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禾剛一出來,初菊就馬上說起來:“夫人,剛剛元梧哥來報,說是看到趙夫人上了四皇子府的馬車。”


    “這……她與德妃搭上線了?”雲禾驚訝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字字都清晰,可組合在一起,卻令人咋舌。


    但仔細想想,確實趙氏幹得出來的事,她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真的就此蟄伏?必定是要隱忍著,憋著勁幹大事的。


    雲禾早就想到了這點,所以才一直讓人留意著趙家。


    趙氏與德妃這兩人加在一起,的確算得上是強強結合。一個暴戾狠厲,一個野心巨大。隻是雲禾想不明白的是,德妃強烈想幹掉自己的原因是什麽?


    之前那兩次,可以說為了泄憤,因為自己出了風頭,礙了她的眼。


    可這一次,隻怕不是那麽簡單……雲禾微眯著眼,想到了前一次宮裏發生的事。德妃隻怕看出自己是皇後這一方的人了。


    殺雞儆猴也罷,削弱勢力也罷,都是她動手的理由。


    雲禾思索時,初菊已經焦慮地走了幾個來回:“夫人,這下怎麽辦?要不然進宮告訴皇後娘娘?”


    雲禾搖頭:“這等小事麻煩人家做什麽?更何況,隻是會麵而已,代表不了什麽,就靜靜等著好了。”


    初菊有些害怕,她總感覺這樣等著有一種頭頂懸著劍的感覺。


    可她又想起白芍說的話,白芍說夫人一向如此,天塌了都不慌,但總有一步步後路準備著,關鍵時刻全能拿出來。


    想到這,初菊又不那麽害怕了。


    “初菊,你去給元梧說,讓他繼續盯著,有事立刻來報,不必分白日晚上。”雲禾低聲叮囑起來:“還有,此事不宜打草驚蛇,小心行事。”


    初菊點了點頭:“奴婢馬上去。”


    而此時的四皇子府裏,趙氏已經在院裏跪了半個時辰了,她兩條腿已經麻木不堪,雙手也控製不住地發顫。


    她不明白德妃為何會這樣對待自己?


    她原本是悄悄地托人送去紙條,說自己有對喬家一擊致命的法子,誰料,四皇子府是派人來接了,可一來就讓她跪著,還派了兩個強壯的嬤嬤守著,稍一軟下身子就被打上一板。


    “求求嬤嬤,讓臣妃見德妃娘娘一麵,我絕非妄言,我是真有法子。”


    “臣婦知道她得罪德妃娘娘的事,我會幫忙對付她的。”


    “趙雲禾的秘密隻有臣妃知道,求求嬤嬤了!”


    兩嬤嬤可沒耐心聽她逼逼賴賴,一板子朝她背上敲去:“趙夫人你省點口水吧!怎麽跪了這一陣了,話還這麽多?”


    趙氏低俯著頭,死死壓抑著痛呼聲……屈辱之極,實在是屈辱之極!


    她再怎麽也是五品家的夫人,卻被兩個下人肆意辱罵毆打!可她不敢反抗,因為這是宮裏的嬤嬤,是德妃娘娘的人!


    所以她死死咬著下唇,不敢有絲毫的質疑。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流逝,她心裏越來越崩潰,難道今日德妃娘娘就是把她叫過來打的嗎?


    她不甘心啊,於是她再次俯地跪喊:“嬤嬤求告之德妃娘娘,趙雲禾並非我親生,她是在外麵撿來的棄嬰!”


    這話一說,兩嬤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嗬嗬一聲:“早說不就好了嗎?非要來上這一出。”


    “是啊,趙夫人,你想揣著秘密向我們娘娘討價還價,我看你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是啊,德妃娘娘早說了,你若是再胡說八道,就打一頓送去官府。”


    “罷了,你在這裏再跪著吧,我去請娘娘過來……”


    趙氏絕望地癱坐在原地,她此時才意識到,這步棋雖然夠大,可風險也極大,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可此時,她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此時隻能像那枮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她絕望地流下了悔恨的眼淚,但什麽都來不及了。


    沒一會兒,德妃娘娘一襲宮裝款款而至,兩嬤嬤將涼亭裏的座椅鋪上了軟墊,再小心地扶她坐下。德妃眼神掃了過來,在看到趙氏的時候,冷笑了起來:“本宮還當誰跑來我兒的府上撒野叫囂,原來是趙雲禾的母親。”


    趙氏頭都不敢抬,原地磕了頭:“臣婦見過德妃娘娘,臣婦有罪。”


    “哦,罪從何來?”


    “臣妃應當早早說明實情,不該隱瞞至今,惹德妃娘娘生氣。”


    德妃彎彎嘴角,滿臉的諷刺:“既然如此,那就將全部事情說說吧,本宮聽了再看看如何處置你。而且……本宮可警告你,若是有半點虛言,你就得擔起這汙蔑侯府夫人、欺騙皇家的罪名,所以該說什麽,你心裏得有個數!”


    趙氏嚇得全身發抖,但也不敢遲疑,馬上將自己當初假懷孕,身後嬤嬤如何撿到的嬰孩,然後又如何與姨娘換掉這些林林總總的事全盤托出。


    她說得戰戰兢兢,德妃聽得麵無表情,仿佛就在聽天氣一類的閑話一樣。


    趙氏說完後,頭垂得更低。


    “就這些?”德妃的聲音響起。


    趙氏牙齒格格直響:“就、就這些。”


    “本宮還當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呢,就你那些醃臢的破爛事,還值得來這裏說上一通,浪費本宮的時間?”


    趙氏嚇得連磕了幾個頭:“娘娘息怒,臣婦尋思著,爆出她那野種身份,整個喬家也沒臉,到時再設法讓她滾出喬家,多少也少個威脅。”


    “說你蠢,你是真蠢。”德妃都聽笑了:“你以為她是憑著你趙家的嫡女身份,才在喬家站穩腳跟的?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她趙雲禾如今的產業幾何,她身旁的助力幾何,她在喬家的地位幾何?別說不要嫡女身份,就是再犯了什麽錯,喬家也不會舍棄她的。”


    “什、什麽……”


    德妃站了起來,朝她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她:“現在,是她要不要喬家的問題,而不是喬家要不要她,你是真的不懂嗎?”


    趙氏心驚肉跳,整個人像被扔進了火堆中炙烤著……趙雲禾如今強到這種地步了嗎?竟連德妃娘娘都如此評價?


    不……她搖了搖頭,趙雲禾就是一個撿來的棄女啊!隻不過沾上了安昌侯府的光,隻要一被休棄,就會被打回原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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