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穀峰的身影漸漸的被黃沙所淹沒時,黑袍人轉過身來,大聲喊道:“哈哈,淩嶽,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聲音已不再沙啞,反而是特別的清澈,甚至有些陰柔!


    這些話,穀峰當然沒有聽見,他也沒有興趣聽!


    此時的他正在大漠邊上一家破舊的酒館裏獨自喝著烈酒。


    深夜,酒館裏的人並不是很多,隻有四個人,在穀峰旁邊的桌上坐著三個西域刀客,一起嘰嘰喳喳的不知道說些什麽。酒館裏的夥計也是無精打彩的,在一旁櫃台閉者眼,仿佛睡著了一般。


    穀峰隻是低著頭,慢慢地喝著酒,一副落魄浪子的模樣。


    男人總是愛酒的,穀峰是男人,他也不例外。


    一杯一杯的酒入肚,穀峰似乎醉了,竟趴在桌上打起鼾來。


    但,他的左手從未離開他的刀!仿佛他的刀本來就長在他的手上!


    穀峰的眼睛閉了,酒館夥計的眼睛卻睜開了,而且是睡意全無!


    “叫你的老板出來吧。”為首的一名西域大漢說道。


    “難道你就不怕他假睡,就像剛才我睡一樣?我們之間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夥計瞄了一眼穀峰,緩緩地說道。


    “你難道不相信西域奇毒‘夢睡蓮’?”大漢似乎不屑一顧。


    “我隻知道死人是聽不見的!你們有誰見過人睡時手裏還拿著刀!”


    從樓上緩緩地走下來一青袍男子,麵如白玉,眉似柳葉,看上去似乎很年輕。


    “哈哈,原來是杜老板啊,失敬,失敬!”為首一名西域大漢滿臉笑容地說道。隨即又冷哼道:“既然杜老板懷疑,大不了咱們談完之後將他殺了!咱們五個人還怕他能活不成?”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這道理大家都知道。


    “最好是你中毒了!本來是不想殺你的,誰讓你睡覺時手裏還握著刀,這讓我心裏很不是底!”美男子喃喃地說道。


    他望著穀峰,似乎就像看著死人一樣,眼中絲毫沒有半分表情。


    “行啦,杜老板,你今天怎麽婆婆媽媽的啊,這不像你的風格啊,咱們快談正事!”為首的一名西域大漢似乎很心急。


    “不是我怠慢你們,而是有些事情在沒有把握之前,總要做些準備,要不杜某怎麽能活到今天!”美少年幽幽地說道。


    “哈哈,杜老板不愧被稱為‘千機書生’啊!對,凡事總要留一手,總要防著有些不愉快的事發生!哈哈!”大漢說得似乎很豪爽。


    也不知道他是對穀峰說的,還是另有它意!就像老師給你寫評語永遠不會是差評一樣。


    “嗬嗬,胡門主,我們之間的交易是不是可以開始了?”美少年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東西呢?”姓胡的大漢隨意說道。


    “我也正要問你,胡大門主!”美少年輕輕說道。


    “哈哈,好,我的在這兒!”隨即,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烏黑的,好像令牌一樣的東西。


    “少爺,這的確是‘青岐令’!”那夥計躬著腰對少年恭敬地說道。


    “看來是不會錯了!這東西世間還存在!哈哈,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美少年似乎特別激動,大聲說道。


    “可它現在還不是你的!杜天鶴!把那東西拿出來,它就是你的了!”姓胡大漢手中緊握著刀,大聲說道。


    “你死了,它不就是我的了嗎?”杜天鶴笑得有點詭異。


    “本來我是不想殺人的!杜天鶴!你先變臉,休要怪我們藏刀門!”大漢似乎完全不懼,大聲說道。


    “哈哈,胡門主,要說心機之深,我杜某還不及你啊!”杜天鶴大有深意的說了一句。


    “廢話少說,刀下見分曉!”大漢後麵二人紛紛拔出刀來,似乎全都要衝上前去將杜天鶴碎屍萬段!


    但他們全都沒動,包括那位姓胡的漢子,他們都似乎在等什麽。


    可就在那一瞬間,杜天鶴身旁的夥計一聲尖叫,隨即就倒地不起了!


    沒有人看見杜天鶴是何時出手的?也不知道那夥計是怎麽死的。


    這不禁讓姓胡的漢子一驚,眉角猛地一皺,大喊道:“兄弟們殺!”


    隨即他的刀如新月般猛地向杜天鶴飛去!


    杜天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樣!


    大漢突然感到不對勁,手稍微愣了一下,然後猛地回頭,刀向他的那兩位“兄弟”砍了過去!


    可一切都遲了,正當他準備回頭時,脖子突然一涼,然後他就看見了杜天鶴那詭異的笑容聽見了穀峰從容的鼾聲。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他到死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被自己的兩個“兄弟”殺死的!


    “胡仁、胡義多謝兩位仁兄了。”杜天鶴拱手道。


    “杜老弟,不必謝我們,該謝的應該是你自己,如果你不殺了你的那位‘忠仆’,我們是不會出手殺了門主的,畢竟這弑主背門的名聲可不是好聽的!”胡仁緩緩說道,“不過,我到是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你的那位夥計背叛你的?”


    “這就是我跟你們胡門主不一樣的地方,不然怎麽有機會結交二位兄弟呢?”杜天鶴微微一笑說道。


    “哈哈,既然杜老弟不願意講,我等也就不問了,不過青岐山一行,杜老弟有了這樣東西,和自己手中的那樣東西,肯定會大有收獲的!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我等也就告辭了!”說完,胡仁,胡義頭也不回地轉身即走,沒有多呆片刻的意思。


    “也算你們識相,否則又要費一番手腳了。”杜天鶴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緩緩地說道。


    剛才還是生死大敵,現在一口一口的“兄弟”叫著,仿佛上輩子就認識一樣!這是多麽的自嘲啊!可人就是這麽奇怪,仿佛世間的每個人都可以稱兄道弟,當然也可以是生死大敵!這想必每個成功的人士應該都知道吧。


    杜天鶴很惱火!他從來沒發那麽大的火!


    因為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夢寐以求的“青岐令”竟然在穀峰的手上把玩著!


    最重要的是,他對穀峰毫無印象,雜亂的頭發,蒼老的眼眸,以及一張堅毅的臉龐!他想不起江湖有這一號人,難道是後起之秀?


    重要的不是這些,重點是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的武功底細!他從來沒見過有人在他的地盤裏如此鎮定。


    他可不相信這是裝的,因為,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在沒有提防的情況下,輕易避開“夢睡蓮”的毒!更何況自己還在暗中給了他一記“青合子”!


    既然不能力敵,那就隻能是朋友了。這個道理很有用!因為隻要是朋友,剩下的事情都很好辦了。


    “這位仁兄姓甚名誰?怎麽對杜某的令牌這麽感興趣啊?”杜天鶴似乎很謙卑地說道。


    “這是你的嗎?我好像在睡覺時聽見這好像是‘藏刀門’門主,胡千化的!”穀峰好像還要睡,打了個哈欠說道。


    “這是在下通過交易而來,自然是杜某和千機閣的!”杜天鶴對穀峰沒有告訴他姓名絲毫沒有在意,但是在言語中有些惱火!


    “是不是我把你殺了,這東西就歸我,包括你身上的東西?”穀峰譏諷道。


    但,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死亡,的確是一種交易!


    “閣下的口氣未免太大了吧!想殺杜某,先得問問我懷中之物答不答應!”杜天鶴臉色有些發青,但動作卻絲毫不慢,五枚“青合子”如閃電般破體而出!


    穀峰也出刀了!刀似皎月行雲,身卻如妮燕一般,好像是從那五枚“青合子”之間穿過!


    穀峰的刀已經架在了杜天鶴的脖子上!


    杜天鶴有點楞然,他甚至不清楚穀峰是何時到他身邊,何時出刀的!他突然想到了以前長輩們對他說天下何家的刀法最快?何家的刀法最詭異?對!是穀家!可是穀家不是在二十年前一夜之間就慘遭滅門了嗎?那這年輕人又是誰?難道他是穀家的後代?


    “你是穀家的後人吧?哈哈,我終於知道最近為何總有一些門派的高層無故失蹤了!”這位“千機書生”似乎好像解開了什麽不解之謎一樣,即使穀峰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還是大聲說道。


    “你是在威脅我嗎?我從不害怕一個即將死的人對我的威脅,我也沒興趣和一個死人說話!”穀峰麵無表情,冷冷地說道。


    “即使你殺了我,你認為沒有我,你知道如何使用‘青岐令’嗎?”杜天鶴斷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你放了我,我肯定會對你的下落和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並且我還會送你一個天大的機遇,讓你從此脫離塵世,超出五行!本來青岐山我隻準備一個人去的,既然穀兄的功力深厚,就與我同行吧。”


    杜天鶴的聲音極具誘惑力,特別是在“脫離塵世,超出五行”上語音加重了很多。


    “你是想讓穀某成仙嗎?哈哈,那好,我就先送你去天庭!”隨即,穀峰刀鋒一轉,杜天鶴的人頭應刀而落。


    穀峰從不相信世間上有神仙!他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魔!而他的一家就是被惡魔所殺死的!如果有神仙,他們為什麽不管世間事?難道神仙們整天就隻知道睡覺?這樣的神仙,穀峰不做也罷!


    本來穀峰是不想管這些江湖事的,但就在假睡時,胡千化拿出“青岐令”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令牌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竟跟黑袍人所送的玉佩有些驚人的相似!


    這讓他不得不出來,凡是與複仇有關的東西,穀峰都不會放過!


    穀峰低頭看了看杜天鶴的屍體,輕易地從其中找出了一本書和另一塊“青岐令”,不過這塊“青岐令”是白色的!而那本書,穀峰根本看不懂,因為這本書所用的文字根本不是這界所用的!但是其中有一張地圖分明就是青岐山的地形圖!圖中有一點用兩塊“青岐令”標記著,似乎暗示著什麽。


    “看來青岐山是必須要去了!”穀峰低著頭,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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