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單清楚地寫明,身體有幾處外傷,左腳骨折,看位置和程度與高處跌落有關。屍體內未見中毒跡象,隻是消瘦單薄而已。


    “你給我查仔細了,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喬玫鳶抓住女仵作,嗬斥道:“怎麽可能沒有問題?我生母可是死於非命!”


    “驗查結果表示,死者的確是高落跌落後內腑出血導致,並不是人為的。”女仵作有些緊張,但仍是解釋起來。


    一旁的鄭氏鬆了一口氣,雲禾倒是毫無反應。


    她早就料到了喬老太太的手段,要折磨一個人又怎麽可能留下顯而易見的把柄呢?所以她不怕查,也巴不得去查。


    這樣一來,喬家更顯光明磊落,而周姨娘等人的齷齪才會暴露得更徹底。


    果不其然,喬玫鳶還想鬧時,喬老太太不耐煩了:“你怎麽如此難纏?非要把這麽大口黑鍋甩在我們身上才罷休?若是再不信,就讓其他仵作再查驗一番就是,我們喬家經得住查!”


    喬玫鳶猛地轉身:“這荒院的下人是誰?我要親自審她!”


    喬老太太皺眉:“你找她做甚,那嬤嬤因為看管不力已被責罰,如今都發賣出去了。”


    的確是發賣出去了,隻不過是去了喬老太太的遠親家裏,是處妥當的人家,如今也算是安享晚年了。


    幫喬老太太辦過事的人,她都會護著,斷然不可能交給這種人。


    喬玫鳶不依不饒,鄭氏上前相勸,讓她別再鬧下去,免得誤了周姨娘入土為安的吉時。一時之間,這平時渺無人煙的荒院今日格外熱鬧,就像炸開了鍋似的。


    喬老太太年紀大了,屬實熬不住,她看著頭痛不已:“你愛怎麽鬧怎麽鬧吧,被驗屍剖開、入不了土、被吵鬧不休的都是你的生母,你這做女兒的愛折騰就折騰吧,就算是報官,告到聖上那裏,我們喬家都是無所謂的!”


    喬老太太喚起雲禾她們:“走,懶得和她再掰扯下去。此女嫁入四皇子府後,竟如同瘋魔了一般了。”


    大家齊刷刷地走了,連那些仵作們都提著工具離開了。院中隻剩下喬玫鳶和喬家的部分下人。


    她望著死去的周姨娘,又望著四處雜草破敗不堪的院落,忍不住嗚嗚大哭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抓住一個下人:“去,把大少爺叫來,我要與他說話。”


    下人遲疑起來:“這個……這個怕是不能……大少爺得了花柳病,被關了起來,不能出來的。”


    另一下人說:“二小姐若是想去,奴才就引你過去,你自己進去吧。”


    最後喬玫鳶還是怕了……她來之前四皇子妃就警告過她,讓她不要接觸喬玉興,免得帶些不幹淨的病回來。


    她去了那院外,想隔著院門與弟弟說上幾句。


    可此時的喬玉興已經處於半瘋半傻的狀態了,無論說什麽,他都是一些胡言亂語,中間還混合著癡癡的傻笑,根本沒辦法交流。


    喬玫鳶想交代照料他的婢女幾句,可那名叫春桃的丫頭比他瘋得更厲害,一直尖叫哭喊著求著放她出來,跟神經病似的。


    喬玫鳶滿心絕望,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他們這庶支是真的完了,全完了!


    之前母親還妄想著奪爵,妄想著取而代之,可現在……死的死廢的廢,剩下的鄭氏也被喬老太太、趙雲禾收買了。


    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自己如今也沒辦法得到喬家的任何助力。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四皇子府裏,隻能靠自己了……


    她低下頭,目光又瞥到了手腕上那道暗紅的傷口,嘴角輕撇,這筆仇恨她喬玫鳶記下了,她會用盡所有辦法,讓喬家人死,她定是有辦法的。


    喬玫鳶在喬家待了兩天,一天驗屍、一天發喪……時間這麽緊急是因為天氣太熱,加上被仵作處理過,必須提早下葬。


    葬禮十分簡單,幾乎沒有人來吊唁,就連周姨娘的娘家也並未來人。


    一切規格也從簡,甚至是墓地也是如此,喬家祖墳裏最偏的一塊……喬玫鳶心生無數怨氣,可因為生母的把柄在他們手上,根本沒辦法要求什麽。


    發喪之後,喬玫鳶離開了喬家,上馬車之前甩下一句話:“你們對我生母所做的一切,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的。”


    聽見這話的鄭氏啞然,回來就把話告之給了喬老太太和雲禾。


    兩人都有些無語。喬老太太罵了起來:“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周氏生出來的子女竟是些什麽玩意。”


    雲禾也坦言:“確實離譜了些,如今的人都壞得這麽理直氣壯嗎?”


    其實這事也算是喬老太太給了喬玉興一點麵子,才沒有讓周姨娘曝屍荒野,好歹是正常的下葬了。


    可喬玫鳶絲毫不懂得感恩,還滿肚子怨憤,真真可惡。


    不過這事也算是過去了,少了這麽一個禍害,喬家也是清靜了許多。


    喬老太太也抓緊時間,托人尋關係,想給喬玉安尋個好差事……自家孫兒想要進步,那可是千萬要支持的。


    沒過幾天,她就得到了好消息,專門把喬玉安叫到韶光院,拿了兩張單子讓他選:“一個是巡查城牆的領隊,一個是府衙的協理……你看看想去哪裏?”


    喬玉安糾結起來,這兩個職位,都是不入流的小官。


    前者清閑,每天巡查兩個時辰即可,五日便可休沐一次,是專門照顧他們這種官家子弟的活計,他有好幾個酒友就在做這個。


    後者是正兒八經的做事的職位,辛苦自是不用說,月例銀子還更少,休沐時間也少,十天隻得一次。隻是幹這個顯得不那麽廢物……


    他糾結了好一會兒,詢問起喬老太太的意見,喬老太太樂嗬嗬的:“隨便哪樣都行,隻要我孫兒想做事,我都是支持的。”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了,他拿了單子說自己回去考慮一番。


    然後他徑直去了玉清院。


    雖然上次的事他心裏還別扭著,總感覺和雲禾隔了山那麽遠的距離。可是遇到這種大事,仍然忍不住找她商量。


    喬玉安別別扭扭、吞吞吐吐地說明了來意,害怕被拒絕,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是祖母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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