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出乎兩人意料之外,法裏恩先是一陣長笑,繼而挽起安琪莉娜,心情愉悅的說道:“不要說一年半載,也不要說一生一世,如果你們想要而又沒有其他因素幹擾,要永遠待在這裏也沒有問題。”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樣滿頭霧水,法裏恩的轉變會不會太大了些?


    “你們會覺得奇怪也不難理解,隻是其中緣由真要說清楚明白得要花不少時間,而且得從這世界創始之初一直講到三千年前之戰的結束和開始,你們想聽嗎?其實這些事也是到了該告訴你們的時候了。”


    兩人先是一楞,都沒料到這件事牽連如此之廣,但也連連點頭,為即將能聽到的秘密而心跳加快。


    “那麽,先這樣做……”


    法裏恩雙手一揮,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頓時覺得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包覆住,同時身旁的花草枝葉不再搖擺,而是整個靜止,仿佛時間停止流動一般。


    不過她們高超的眼力隨即發現不對,花草並不是完全靜止,而是以肉眼極難辨識的速度在緩緩搖動,不是外在的時間被更改,是她們所處之地的時間流逝速度變慢了數百倍甚至數千倍。


    兩人終於見識到法裏恩力量的可怕之處,如能像他這樣掌控時間,那還有誰是他擊敗不了的?可是雨卻說法裏恩仍及不上她,雨到底是什麽人?


    “無須驚訝,我、曼雷達還有雨,都能改變時間的流速,甚至還能將它倒轉,隻是有其限製。在告訴你們一切的因緣之前要先問一句話,你們曉得‘創世之歌’嗎?”


    “創世之歌啊……”安琪莉娜略一思索,開口回答:“記得並不是那麽清楚,不過大意好像是宇宙本為一片混沌之海,是星星的誕生與毀滅之地,然後從海中飄起一朵太初之雲,雲的一麵接受光明之力而誕生了神界,再來……”


    “給我等一下!”黛絲笛兒截斷她插嘴說道:“你前半段是沒錯啦!不過應該是繼承了黑暗與破滅之力的魔界先出現才對。”


    “你在說什麽?創世之歌中明明是說我們神界……等等,你們也有這一首歌謠嗎?”


    “咦?”被提醒的黛絲笛兒一愣,自語說道:“對喔,我們怎麽會有跟你們一樣的東西?”


    然後,兩人將視線移往法裏恩,他淡淡一笑,說道:“其實在人界也有這樣一首歌謠,不過卻是說先有人界。嚴格來講,這或許會比較接近真實,因為當初我一睜開眼的時候,雨早已出現在世上,因此我斷定她是這世上最早的‘初始之神’。”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沒有插嘴,隻是靜靜的聆聽著,但越聽臉色卻越變越古怪。


    “由混沌之海中出現的太初之雲,其太初之力分化成三股力量由三人擁有,我的力量是光之力,而曼雷達所擁有的即為闇之力,而雨繼承的卻是超越我二人中任何一人,千變萬化,令人難以捉摸的‘天之力’。我們三人即是創世者,分別依照自我的個性、喜好,創造出運行法則並不相同的神、魔、人三界,這就是生命和世界的起源,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安琪莉娜確實是聽明白了,但呆然表情下的心湖卻是掀起滔天巨浪,完全靜不下來,身旁的黛絲笛兒也好不到哪裏去,張口結舌,連個聲音都發不出來。因為她們沒有想到,聽到的竟是人三界的誕生過程。


    眼看兩人還沒有恢複,法裏恩一笑,說道:“如果這些話就讓你們變成這樣,那之後的故事要怎麽說呢?我們不妨到此結束。”


    “不,請繼續!”兩人嚇了一跳,這種親耳聽聞世界起源的秘辛可能就這麽一次,怎樣都不能放過。


    “講完起源之後便要說過程,但開始之時要先讓你們知道,我們三位創世者是永恒且絕對的存在,雖然彼此力量有強弱之分,但卻永遠不會死亡亦不會消失,可惜的是,我和曼雷達單獨一人都無法勝過雨,原本這並沒什麽,但之後卻變得相當重要。”


    兩人心中再次一震,雖然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但此刻聽到法裏恩親口說出來,還是很難接受。


    “不過相對的,雨也奈何不了我們。接下來,就該說說之戰之所以發生和結束的原因了。”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盡全力壓下心中激蕩的情緒,專注精神聆聽這兩界最大的未解之密。


    “戰爭發生的原因雖然該是雨在背後搞鬼,但嚴格說來,我和曼雷達也該負上大半的責任。隻是如果沒有這件事,我們也不會遇上朵麗芬,更不會有日後的結盟,兩界將不可能因此而改變,當然你們今日也無法悠悠哉哉的在這裏當人家的仆人,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恨雨還是該謝她。”


    語畢,法裏恩又陷入沈思之中,並沒有接下去解釋。


    安琪莉娜自認不是心急的人,但此刻仍無法自製的開口催促:“父王,可以請您講快一點嗎?”


    而黛絲笛兒臉上急躁的模樣,表示出如果眼前的人不是法裏恩的話,她早就掐著他的脖子要他快點把一切都說出來。


    法裏恩笑道:“好,我就快點。戰爭發生的原因,你們都該知道。當時的三界雖然不互相幹涉彼此的生活,但其實偶爾還是有所來往,但突然之間,兩界的人卻紛紛在人界遇害,而當時的情況都是把矛頭指向對方,因此敵意開始升高,逐漸發生一些零星的小衝突,最後衝突的層次快速擴大,終於演變成全麵戰爭。”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殺害兩界之人的就是雨,對吧?”安琪莉娜略一思索,即想到雨在背後搞鬼這句話的意思。


    “不愧是我的女兒,事情應該是如此。戰後我曾和曼雷達同時追查戰爭開始的源頭,甚至不惜讓時間倒流,但還是無法斷定事情的真正起因,而能同時逃過光之力和闇之力搜索的,就隻有雨所擁有的天之力了。”


    頓了頓,他又續道:“而我和曼雷達之所以要負上責任,是因為爭端開始之初,我們並沒有阻止的意願,反而是想要試試自己所創造的世界和種族哪一個能占得上風。唉,這是因為創造神界的過程雖然萬分艱辛,但一旦完成後日常生活就變得太過平靜而想要追求刺激所致。我們的一念之差,結果造成了龐大的傷亡。”


    “父王,請不要再為過去的事自責了。”


    對於安琪莉娜的安慰,法裏恩點了點頭,露出笑容。


    “我在想,”黛絲笛兒插嘴說道:“雨會不會如同你們一般感到平淡,為了想要來點變化,而故意挑起兩界的戰爭呢?唔,如果是的話,那她可就太無情了,居然把自己一手創造的人界給推入戰火之中。”


    法裏恩讚賞的點頭說道:“不愧是笛兒,思緒果然不凡,不過據我和曼雷達判斷,她的野心應該不隻是這樣而已,而是想成為‘唯一的存在’。”


    “唯一的存在……”安琪莉娜美目一轉,驚呼:“她是想殺了你們嗎?”


    “確實是如此,因為在我和曼雷達激戰之時,都有隱約感應到她的存在,至於她想幹什麽,那就不可言喻了。但她所料未及的是,我們二人在一次最激烈的戰鬥之時,才真正明白到創世者是永恒不滅的存在,即使是雨也無法擊殺我們而成為唯一,她能做的,頂多是將我們其中一人困住,但這樣她也等於失去自由。而她最大的失算就在於那次戰鬥後,我們被一個人類女子所救,也同時達成協議要謀求和平並決定聯手對付雨,不讓她有各個擊破的機會。”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同時明白那個女子是誰──朵麗芬!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這情景和自己遇上亞修,簡直如出一轍。


    “的確如你們所想,救了我們的人是朵麗芬,當時的人類因為受到之戰的波及而快要完全滅絕,剩餘不多的人不是躲到地底下就是高山之上的山洞裏自成一族,冀望能避過戰火,而當時的朵麗芬就剛好居住在我們戰鬥附近的一個山洞中,並在最激烈的那一刻出現,讓我和曼雷達彼此中招,受到重傷而被她所救。”


    兩人再次發出驚呼,事情的發展到現在,根本是一模一樣。


    法裏恩有些興奮的接著說道:“不過其實我們的傷不到半天就好了,但不曉得怎麽搞的,就是不願意離開,硬是在她身邊多待了十三天。這十三天是我這一生中最能感受到生命喜悅的時光,如果有可能,我願意放棄所有再重溫當時的一切。”


    安琪莉娜感到心中作痛,聽著自己的父親以如此高興的語調形容其他的女人,做女兒當要如何自處?


    相反的,黛絲笛兒就沒有這個問題,興致勃勃的問道:“那個朵麗芬就是菈蒂妮吧?啊!菈蒂妮就是剛剛出現在窗口的那個人。”


    “菈蒂妮、菈蒂妮、菈蒂妮……好名字。”法裏恩一連複誦了好幾次,神情滿足的點了點頭。


    “果然沒錯。說真的,她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尤其是喜歡說教喜歡得讓人受不了,而且啊……”


    黛絲笛兒把在市集購買食物結果被她訓得落花流水的丟人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讓法裏恩放聲大笑,心情大快。而在聽到菈蒂妮六歲撿到被拋棄的亞修居然下定決心要當他的媽媽時,法裏恩更是流露出難以自製的喜色──這也就是說,這一世的菈蒂妮還未嫁給任何人。


    法裏恩心頭又浮起疑問,既然如此,那亞修又為何會擁有他和曼雷達的祝福呢?略一思索他就想通了,那想必是亞修和菈蒂妮雖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母子間心靈契合時,那份祝福便由她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傳給亞修,由於沒有任何外力的介入,所以他和曼雷達都感覺不到異樣。


    法裏恩有些懷念的說道:“即使曆經轉世,但那樣獨特的靈魂依舊不變,她從不因任何事而驚訝,在知曉我和曼雷達的身分之後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明白了’,而沒有其他表示。至於說教,我和你父親可是心有餘悸,她一旦發起怒來,可以對人唸上一天一夜,我和曼雷達並沒有害怕的人,但她卻是唯一的一個。她如果肯稍微安靜一些就更完美了,不過,這樣的她就不是她了,而且我們也學了不少從未想過的觀念。”


    黛絲笛兒頗有同感的點著頭,同時心想自己還滿幸運的,隻被唸了一小段,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畢竟亞修這個兒子的說教就讓人受不了了,他的母親鐵定更可怕百倍以上。


    法裏恩似乎還想再說更多朵麗芬的事,一旁的安琪莉娜口氣有些苦澀的開口說道:“父王,可以請您將這一段略過嗎?否則母後該如何自處呢?”


    法裏恩一震,歉然說道:“對不起,為父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母親是個完美的女子,亦是我深愛的人。但我必須坦言,在人界的十三天,是我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而我對你母親的愛並沒有絲毫減少,希望你能諒解。”


    “女兒知道,那請繼續說下去吧!”


    “好,總而言之,之戰之所以結束,就是朵麗芬這個奇特的人類女子一手促成。其實一開始我們都覺得很難罷手,因為傷亡太過慘重,仇恨亦深似海、高如山,隻有一方死絕才有可能化解,結果卻被她一句‘有戰死的勇氣,卻沒有談和的膽量’給說得啞口無言。順帶一提,在說出這句話之前,我們已經正襟危坐聽了她兩天一夜的長篇大論,坦白說,為父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麽痛苦過。”


    安琪莉娜不由得笑了出來,同時心中感到溫暖,法裏恩確實把她當成寶貝一樣仔細嗬護,否則也不會抖露自我的醜事來博取她的歡心。


    “那麽,現在你們已經明白之戰發生的原因在於雨想成為唯一的存在而行使的奸計,而結束的原因是我們二人受到朵麗芬這個人類女子的影響所致了嗎?”


    “完全明白。”兩人同聲應合,默契之佳讓法裏恩大感有趣,不過當事人顯然沒有發覺。


    “不過事情並未到此結束,首先我和曼雷達因為怕雨對朵麗芬展開報複,因此聯手對她施予一個‘祝福之術’,可給予她逢凶化吉的能力,而最重要的是,一旦雨對朵麗芬出手而讓這祝福之力有所擾動,那我們二人將可感受到,而那也是把雨永遠困在封靈空間之時。”


    安琪莉娜二人終於明白為何會在亞修和菈蒂妮的身上同時感到莫名的親切和懼意的原因,因為他們身上都有法裏恩和曼雷達以自身力量施加的祝福之力,剛好讓她們感到自己父親的存在。


    不過解了一個疑問後又多了一個,封靈空間不是她們在人界戰鬥時為了避免波及到周遭環境而同時施展出的一個大範圍魔法屏障嗎?


    法裏恩笑道:“我明白你們心中的疑問,但這要從雨對人界的掌控談起。其實當雨將人界的運轉法則和散落其上的生命創造完成後,便袖手不理,隻在極少數的情形下才出手幹預,因此她可說是任憑人界自由發展,而這和我以及曼雷達對兩界的態度不同,我們是完全的將其牢牢掌握在手中,讓它依我們的意願而成長。”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大感訝異,事情真是這樣子嗎?


    看破兩人心中所想的法裏恩解釋道:“事情的確是這個樣子,雨的作法雖然讓人心醜陋的一麵不斷充斥在世上,但同時也孕育出了令人難以想像的美麗靈魂,朵麗芬就是一例。我和曼雷達同時受到感動,所以自那時起就完全放開對兩界的掌控,任憑其自由發展而不再插手幹預,由於你們兩人出生的時間是在之戰前不久,所以並不曉得其中的轉變,而你們之所以能在這三千年中不時來到人界比試,其實也是我們特意放任的結果,想看看不受約束的你們能創造出什麽樣的新事物,而你們也不負所望,創造出了封靈空間,成為了我們對付雨的方法。”


    “等、等一下,父王,封靈空間要如何用來對付雨呢?那隻是個毫無殺傷力可言的魔法屏障啊!”


    “我何時說過要殺死雨?這件事合我和曼雷達二人之力也辦不到,之前我們其實為了要如何製住她而傷透腦筋,但封靈空間給我們一個極大的啟示,當和雨決裂的那一刻到來,我和曼雷達會將光闇之力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將雨困住,讓她無法脫身。”


    “真的假的?光闇之力可以相互融合?您不是在騙我吧……唔,好痛。”


    “不準說我父王騙人。”


    安琪莉娜毫不留情的狠狠一肘打得黛絲笛兒齜牙咧嘴,想發作又不敢。


    “不是融合,而是交織,這是不同的東西,事實上我和曼雷達曾經想過,如果能夠融合光、闇、天三種力量的話,或許可以返生成太初之力,也許就能置雨於死地,但那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一件事,太初之力永遠不可能重現在這世上。”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同時臉色劇變,她們終於明白雨為何如此執著於亞修了,因為亞修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力量正是太初之力!


    而且它既可用來消滅雨,亦能用來除掉法裏恩和曼雷達,讓雨成為永恒且唯一的存在!


    發覺兩人神色有異,法裏恩惑然問道:“你們是怎麽了?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對望了一眼,彼此都可看見對方眼中的掙紮與惶恐,這件事要不要讓法裏恩知道?


    讓他知道,法裏恩隻有兩種選擇,一是殺了亞修並且召來曼雷達和雨開始決戰,因為這表示她仍未放棄置兩人於死地的念頭,但後果呢?最嚴重的情況是世界回歸虛無。


    另一個選擇就是法裏恩不會對亞修出手,而是調轉槍頭,用他來讓雨自食惡果,但問題在於亞修的太初之力顯然還未強大到能讓創世者消失,否則雨必定早就出手。但如果在這段等待的時間內被雨發現法裏恩的意圖呢?兩人認為她絕對能辦到,如此一來結果還是一樣,這個世界大有可能完全毀滅。


    兩個人的思緒不約而同的找出各種理由來當作為亞修辯護的說詞,然而這並不表示她們把亞修看得比自己父親的安危還重要,而是認清現在輕舉妄動所帶來的可怕後果。


    三界的未來是毀滅或是繼續向前走,完全係於兩人的判斷是否正確。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雖然沒有開口,但眼神的交流實則勝過千言萬語,最後一致同意要保守秘密,隻是現在的問題在於要如何瞞過法裏恩呢?他可不是一個三言兩語就可隨隨便便含混而過的人。


    黛絲笛兒抬起頭,一臉驚訝,還帶些忿忿不平的神情說道:“您的話讓我想起一個可能,就是……我身體內的光之力日後是不是也有可能被我所用呢?”


    人急智轉,黛絲笛兒提出了一個符合她剛剛的表情和個性的問題。


    法裏恩顯然真被瞞過了,點頭說道:“這件事原本不想告訴你們,而要讓你們自行發覺,因為那樣子的收獲會比較大,但既然你問我就回答,的確是如此沒錯,時間一久,你和安琪莉娜都可自由操縱‘光闇雙力’,不過這過程可是痛苦異常,但也隻有我和曼雷達的血親才能擁有。”


    “那麽,女兒日後是否也可以在對付雨一事上略盡棉薄之力呢?”安琪莉娜終於成功的把亞修身懷太初之力的事給藏在心底最深處,並且完全不去碰觸到它。


    法裏恩凝視兩人片刻後說道:“不要將心思花費在這種事之上,我們和雨之間的戰鬥不是任何人所能介入,不過你們剛剛的表現正是你們被挑選為兩界領導人的最重要原因。”


    “父王,這就是女兒想不透的地方,既然有製服雨的方法,而您也是永遠不滅的存在,那為何要將神界交由我呢?女兒……能力不足啊!”


    “唉呦,見鬼啦!第一次看你這麽老實,太陽不會要從西邊出來吧?”


    這次輪到安琪莉娜想發作又不敢,狠狠的瞪了黛絲笛兒一眼。


    法裏恩笑道:“在你們的身旁實在一點都不寂寞,不過有些事需要詳細解說。首先,對神界或魔界的其他人而言,光闇之力對對方都是有如毒藥般的存在,碰都不能碰,但對你們而言,所擁有的是最純粹的光闇之力,也就是由太初之力轉化而成的力量,係出同源,因此可以相互接受。而它有相斥以及相吸的特性,我們的封靈空間即是要讓它因相吸的特性而緊密結合不留空隙,然後以相斥之力壓製住雨,不過在這之前,要先大幅削弱雨的力量後才有時間造出此陣。”


    見兩人連連點頭,法裏恩繼續說道:“隻是削弱力量一事談何容易?如果能一擊就中那是最好不過,但縱使如此,人界仍然會受到難以想像的破壞,除非她全無反抗。而更要命的是,萬一讓她逃至神界或是魔界,她亦可輕易的將其毀滅掉,到那時我們能不能將她擒住已不是重點,因為這個世界將會回到混沌初現,一無所有的原始狀態。而假如幸運的能在她未造成重大傷害前就將其困住,那亦需要不斷供給極強大的力量才可,因此我和曼雷達兩人等於是和她一同失去自由,試問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我要如何治理神界呢?”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麵麵相覷,她們作夢也沒想到,困住雨的代價居然這麽高,這不等於是同歸於盡嗎?


    “父王,您……您……”


    “莉娜,我並不是隻為了朵麗芬一人才如此做,而是一旦讓雨成為唯一的存在之後,沒有人能想得到她會對神界做出什麽事。神界由我創造,亦該由我保護,同樣的道理,笛兒你也應該要明白。”


    “我明白了。”黛絲笛兒木然回話,知道自己的父親要犧牲自我來保全魔界,她實在是不能接受,尤其是這樣的犧牲可能因亞修一人而有不同的結果,心中實在百感交集。


    “不用那麽擔心,我畢竟也是正常人,也不會想要和雨同歸於盡,但我們仍然必須展現決心,朵麗芬身上的祝福即是指標之一,一旦受到雨的傷害或是幹預,就是我們聯手對付她的時候,而同樣的,你們如果受到傷害,也將成為我們出手的導火線。因此,是否要挑起這場戰爭的決定權完全在雨,而不在我們。其實可能的話,我也希望她能放棄成為唯一存在的這種愚蠢念頭,而從之戰結束至今,她倒是沒有什麽奇怪的動作,所以那一天也許永遠不會到來,你們大可放心。”


    兩人完全無法放心,因為亞修的事顯示雨並沒有放棄的打算,但會不會判斷錯誤──亞修的力量並非太初之力?隻是這隻有法裏恩才能判斷真偽,但難就難在不能讬他幫忙啊!


    “不過為了日後之事,仍然要先做好萬全準備,你們曉得我和曼雷達要挑選你二人成為後繼者的理由嗎?”


    “這……女兒不曉得。”


    “我也不知道。”


    “理由有三,一為你們都有足夠的能力領導兩界。先別急著否認,能力是遇到挑戰才會顯露出來,我們都相信自己的眼光。二為之戰雖然結束,但仇恨並未完全消失,因此我們需要兩個不會對雙方抱持恨意的人來執掌兩界,你們個人間雖然打打鬧鬧,但會揮軍要將對方全族置於死地嗎?”


    “當然不會。”兩個人再次很有默契的同聲回答。


    “很好,而最後的一個原因是……希望你們能夠找出徹底消滅雨或是能讓她永遠不能妄動的方法,好還我們兩人的自由之身。畢竟為父和曼雷達如果真有選擇,也不會想要陪她到永遠。”


    “什麽?!”安琪莉娜一時之間不知所措,法裏恩居然要她做這件連他自己也做不到的事。


    相反的,黛絲笛兒則是興致勃勃的說道:“喔,好像很有趣嘛!沒關係,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安琪莉娜狠瞪黛絲笛兒一眼,怒道:“交給你?交給你就完蛋了!”


    法裏恩微笑的看著兩人鬥嘴的模樣,他要的正是兩人這種如水火般不相容,但有時卻又合作無間,發出讓人從未料想得到的力量的個性。


    他和曼雷達竭盡思慮都無法找到有效對付雨的方法,因此才把希望寄讬在這堪稱兩界最傑出的二人身上。


    “我雖告訴你們這件事,但也不用太掛在心上,因為和雨決戰一事,可能明天就會發生,亦可能永遠不會出現,而發生後世界會變成何種模樣,誰也不敢斷言,但我有必要先將此事告訴你們,讓你們心裏有所準備。”


    “可是我有一點不懂,既然朵麗芬如此重要,那為什麽不把她帶回魔界保護呢?處在人界,雨豈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對她動手腳的機會嗎?”


    法裏恩眼神轉冷,看得黛絲笛兒心中發毛後回答道:“這是一個好問題,因為我絕不容許曼雷達這樣做,相對的,曼雷達也不會容許我將她帶回神界。唉,如果我二人能像你們這樣就好了。”


    安琪莉娜和黛絲笛兒心中劇震,她們明白自己的父親對朵麗芬的感情已經到了願意為她止息幹戈,但也會為她不顧一切的地步,而兩人的合作基礎很明顯建築在這之上,這到底是堅如磐石,抑或脆弱不堪呢?


    而法裏恩之所以準許她們待在人間,甚至屈居於亞修之下為仆,最簡單的一個原因就在於他是朵麗芬的兒子,由此可見朵麗芬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事情談到這裏,你們應該大致了解了。那麽笛兒,抱歉,我有些話要跟莉娜獨自談談。”


    “咦?”


    安琪莉娜才一抬頭,就發現黛絲笛兒的嘴唇張到一半似乎要說些什麽,動作完全停止,狀極可笑。而她第一個想到的念頭是要是身上有筆,那就可以在黛絲笛兒的臉上畫些有趣的東西,想必會很好玩。


    而且,如果能身處在這樣的緩慢時間中練功,是不是可以穩操勝券呢?同時心中一震,明白亞修身上那高強的魔法是從何而來,果然是雨在背後搞鬼,但同時也知道,這又是一件不能對法裏恩說出口的話。


    隻是她並不知道,除了雨之外,還有一個連曼雷達和法裏恩都不知道的露比存在。


    “知道我為何要這樣跟你說話嗎?”


    “女兒不知道。”


    “那我就很直接的開口了,你喜歡亞修嗎?”


    安琪莉娜的腦袋在一瞬間完全空白,呆了一會兒後霞生雙頰,細如蚊蚋的說道:“女、女兒不曉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但……應該沒有吧!”


    “嗯,看來你果然對他大有好感,或許這世上真有名叫緣份的東西,我們和朵麗芬的情境竟然在你這一代重演,實在讓人嘖嘖稱奇。”


    “請等一下!我不是說沒有了嗎?”


    “你啊!”法裏恩慈愛的揉著安琪莉娜的頭發笑著說道:“沒有的事會很幹脆的說沒有,但加上應該兩字的時候通常就是有了,你當真以為我不了解你嗎?世上沒有一個小孩的心事逃得過雙親的眼睛的。”


    “我……我……”


    安琪莉娜的臉更紅了,一個女兒家臉皮再厚也禁不起人家談這種事,更何況還是自己的父親呢?


    “不要害羞,為父並沒有取笑你的意思,隻是要你明白一件事,當真愛的羽毛落到你身前時,一定要緊緊的抓牢它,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這是過來人的經驗談。你和我不同,身上沒有太多應盡的責任與義務,大可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過,神人之間的不同身分之別確實會造成不小的麻煩,所以,收下這個。”


    法裏恩攤開的掌心上出現了一枚白玉戒指,安琪莉娜一臉疑惑的接過,在手指碰觸戒指時臉色一變,因為她感應到戒指中蘊藏著龐大無匹的光之力。


    “這戒指中所含的是最純粹的光之力,如果有一天你在這裏遇上喜歡的人,那就將這枚戒指送給他,裏頭的力量將會導入他的身體之中,最終讓他變成我神界之人,擁有無盡的壽命與力量。”


    “咦?可是……可是亞修他……啊!不,我是說人類!人類禁受得住這樣強大的力量嗎?”


    對安琪莉娜的失言,法裏恩露出促狹的笑容,看得她是螓首低垂,不敢接觸他的眼神。


    “這正是天之力的奇特之處,兩界中能彼此吸納或是接受對方力量的人,隻有我和曼雷達的血親,但人類是由雨的天力所創造出,他們可以完全接受光闇之力而不會有絲毫異樣,隻是仍必須循序漸進,否則會抵受不住而亡,因此戴上這枚戒指,仍必須經過百日的時間才能完全成為我神界中人。”


    “原來如此,女兒明白了。”


    安琪莉娜在回答的同時心想,如果這樣能讓亞修心向自己一方,那等到他的太初之力成形時,就是雨的大限之日。隻要能除掉她,那所有的事都將結束。但問題在於真有這麽容易嗎?


    安琪莉娜的心跳猛的加快許多,一股得到亞修的念頭盤據心頭,她再也弄不清這樣的感覺是因公還是因私而起。


    “明白就好,但是……”


    法裏恩目露異芒,安琪莉娜突然一陣暈眩,同時心中劇震,思量該不會是被他看破自己的心事。


    法裏恩突然寒聲說道:“在你追尋幸福的道路上會有一個最大的障礙,就讓為父先將她鏟除吧!”


    安琪莉娜還來不及作聲,法裏恩的手已化做一道電芒,淩厲的刺往黛絲笛兒的胸口並貫穿而過,鮮紅的鮮血在刹那間往外四濺,怵目驚心。


    完全無法反應過來的安琪莉娜在一瞬間張大了口,雙眼瞪得老大,發出淒厲的尖叫聲:“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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