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掌流光,奪命寒氣。


    這一掌揮出,掌下竟無端凝起滔天寒霜,周遭的空氣曆時瘋狂下降,降至冰點。寇仲徐子陵持刀握劍的手掌忍不住陡然一顫,再看時刀和劍竟然出現了一分偏差。


    或許這偏差不過是一分兩分之間,但這一分兩分的距離,卻已是生與死的距離。


    這錯誤是怎麽發生的,已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宇文化及的寒掌沒有一絲偏差,頃刻就要落在二人之身,這似乎成了一個無法逃脫的結局。


    寇仲和徐子陵已無法收刀,收劍。


    刀和劍帶著他們的身軀瘋狂的向前衝去。


    或許這就是拔刀術和拔劍術最殘忍的一步。揮刀,揮劍,隻此一刀一劍,也隻需要一刀一劍。因為這一刀一劍,已是生與死的距離。


    非生即死。


    不是敵死,即是我亡。


    這既是拔刀術和拔劍術最為極端殘忍的奧義。


    寇仲和徐子陵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驚恐,目光恐慌的沒有了焦距。他們已經感覺到了死亡。這死亡來的如此迅捷,如此令人難以接受。


    “啊!”


    “啊!”


    生與死的關頭,兩人瘋狂的大叫了一聲,身體之中竟無端的生出了一股餘力,這餘力一出,陡然讓二人的刀速,劍速大增。致令他們刀劍之中突然生起了一股決絕慘烈的氣勢。


    “咦!”


    宇文化及目中浮現一縷異色。


    這兩個本該頃刻受死的小子,竟然在最後的關頭彌補了刀劍之中的那一分偏差?


    這.....?


    宇文化及知道,自己這一招殺不了他們了。這已是無法改變的結局。現在唯一的結果隻有一個,兩敗俱傷。自己這一掌打在他們身上的同時,那狂斬而來的刀,刺破寒霜的劍勢必砍下他一條手臂,刺穿他的腹部。


    退!


    隻能退。


    寇仲和徐子陵生死關頭,或許有搏命的勇氣。但常年身居高位的宇文化及,卻難以舍下自己的性命換取兩個小乞丐的性命。


    這不值。他的性命何其珍貴。豈是區區兩個小乞丐可比的。


    他還有舍棄不下的權勢和財富。


    死了,一切就都沒有了。


    “雪湧長河!”寒掌陡然變招,打出了一招威勢狂暴的雪浪長河,翻湧奔騰。這一招倉促而出,實力並未提升到極點,不過隻是阻止一下確實夠了。宇文化及打出這一招之後,決然後退,雙足一點地麵退出了十幾米。


    踏!


    最後一步止步。


    刀和劍恰好斬開,刺穿了雪浪長河。寇仲和徐子陵停駐腳步。握刀持劍的右手忍不住在微微的顫抖,顯然方才已是用盡了全力。


    宇文化及麵色鐵青的看著這兩個少年,目中寒光森然閃爍。


    “好小子,我倒是小看你們了。”


    宇文化及先前一直就沒有正眼看過這兩個少年,他剛才揮出的那一掌也不過是隨意的出招,否則堂堂先天大圓滿的武者,何以會被兩個先天初期的少年逼迫到這般地步。


    怒火激蕩在胸腹。


    化作了森寒冷厲的殺機。


    沒人答他的話。


    徐子陵沒有,就連一向嘻哈的寇仲也沒有。剛才的那一幕,還沒有在兩個初入江湖的少年心中反應過來。


    生與死,好近的距離。


    近的伸手就能碰到。


    寇仲看著自己的刀,此時竟覺得無比的沉重和壓抑,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劍君說的江湖嗎?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的江湖?”寇仲暗暗道。聽別人說永遠不如自己親身經曆,如果不是自己親自嚐試過,恐怕也無法想象這江湖的法則是這麽的殘酷。


    徐子陵也亦然心亂如麻。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和寇仲選擇的道路是何其的殘酷無情。江湖,終究不是一個善良之人能呆的地方。


    “寇仲,徐子陵,現在你們知道了嗎?這就是江湖。”突然,一縷寒音飄來,鋒芒冷酷,幹脆利落。


    這聲音無比的特別,任何人聽過一次都不會忘記。


    寇仲和徐子陵更不會,因為這個聲音他們不止聽過一次,而是十次,數十次,早已十分的熟悉。


    那是劍君的聲音。


    寇仲和徐子陵艱難的轉過頭,隻見原本冰封的身影,此刻傲然的立於此間,依舊白衣如雪,劍匣負身,幹淨的白衣上連一點寒霜冰屑都沒有沾上。


    劍君?


    宇文化及望著視線裏的身影,下意識的瞳孔猛縮一下。


    怎麽會?


    他居然毫發無損的從冰旋勁氣的極寒冰封之中出來了?這怎麽可能?宇文化及幾十年的江湖經曆,也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他自信便是武道大宗師身受他這一招,也不一定能如此輕鬆。


    他當然不知道,早在他這一招附身的時候,林無的異端劍域便自發護體在身,奇點劍胎的吞噬之力,也不斷地蠶食冰旋勁的寒氣,並且異端劍域內,護體劍氣守護周身,可保不壞。


    這一切的目的,都不過是吞噬冰旋勁的力量。


    這是林無在見識了宇文化及實力之後做出的打算,也是在嚐試自己創立的奇點劍胎吞噬之道的能力。


    奇點劍胎,吞噬萬物供奉己身,無論是物質還是力量都能夠一一吞噬。可以說隻要不是絕對的力量打破林無丹田內凝結的奇點劍胎,那麽任何的力量和物質都別想輕易傷害到他。


    當然,針對精神的攻擊除外。


    也就是,隻要不是金丹武道的武道大宗師高手和貌似和氏璧這樣能激發精神異能的奇寶,林無已經擁有了無懼先天境界任何高手的資格。


    有奇點劍胎的吞噬萬物能力,他隻會越戰越強而不會有力竭的危險。這就是,林無敢於直麵宇文化及和他手下三百精兵的信心和底氣。


    不等寇仲和徐子陵回答林無的話,宇文化及就大聲的道:“小子你練得到底是什麽邪功,竟然能夠硬接下我冰旋勁的霸道掌力?”


    林無冷眼撇過,道:“你,自己來看。”


    異端邪劍一指,鋒芒在起,天雷戰火在次醞釀起來。


    “好膽,真以為接下我一擊,就有在我麵前狂妄的能力了嗎?張士和,尉遲勝,你們還不攻進來,在等什麽?”宇文化及勃然大怒,轟隆的聲音如同九天上翻滾的巨雷一般,響徹在敗劍山莊的每一個角落。


    聲音一傳開,外麵緊密的腳步聲隨即響起。


    然而麵對這一切,林無臉色都未變一下,冷冷道:“這就請幫手了嗎?宇文化及你也太沒用了。這幾十年的富貴生涯,是不是已經讓你完全喪失了武者之心了。如果是,你這一身的功力,留著也是浪費,就都送給本君了吧!”


    音落,劍起。


    長音催劍,劍動山河。


    “生死一步是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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