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練功就是個固執老頭一意孤行的過程。林蕭隻好在飲食上給他多加滋補,還弄了些藥膳給他調理。


    這期間她還抽空兒在一間破廟把餓得慘兮兮,和野狗搶飯吃的雷老虎給撿了回來。


    管家大叔對雷老虎說:“你真是好命啊,大小姐常做善事,但是還從沒對誰這麽好過,”管家大叔就納了悶了,難道大小姐是看上了這小子,當他未來姑爺培養的?


    雷老虎濃眉大眼長的到是周正,如果忽略那撲麵而來的濃厚鄉土氣息,還算有點模樣。不過小姐雖然對他是很照顧,卻從來沒有跟他多說過一句話,這到是叫管家有些看不通了。


    在雷老虎看來大小姐李小環不僅救了他,還給他活幹給飯吃,甚至還請了師傅教他讀書認字,這裏簡直是天堂,甚至讓他帶上了一些忐忑,怕這樣的日子是做夢轉眼消失不見,他信誓旦旦地說:“隻要大小姐用得著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五日之後,敖爾多打發了京城裏交好的王爺給找來的禦醫,親自來請李小環過府。林蕭帶著新準備的醫箱跟他去府上。


    敖爾多雖然早知道她要用到金針,可是看到她拿著一尺多長的金針麵不改色的插入到他兒子腦袋裏攪動,還是駭得眼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下一個瞬間李小環就把敖達給害了。


    如此擔驚受怕過了七日,最後一次施針後,敖達已經漸漸恢複了清明,不再童聲童語,能像正常人那樣對話,隻是身體還虛,說幾句就得歇一歇。


    敖爾多險些喜極而泣,對林蕭道:“你治好了我兒,就是我敖爾多的大恩人,兩廣之地從此你都可以橫著走!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林蕭不可能信他的話,淡道:“敖大人太客氣了,能治好令公子,隻因為有這個能力,不忍看到病人受苦,並不是為了求欠什麽恩情。我和其他大夫其實並沒有什麽兩樣,大人若是不安於心,不如付我些診金罷了。”


    以敖爾多疑猜忌的性格,她若是真的讓他欠下這個人情,反到會惹禍上身。銀貨兩訖分得明白,他才能放心。李巴山這個一家之主為人老實兢兢業業,隻求他敖爾多不來害他們就好。


    看她說得真誠,不似做偽,敖爾多朗聲大笑,“好!看來廣洲城又多了位李神醫。”


    他當場叫帳房取了五千兩的銀票。


    林蕭微笑著大方地收下。“多身敖大人。敖公子的病雖初愈,到底傷的是頭部,失了很多精氣,還需要找個安靜適宜的地方靜養上兩年,如果有條件的話,最好能多泡泡溫泉。”


    “還要養兩年?”敖爾多皺眉,半晌道:“長白山的溫泉最有名,我在那邊到是有個莊子,隻是路途遙遠又遠在北方,達兒還需要知冷熱的息心照看,小環你的醫術高明,又對達兒關懷備至,不如我們……”


    林蕭微笑著接道:“大夫對待病患就如同父母對待孩子,沒有希望他們不好的,敖大人實在不必客氣。敖公子是去靜養,照看的人要十分精細,完全信得過才行,不然不經心之下有什麽披露,給令公子留下後遺症,短期內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民女還得幫著我爹照看生意,恐分/身乏術。治到如今的程度,已是我的能力極限,接下來的工作,還是大人安排了精細人才好,再不敢獻醜於前了,還請大人和公子體諒。”這麽說就是傻子也聽明白的,她不願意再與敖達扯上關係。


    敖爾多為她的不知好歹而惱怒,不過想到她拿著長針紮敖達頭時都能還麵不改色,敖爾多臉色就難看了,她是真敢紮啊!若是她心裏不願,他逼迫於她,暗地裏在他兒子身上做什麽手腳,真的留下後遺症的話,誰有本事發現得了啊!至少那群庸醫們就看不出來。


    他敖爾多對李小環有顧忌啊,就是李巴山也沒讓他做到這樣。敖爾多是要找兒媳婦,不是要在家裏安個仇人,要撮合李小環和敖達這件事,隻能先擱置。


    林蕭走後,敖爾多跟敖達說了他的想法,敖達嚇了一跳:“爹,算了吧,我又不喜歡李小環,她母老虎的名聲在外!兒子喜歡溫柔賢惠的。”


    敖達雖然紈絝,但直覺還在,幾次接觸下來,他就發現李小環不是他能駕禦得了的,他可不想娶個管家婆回來。


    敖大人歎氣,李小環這樣有本事還有膽識的女子,下次再難找了,奈何他當爹的再看好,兒子不喜歡也沒轍,而且那女子也無意。


    “算了,隨你吧,這次去養病可不能像以前一樣聲色犬馬,你給我安份點,想玩也得過了這一兩年再說。”


    李小環醫好了敖大人兒子的傻症這件事不是秘密,敖府的下人眾多,她又多天在敖府出入,現在人人都在說她的醫術高超,溢美之辭多不勝數。多說點好話又不要錢。誰又能保證自己不生病。


    漕幫出了個神醫,漕幫眾人出去都覺得倍有麵子,各各鋪子都對他們客客氣氣的。最近來李府拜訪的人也多了起來,李巴山每天在訓練手下人練習舞獅,可惜眾人雖然有些武藝,卻之前都沒有舞過獅,狀況頻出惹得他火氣正大,這些撞進來攀關係找神醫的人大多成了出氣筒。


    李巴山也是嘴硬心軟之人,有那真的病了挺嚴重的,他還是會中氣十足地把林蕭吼出來“小環!把找你的病人帶走!”


    手下人有人勸道:“幫主,大小姐醫術好得人心,你應該高興才是。”


    不意外地引來怒火:“還有臉給別人求情,你舞獅這麽久還能從凳子上摔下來,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現在看李小環很不順眼,起因還是她從敖爾多手上賺回來的那五千兩,這姑娘真是太有本事了!也不怕敖爾多銀子咬手!就算林蕭低頭認錯乖乖把銀子上交,還是沒能讓李巴山的臉色好看一點兒。


    林蕭這時聞聲從廚房的方向出來,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應道:“來了,爹,我燉了冰糖雪梨,給你和各位兄弟們消暑的。”說完親手給李巴山盛一碗。其他人都笑逐言開,跟幫主在一起練功就時常能蹭到大小姐親手做的東西,都好吃極了,讓幫內的兄弟都羨慕不已。


    李巴山喝了一盅冰糖燉雪梨,臉色緩和了一點,剛要嘮叨她幾句,發現她已經帶著那名病患離開了。不由歎氣,“女兒家給人看病就要頻繁地接觸病人,名聲到底有損。”


    林蕭不是沒想過,最近李家客人多,門口也總是聚著人,李家人又不是沒事做整天接待這個那個,這樣對他們的生活都有影響。


    正巧遇到來匯報工作的小弟來了,自從林蕭掌握了漕幫一部份人脈之後,她就派了幾個長相不起眼腳下卻很機靈的去輪流盯著苗翠花,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報告的人說:苗翠花幾乎天天外出,三天兩頭尋畔跟人打架。最近還改成穿男裝出來,要不是跟著的人幾次三番看到有個陌生男人從方府裏翻牆來去,起了疑心,還以為那是方府裏哪個姨太的奸/夫呢。


    林蕭聽了不由好笑,這個苗翠花為了能出來玩真是手段用盡!不過正是這給了她靈感。林蕭回到房間拿出一匹天青色的緞子,按照自己的型號開始縫製衣服。她之前在方隆號買了十幾匹布料,李巴山當然穿不了那麽多,做完他的,她還給自己做了幾身,還有湘兒的,管家大叔的,連常跟李巴山的大眼和銅頭都有份。


    她的縫紉術因此升上了中級,現在很快就製好了一身男子衣裳。


    換好了衣服和發型到鏡子前麵一照,麵如冠玉的美少年,不要太俊俏!


    湘兒進來送點心,推開門的手頓住了:“你——你!你是誰啊?怎麽趕跑到我家小姐閨房裏來!”


    她誇張的反應惹得林蕭哈哈大笑。


    正廳裏,李巴山剛教訓了人回來,氣還沒喘勻:“……小環?!你怎麽穿成這個樣子!眉毛變粗了,鼻子還變挺了,簡直又在胡鬧!”。


    林蕭正色道:“舅舅,我是您的外甥林蕭啊,您不記得我啦?小環的醫術還是跟我學的!”


    “什麽?我哪裏來的外甥?”她這淡定的樣子把李巴山也唬住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個流落在外和小環長得十分相像的外甥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李巴山是一根獨苗根本沒有姐妹。


    他配合她演驪讓林蕭輕笑起來:“嗬嗬,爹,怎麽樣,女兒裝得像不是像你外甥?穿成這樣就可以行醫了吧。”


    她到不是行醫有癮,而是同‘縫紉術’一個道理,她的‘醫師’資格還是初級水平,想要升級有更好的醫術就得實踐。這《苗翠花》是個比較平和的世界,有得練就要抓緊機會,誰知道她以後會掉到哪裏,而且李巴山想來也讓來訪的人搞煩了。


    從那天以後,李小環再沒露過麵,而是橫空出世了一個叫林蕭的大夫,逢五會在李家的後院義診,不論身份高低貴賤,診病都不要錢,開了處方後讓他們去隨便哪家藥店抓藥,醫術是極好的,開的藥方又簡單明了還便宜,能少用一味藥就少用一味,效果卻比其他的一大堆加在一起還好得多。


    口口相傳之下,廣洲城的人無人不知。和他的醫術同樣出名的,還有他出色的容貌,常有女子裝著病弱來尋林蕭看診,遇到這樣的情況真是讓她哭笑不得,然後讓管家記下那些人的容貌身份,再來都不準再放進來。真是碎掉了一地芳心。


    李巴山對著幫裏的那幫手腳僵硬的頑石,心都要操碎了,後來還是林蕭推薦的雷老虎,雖然練的日子短,卻下盤工夫紮實,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才對已方的舞獅陣容勉強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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