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寧靜的夜裏,一片一望無際的海域之中,一艘小木艇在海上遊弋,憑著那對岸的點點火光,可以看到艇上有一個人影在悠悠的劃艇,前進的方向正是岸邊。


    劃著劃著,艇上的人突然停上了動作。


    “見鬼了,早知道就該早點回去,竟然碰到一具死屍,還是一個死嬰。”艇上的人喃喃地道,那聲音聽起來是一個中年男人。


    夜幕早已低垂,雖然居於漁港,對溺死的死屍不說司空見慣,也未至於驚惶失措。但由於海上光線不足,他也無法分辨那孩子死了沒有,所以他十分猶豫是否把那孩子撈上小艇。


    他考慮了一陣子,最後決定把孩子撈上來,畢竟人命一條,若是死了,大不了把他拋回大海,回歸自然的懷抱。


    “咦?竟然沒死。”中年人的聲音又再響起,似乎對仍然存活的嬰兒大感驚訝。


    雖然意外,但沒死終究是一件好事,他把孩子打撈起來就放到小艇上帶了回去。


    中年漁夫回來後,總算有足夠的光線可看清那嬰兒,實際上也不算嬰兒了,相貌似乎有三歲左右,雙眼輕輕閉著,皮膚相當嫩滑,隻是泡在水裏太久,有點兒發脹。


    “喂!大家都過來看一下!”中年人把小孩放在一塊平滑的大石上,向著漁村的木屋群大叫道。


    隨著他的一聲大叫,木屋內陸續傳出大大小小,零零星星的腳步聲,不一會兒,一群人從各所木屋走出,轉眼間便以那小孩為中心,團團圍住。


    “老馬,究竟是怎麽回事?”人群中一個年若半百的人對中年人道。


    “是啊,你在哪裏搞來這個小孩?”其他人也應聲道。


    被稱為老馬的人舉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用他那粗獷的聲音道:“大家都知道,我打魚比較貪心,常常隻顧打魚忘了回來。呐,這孩子就是我剛剛回來時撿到的,因為天色太黑也看不清死了沒,撈上來之後發現他竟然沒死,你們看怎麽辦?”


    人群聽後一陣熱烈討論,但也隻是說說而已,似乎沒有真的打算實行他們說的方法。


    最後,那個老馬站在一塊比較高的岩石上,雙手舉高,大叫道:“不要再爭了!我們請海浪爺子出來吧!”


    他這麽一喊,所有人都沉默了,過了幾秒,眾人才反應過來,齊聲說道:“好啊!”


    “早就應該了。”


    “隻有他老人家才能決定這種事啊。”


    驀地,一把蒼老的聲音響起,道:“嗬,爭了這麽久才想起來問我的意見,我還以為我老了之後,就真的是人微言輕了。”一個老人手持拐杖走出,人群也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給老人走過。


    老人的發眉須鬢都幾乎全白,顯然年事已高,長長的胡子垂落下來,加上少許駝背,胡子的尾部已經快要長到他的膝上。


    他來到了人群的中間,也就是那小孩的身邊,老馬快速從大石上跳了下來,上前攙扶著老人,道:“海老爺子,這孩子是我剛才…”


    “我知道了,你們吵那麽大聲,以為我會聽不到嗎?”海老爺子打斷老馬的話道。


    老馬點頭賠罪,又道:“那您認為?”


    海老爺子又用他那蒼老卻又有神的雙眼看了看那孩子,道:“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你們個個都是漁民,個個都自詡經驗豐富,連處理一個漂浮的孩子都搞成這模樣。”


    他又掃視了那些人群,道:“這事易辦,這孩子由我養了,做我的養子。”漁民們雖然平白無故受了他的批評,但也不敢出聲,可見他的地位之重。


    “什…什麽?”


    “這是…”


    漁民聞言驚訝非常,海老爺子年輕之時捕魚技巧首屈一指,幾乎可說是一種信仰,不知多少漁民希望與他攀上關係,不為其他,隻為拉近與偶像間的距離,但他卻一直孑然一身,莫說後代,連配偶也沒有,現在竟然收一個漂浮的孩子作養子。


    “看你們的表情,好像意見不少啊?”


    “不不不,沒有沒有,既然事情有海老爺子出手解決,我,我們這就回屋休息了。”一個中年男人連忙應道,說完便牽著妻兒回屋,他這麽一走,也帶動了其他人一同回屋,很快人群便散去了。


    ……


    第二天,海老爺子牽著小孩走出他的住所,此時的小孩已換上了一套新的童裝布衣。


    “海老爺子早。”


    “咦?這是…呃海老爺子早。”


    所有漁民看見兩人,都先是一愣,然後急忙向老人打招呼。


    “都別幹活了,叫他們都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村子的新成員。”海浪爺子對一個在他麵前,正在擺弄漁網的漁民道。


    那名漁民聽後迅速召集其他人,不一會兒,所有漁民都集中到了兩人的麵前,海老爺子道:“這個就是我們海神村的新成員,我的養子,海浪。”


    小海浪用那稚嫩的聲音對著眾人道:“大家好!”


    眾漁民都是熱情的應了他一聲,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畢竟小海浪有這麽個厲害的養父,根本不需要其他漁民的教導。


    那天之後,小海浪就一直跟海老爺子住在一起,海老爺子把捕魚的技巧對他傾囊而授,雖然海老爺子年事已高,有些動作不能親自示範,但小海浪的天份也不算低,多試幾次便能學會。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小海浪多更多的參與捕魚的事務,他在一個月的時間裏完全的融入了漁村的生活,雖然有些漁民對小海浪被海老爺子收為養子的事極為嫉妒,不過海神村的漁民教育不高,修養卻不錯,雖然嫉妒,但也沒有做出什麽為難小海浪。


    一天,小海浪與一個漁民打完魚回到村子,便立即卸下打魚用的裝備往岸上跑去。


    漁民們都知道他隻享受捕魚過程,其他善後功夫一切都不感興趣,那個漁民也習慣了他的好動,於是看著跑走的小海浪,沒有多管。


    不過,他在整理漁獲的時候,卻聽到了岸上另一個漁民的叫喊聲:“小浪,你去哪裏啊?”


    與小海浪一起打魚的漁民聽到後本能的望去,卻看到小海浪並不是跑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跑向村外的方向。


    漁民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跑到海浪的身邊,問道:“小浪你要去哪啊?你不可以隨便出村的。”


    小海浪理直氣壯的問道:“為什麽不可以,我看你們不時也會出村啊,而且村裏沒什麽好玩的,除了水就是沙,我早就嗅到那邊有其他的氣味,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漁民道:“不可以,你還小,走上去萬一迷路了怎麽辦?你要是走失了我們怎麽向海老爺子交代啊?”


    “我不會迷路的,無論走到哪裏我都記得怎麽回村子!”


    “聽話,別胡鬧了,你還是快回家吧,要是你真的走失了我可擔不起這責任。”漁民的願慮明顯是在於海老爺子,而並非自己。


    “何事?”蒼老的聲音在漁民的背後響起,漁民轉身一看,正是海老爺子。


    漁民看了海老爺子之後如釋重負,終於可以擺脫這個難纏的責任,把包袱拋還給海老爺子。


    漁民道:“小浪堅持說要出村玩,我說什麽他都不聽,現在您來了,就交給您吧,我先去忙了。”


    海老爺子沒有看那名漁民,而是把目光停留在小海浪身上,點了點頭,漁民看見海老爺子頷首,立即像逃跑般離開,回到自己的小船上繼續卸下漁獲。


    海老爺子牽起小海浪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小海浪沒有反抗,跟著海老爺子走,但卻邊走邊道:“我想要出去,這裏太無聊了。”


    海老爺子沒有停下,也沒有看他,邊走邊道:“怎麽無聊了?我都在這住很多年了。”


    “這裏都沒有好玩的,抓魚,開船什麽的,每天都在做同樣的事,沒有好玩的了!”


    海老爺子眼中散發著深邃的目光,歎了口氣,沉默了一陣之後道:“既然你已經覺得這裏的一切都沒意思,那明天你就隨那些負責交易的漁民一起到市場去吧。”


    第二天早上,小海浪沒有出海,而是在想著自己下午時到魚市場的情景,他還從來沒有去過,因為村中習俗都不希望村民離村,所以水產交易也隻是由幾個特定的村民負責。


    在他沉浸在幻想之中,下午很快來臨,早上出海的漁民都回來卸下了兩個時辰的收獲,沒有了海浪,漁獲稍微有點減少。


    在其他漁民吃飯的同時,負責貿易的漁民便要工作了,海老爺子已經跟他們打過了招呼,魚市場距離海神村有不短的距離。


    本來他們是要騎馬去的,但今次因為要向小海浪解釋交易的注意事項,一時半刻也講不完,所以他們也沒有騎馬,而是步行,可在步行的途中向小海浪講解。


    很快地,小海浪便又完完全全投入了新的崗位,而且比起打魚,他似乎更擅長擺攤子交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越天神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腳踏草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腳踏草地並收藏越天神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