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滿天繁星,一輪明月高懸,灑下柔和月光。


    江名趴在老家門口不遠處一棵樹上,扯著脖子看自己家。


    靜!


    兩層小院被黑暗吞噬,沒有一絲聲響。


    “難道爸媽睡了?”


    江名暗自思量。


    旋即點點頭,覺得應該是這樣。


    在他印象中父母一直睡得比較早,晚上很少有超過九點。


    “等明天吧。”


    又扯著脖子望了一眼,江名轉身上樹。


    這都快半夜,他可不想打擾家人休息。


    家門前有幾棵大桐樹,他撿了一棵最高大的爬上去。


    這顆桐樹差不都五六層樓那麽高,從他小時候有印象開始就這樣,聽老一輩人說最少有五六十年了。


    那上麵有好幾個直徑超過兩米的鳥巢,江名隨便選一個躲進去,下麵就沒人能看到他。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一亮江名便蘇醒,趴在鳥巢裏注視著家裏動靜。


    直到天色大亮,依然是門窗緊閉,沒有絲毫動靜。


    安靜的可怕!


    “怎麽回事?”


    江名心中疑惑。


    平時父母都是早睡早起,別說天色大亮,一般都是天剛一亮就醒了。


    父親因為身體原因基本上長期臥床,偶爾下地活動。


    母親在忙完早飯和一些雜事,就出去工作。


    可這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傍晚,然後再到晚上。


    整整一天沒人出來!


    “難道家裏沒人?”


    想到這,江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麽就把異形專屬視覺忘了?


    生命感知形態視覺,切換!


    刹那間,家裏一切顯露無疑。


    沒有生命跡象!


    “不在家能去哪呢?”


    江名低頭思忖。


    旅遊?


    不可能,家裏根本沒這個條件。


    工作?


    也隻有母親一個人工作,父親那身體根本不可能幹活。


    也就是說,家裏不管怎麽回事最少都有一個人。


    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江名臉色一下變了!


    醫院!


    父親曾經因心血管病住過一段時間病房,難道又犯病了?


    也隻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兩人都不在的情況。


    他心一下沉到穀底!


    原來家裏雖然不富裕,但粗茶淡飯衣食無憂。


    自從父親病了之後,就開始江河日下,龐大醫療費用把他們這個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拖垮!


    母親從未抱怨過,隻是有時候會暗地裏偷偷掉眼淚。


    但哪怕家裏這樣,他們依然讓自己吃好的穿好的。


    雖然這些‘好的’在別人眼裏可能一文不值!


    因此,他從小就很懂事,在老師眼裏品學兼優,在父母眼裏孝順聽話。


    直到自己上了大學,開始正式兼職家裏日子才好一點。


    可是,也僅僅是好一點而已!


    還沒等他畢業,就被蘇浩鵬害死!


    家裏無疑再度陷入困境!


    這時候,父母是絕對支付不起那龐大醫療費用。


    江名猶如熱鍋上螞蟻,在鳥巢內急的團團轉。


    嗖!


    他動了!


    雙腿微彈,從十幾米高的樹上躍下,四肢著地隻是發出輕微聲響。


    落地那一刻瞬間加速!


    身體化為幻影,眨眼睛就越過幾十米距離輕輕翻到院牆內。


    動作時而爆裂如火山噴發,時而輕靈如羽毛落地。


    兩者來回轉換,一動一靜收發自如!


    “終於回來了。”


    江名看著院內熟悉的一磚一瓦,一草一花,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咬著牙,雙手顫抖著取來家裏備用鑰匙,打開門。


    臥室沒有多少陳設,簡陋但卻整潔。


    在床頭櫃那裏有一相框,裏邊是他長大後照的唯一一張照片。


    照片中他麵露微笑,看上去就是一陽光大男孩,笑的那麽開心。


    江名心酸無比,想哭卻哭不出來。


    異形,從來沒有眼淚!


    並不是他太脆弱,而是想到父母養育之恩,讓他心裏極為難受。


    自己死後僅留下這麽一張照片,父母就把它放在床頭,肯定是睹物思人。


    “呼……”


    內巢牙深吸口氣,江名強自穩住本身情緒。


    他開始在屋裏翻找。


    如果父母住院,那麽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比如住院前檢查報告,那個醫院的一些信息。


    隻有找到這些,江名才知道該去哪裏看望父母。


    他現在別無所求,隻想二老身體安好,沒什麽大礙。


    等見到他們,會用自己能力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以江名現在能力,想在人類社會弄到錢太簡單了。


    就在他來回翻找時,隔壁傳來一陣咣當亂響。


    對這聲音他很清楚,鐵定是隔壁鄰居一對夫妻又在吵架。


    江名心裏一陣煩躁。


    那夫妻是一對勢利眼,看誰有錢就使勁巴結,溜須拍馬恨不得舔人家鞋底,但對家裏窮的從來沒給過好眼色。


    江名從小到大沒少受他們白眼,不單單是他,連他爸媽也一樣。


    當麵冷嘲熱諷都算輕的,背後不知道戳了多少次脊梁骨。


    正當他想要忽略掉這些噪音時,對方幾聲叫罵吸引他注意力,隨後讓他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老娘當初嫁給你圖什麽?不就圖你有一門手藝想享個清福?你倒好,福沒讓我享到反倒讓我跟你受罪!”


    隔壁女主人用她那尖利聲音大吼大叫,罵了幾句,又用刻薄語氣,不停點指那個男的。


    “你看看別人,又是買房又是買車,你都能幹些什麽?你怎麽就那麽沒用!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嫁給你這麽一個東西!”


    “你說你在家呆多長時間了?這都快半個月!真是反了天了你!”


    “你說,你是不是準備跟隔壁老江那個廢物學?天天臥床在家享福,讓一個女人拋頭露麵,在外邊累死累活幹活賺錢?”


    “怎麽不說話了?啞巴了?”


    女主人臃腫的身體坐在床沿,一臉譏諷,


    男的不吭聲,隻是蹲在地上悶著吧嗒吧嗒抽煙。


    “行啊你,忍者神龜啊!跟隔壁那殘廢老江一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省省吧你,人都死了一個多月都火化了,能不能積點陰德?也不怕他半夜來找你?!”


    男主人迷信,最怕這種剛死不久的人,提名字對他來說是忌諱!他忽的一下站起來梗著脖子反抗。


    女主人剛欲開口叫罵,但她也同樣有點迷信,聞言一縮脖子,做賊似得左右扭頭看看,哼唧一聲說道。


    “死了倒好,自己沒用還連累一家子人,不是廢物是什麽?好好一家子被他拖那樣,要是我我早就跳河自殺了!”


    呯!啪!咣!


    盤子和鍋碗瓢盆摔地聲音,在她不斷冷言冷語諷刺下,男主人也火了邊罵邊動手,一片嘈雜。


    ……


    江名呆若木雞,隔壁夫妻對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劈的他頭腦轟鳴。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心中充滿恐懼,失魂落魄,踉蹌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父親身體雖然不好,但那是因為多種疾病堆積在一起,其實沒什麽致命病情。


    怎麽可能半年多時間,這麽快就去世了?


    江名難以置信!就像石化了似得一動不動。


    他腦海裏,不停出現那句‘人都死了一個多月都火化了……’。


    這句話仿佛回音一樣,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不可能……!”


    他滿臉痛苦站起身子,身體微微顫粟。


    低著頭,神色猙獰扭曲,猩紅雙眼中情緒劇烈波動。


    暴戾!


    血腥!


    狂躁!


    仿佛一頭即將陷入瘋狂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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