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個體態豐滿的中年女人,她麵容端莊,走起路來整個人一擺一擺的。


    “許部長,您來了?”


    “嫂子,老金在嗎?”許慎笑道。


    “在呢,他一直在等你。”


    女人笑了笑,隨即示意他們先進來。


    “這是那晴,你也跟著叫嫂子就是。”許慎介紹道,“這位是林紹文,我帶過來的醫生。”


    “林醫生您好。”


    “嫂子您好。”


    兩人打過招呼以後。


    林紹文跟在許慎屁股後麵,進了四合院。


    盡管這間四合院規模不小,可依舊也住滿了人,隻是人口沒有南鑼鼓巷的人那麽多而已。


    會客廳。


    林紹文剛坐下,那晴就遞過來了兩杯熱茶。


    “林醫生,許部長,你們先喝茶……老金他正在過來。”


    “欸,沒事。”


    許慎不在意的笑了笑。


    等那晴出去以後,林紹文小聲道,“我去,姓‘那’,老許,你可別胡來……”


    “去你的。”許慎笑罵道,“人家老金是正兒八經的革命戰士,參加過很多戰役的……你小子可別歧視人家。”


    “不是,老許,雖說是你戰友……可這年頭,太敏感了。”林紹文苦著臉道。


    他剛進來就感覺不對勁了。


    這四合院明顯是一大家子在住,前朝遺老遺少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許慎正打算開口,卻見到一個頭戴瓜皮帽的老人被幾個青年抬了進來。


    “團長。”


    “嗯。”


    老金含笑點點頭,目光卻凝聚到了林紹文身上,“林紹文,我知道你……你是有大本事的。”


    “金老過獎了。”林紹文謙虛道。


    “什麽金老不金老的,我叫金福。”老金笑了笑後,感歎道,“我父親也是醫生,可惜,他命薄,死得早。”


    “醫生?”林紹文看向了許慎。


    “我爺爺可是禦醫。”一個小姑娘傲然道。


    “閉嘴。”金福嗬斥道,“什麽禦醫不禦醫的,這是新時代……你還得多讀書。”


    “爺爺?”


    林紹文看著金福身前那低頭不語的小姑娘,內心不由猛然一驚。


    好家夥,這金福看起來怎麽得六七十了吧。


    這姑娘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那豈不是金福五十歲才老蚌生珠?


    金福見到林紹文那詫異的眼神,不由老臉一紅道,“咳咳咳……我很早就去當兵了,等解放後再回來結的婚。”


    “金老為國為民,佩服。”林紹文肅然起敬。


    “行了,別拍馬屁了。”許慎笑罵道,“你趕緊給團長看看腿……”


    “老許,怎麽說話的?”金福不滿道,“你請人家來看病,還這麽不客氣?”


    “欸,團長教訓的是。”許慎訕笑道。


    林紹文走到金福麵前,蹲下以後,一手按住了他的脈搏,一隻手撩起了他的腿。


    “你這麽把脈……”


    “金姝兒,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出去。”


    金福瞪眼看向了身側的小姑娘。


    “姝兒,別胡鬧。”


    那晴立刻把金姝兒拉到了自己身側,示意她別惹金福生氣。


    “痿症?”林紹文抬頭道。


    “好手段。”金福讚歎道。


    “什麽叫痿症?”許慎好奇道。


    “痿症是中醫的說法,如果按照現在的說法,應該叫做急性脊髓炎。”


    林紹文收回手,坐回了凳子上。


    “可以治療嗎?”許慎希翼道。


    那晴等人也一臉殷切的看著他。


    “可以。”


    林紹文輕聲道,“但治療周期很長,一般需要半年到一年時間……除了施針以外,還需要用藥。”


    “菩薩保佑。”


    那晴立刻淚流滿麵。


    “你說真的?”金姝兒俏生生的問道。


    “我從來不騙病人。”林紹文正色道,“你剛才對我把脈的手段有懷疑……看來你也學過醫?”


    “她哪學過什麽醫,隻是喜歡翻閱我爹留下的醫書和筆記而已。”金福擦了擦眼角道,“林醫生,你別介意,她自小被我寵壞了。”


    “不要緊。”林紹文笑著擺擺手後,看向了金姝兒,“你是不是對醫術很有興趣?”


    金姝兒輕咬薄唇,低首不語。


    林紹文也不強求,看向許慎道,“你脫衣服……”


    “什麽?”許慎大驚失色。


    “把上衣脫掉,這個月還沒給你施針的。”林紹文笑道。


    “可是……在這裏?”許慎難得紅了老臉。


    “趕緊的,別耽誤時間。”林紹文不耐煩道。


    金福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那晴則不時看看金姝兒,又看看林紹文,不知道在想什麽。


    許慎不情不願的脫掉衣服後,林紹文伸手拉過了金姝兒。


    “你看著我做一遍……”


    說完不等金姝兒有所反應,右手一翻,十三根銀針立刻飛了出去,穩穩的紮在了許慎的背部。


    銀針的尾部還在不停的搖晃,發出輕微的嘶鳴聲。


    “你這是什麽針法?”金姝兒驚呼道。


    “閻羅十三針。”林紹文笑道,“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林醫生,這……不合適。”金福急聲道。


    這神乎其技的手段,一看就是不傳之秘。


    “你隻要回答我,想還是不想。”


    林紹文看著低頭的金姝兒。


    “想。”


    金姝兒鼓起勇氣道。


    “好。”林紹文含笑點頭,伸手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了一本嶄新的筆記本,“這是《閻羅十三針》的注釋,你可以先自學,我大概半個月來給你父親施針一次……但平常的話,你要用銀針刺激他的腿上的血脈,保持血液流通。”


    “謝謝師傅。”


    金姝兒立刻跪在了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唔。”


    林紹文驚訝的退後一步。


    “林醫生,您別介意,這孩子是我家老爺一手帶大的,性格比較古怪……而且她自小到大就很少出門。”那晴急忙道。


    這也太古怪了。


    林紹文無奈,隻能伸手扶起了金姝兒,“性格古怪並不是一件壞事,自古名醫都是性情古怪的。”


    “師傅,我能成為名醫嗎?”金姝兒仰著小臉道。


    “能。”


    林紹文肯定道,“你天賦比我好,而且性格又單純,不會被這些俗事煩惱,以後肯定會成為一代名醫。”


    “林醫生,聽你這話好像遇到了什麽麻煩?”金福笑吟吟的說道,“我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頭子沒什麽本事,但也有些人脈……如果遇到煩惱,不妨說出來聽聽。”


    “團長,別鬧了。”許慎接話道,“這小子可是萬人大廠的副廠長,正兒八經的高級幹部,他的煩惱無非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咱們能幫得上什麽忙?”


    高級幹部?


    那晴和金福對視一眼,滿眼不可思議。


    這年輕人看起來不過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能是處級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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