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是初菊,結果門一開,進來的卻是顧連辭。


    他穿著一身紅色的婚服,臉色因喝酒的緣故有些緋紅。


    “你醒了?”顧連辭笑看她,“看你睡得香,便沒讓嬤嬤喊你,可有餓著冷著?”


    雲禾不好意思坐起身來:“沒……那你喚她們進來吧。”


    她正想下地,顧連辭走了過來,側身過來,小心地撿起地上的鞋,替她穿上。


    大周國向來以男子為尊,男人給女人穿鞋在世人眼中駭人聽聞,但顧連辭卻做得極為自然,仿佛是一件最正常不過之事。


    他替她穿好鞋,才回轉身來:“都過來吧。”


    一眾嬤嬤婢女魚貫而入,臉上洋溢著笑,手裏端著各種各樣的東西……盆子、梳子、酒壺酒杯等。


    一位宮裏來的嬤嬤朗聲指揮著,全套流程一一而來,燭光下,喝過合巹酒一起束過發的兩人才算真正結為夫妻了。


    他們來得快,離開得也很快,很快洞房裏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他們並排坐於床榻上,彼此都有些恍惚……


    “儀式完了嗎?”顧連辭問。


    雲禾點頭:“嗯。”


    離得很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那淡淡的酒味,混合著他的體溫仿佛有某種催化的作用,讓雲禾的臉也跟著發熱起來。


    顧連辭伸出手牽過她,低聲保證:“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嗯,我也是。”


    “以後家中之事你說了算。”


    “嗯。”


    “我不會再娶,侍妾通房也都不會有。你盡可放心。”


    “好。”


    “以後有什麽事我們一起商量著來,不許瞞著對方。”


    “知道了。”


    顧連辭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麽想說的了。


    “天晚了,睡了吧。”沙啞的聲音後,他吹熄了桌上的燭火,側過頭親上了她的鬢角。


    她側頭看去,他的麵龐輪廓分明、劍眉清晰,目若晨星,隻是眼尾泛著紅,似乎透著濃重的情欲。


    他的親吻極盡溫柔,從鬢角一點點移至嘴角,輾轉纏綿。


    空氣中除了他低沉的喘息聲外,隻剩下燭火偶爾的劈啪聲。


    兩人衣裳半解,女子膚白貌美盡露姣好身材。


    男子勁瘦的身體上隻搭了件鬆鬆垮垮的寢衣,動作之下,肌肉上的青筯清淅凸現。


    他高大的身體向她覆來,緊擁之下有些急迫,時而漫無目的用力,讓人喘不過氣。


    正想推開,他低沉的聲音傳來:“我好像不太會,你教教我……”


    女人啞然,好半天才嘟囔起來:“你、你就按那圖上的……嗚……你輕些!”


    夜色清冷,月光皎潔。


    此時的大將軍府已褪去了白日的喧鬧,忙碌一天的眾人進入了夢鄉。


    隻有這芙蓉帳內熱情似火,吱呀的雕花拔步床響了許久,直到後半夜時雲禾求饒了好幾次才安靜下來。


    房門外守夜的婢女聽得麵紅耳赤,在吩咐下送了好幾次水。


    ……


    雲禾睡到天亮之時,清醒幾分,輕推緊抱自己沉睡的男人:“得起身給父親敬茶……”


    “不用,父親說了,咱家就這麽幾個人,不用講究繁文縟節,繼續睡。”顧連辭重新摟住,身體更貼近幾分。


    雲禾感覺到了什麽,低聲求饒起來:“不要了……”


    “唔……你不動就好。”


    雲禾心中極力吐槽……不是傳說中的不行麽,為何體力如此好,竟然這麽能折騰。


    她又困又乏,感覺身子也快散架了,蜷縮在他懷中一動不敢動,直到再次沉沉睡去。


    差不多中午時分,她才起身,此時榻上隻剩下自己。


    雲禾喚了初菊進來,此時才發現被褥單子、甚至是自己身上的寢衣都已經換過了。


    初菊小小聲地說:“是顧少將軍叮囑我們換的,還讓我們輕手輕腳,別把你弄醒了。還、還有……”


    “還有什麽?”雲禾說話的時候,隻感覺全身上下沒有哪處不痛。


    “顧少將軍看到單子上的落紅了,他覺得奇怪,問……問了江嬤嬤。”初菊臉紅紅地說,“江嬤嬤說了實話。”


    “那他說什麽了?”雲禾腦子懵懵的。


    “沒說什麽,顧少將軍嘴角彎了起來,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哼,那他人呢?”


    “說是有事進了宮,下午便會回來。”


    雲禾嘟囔起來:“皇上也真是,今日都不放過他呢。”


    “郡主……不對,江嬤嬤說應該改口叫少夫人了,”初菊輕快地說,“少夫人你餓不餓啊,奴婢伺候你洗漱,再讓廚房把飯端來。”


    “好。”雲禾不想讓她看出異樣,忍著下了地。


    昨夜真的不知道怎麽說……沒錯,自己是有經驗,可那是前世的事。而且那範以安他看似身量高大,可也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自己前世不懂,是因為沒得比較,經過了昨夜,才明白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區別。


    雲禾洗漱的時候,看著銅鏡中臉色緋紅、皮膚潤澤的自己,思忖了起來。


    早膳上桌後,她格外餓,竟是吃了兩碗米粥,兩塊餅子和若幹菜肴,看著一旁的江嬤嬤感歎:“少夫人你要是胃口一直這麽好,身體定能再好一些。”


    “身體要那麽好有啥用?”雲禾嘟囔起來,“難道我還能去碼頭扛貨不成?”


    “少夫人你瞎說什麽呢,老奴是說養好身子,早些懷上孩子啊。”


    雲禾的臉莫名紅了起來:“這哪跟哪的事,我們才剛成親,江嬤嬤,你別胡說了。”


    江嬤嬤跟了雲禾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嬌羞的模樣,心中也甚感安慰,這才是真正的夫妻啊。


    以前自家小姐跟喬玉安那算什麽?姐弟都算不上好吧。


    想到這個,江嬤嬤也對自家的這位新姑爺更滿意了起來。


    姑爺武功高強、家世淵博、人品周正,還長得好看,對郡主好。真是哪哪都好。


    雲禾吃完飯後,對江嬤嬤說:“你替我找身合適的衣服出來,我得去趟大將軍院裏,我這還沒敬茶呢……”


    雲禾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新嫁進來的兒媳婦睡到這個時候才敬茶的呀?說出去臨安城的人無不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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