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漁民都收拾好用具,準備起行之際,小海浪卻道:“我想先在這裏多待一會。”


    他附近的漁民們對望了幾眼,一陣商議,最後道:“好吧,不要想太多了。”


    對於漁民們擔心的目光,他沒有太在意,獨自一人坐在了海老爺子的墳前,呆呆的看著那簡陋的木製墓碑,上麵寫著“海神村第一捕魚人—海一立之墓”。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雖說人能活到一百二十多歲,也不算什麽傷心事了,但海浪還小,悲慟是說不上,隻是需要較多的時間去接受。


    他在那青竹林邊坐了很久,坐到天都差不多要黑了,才慢慢的站起來,對著海老爺子的墓再三鞠躬,再轉身離開。


    但他沒有急著回村,而是到竹林以南的海邊坐了下來,看著大海,想著海老爺子教他遊泳,抓魚,的事情。


    忽然,他抬頭望向遠方,看著即將完全下山的夕陽,映照著一個突兀的海心島,瞬間便把他的目光吸引過去。


    那海心島就像普通的荒島一樣,但最吸引眼球的,是島上的岩石極度怪異,有一條粗壯的岩石柱以略微傾斜之勢豎立在島上,而最顯眼的,是那岩石柱上還貫穿著一個月牙形的巨大岩石,就像是有人用一杆長矛刺穿了一個彎月一般。


    怪異的海心島瞬間把海浪低落的情緒分散開來,他開始估算著自己與海心島的距離,又看了看天空,計算著完全天黑的時間,還有潮水的漲退。


    正好現在是海水的低潮,大約再過不到半個時辰,潮水便會重新漲上。而小海浪也判斷海心島的距離不過六丶七十米左右,以他的泳術,時間是綽綽有餘的。


    最後,小海浪站了起來,脫下鞋子跟上衣,向著海島遊去。他剛潛下水,就看到海底的沙上插著許多鋒利的貝殼,“太陰險了。”小海浪心想。要是踩到了海底,腳底一定會重傷,剛一入海,便出現這種怪現象,就像是一個富翁為守護財富而設下的陷阱一樣。


    小海浪避過碎貝殼,向著海島遊去。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襲來,把小海浪一把撞飛,左肩撞到海床之上,被海底的碎貝殼刺得滿肩是血,再加上海水裏的盬,那種痛楚便他直欲大叫,但在水中又叫不出聲。


    他強忍著痛回過神來,看清了撞飛他的到底是什麽,那竟然是一條虎鯊,但又不完全是,因為它的尾鰭大得不像話,正因為這樣,所以它在水裏的速度才會這麽快。


    虎鯊當然不等海浪逃跑,很快便再度襲來,這次它用巨大的尾鰭向小海浪橫掃而去,小海浪泳技確實卓絕,縱身一閃,避過了有力的尾鰭,並騎到了虎鯊的身上,從腰間抽出平日殺大魚用的長錐,狠狠的向它的魚鰓刺去。


    長錐毫無懸念地刺入了虎鯊的魚鰓,一股鮮血如紅色仙霞一般在海水中慢慢飄揚,成功地給予它致命的一撃,虎鯊痛極,發出劇烈的掙紮,把小海浪從它的身上甩了出去,而長錐依然插在它的鰓上,它帶著長錐掙紮而去,雖然小海浪殺死了它,但亦失去了唯一的武器。


    此時,小海浪感覺到再有兩雙眼睛一左一右的看著它,小海浪望去,竟然是兩條虎鯊,而且這兩條比剛剛的還要大上很多,似乎剛才那條隻是幼鯊。


    “不會吧。”小海浪心知不敵,便朝岸上遊去,但剛剛他與虎鯊搏鬥的時候,海水的水位已慢慢上升,也就是說,他現在和陸地的距離,比他剛下水的時候已經遠了很多。


    小海浪心中一陣苦笑:好奇心真的害死人。


    麵對死亡的威脅,他反而不害怕了,他突然轉過身去,給其中一條虎鯊來一個回馬槍,以手為錐用盡全力刺向它的一隻眼。


    虎鯊在水中的速度是何等的快,回對突然回擊的小海浪它根本來不及停止前進,就這樣它的左眼便吃了狠狠的一擊,但是另一條虎鯊卻用尾鰭把小海浪再次撃飛,這次背脊著地,真的為他帶來了重創。


    “奶奶的!”他心中很憤怒,奈何在水中阻力太大,無法用蠻力為它們帶來傷害,那條沒有受傷的虎鯊再度襲來,不過這次是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腹部,小海浪不顧它的攻擊,撿起附近最長最尖的貝殼,等待它的攻撃。虎鯊的血盆大口咬在了小海浪的小腹,小海浪感覺到自己的下肋都被咬碎了,但他也成功把貝殼刺進了虎鯊的鰓。


    一股股鮮紅的血液如氣霧一般在水底冒出,慢慢的浮上水麵,有小海浪的血,也有虎鯊的,水中的殷紅沒有太多觸目驚心的感覺,繚繞的鮮血反而帶著點點的優雅。


    雖然小海浪以一己之力殺傷了一長一幼兩條虎鯊,在這個年紀來說已經非常不錯,但是他來這裏不是為了殺鯊魚的,而且就算他殺得了一百條鯊魚,但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劃不來的。


    小海浪知道如果繼續在海中待下去,即使虎鯊放棄追殺自己,自己也會失血而死,畢竟他的身體仍然很小,虎鯊一口咬下去幾乎把他的半邊腹部咬去。


    現在小海浪距離岸邊大概有二十米左右,距離雖不遠,不過他現在負傷,身後更有另一條虎鯊在蠢蠢欲動,隻是暫時因同伴死去而對他產生了少許警惕,甚至算不上恐懼,若小海浪一逃跑,虎鯊怎會不追?他水性再好,怎會快得過鯊魚?即使撇除虎鯊的追殺,他現在的體力又是否足夠支持他遊到岸上?


    海浪當然沒有那麽傻跟鯊魚比速度,在他思考的期間依然強逼自己保持冷靜,與虎鯊保留強烈而堅定的眼神接觸,以掩飾自己的退走之意。


    對峙維持了不久,小海浪率先有所行動,他一個轉身往岸邊的方向遊出幾步,蓄勢待發的虎鯊見他要逃,在瞬間反應過去,尾鰭一甩向前衝去。


    小海浪故技重施,一個回馬槍把貝殼刺進那本來已經帶傷的眼睛之上,手腕一擰,整顆鯊魚眼睛就讓海浪給挖了出來,虎鯊的痛可想而知,它在水中猛烈掙紮,卻無法平息眼睛上的強烈痛楚,如此一個龐然大物在水底亂舞,即使海水不淺,虎鯊掙紮時的力量也使水麵一陣洶湧,杳無人煙的海域突然出現這麽強烈的波濤,如此景象散發著幽幽的詭異。


    水麵什麽情況小海浪當然不知道,也不關心,他現在最需要處理的是如何脫險。


    三十米的距離,若是對無恙的小海浪而言,一百米都不是問題,但現在的他傷得太重,活動力至少被減去八成。三十米已經太難了,但是,十米如何?五米又如何?那還是可以的。


    小海浪著痛,靠近正在痛苦掙紮的虎鯊,再拿起貝殼在它那強而有力的尾鰭上用力一劃,尾鰭隨即流出一道細小的血,虎鯊正值憤怒,又再被海浪劃了一刀,想也不想的一個甩尾,尾鰭結結實實,不偏不倚的打在小海浪身上,直接把他打出水麵半米有多,再落入水中。


    被擊中的一刹那,小海浪腹上的重傷不說,隻是那強大的衝擊力就把他打得眼冒金星,幸好沒有在空中昏迷,否認即使被打得再近岸邊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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