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山上的山洞有蠶食靈氣的詭異能力,奇術師身在洞中,靈氣無時不刻都在流失,還沒到洞底,就沒一點靈氣可用了。魔紋彈的構造原理,稚綺不知道,她隻知道沒有靈氣的人也能引爆這東西,這才帶來一試。


    她真正的撒手鐧,不是魔紋彈,而是那十幾個黑衣人。取再世靈液蓄謀已久,這些黑衣人是數年前經過精挑細選,並由赤麵人親自調教出來的精銳武士。按照赤麵人的判斷,這幾個人絲毫不弱於赤麵會的人。


    順利到達斷頭山之後,魔紋彈有效,就能盡得再世靈液;魔紋彈無效,憑這些死士,多少也能取出一些。


    對稚綺來說,不論哪種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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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騅路和山慈第二天便繞過稚綺等人,趕在了前頭。憑著山慈的指點,兩人愣是一隻妖獸也沒遇到,一路順順利利。隻是中途有幾隻妖王盤踞,騅路本以為能見識到神術師之威能,想不到山慈提議繞道,他沒奈何,隻好答應。繞路花了不少時間,第十一天正午,兩人走在莫入穀中。


    日頭正高,騅路有些疲累,看山慈倒精神奕奕,滿麵紅光,說道:“你體力可真好。”


    這幾天來,他對山慈的稱呼不再那麽恭謹,直呼其名,心裏也隱隱有親近之意,有時候靜下心來,總感覺的哪裏不對,可又好像本就該如此。


    他哪裏知道,山慈這幾日連施神功,惑他神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心裏種下了親近的種子。


    山慈微微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妾身的神術師之名,可不是吹出來的。”


    騅路左右一看,道:“莫入穀不過如此,我們這一路順風順水,哪有什麽危險。”


    山慈道:“小哥吉人天相,妾身跟著沾光了。”說著脫去了長袍,露出底下的小裙,道,“這天可真熱,小哥不覺得麽?”


    長袍之下的小裙較為露骨,柳腰豐臀畢現不說,胸口更是駭人,腳下路一有不平,便有**迭起,一浪接一浪,要跳出來似的。


    騅路這幾日雖見得多了,可也不敢多看,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不作他視。山慈也不撩他,顧自走著。


    走了許久,視線盡頭逐漸出現一座大山,騅路抬頭一看,微微皺眉。


    十重山縱然是妖山,風光卻是獨好,處處花紅草綠、時時鳥語花香,眼前這山處在綠影之中,卻是焦黑幹枯,山上不見一草一木,死寂沉沉。大風一刮,別的山樹影婆娑,這山卻隻揚起一陣沙塵。


    山慈道:“那山便是斷頭山。”


    騅路一看,果然沒有山尖,說道:“倒是好認。”


    山慈道:“天色不早,我們就地休息吧。”


    騅路看太陽尚未西沉,哪裏是“天色不早”,說道:“我們繞了許多路,公主怕就在後頭,還是現在就上山吧。”


    山慈道:“夜晚妖獸猖獗,怕是不好應付。”


    騅路道:“山洞裏哪有白天黑夜的,早一刻是一刻。”


    山慈看了騅路幾眼,說道:“小哥堅持,妾身自當聽從。”


    兩人即刻上山,順利到了洞口,山慈留下警戒,騅路帶了必要之物,除去衣裳,隻穿刺魚衣,便要進洞。魚衣緊身,騅路常年鍛煉,身材好極,在黑皮衣的勾勒更是奪目,山慈食色,雙目貪婪的看著,說道:“小哥且慢,此一去生死不知,倒不如先快活一番如何?”


    騅路穿著這衣服,本就覺得羞恥,此刻聽她調笑,更是不堪,怒道:“先欠著!”


    山慈答道:“有小哥這話,妾身就是不要自己性命,也要護小哥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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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頭洞內坡度極大,四周一片昏暗,騅路取出明光石,照亮腳下的路,小心的前進。


    自靈氣出世以來,有了各種方便的道具,以前要打火把,現在一塊白色的石頭就成了。術法讓生活變得便利,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就算劍道真的再度君臨,術法也絕不可能落魄到如今劍道的地步,這一點騅路也心知肚明。


    這麽一想,他的心思便飄遠了。


    術法乃天下大勢,奇術師強橫,正麵交鋒,劍客萬不能敵,那當如何?


    奇襲製敵、暗中取勝。


    術法發展千年,劍道也悄然改變,高速而精準、靈巧且狠辣成了第一要務,花哨繁雜不堪用,一劍封喉才是真。


    為了這“一劍”之機,潛行術應運而生。


    潛行術十分複雜,姬無敵將這門技術分成“夜視”、“地聽”、“嗅物”、“隱匿”與“偽裝”五部分,對視覺、聽覺、嗅覺以及肢體協調有著極高的要求。


    他練的時候,身體已經長成,所以隻能得個天下第二的名頭。騅路則不同,在姬無敵的調教下,他的身體人為的朝著潛行術的要求發展,隻是才練了八年,達不到天下第一的標準,勉強強過了他,暫時也隻能混個天下第二的名頭。


    往深處說,這等戰法,早已不屬劍客之流。非但不屬,更有些叫人不齒。


    騅路學會潛行術之後,問過這個問題,姬無敵指著山中的小溪,說道:“你看那河。”


    騅路道:“怎麽了?”


    姬無敵道:“水流彎彎曲曲,是因為它不得不沿著河道走。咱們劍道也是一樣,手段是齷蹉了一些,可局勢如此,不得不變。”


    他放長目光,又道:“但歸根結底,河道是水流衝刷而成。假以時日,或許在你,或許在百年以後,我們劍客一定能開辟合適的道路,再次崛起。”


    腳下便傳來了一陣咆哮聲,山洞狹小,聲波重重反射,聽在耳裏有如雷鳴,叫人心顫。騅路略一皺眉,拋開雜念,腳下不停。


    斷頭洞詭異,不僅是奇術師,妖獸在洞中也不能施展妖法,騅路一路走來,不見一隻妖獸,倒是有一些普通蝙蝠倒懸在洞頂。


    山洞極長,岔道奇多,走錯了一次,騅路猛然醒覺,洞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身周的空氣,隻要跟著身後氣流的去向,必然能到達洞底。


    如此一陣疾走,氣息略微紊亂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一絲光亮。


    那似乎是一個池子,小池當然不會發光,發光的是裏邊晶瑩的藍色液體。借著這細微的光,騅路看清他站立在一處絕壁上,腳下十丈許是一大片空地,那池子就在空地中央,池旁有一大片陰影,好像有什麽東西匍匐在那裏一般。


    兩團鮮紅的光在陰影中突兀亮起,紅芒一升,正對著騅路,隨著沉重的鼻息,雷鳴般的聲音回蕩在洞穴中:“人類,回去。”


    那兩團紅光足有臉盤大,如果這是眼睛,那它的體形得有一幢大樓大小。騅路抱拳,說道:“您可是守護此處的大聖?”


    紅芒答道:“正是。”


    騅路從行囊中拿出所有明光石,一股腦往陰影裏丟去,嘴上說道:“大聖威名,在下久聞;大聖聖體,在下鬥膽,想要瞻仰一番。四下太暗,瞧不清楚,這才胡亂丟了些明光石下去,若是砸中了大聖,可千萬莫要怪罪。”


    明光石丟下,底下頓時一片光明,那塊陰影也現出原形。那是一隻大如小山的穿山甲,身上的鱗片有門板大小,冷冷的反射熒光;四肢的利爪足有一人長,兀自燃著黑色的細炎;覆滿鱗甲的粗尾更是驚人,隨意一甩,大地便為之一動。


    它不屑道:“說得好聽。你想看個清楚,不就是要看看能不能鬥過我麽?”


    騅路道:“大聖何出此言?晚輩是真心憧憬。”


    妖王道:“既然如此,見也見了,便請回去吧。”


    騅路道:“大聖莫急,這些多年不講話,不氣悶麽?在下不才,素來能言善道,能替大聖解乏。”


    妖王道:“我還很餓,你能填我肚子麽?”


    騅路道:“在下這點份量,大聖吃了也吃不飽,不如不吃。”


    妖王道:“你們人類有個詞語,叫做‘聊勝於無’。”


    騅路道:“大聖好文采!在下佩服!”


    妖王不再說話,猛的一張嘴,尖銳的舌頭破空而來,隔著十數丈,直直的射向騅路的臉孔。騅路大驚,當即扭腰避開,不料那舌頭靈活的一折,三兩下捆住騅路!


    騅路使勁掙紮,卻半分動彈不得,舌頭越勒越緊,他的胸口逐漸發悶,急忙忙道:“我走!住手!我走了就是!”


    妖王冷哼一聲,伸回舌頭,說道:“我知道你覬覦寶液,何必多言?我穿山甲王一族,世代守護寶液,到了我這輩,已曆七代,我怎容你們人類染指?”


    騅路死裏逃生,擦掉身上腥臭的口水,說道:“池裏有那麽多的水,分我一點又怎樣!”


    妖王怒吼一聲,地動山搖,它吼道:“還要糾纏!你以為她能保你無憂麽?癡心妄想!再不走,我立刻殺了你!”


    騅路無計可施,拿起一個瓷罐,說道:“大聖既然不肯,我也沒有辦法,這點小禮物,請你收下吧!”


    他對準水池,奮力一拋,瓷罐劃出一道弧線,眼看就要掉進水池中央。


    池水神聖,怎容汙染?穿山甲王頓時大怒,有心要殺騅路,眼見那東西要掉進水池,一時管不了他,口中舌頭一展,立即裹住了瓷罐。


    它心裏焦急,沒掌握好力道,瓷罐脆弱,觸之即破。


    八月時節,千裏香開的正好,木不正施展秘術,將整個改命堂的千裏花香封入瓷罐,一股異香瞬間溢滿山洞,它的舌頭甚至被過於濃鬱的花香灼壞,火辣辣的一陣疼。


    與此同時,一陣疾跑的聲響回蕩在山洞中,騅路雙眸暴戾,身如鬼魅,趁穿山甲王轉身的瞬間衝來。


    他知道機會轉瞬即逝,一出手就是殺招,對準妖王腰腹上鱗片交合的縫隙,一劍“眾生皆有罪”,凶狠刺出!


    劍尖剛與鱗片接觸,頓時崩裂出火花,騅路心知不妙。


    太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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