出了既帶著純真又帶著善意的惡魔般的微笑。


    “那麽,我也來幫忙吧。我的‘卿卿祭’指示第一發!我請客不用客氣地吃吧?唔呼呼,能幫上零君和小百華的忙就好了。我這次各種錯過時機費了很多力氣,不過終於是有回報了。”


    來一份……蛋筒冰激淩?


    不要勺子?


    “盛夏祭的時候,小百華隻做了一次就不做了。我想看那次的繼續。從外麵平靜地舔同一個蛋筒冰激淩什麽的,除了甜蜜情侶之外沒人會做了。”


    “噢噢,不錯呢。我也在從琥玲子妹妹那邊聽了之後就很在意了……對了,既然如此,在蛋筒冰激淩送來之前……給。”


    栞那把沒有用過的自己的吸管的封裝打開,在桌子上探出身子,隨後沒有許可直接就把吸管插進了百華喝的甜瓜奶油蘇打裏。


    “從菖蒲妹妹的指示裏我想到了。你們倆一起喝吧?”


    “什麽……同時,姐姐,這個——”


    還沒等零條件反射的表示抗議。


    百華彎下背把嘴放到了自己的吸管上。咻,她在喝飲料這件事透過半透明的吸管就能知道了。就這樣,百華保持著叼著吸管的姿勢抬眼瞟著零。臉微微有點紅。她不可能不害羞的。但是,她的眼神裏帶著挑釁。


    ——怎麽了,零?明明前天說了那番大話的。


    ——這種程度都做不到?怕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


    零也做了一次深呼吸。


    “咿呀”,菖蒲發出了興奮的聲音,栞那則是依舊一副字典上記載的“壞笑”那樣的淺笑。這是岩代栞那經常露出的表情,在零做出懷疑字典上是不是有那麽記載的表情前,他含住了新吸管。


    咻,和百華正在喝得相同的液體。


    “————唔!”


    共振錯覺的預感如電擊一般竄過零的全身。


    ——零和百華全力控製要共振的煉氣,用全部力量讓不聽話的潛在意識順從,忍受著對方完全充滿自己腦內的感覺。……這種事情,我喜歡零/百華所以像這樣的戀人飲是當然的,對腦子說著這個…………忍耐著。


    明明昨天從頭至尾都在“卿卿祭”,但共振錯覺隻有早晚共兩次。


    今天雖然也有過好幾次危險的感覺不過還沒有發生。


    這個……不管怎麽想,不是希望而是客觀地進行觀測評價,考慮到幾乎很短時間的交流就發生的案例和前天共計九次共振錯覺的這個事實,共振錯覺的發生算是平靜了下來吧。


    是零和百華的心境發生變化的原因嗎,是“卿卿祭”起了作用嗎,是短時間連續發生讓自己習慣了嗎,又或者單純是這個現象隻是暫時性的呢,還是說原因是這些綜合起來的呢。又或許是,前天晚上,在和百華接吻的時候那種強行摁住共振錯覺的感覺,自己有點抓到了呢。雖然究竟如何難以判斷——


    “——請,這是您點的混合蛋筒冰激淩。”


    店員的聲音傳來,零和百華的心境依然動搖著,煉氣還在騷動著,但是,還在忍耐著的百華咻咻咻地喝著甜瓜蘇打,嗬嗬嗬地露著無所畏懼的笑容。因為,已經知道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零也咻咻咻地吸著飲料回以笑容。不管什麽樣的決勝都是這個道理。像前天晚上那樣情報上輸了就不利。像盛夏祭的時候那樣單純堆砌起來的戰力有優勢就有利。但是,像昨天開始的“卿卿祭”這樣——


    兩邊的條件相同的話,贏的就是心更強大的一方。


    即使是還在繼續的戀愛戰爭也是如此。


    茂盛的樹木是天然的陽傘。


    海灘邊,有一座宛如城市與海灘的分界線一樣鋪展開來由照葉木等組成的高大灌木樹林。這是一座對無論是在海灘上玩累了休息一會兒,或者想要悠閑地眺望大海,又或是平靜地散步來說都很適宜的休憩場。


    一如之前在泳衣外披了一件風衣的百華正躺在裏麵的長凳上方。她的腦袋輕觸著當枕頭的,是零的膝蓋。零為了不造成妨礙而帶著通常形態的“守衛者之劍”的右手拿著的,是在一端配有貝殼的掏耳勺。


    在零的左手輕輕觸碰到百華的耳朵的時候,她突然就發出了發狂似的聲音。


    “——咿呀!?”


    零則是在內心中整個一天中最為大的,或許實際上表情也有點和栞那一樣的,壞笑著。


    “嗯?怎麽了啊,百華?”


    “沒,沒沒沒沒什麽!什麽都沒——……咿呀!?”


    說話過程中,零又一次碰了百華的右耳。而且這次就那麽碰著沒拿開手。對於百華發出的奇怪聲音,買來掏耳勺發出“互相掏耳朵”的指示的菖蒲則是歪著腦袋提醒她注意。


    “小百華?不可以哦小百華。不能動。零君會很難挖的,而且很危險的哦。”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所以好——咿呀————!?”


    百華身子一顫並非是共振錯覺的原因——完全不是。


    零用左手溫柔地拉住固定百華的耳朵,幾乎不怎麽用力地伸出掏耳勺挖著。僅僅這麽做,百華就產生了上半身要跳起來的激烈反應。“……百華——”,零故意用略帶困擾的聲音叫出百華的名字後,百華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緊緊握住拳頭。


    “所,所以說!我知道了啦,都說了什麽都沒有了吧!就……就是有點嚇到了而已。……好了好了,我什麽事都沒有,之前也才用棉花棒清理過,什麽問題都沒有的趕緊——咿呀————!?”


    事實上,零是知道的。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呢。大概是在校園超市裏發生的那次共振錯覺吧。


    之前,在因為某個奇跡零的手猛地觸碰百華的耳朵的時候,百華突然就轉開臉搪塞了起來,不過內心中,“咿呀——”,百華其實是受到了連自身都被嚇到了的迷之快感襲擊,然後,“什麽?這是什麽?我的耳朵是性感帶!?”的恐慌起來。


    暑假最後階段開始發生共振錯覺濫發後,百華擔心害怕這要是給零“看到”了的話要怎麽辦啊這件事零‘看到’了。這麽印象深刻的記憶是不可能忘記的。在百華還不知道“被看見”這件事的現在,是個千載難逢的良機。是這次卿卿祭裏第一次到來的徹底的獎勵版。


    “嗚嗚!……啊,啊唔,唔唔唔唔唔。”


    零輕輕戳著蜷起身子,小腦袋枕在零的大腿上整個人顫抖著的百華的耳朵。和百華說的一樣,裏麵很幹淨。耳洞很小所以很難看清,不過零的目的如果是菖蒲提議的“掏耳朵”——甜蜜地清理百華的耳朵的話,這件事是很快就能做完的。沒什麽必要這麽做。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這是,零單方麵的愛撫。


    “喵,啊唔……庫,啊唔,呀,嗚嗚嗚嗚——”


    某種意義上,這是對前天晚上的刷牙的回禮。


    零純真地認為百華寄希望於栞那的“卿卿祭”做著想要讓共振錯覺安定下來的行動的那個時候。


    坐在床邊的零被穿著睡袍的百華告知“不要動”,然後百華為了做起來方便從後方,偶爾還很用力的把胸部貼到自己的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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