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


    林紹文哼著小曲剛進門,就看到聾老太太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


    “喲,這麽冷的天你還出來啊?”


    “我這不是在等你嗎?”聾老太太笑罵道。


    “這倒是奇了。”林紹文驚訝道,“你平常看到我都沒個笑臉的,今天是怎麽了?被老賈附體了?”


    噗!


    一大媽和二大媽等一群娘們頓時笑了起來。


    蔣春霞和嚴家姐妹更是笑的花枝招展,這林紹文的嘴真是絕了。


    “去你娘的。”聾老太太瞪眼道,“林紹文,我們這些年是有些過節……但人總不能看著以前,總得向前看不是?”


    “二大媽,要不還是請個道士來吧,你看老太婆都開始說胡話了……”林紹文小聲道。


    “林紹文,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聾老太太怒聲道。


    “這才對嘛。”林紹文坐在椅子上,點燃了一根煙,輕笑道,“老太婆,我們兩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有事就說事,別假裝尊老愛幼那一套,沒由來的膈應人。”


    “你就是賤的。”聾老太太笑道,“我這不是看你把賈家那小閨女都救活了嘛,你也給我看看……”


    林紹文抽著煙,沒有說話。


    “得,你小子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聾老太太撇撇嘴,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鼻煙壺,“小子,我知道你有錢,但你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嘛?”


    “喲,怎麽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了?”林紹文驚訝道。


    這老太婆有家底他是知道的,但她平常裝聾作啞,仗著自己年紀大,誰的麵子都不給,大家也沒敢惦記她的東西。


    “我家也就留下了這個麽個小玩意。”聾老太太歎氣道,“你也知道,我這年紀大了,傷風感冒都能要了我的命……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老太太,可不興胡說。”一大媽嗔怪道,“您老一定能長命百歲的……”


    “我倒是想長命百歲,可院子裏怕是有人巴不得我早事了。”聾老太太譏諷道。


    “哪能呢。”


    二大媽急忙道,“院子的年輕人可都孝順的緊,都巴不得你長命百歲呢。”


    “老太太,老人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可是院子的定海神針呢。”


    “可不是嘛,大家都盼著你多活幾年呢。”


    “老太太,可不許胡說。”


    ……


    院子的一幫娘們紛紛勸道。


    “要不,你們再演會?我先回去睡個覺?”林紹文小聲道。


    “就你小子最不會說話。”聾老太太笑罵道,“喏,這小玩意給你,你給我看看病。”


    說完就把鼻煙壺遞了過來。


    林紹文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以後就揣兜裏了,然後右手一翻,一個診脈枕就放在了凳子上。


    聾老太太立刻把左手擺了上來。


    林紹文開始給她叩脈。


    眾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她們雖然見過林紹文救人,可這麽正兒八經的給人看病倒是第一次見。


    還別說,林紹文這小子為人不怎麽樣。


    可相貌俊朗,氣質出眾,尤其是認真起來的樣子,讓一幫小媳婦都挪不開眼睛。


    好半晌。


    林紹文收回了手,正色道,“你身體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是吃糖吃得太多了,有點糖尿病的傾向,以後要控製糖分攝入。”


    吃糖吃得太多了?


    一大媽等人頓時麵色古怪了起來。


    糖尿病她們聽說過,但從來沒見人得過。


    大家都說糖尿病是富貴病,不然誰家能敞開了吃糖呢?


    這老太太得了有糖尿病的傾向,平常沒少吃好吃的。


    “咳咳咳……還有呢?”聾老太太神色不變。


    “還有就是,你得多運動一下。”林紹文歎氣道,“你常年窩在家裏,不挪窩……這樣對你身體不好,如果你想多活幾年,最好在院子裏轉轉。”


    聾老太婆的身體出乎意料的好,最少在診斷上是這樣的。


    沒什麽暗疾,頂多就是內腑有些老化。


    “林紹文,按照你的說法,那老太太還可以活很多年了?”一大媽笑道。


    “我可沒這麽說。”林紹文正色道,“人到了這個年紀,有時候就是一瞬間的事,所謂‘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人一旦上了年紀,有些事是說不準的。”


    理論上老太婆應該去個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


    但僅僅隻是理論,就像她自己說的,一點小風寒都可能要了命。


    “不是,那你這不等於沒說嘛?”蔣春霞皺眉道。


    “你懂個屁。”聾老太太撇嘴道,“藥醫不死病,這大夫又不是神仙,他隻能說你現在不染病,你能保證明天後天你不染病?你一個鄉下丫頭知道什麽?”


    該死的老太婆。


    蔣春霞暗罵了一聲。


    “喲,看不出來,你覺悟還挺高的。”林紹文笑道。


    “去你娘的。”聾老太太笑罵道,“我在四九城活了一輩子,京城四大名醫我幾乎都見過,甚至還看他們診斷過……你小子比起他們,還差得遠呢。”


    “那可不是。”林紹文歎氣道,“你老要是下去了,看到他們就幫我問問……我到底還差多少。”


    噗呲!


    一大媽等人又笑了起來。


    “滾滾滾,看到你就來氣。”聾老太婆杵著拐杖起身道,“林紹文,你小子醫術確實不錯……要是趕在舊社會,肯定能名動京華,可惜現在西醫橫行,你沒有出頭的日子咯。”


    “你老這臨走之前還不忘給我添堵呢?”林紹文笑道。


    “去你的,我要是死了,第一個來帶走你。”聾老太太瞪眼道。


    “你帶走我做什麽?”林紹文撇嘴道,“你要帶走,也應該把一大爺和一大媽還有傻柱帶走才對,我要是下去了,保不準還得和你吵,他們就不同了,可以下去接著伺候你。”


    “欸,我說林紹文,你說傻柱就說傻柱,可別扯上我們啊。”一大媽不滿道,“我和你一大爺等老太太走了以後,逢年過節還得燒香拜祭呢。”


    “你和他爭什麽?他就是個混不吝。”聾老太太撇撇嘴道,“林紹文,你診病,我付診費,我們互不相欠。”


    “這樣最好。”


    林紹文起身打了個哈欠道,“我這人一向公道,收錢辦事……以後要是不舒服,隻要診費夠,我保證給你治。”


    說完以後晃晃悠悠的朝著西廂院子走去。


    院子的小媳婦看得一陣失神,雖然她們不知道那鼻煙壺值多少錢,但看林紹文和聾老太太的架勢,那東西怕是不便宜。


    這男人是真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掙別人一個月的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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