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計劃一周的義診,最後在村裏和縣裏的努力下,延長至了半個月。


    在義診隊伍回城的時候,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出來相送。現在布料如此珍貴的情況下,村裏還製作了一麵錦旗送給林紹文。


    “林科長,感謝您。”


    百合村的村長高作旺一臉感激,“大家都知道您不拿百姓的一針一線,這是我們村的一點心意。”


    “支書,這可使不得。”


    林紹文看著那麵花花綠綠的錦旗,上麵書寫了一副對聯。


    金錢名利淡如水,醫德醫道大於天。


    說感動是有一點,但真不至於到落淚的地步。


    林峰和張曼雲卻很難受,兩人和林紹文關係很好。但正應了那句話“既怕兄弟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林科長,您做的一切我們都看在眼裏,還請收下。”高作旺又走了兩步。


    “那……多謝你們了。”林紹文苦笑著接過。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了,支書,再見。”李峰走過來攬著林紹文的肩膀道。


    “嗯,再見。”


    高作旺有些不舍的送別了義診隊伍。


    張氏兄弟和李氏兄弟趕著驢車送林紹文,一輛車裝設備,另外一輛車上鋪了稻草被褥,可以讓林紹文休息,讓同期下來義診的醫生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在車站分別的時候,林紹文掏出了錢,給了他們一人十塊。


    “林科長,俺們不能收。”李大牛急聲道。


    “是啊,林科長,俺們村裏都計了工分的。”張鐵蛋也急忙道。


    “拿著。”林紹文板著臉道,“如果不拿,以後別說我們是朋友。”


    “這……”


    幾人還有些猶豫。


    “拿著吧。”李峰過來笑道,“你們林科長財大氣粗,不在乎這點小錢。”


    “那……謝謝林科長。”


    幾人同時躬身道謝。


    林紹文叼著煙,擺擺手上了公交車。


    京城。


    四合院。


    今天不是周末,院子裏也有些安靜,賈東旭躺在門口曬太陽。賈張氏看到林紹文後,習慣性的想罵他一句,卻被賈東旭給拉住了。


    “媽,別鬧,我這腿還斷著呢。”


    萬一兩人吵起來,撞自己一下,那可就糟糕了。


    賈張氏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林紹文推著車進了後院以後,又調頭回來了,“賈張氏,幾天不見,啞巴了?”


    賈東旭滿頭黑線。


    “殺千刀的小畜生,你不得好死……”賈張氏破口大罵了起來。


    不少人聽到賈張氏的叫罵聲,立刻就知道了,這是林紹文回來了,於是都跑出來看熱鬧。


    “對咯。”林紹文心滿意足,“招魂呢,表演一手招魂怎麽樣……”


    賈張氏的叫罵聲戛然而止,她漲紅了臉,伸出手道,“想要我招魂,給錢……”


    “多少?”林紹文點燃了一根煙。


    讓賈東旭吞了口口水,熊貓香煙,可是好東西。


    “十塊。”賈張氏獅子大開口。


    “太貴了,一毛。”


    林紹文丟了一根煙給賈東旭,隻是距離拿捏不是很好。


    賈東旭伸手去接煙,頓時摔了個人仰馬翻,趴在地上捂著腿哀嚎。


    “嗷……”


    “兒啊……”


    賈張氏急忙扶起了他,怒斥林紹文,“林紹文,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丟的不是很穩。”林紹文笑眯眯的說道,“趕緊的,一毛錢,演不演?不演我回去了。”


    “一毛錢就想讓我請老賈?休想。”賈張氏惡狠狠的說道。


    “那算了,我還不想看了。”林紹文聳聳肩,準備回去。


    “等等。”賈張氏又喊了住了他,伸出了兩根手指,“起碼兩毛錢……”


    “可以,但你不能帶我的名字。”林紹文掏出了兩毛錢,在手中掂量。


    “如果要指定人,還得加錢。”


    賈張氏飛快的搶走了他手裏的錢。


    “不指定,你隨便發揮,但不能帶我和婁曉娥的名字。”林紹文笑道。


    “行。”賈張氏醞釀了一下情緒,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老賈啊,你快睜開眼看看吧,這院子裏都成什麽樣子了,後院的許大茂那個小畜生,見天的欺負我們,你快來把他帶走吧……”


    林紹文聽著她的吟唱,微微有些發愣。


    這許大茂怎麽得罪賈張氏了?


    就在他想找個人問問的時候,突然婁曉娥回來了,她見到賈張氏正在招魂後,又好笑又好氣,但聽到她嘴詛咒著許大茂,隻剩下好笑了。


    “你怎麽回來了?”林紹文詫異道。


    “廠裏不是知道你今天回來嘛,所以讓我回來叫你去廠裏一趟。”婁曉娥站在他麵前仔細打量著他,半晌才皺著小鼻子道,“我怎麽感覺你還胖了一點……”


    人家下鄉都是衝著受苦去的,可沒想到她的丈夫居然還胖了。


    “是嗎?”林紹文摸了摸臉。


    “行了,我先把東西收拾了,等會還得去廠裏呢。”


    婁曉娥推著他的自行車向後院走去。


    “賈張氏,你這可不專業啊。”林紹文看到賈張氏停下來,不由催促道,“你這才吼了幾分鍾,就值兩毛錢?起碼也得十分鍾吧?”


    賈張氏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以前她招魂可都是一個小時起步,還不帶重樣的。現在年紀雖說大了一點,半個小時是一點壓力也沒有。


    “老賈啊……”


    看到賈張氏如此有職業道德,林紹文滿意的點點頭。


    沒一會。


    婁曉娥就出來了,手裏還提了個小布袋。


    “不是,你拿這玩意幹什麽?”林紹文有些驚訝,這是裝錦旗的袋子。


    “廠裏要的。”


    婁曉娥笑眯眯的說道,“行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呢,趕緊走吧。”


    “賈張氏,你可別偷懶啊……”


    林紹文還想再賈張氏兩句,可衣領卻被婁曉娥給拉住了。


    “走吧,別鬧了。”


    “哎,別扯,衣服壞了。”


    ……


    眾人看到林紹文被婁曉娥拉走,頗有些遺憾。要是林紹文多待一會,還指不定撩撥賈張氏做出什麽事來呢。


    賈東旭美滋滋的抽著煙,對正在招魂的賈張氏熟視無睹。他現在可算是看明白了,隻要自己別犯賤和林紹文去動手,其實林紹文還挺斯文的。


    當然,恨還是一樣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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