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綺又道:“騅少俠,我聽不正大師說,你想讓劍道再度君臨?”


    騅路道:“師傅有命,我自然全力以赴。”


    稚綺道:“你打算怎麽做?”


    騅路說不出話。


    他本來打算習得秘劍蒼天之後,尋遍大陸上所有的神術師,與他們一一對決並擊敗之。若是他能用手中劍打敗神術師,劍道無用論自然不攻而破,神術師數量又稀少,也不至於窮盡一生而無法達成。


    可他看了宋修良與木不正的戰鬥,頓時覺得這個想法不過是癡人妄語,神術師之強當真不可思議,木不正從頭至尾沒用術法,單單憑借**上的爆發力,就讓騅路目不暇接,有不可一戰之感。


    稚綺道:“劍道想要勝過術法,不說絕無可能,至少是難上加難。想要讓劍道名揚四海,用一個迂回的辦法,或許可成。”


    騅路看向她,說道:“願聞其詳。”


    稚綺道:“九年不對天權傭兵,鳥洲做得太過窩囊,天權城也因此聲名大噪,非但華鳥二洲熟知,連風洲也有所耳聞。世人談及天權,多半圍繞著兩點,一是鳥洲會不會光複天權;二是鳥洲在何時、由何人光複天權。”


    騅路“哦”了一聲,說道:“殿下奪回天權之後,將頭等功勞掛在我的名下,我再以劍客身份自居,如此一來,劍道實屬末流之技的說法便不合適了。”


    稚綺道:“正是如此,你意下如何?”


    騅路道:“要真能奪回天權,必然是名震四海的天大榮耀,公主殿下為此殫心竭慮,我怎能奪人之美?”


    稚綺道:“此言差矣。若是真能攻下天權,少俠送來那些妖獸必然功不可沒,這頭等功勞,本來就是你的。”


    騅路一皺眉,說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攻下天權,妖獸固然能起作用,但更關鍵的是為帥者的決策決定,一算在這方麵比我強太多,我豈能搶他首功?若有用得我處,殿下吩咐便是,但此事不要再提。”


    稚綺一愣,笑道:“少俠平時放蕩不羈,不想還是個高風亮節之人。如此,我不勉強你,有吩咐處,我自然不會客氣,你要有什麽需求,也盡管開口。”


    騅路道:“你給顧大哥那丹藥還有麽?再來一顆呀。”


    稚綺一皺眉,說道:“屯田丹?屯田丹極其難得,鳥洲皇室的國庫裏也不過十顆,你道是糖丸泥丸麽?”


    騅路吃了一驚,說道:“這麽少?那你給一算一本破書,就不怕他覺得你厚此薄彼,心生怨恨麽?”


    “破書?”稚綺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那是風洲械器詳解啊!鳥洲皇室要是知道我把這書送了人,我腦袋立刻搬家!”


    騅路更是吃驚。


    稚綺捋了捋秀發,放低聲音,說道:“你要屯田丹幹什麽?”頓了一頓,又道,“青鳥現在是黃袍術士?”


    騅路一揚眉,說道:“正是。”


    稚綺慢慢點頭,說道:“這麽年輕,竟然就披上黃袍,不出意外的話,必能成一代神術大師。”


    騅路更是得意,說道:“過獎過獎。”


    稚綺笑道:“少俠安心養病,屯田丹我來想辦法。”


    騅路道:“有勞。”


    稚綺取出一張字條,說道:“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給你提個醒。”


    騅路接過一看,隻見字條上寫著:“久聞稚綺公主貌美之名,心中早生敬仰,無奈俗事纏身,不能共赴極樂。如今萬事暫休,偷得一時閑,近日之內,當來與公主行魚水之歡、結露水姻緣。”底下的落款端端正正寫著“戲花蝶”三字。


    戲花蝶大名鼎鼎,即使是騅路,也早聽過。


    此子淫遍大江南北,不論年歲大小,不論身份貴賤,也不論有夫與否,隻要是美貌女子,他都會下手。


    他動手之前必定會留下字條,約定幾日之後來會小姐,隨後必定如約而至。


    有好事者統計,戲花蝶出道以來共發出預告三百餘次,作案三百餘次,是否失過手倒是難說,一來是此種事太不光彩,往往秘而不宣;二來是曾有一女子為守清白,甘願自盡。後來有人發現,那自盡女子的屍身竟不翼而飛……當真叫人細思極恐。


    真正叫戲花蝶名揚四海的,還是他在三年前與華洲公主做了一夜夫妻,華洲朝野震怒,傾一國之力追殺此蟊賊。


    戲花蝶從此銷聲匿跡,不料此刻又在鳥洲出現。


    騅路笑道:“先是華洲公主,又是鳥洲公主,這戲花蝶豔福不淺。”


    稚綺寒著臉,說道:“騅少俠,公主的聲名不容一絲玷汙。”


    騅路自知失言,連連道:“是是。我出口無忌,殿下莫要惦記。”又道,“這字條在哪發現的?看到人影了麽?”


    稚綺道:“昨日午時,改命堂堂主送來的。據他說,沒有看見外人。”


    騅路奇道:“改命堂堂主?怎麽會送到他那兒去?”


    稚綺道:“我先前借居在堂主府,想必是戲花蝶消息不靈通,不知我現以搬來湖邊小樓z中。”


    騅路這幾個月被施工造樓的聲響鬧得憔悴,埋怨道:“你好好的堂主府不住,非要在這裏造樓,吵死人了。”


    稚綺揚起臉,說道:“能跟公主做鄰居,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雉偶這人看似恭謹,目光卻藏不住的齷蹉惡毒,我看了就覺得心寒。”


    改命堂堂主,乃是當今鳥洲皇帝的弟弟,名叫雉偶。


    騅路不知此節,說道:“區區一個堂主你還放在眼裏了?”


    稚綺擺擺手,說道:“雉偶這人……算是我鳥洲先帝虧欠他,我敬他三分,就當是賠罪。”


    這話沒頭沒腦,騅路哪裏能懂,轉口扯回正題:“戲花蝶臭名昭著,想來有些本事,殿下打算如何對應?”


    稚綺道:“他要敢來,我立刻殺他。隻是青鳥樣貌不差於我,身邊防護卻不如我周全,需得小心提防。”


    騅路道:“多謝提醒,我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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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璿城外十裏,一紅衣少女與一白發老頭駐馬而立,看著眼前的城池。紅衣少女笑道:“呐,老謝,那就是天璿城麽?”


    老頭道:“是了。”


    少女道:“你要幹的那個女人,就在城裏?”


    老頭道:“小小年紀,說話怎麽不幹不淨的?什麽要幹的不要幹的,要說水**融、共赴巫山。”


    少女不屑道:“一個淫賊還滿口斯文!你幹事的時候,是不是要說‘且教小姐提防,老夫這杆黑龍槍,可要進那桃源洞了’!”


    說罷,少女被自己的話逗的大樂,笑彎了腰。


    老頭漲紅了臉,想要出言教訓,終究隻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娃娃,唉!我們進城吧。”


    少女甜甜一笑,說道:“好呀,爺爺。”


    兩人催馬前行,到了城門口,看到有許多兵士攔在門口,仔細端詳每一個入城人。一兵士攔著了一青年人,說道:“喲,小夥長得挺俊,打什麽地方來的?”


    那青年人一作揖,端的是風流倜儻,他說道:“我從開陽城來。”


    兵士道:“來天璿城幹什麽了?”


    那青年人道:“早聞改命堂大名,特來此一觀。”


    兵士怒道:“滿嘴胡言!來人,扣下!”


    那青年人一頭霧水,說道:“這位大人,我犯了什麽罪?為何扣我?”


    兵士道:“你正值壯年,就是有罪;你樣貌不差,更是大罪!”說罷,也不理會青年人的呼喊,徑直檢查下一人。


    紅衣少女看著,發現隻要是人模人樣的青壯年,都會被這兵士扣下,女人、小孩,老年人則揮手放過。


    她心中好奇,朝兵士問道:“大哥哥,你為什麽隨意抓人呀?”


    兵士轉眼一看,隻見這紅衣女孩極為可愛,耐心說道:“小妹妹,城裏最近有個大淫賊出沒,哥哥正在找他呢。”


    少女大奇,說道:“淫賊?戲花蝶麽?”


    兵士道:“正是那人!那人膽大包天,竟發出預告,想要褻瀆公主!小妹妹生的可愛,可要小心些。”


    少女露出純真笑顏,說道:“有兵哥哥保護,雲葵什麽都不怕。”


    兵士大為高興,放過了少女與老人,麵對後邊的行人,也是笑臉相迎。


    兩人入了城,少女冷哼一聲,說道:“瞎了他的狗眼,戲花蝶就在眼前,竟然毫無察覺!”


    老頭得意道:“戲花蝶之名人盡皆知,我為了保得安全,早在世間散播戲花蝶歲值壯年、玉樹臨風的謠言。你想想,‘戲花蝶’這三個字多麽的文雅,看到這三個字,立馬就會聯想到臨風而立、溫文儒雅的少年模樣,所以,世人對這謠言向來深信不疑。”


    少女笑道:“你這老頭有些心機,誰能想到一個皓首匹夫,竟是淫賊。”


    老頭大為自豪,說道:“也多虧了此節,不然三年前,我就死在華洲了。”


    少女奇道:“但你強暴別人的時候,總該被人瞧見了臉吧?”


    “什麽強暴不強暴的,要說水乳~交融、共赴巫山。”老頭先糾正,接著回味道,“我這人有個怪癖,剪紅燭時喜歡捆著她的身子、蒙著她的眼,她雙手被我捆了,眼被我蒙了,哪裏還看得到我的臉?”


    少女肅然道:“原來如此,你心思細,我得跟你好好學學。”


    老頭道:“你要學的還多著呢!”又一皺眉,說道,“可也真奇怪,我尚未發出預告,怎麽先被人知曉了?”


    少女粗略一思考,說道:“怕是有人也想幹公主,冒充了你的名號吧。”


    “什麽想幹不想幹的?要說水乳~交融、共赴巫山!”老頭道,“也罷,那人若是本領高強,老夫也不介意來個二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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