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於停了。


    天明時分,揚州城門口。


    呀!


    沉悶刺耳的啟門聲,在天色蒙蒙時分顯得分外的詭秘。連續關閉了多日的城門終於重新開啟。


    無論是想要進城討生活的小民,亦或是經商的行客都早早聚集在城門內外,等著進出城門。這十幾日的揚州,風煙動蕩,先是揚州總管被斬,接著又是揚州西郊大火連天。一連竄的事件,使得揚州封城十幾日。他們現在的急切的等待著進出城門。


    一位頭戴鬥笠,手持長劍,白衣如雪的女子俏立在驛道旁,俏目透過麵紗望著開啟的城門,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她的周身籠罩著一股冰冷以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令人不敢靠近她三尺之內。


    走過城門,竟無一人敢與她爭道,就連守城的兵士也無一人敢開口向她討要進門的銀兩。


    想來應是揚州總管尉遲勝被斬殺,給了他們一個江湖中人不好惹的印象。


    瘦西湖畔,那個辣手斬殺八百武者的黑衣凶魔少年已經飄然離去,留下一地的鮮血和倒在暗處久久無力動彈的人影。


    “他?走....走了?”一道聲音突然打破了平靜。


    “走,走了。太可怕了,八百多人一夜之間被他一人斬殺就不說了,現在竟連屍骨也被吞噬。”說到這裏,那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身體如同抖篩子一樣,顫抖不停。


    “魔,他是魔。”


    “無法無天,滅絕人性,劍中之魔。”


    “走...我們快回去。一定要告訴其他的弟兄,千萬不要惹上這人,否則就是滅門之災,誰也活不了。”


    ......


    林無走在揚州大道上,一臉的冰冷默然,瞳孔一片死寂的神色。他走入了一個裁縫鋪,半個時候後換了一身衣服重新走了出來。


    一身黑衣,一具劍匣,幾片金葉。


    除此之外,身無長物。


    他去的方向是城門口。


    他要出城,去洛陽。


    洛陽躍馬橋,有他需要的東西。


    街道上的人群,漸漸的多了起來,擺攤糊口的小販,沿街叫賣的聲音,不絕於耳。而這一切卻未讓林無產生絲毫的興趣。他的心早已一片空白,除了劍,和有助於增長劍道的東西,世間在無任何一物能夠令他產生興趣。


    他一路走來,挺拔的身軀和冰冷的氣息令來往的行人紛紛讓開腳步,如避鬼神一樣。著實他那一身的寒意和死寂,實在太可怕。即便一般的武者都不敢仔細盯上幾眼,更別說這等升鬥小民。


    踏!


    林無突然止住了腳步。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的正前方有一個白衣如雪的身影擋住了他。若是以往,他說不定會不屑一顧的從邊上走過,不予理會。但此時無情劍心,太上忘情意誌下的他,卻根本沒有讓路這個念頭。


    隻能別人讓他的路,他豈能讓別人。


    無聲無言,站在原地。隔他一米外的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流而過,依舊無人敢靠近。那白衣女子的身邊三尺內也是一樣。


    就這樣,喧鬧的街道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空白。


    一個白衣女子和一個黑衣少年麵麵相對。


    傅君婥心情很不好,她被擋在了城門外十幾日,如今好不容易進來了又被一個黑衣小子給擋住了,最不滿的還是這個黑衣少年看著她的目光就像在看著一個隨手可殺的螻蟻一樣。


    不過這黑衣少年身上的氣息確實很古怪,讓她下意識的拿他將自己的師父傅采林相比。師父的氣息與自然相合,與之相處不由心生淡然,心底平靜踏實。而這少年一身冷漠死寂,就如同高高在上的魔神俯視人間一樣,將眾生看著螻蟻,無有列外。


    仿佛與世間格格不入,獨立於天地之外。


    很是古怪。


    身為一個先天中期的劍客,傅君婥當然知道,從一個人的氣息就可以看出此人的武道境界。不過大多數的武者都將氣息隱藏起來,除了戰鬥的時候從不泄露,所以一般很難察覺到。隻能通過其與天地交感之時,發覺。可眼前的這個少年似乎好像並不知道這一點,肆意的釋放著自己的氣息,令人無時無刻不感覺到他的恐怖強大。


    傅君婥皺了皺眉:“你擋住我的路了。”


    黑衣少年目光死寂,仿佛沒有聽到一樣,默然的看著她並不理會。


    傅君婥杏眼露出一絲憤怒道:“中原武者,就這麽不懂禮貌嗎?”


    黑衣少年終於說話了,不過他的第一句話卻並不是回答而是問道:“你是傅采林的徒弟?”


    這女子的口音有些外族的特色,並非是純正的中原口音,加上她說的話,林無心念一轉就確定了她的身份。


    揚州,白衣鬥笠女子,外族口音,仇視中原人。


    那一定是她。


    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弟子——


    羅刹女傅君婥。


    傅君婥杏眼驚訝之色一閃,她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少年,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這個少年的態度卻是令她極為不滿,竟然直呼她師父的名號,而且話音中沒有一絲尊敬和慎重,完全是淡漠,就仿佛說出了一個阿貓阿狗的名字一樣。


    “你是誰?竟敢直呼我師父的名號?哼,我師堂堂武林大宗師,萬人敬仰,你中原武者就是這麽不懂禮貌嗎?”


    黑衣少年依舊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的道:“你去告訴他,讓他來與我一戰。”


    傅君婥聞言大怒,她還從未見過這般狂妄的人:“哼,你以為你是誰?我師父一代宗師,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黑衣少年不為所動淡淡道:“你去叫他來,我在洛陽等他。”


    傅君婥杏眼直欲噴火,這個人真是油鹽不進膽大包天,嘴角不由冷意四射道:“油鹽不進,你有什麽本事,敢挑戰我師父?”


    鏘!


    隻聽得她手中一聲金石交戈的聲音一響,隨即寒光徹徹的寶劍便以拔劍出鞘。


    玉露流光,通體晶瑩。


    是一把好劍。


    黑衣少年依舊麵無表情不為所動,一臉冷酷道:“你想死嗎?”


    明明這話應是殺機肆意,但在他的口中說出來卻顯得無比的淡漠,仿佛不是在說殺人,而是提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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