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院子。


    王主任正準備擼起袖子開始幹活,顧懷薇卻站了出來。


    “主任,要不我來做飯吧。”


    “你?”


    林紹文等人麵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顧懷薇出身於世家大族,看她那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也不像會做飯呀。


    “林紹文,你那是什麽眼神?我從小就開始學做飯,你以為我和你一樣?”顧懷薇怒聲道。


    “我倒不是懷疑你會不會,隻是我們多少還是有點過節吧?”林紹文警惕道,“你萬一腦袋一熱,想把我毒死可怎麽得了?”


    “胡說八道。”邢隊長拍了他一下,一本正經道,“你和小顧主任有過節,我和王主任可和她無冤無仇,她總不能連我們一起毒死吧?”


    “滾滾滾。”


    王主任笑罵道,“你們兩都是一路貨色……小顧,別理他們,既然你手藝好,那你去做飯吧。”


    “欸。”


    顧懷薇在廚房前的水龍頭下洗了個手,走進了廚房。


    可還沒等林紹文招待他們去書房坐,她又出來了。


    “怎麽了?”王主任和藹道。


    “林紹文……你家的東西我不會用,你能教教我嘛?”顧懷薇紅著臉道。


    “唔,解家難道沒有電飯煲?”林紹文好奇道。


    “沒有。”


    顧懷薇搖搖頭,“他們家現在還是燒煤餅……”


    “老林,想岔了不是?”王主任打趣道,“人家什麽級別,家裏可都有家政人員的……你以為還和你一樣,要自己動手做飯?”


    “也是。”


    林紹文恍然,隨即走向了廚房,開始教她怎麽使用電器。


    屋簷下。


    “王主任,這小顧主任和老林是什麽關係?”邢隊長壓低聲音道。


    “你還自詡為聯防隊的隊長呢,這點消息都不知道?”王主任撇嘴道。


    “我這不是大病初愈嘛,老張又是個棒槌,隻知道幹活,哪知道收集消息啊。”邢隊長無奈道。


    “小顧曾經和老林定過娃娃親……”王主任悄聲道。


    “臥槽。”


    邢隊長的語氣高了八度。


    林紹文和顧懷薇同時跑了出來。


    “幹什麽?”


    “沒什麽。”


    王主任急忙道,“他剛才把腳扭了一下……”


    說完還瞪了邢隊長一眼。


    “對對對,腳扭了一下……”邢隊長訕訕道。


    “要不要我給你看看?”林紹文皺眉道。


    “不用不用,就撇了一下,沒什麽大礙。”邢隊長急忙道。


    “那行吧。”


    林紹文聳聳肩,又走了廚房。


    顧懷薇也跟了進去。


    “你怎麽這麽沉不住氣?”王主任不悅道。


    “這能沉得住氣?”邢隊長擔憂道,“這小顧是大學生,人長得也標致……現在又在街道辦工作,這兩人一來而去的,要是發生點什麽,那秦京茹可怎麽辦?”


    “去你的,你以為老林是什麽人?”王主任撇撇嘴道,“且不說他們兩這水火不容的關係,就算真發生點什麽……老林還壓不住秦京茹?”


    “這不是壓不壓得住的問題。”邢隊長無奈道,“當年於海棠的事就已經夠荒唐了,再來一個顧懷薇……那這院子可熱鬧了。”


    當年林紹文被郭黑子綁走的時候,他和於海棠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邢隊長可是一清二楚。


    隻是被迫和主動的,這是兩碼事。


    “你操心這種事做什麽?”王主任翻了個白眼,“男女之事,自古以來就是‘民不告,官不究’……如果小顧結婚了,這事得小心的,可她不是沒結婚嘛?”


    “王主任,你可是南鑼鼓巷的婦聯幹部呀,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邢隊長苦笑道,“我可收到了消息,老林這次要升副廠長了,這要是被人告一狀,他的前途可毀了。”


    “那你把小顧調走?”王主任撇嘴道。


    “我哪有這本事啊。”邢隊長歎氣道。


    “那你讓老林別和小顧見麵?”王主任又說道。


    “這……”


    邢隊長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顧他們搞不定,老林他們更搞不定。


    這事是死局,隻能看兩人的道德了。


    林紹文看著愁眉苦臉的邢隊長,不由打趣道,“遇到什麽事了?這麽為難?”


    “哪有什麽為難的事。”王主任笑罵道,“這不是馬上年關了嘛,老邢過年去丈母娘家的事呢。”


    “這有什麽好想的。”


    林紹文帶著兩人進了書房後,弄了一盤瓜子花生和一些糖果。


    隨即又想了想,弄了幾個鳳梨切成了果盤,擺在了桌子上。


    “謔,這是什麽玩意?”邢隊長驚訝道。


    “鳳梨。”


    林紹文輕笑道,“別人送了一些給我,等會你們回去的時候,一人拿兩個回去。”


    “老林,這多不好意思啊。”邢隊長搓搓手道,“每次來你這……又吃又拿的。”


    “不好意思?那你甭要了。”王主任撇嘴道,“你和一年的工資都抵不過人家老林一個月的收入……矯情啥呀?”


    “這倒是。”邢隊長深以為然,“我可是聽人說了,這老林給人看病收的可不少……茅台,中華煙都成堆了。”


    “不是,你聽誰說的呀?”林紹文好奇道。


    這邢隊長和王主任可真是夠神通廣大的。


    但凡他出一點事,兩人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刑望。”


    邢隊長吐出了一個名字。


    “唔,那是誰?”林紹文驚訝道。


    “你們保衛部的科長呀。”王主任笑罵道,“虧你在軋鋼廠還是個響當當的人物呢,居然連自己廠的科長都不認識……”


    “他肯定不認識啊。”邢隊長笑道,“這刑望才剛剛被廠裏提拔,估計老林都還沒見過呢。”


    “這刑望是你的什麽人?”林紹文問道。


    “我親弟弟。”


    邢隊長歎氣道,“當年我去當兵去了,這小子也跟著去了……差點沒讓我老娘把眼睛都哭瞎了。不過這小子有本事,在部隊裏混了好多年,這才剛剛轉業沒多久就上科長了。”


    林紹文默然。


    這人和人的際遇是真說不清楚。


    邢隊長的年齡他不清楚,但想來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


    挨了兩槍這才勉強上了科長,人家當兵回來,逮到機會就和他平級了,這找誰說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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