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劍,則天地萬物無不可為劍。此乃無上劍道,萬法之極。恐怕我靜齋慈航劍典秘傳劍心通明之境,也難與之相比。”


    師妃暄暗暗長歎。


    “飄然出世,敗宇文,揚州殺戮過千,今又以一己之力獨戰邪王,一劍動江湖。這個少年.....到底是什麽來曆?”


    “何以又選在這個時候出世?”


    ......


    天空劍影橫飛,道道劍氣縱橫往來卓立與十餘米之內,似構成了一個強大的劍之世界。無有窮盡的劍影從劍界中橫空出世,源源不斷的羅列下來。


    “清風雲氣,漫漫長空,天地萬物無不為劍鋒。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石之軒朗聲讚道,生死二氣輪轉與雙掌之間,每一寸及身的劍氣都被寸寸磨滅開來。


    衣襟搖曳,衣擺輕揚,挺拔的身軀漫步在密集的劍氣裏,展露著獨屬於石之軒的絕世風采。


    “吾自出道以來,孤身行走於江湖,雖在紅塵卻獨立於紅塵外,輾轉昔年。求劍問劍,與敵爭鋒從未得嚐一敗。不知邪王今日能否讓我一嚐失敗的苦果?”


    劍魔冷眼睥睨,一心追求劍道的決絕意誌,在這場戰火之中悄然蔓延。卓立於高空的劍界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決心和傲氣,發出漫漫劍鳴與之相合。


    嗡!


    嗡!


    神秘淩厲的劍道之音,籠罩全場。


    “明劍理,知劍情,悟劍心,舎劍之外,在無他物,方入無上劍道。”低聲一語,似也感受到了劍界的情緒,在回應震動長空的劍鳴。


    石之軒挑眉桀驁一笑,心中亦然生起一股傲視天下的氣魄:“精彩,精彩的人,精彩的劍。不得不說你讓石某感覺到了久違的激動了。”


    “石某今日便成全你,讓你一嚐失敗的苦果!”


    話落,石之軒雙手一分,彭拜的氣勁爆發將漫天劍氣擊的粉碎。同一時刻,他的身上猛然生起一股奇特的意境。


    天地為之一靜!


    似也感受到了他的威嚴。


    “生之極,死之末。非生非死,無死無生。此乃石某生死意境,請劍魔評鑒。”


    石之軒束手負後,竟這般踏著登天的步伐似得,一步步從水波處走上虛空,與林無對立。


    不甘人下的石之軒,竟連站在別人下方都不肯。


    林無控製的劍影在他身前三寸外,這時候竟怎麽也刺不下去。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於生死意境的強大壓迫。


    “請!”


    長劍一動,漫天劍氣頓時一收而空,落在他周身之外。他伸出左手,遙遙示意。


    “好!”


    石之軒點頭道。


    他點頭隻一個刹那,就再次抬起。而這一次,抬起的頭顱裏,黑名分明的雙目竟突如其來的一亮,就好像閃過一道刺目的光華。


    目光直射林無雙目,手卻未動。


    而在此之前,石之軒抬頭之時,林無的心髒就猛地咯噔一下。仿佛感覺對麵的石之軒沉寂十年之後,終於再次醒來了一樣。等接觸到他的目光,林無才感受到了邪王真正的可怕,腦海裏一陣驚濤駭浪,堅定不移的劍心竟忍不住瘋狂的顫抖起來。


    “目擊....武道真意。”


    驚雷般閃過一段字句。


    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劍心在顫抖,心髒猛然的收緊,隻一刹那他竟連呼吸都感覺苦難了。那道莫測的目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意,正以一種看待螻蟻一般的審視,俯視下來。


    不錯,俯視。


    盡管兩人身處一般高下,但林無卻分明感覺的到,石之軒的目光那是一種看待螻蟻一樣的意味。


    “武道真意,果然恐怖神秘。不入此門,永遠難以明悟奧妙。想不到石之軒十年未曾出手,藏鋒十年,不僅未衰落,反而鋒芒更勝。”


    師妃暄看著高空上身體僵直的林無,心中駭然無比。難道連如斯厲害的劍魔都抵擋不住武道真意?


    石之軒到底恐怖到了什麽程度?


    轟!


    便在這個時候,隻聽得一聲轟隆巨響,隨即在幾人的視線中,林無周身的劍影竟突然寸寸的崩碎開來。


    敗了?


    綰綰師妃暄為之動容。


    俏麗的臉頰一臉驚容,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敗了?難道就這麽敗了?


    綰綰和師妃暄視線移到石之軒的身上,想從他身上看出點動靜。卻才發現,石之軒身上,並沒有露出勝利的笑容,反而臉色微沉,極其的沉重。


    “置之死地而後生,好大的氣魄。”


    神目如電,石之軒望著對麵的少年一字一句的說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什麽意思?


    綰綰和師妃暄一陣恍然,似乎不解其意。不過這恍然的神色隻在她們臉上維持了刹那,便變得沉默起來。兩人都是決端聰明的人兒,靜下心念頭一動自然不難猜出石之軒話中的意思。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成功便成仁。


    這個驚才絕豔的少年,竟想要借助石之軒給予的壓力,完成最後一步的蛻變。


    意。


    道之真意。


    劍意。


    “能成功嗎?”


    綰綰和師妃暄複雜的想道。心裏即不想要他成功,又忍不住期待他的成功。


    武者求道,一生修持,最終追求的便是領悟武道真意,勘破虛空之謎。隻有領悟武道真意的武者才有追求破碎虛空的資格。這一步不知道困死了多少驚才絕豔的人傑。


    綰綰和師妃暄有心見證宗師的出世,卻又忍不住希望他失敗。前者是她們單純的武道思維,而後者是相對勢力之間的思量。


    因為,每一個宗師的出世都足以撥亂這個天下的動向。


    何況這個正在向宗師之路前進的少年,還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誰也無法想象他如果真的成功,會在這片天下掀起怎樣的風浪?


    又會對她們的布局造成怎樣的影響?


    綰綰和師妃暄仿佛心有靈犀的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和期待。


    綰綰撇撇嘴,似是不爽的轉過頭。


    這個時候。


    林無仿佛是在生與死之間相互徘徊,前無去路,後無生機。他的無情劍心在微微顫抖下,無聲的裂開一道道細密的裂痕,心境隨之陷入了混亂之中。


    邪劍蔑視天下,隨性而為的心態和無情劍心太上忘情的超脫之意,相互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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