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銀行團得不到好處,即使由耀華銀行出麵,收買高翔科技的海外憑證,以高翔科技目前在股市的驚人氣勢,繞了一圈,耀華集團勢將付出更多籌碼。


    但高翔科技的股票雖然極有投資潛能與價值,然而銀行團融貸的目的是降低風險,而不是躁進獲利。


    精明如冷桀,自然清楚其中利弊,沉默半晌後,敲了敲桌麵,麵無表情地道:“嚴總不介意的話,銀行團需三個禮拜的時間進行評估。”


    “我以為冷先生早巳完成各項評估,今天下午代表銀行團發言,可以立即決定雙方合作與否。”嚴默聞言,毫不客氣地調侃。


    冷桀和宋耀宗的關係,他早有耳聞。


    這個冷桀,是宋耀宗的養子,如今更是貴為耀華集團的總裁,可惜,宋耀宗似乎並不全然相信他,直至今日還不肯放權。


    像這次這樣的大案子,恐怕冷桀確實無法決定,因為決定權在宋耀宗的手裏。


    果然,冷桀聽後,臉色一沉,倏地站了起來:“三周後見,嚴總。”


    這……算不算是不歡而散?


    一直坐在一旁的蘇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匆匆離場的冷桀,又看了眼依舊從容自若的嚴默,不清楚這個男人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明知道高翔科技有多麽需要這次融貸機會,他居然這樣得罪對方,不是在自尋死路?


    “走了。”


    在蘇晴的滿心疑惑中,嚴默起身,隨即離開會議室。


    回到頂樓的總裁辦公室,蘇晴心中的疑惑依舊沒有解開,嚴默見她那張快皺成包子的臉,終於大發善心地開口解釋:“高翔確實需要銀行的貸款,但是,銀行也同樣需要為自己創造利益,隻不過各取所需。這次融貸計劃,確實重要,但這也並不代表著高翔沒有別的選擇,隻不過爭取本地融貸是最方便最快捷的一種方式。你要記住,談判,可以有所讓步,但卻不能服軟。贏,不隻要贏得成果,更要贏得氣勢。”


    蘇晴似懂非懂地聽著,這些商場上的道理,她從來不曾接觸,一時半刻也無法全部領會。


    嚴默也不著急:“慢慢來,有時間好好消化消化我上午給你的資料。”


    蘇晴卻並不領情,一把把所有的文件都甩在他桌上:“嚴默,你少對我指手畫腳!!”


    這個男人,他到底想做什麽?把這些堪稱機密的文件交給她這個居心不良的人,還讓她參加這麽重要的會議,他是不是腦袋秀逗了?!


    嚴默卻隻是淡然一笑:“你不是想要把塵寰從我手中奪走嗎?說說看,你有什麽計劃……”


    “……”


    蘇晴沉默,別說她現在根本什麽計劃都沒有,就算她有什麽嚴密的計劃,他以為她是傻子嗎?就這樣告訴他?!


    有哪個做賊的,會提前告訴對方——喂,小心了,我今晚要來偷你家寶物了!她隻是不太聰明,又不是蠢貨!!


    她的沉默,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敢保證,這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蘇晴,說實話,現在的你,弱得連成為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想奪走塵寰?癡人說夢!”


    他語氣中的輕蔑,顯而易見,但偏偏,她連反駁都做不到。


    “這樣吧,如果你不想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們就來談談條件吧……”


    條件?什麽條件?一聽到這個詞,蘇晴就開始反射性地神經緊繃起來。


    “想見你母親嗎?”


    想,當然想!!可是,這個男人不知道把她藏到什麽地方去了,她瞞著鍾離昊天,偷偷去過當年媽媽住院的那家醫院,卻被告知媽媽於兩年前就辦好了轉院手續,然後……下落不明。


    “這樣,隻要你肯乖乖聽話,哪一天等我心情好了,就帶你去見她。”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跟兩年前一樣,未達目的不折手段,雖然這一次,她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執著於讓她看資料這件事。


    怎麽,他是高處不勝寒,想要親手打造一個對手來為他驅趕寒冷嗎?


    她不說話,他當她默認:“現在,我命令你去好好看這些資料,三天內,給我一份詳細的報告。”


    他知道她心有排斥,可是,很抱歉,就算他想多給她一點時間,鍾離昊天也未必肯。


    “yes-or-no,你自己決定。”


    蘇晴咬唇,除了“yes”,他根本就沒有給她其他可供選擇的選項。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拿起他桌上的資料,就往外走去。


    嚴默見狀,慢悠悠地出聲:“我說過,你必須待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蘇晴回頭,口氣不善:“我就在外麵,讓你透過窗戶就能看到!”


    說罷,她也不等他回答,關上門就走了出去,就在他辦公室外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位置剛好在他轉過頭就能看到的玻璃窗外。


    嚴默也不阻攔,隻是輕輕一笑,第一次,允許除了聶若妍意外的女人,在自己麵前耍性子。


    好在一整個下午,都沒人上頂樓來,否則,看到像門神一樣的蘇晴,不知道又要引起什麽流言蜚語。


    他是無所謂,可是他不確定,她是不是能做到無動於衷。


    不得不說,她雖不聰明,卻是個勤奮的學生,一下午,她都心無旁騖地看著手裏的資料,就連下班時間到了,都不自知。


    直到嚴默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才恍然抬起頭,也許是維持同一個姿勢,低著頭看文件看了太久,她的頸項因為抬頭的這個動作而酸痛不已。


    發覺她臉部的異樣表情,嚴默毫不在意地伸手替她輕輕按壓:“以後,還是在裏麵看吧……如果實在不習慣,去我的休息室裏。”


    裏麵,還有一台全自動全方位的按摩機,薛敏花了高價買來的,至今未用,他不介意讓她成為那個幸運的首次體驗者。


    他的按摩確實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來自頸部的酸痛,蘇晴也就沒有拒絕他的“無償服務”。


    等到她感覺好了一些,嚴默收回手掌:“走吧……”


    蘇晴聽話地跟著他走進電梯,到地下車庫,然後坐上他的那輛黑色邁巴赫。


    嚴默也不多話,直接發動車子。


    上路後十五分鍾,蘇晴終於發現車窗外的景色有點不同:“我們要去哪裏?”


    就算她方向感再不好,也看出來了,這絕對不是去華府天境的方向。


    “去鑫源。”


    很久以前就說要把她介紹給石恩成夫婦,一直沒有兌現,也是時候,讓老兩口正式見她一麵,也算是了卻自己多年來的一樁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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