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來的打算,騅路三人本該是今日啟程。昨夜之後,龍傲天怎麽也放心不下,青鳥雖然不言不語,內心也極度不安,三人商議之後,決定等到三派歃血為盟之後再前往改命堂。


    午後,三人在騅路房間研究熒惑神術師給青鳥的心得。


    騅路看了片刻,隻見上麵淨寫些難懂的話,什麽“靈台乃靈氣之源,靈台阻塞,則靈氣不存”,又有什麽“呼吸之法,九淺一深為宜”,說道:“九淺一深,是有道理。”


    龍傲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我懂。青鳥則道:“你也看得懂麽?”


    騅路道:“我又不是不識字。”


    青鳥道:“你不是連唇亡齒寒的意思都不知道嗎?”


    騅路道:“怎麽可能?我在我們村,那可是文狀元。”


    青鳥道:“我不明白當一個偏遠山村的文狀元到底有什麽好驕傲的,不過為了維護你脆弱的自尊心,我是不會把這個疑問說出口的。”


    騅路道:“不,你這不是說出來了嗎?”


    青鳥驚道:“啊呀!你能理解我剛剛的話的意思嗎?你很聰明嘛。”


    騅路道:“承蒙誇獎,我覺得我比你想象的聰明很多。”


    龍傲天走了片刻神,突然說道:“小路,你說雲霄門還會為難我們嗎?”


    騅路道:“我哪知道,你們應該比我清楚。”


    青鳥道:“我也想聽聽你的想法。”


    騅路道:“我覺得雲霄門是一時不清醒,以後應該沒事了。”


    青鳥道:“怎麽講?”


    騅路道:“雲霄門久居高位,為大樹縣之首。這次奇術試卻被默默無名的羅頌門壓在身下,這是其一;王傳晴以一名之差惜敗,不論是他還是他父親,心裏必然窩火,這是其二。有了這兩點做鋪墊,你們這兒奇怪的風俗簡直就是將雲霄門公開處刑,我要是王得義,我也要滅了羅頌門。”


    龍傲天道:“為什麽?”


    青鳥道:“滅了羅頌門,他雲霄門就沒被誰超越,王傳晴也能晉級奇術師,可謂是一石二鳥。”


    騅路道:“沒錯。結果太夢幻,人們就會失去冷靜、忘記風險。現在雲霄門碰了個硬釘子,也該冷靜下來了。”


    騅路話音剛落,一聲慘絕的哀嚎便在爆炸聲中響起,房內三人都是一驚,青鳥說道:“後院!”


    龍傲天一馬當先,衝到後院一看,隻見一具殘破的屍體橫躺在地,騅路放眼看去,屍體焦黑一片,早已看不清麵目,僅能從衣著判斷出是羅頌門的弟子。騅路輕歎一聲,看向別處,恰好看到匆匆趕來的青頌術士。


    大道、楊亭二門同樣出現了死者,三位掌門又在羅頌門碰頭,古掌門神情憤慨,楊掌門神色哀傷。青頌道:“兩位掌門節哀順變。”


    楊掌門歎一口氣,張口想說什麽,卻又歎出一口氣。古掌門道:“兩位意下如何?”


    楊掌門道:“兩位看到凶手了嗎?”


    古掌門怒道:“除了雲霄門,還能是誰!這群狗娘養的,我,我……”


    青頌道:“我們的弟子都是被炙烤而死,這要麽是火焰術法,要麽是光電術法,大樹五門,沒聽過有哪門擅長這些術法。”


    古掌門道:“雲霄門有個雷霆陣,你們難道不知道?既然有雷霆陣,必然會光電術法!”


    楊掌門說道:“老古,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沒看到凶手,雲霄門絕不會認賬。”


    古掌門道:“不認賬又怎樣?我們打上他的山門,把王得義這雜種的狗頭斬下,也算是給我弟子報仇了!”


    青頌道:“貿然開戰,死傷必然無數啊!”


    古掌門霍然起身道:“雲霄門欺人太甚!你們貪生怕死,老子不怕!老子拚掉性命,也要給我徒弟報仇!”


    “說得好!”門外一道聲音傳來,“古掌門,報仇的事,算陸某一個。”


    眾人一看,小隱門的陸掌門身著孝服,雙目紅腫,帶著一幹弟子前來。青頌起身道:“陸掌門,這是?”


    陸掌門道:“我的親傳弟子被殺了。”


    古德道:“怎會如此?你看到凶手了嗎?”


    “不須看到,我這個弟子極其聰慧,去年晉升為黃袍奇術師之後回歸本門。這個鎮上,能殺他的除了在座各位掌門,就隻有雲霄門而已。”陸掌門道:“至於他為什麽下此毒手,想必是前日我拒絕了他的要求,懷恨在心吧。”


    古掌門看向另兩人:“人證確鑿,不知羅頌門和楊亭門作何打算。”


    青頌、楊掌門同道:“報仇!”


    …………


    …………


    是夜。


    四位掌門推著四口棺材,身後跟著一百七十餘位各派弟子,堵在雲霄門山門之前。這些人盡皆身著白衣,頭纏白帶,齊聲高喊:“雲霄門的狗雜種!出來受死!”


    “雲霄門的狗雜種!出來受死!”渾厚的喊聲回蕩在大樹縣每個角落,無風的夜裏,塵土沙粒卻飛舞起來,那是人們的憤恨和決意。


    雲霄門創派百年,何時碰到這種境況,門內早已大亂,王得義登高而望,看到的是白色大軍。


    “這群人想幹什麽!我不去找他們,他們倒來找我了!”他內心極度恐慌,連裝腔作勢的“老夫”也不再自稱,看向橙袍老者。


    老者看著四口棺材,說道:“我也不知道,怕是有什麽誤會。”


    王得義道:“既然是誤會,那就去解釋清楚。”


    老者搖搖頭:“怕是解不開。說是誤會,或許設計陷害更貼切。”


    王得義道:“那我們怎麽辦?”


    老者道:“還能怎麽辦?開門見客!”


    王得義拂袖而去,召集弟子,隻有七十餘個弟子應聲而來,他轉眼一看,竟找不到自己的兒子王傳晴。他並不開門,反而站上牆頭,朗聲說道:“各位道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誰是你道友!”古掌門指著他,罵道,“殺人償命,有種開門!”


    王得義道:“殺人?我雲霄門向來光明磊落,怎……”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這四具屍骸你認得麽!”青頌一指虛點,一道流光飛馳而去,擊散了王得義的發髻,“各位同道,咱們破門而入,為枉死的弟子報仇啊!”


    飛星流火,地裂牆崩,莊嚴的雲霄門陷入混戰之中。王得義披頭散發,看著辛苦經營一生的基業被大火一點點吞噬,猛地仰天長嘯:“你們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戰場的上方,橙袍老者長歎一聲,正要出手,腹間突然一涼,一支利劍貫穿而出。一位少年從他側後走出,說道:“刺了你的丹田,死不了。不過你們奇術師的丹田是儲存靈氣的地方,你現在使不了術法了吧?”


    老者捂著傷口,頹然坐道:“使不了啦。丹田破裂,靈氣外泄,再也不能操控半點。”


    少年道:“不要怪我,一個人站在這麽高的地方,簡直是在邀請我出手。”


    老者道:“你是赤麵會的人?”


    少年道:“赤麵會?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老者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道:“騅路。”


    老者道:“那麽你不是赤麵會的人,他們從來不透露自己的名字。”


    騅路不再說話,看著人群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老者道:“少年郎,你怎麽看?”


    騅路道:“詭異。如果人是你們殺的,那麽你們應該有抵抗其餘四派的能力,但是現在看來,雲霄門明天就不複存在了。”


    老者道:“雲霄門百年經營,手段自然是有的,你看那邊。”


    騅路順著老人的指尖看去,視線盡頭的房屋的猛然迸發出豪光,風在這一刻咆哮起來,厚重的烏雲在雲霄門上空凝結,一道道碗口粗的雷電在地麵上炸裂。老者說道:“這是雲霄門的鎮派大陣,如果是我來操縱,今天你們誰也回不去。”


    騅路道:“這麽說來,真是你們幹的?”


    老者道:“不是。”


    …………


    金色的雷電從天而降,震人心魄的響聲拉回了眾人的理智,下一道究竟會劈落在何處無從預測,地上焦黑的屍體卻明明白白的讓眾人知道被劈中的下場。楊掌門眼見情勢不妙,高聲喊道:“眾弟子注意頭頂!這是雲霄門的雷霆大陣。”


    陸掌門一手當胸而立,一手結劍指指天,喊道:“諸位同僚,在我的靈氣罩下行動!”話音剛落,蓬勃的靈氣從他高舉的手指間噴湧而出,化作一方漏鬥護住一片方圓,金色的雷電落在上麵,如石沉大海,了無蹤跡。


    雲霄門本是困獸之鬥,在四派弟子的瘋狂攻擊下左支右絀,此刻四派弟子聚集在漏鬥之下,壓力驟然減輕,王得義高聲說道:“眾弟子聽令!結大風陣!”


    “得令!”


    雲霄弟子五人一組,一人當中站立,另四名弟子圍繞著他,盤膝而坐,分別伸掌按在他左腿、右腰、前胸,後背處。王得義見準備妥當,喊道:“風起!”隻聽見一名弟子一聲呐喊,手中折扇一搖,數以百計的風刃便飛馳而去。


    這五人陣法是雲霄門立派之本,修煉極為不易。周圍四人專門拓展自身靈氣貯量,源源不斷的將自身靈氣灌輸給中心一人。


    若是一般人被強行灌輸大量靈氣,那勢必要爆體而亡,雲霄門百年鑽研,終於研製出一種秘藥,長期服食此藥,則可拓寬經脈,再配合雲霄秘法,就能將他人靈氣作為己用。


    這百道風刃,雖然是一人揮出,實際有五人之功,威力自然強橫無比,四派弟子支起的靈氣護盾有如脆紙,大風橫掃而過,便將十餘人斬成數斷。


    如此淩厲的攻擊,想必不能連續施展,四派弟子見風刃過去,正要乘隙而擊,第二波風刃轟然而至。


    王得義冷笑道:“大風陣是我雲霄門不傳之秘,其戰法千錘百煉,早就趨於完美。五十名弟子,五人一組,共有十組,一組進攻,九組蓄勢;一組擊畢,自有另一組接替!如此生生不息、源源不斷,你們已經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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