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聽到了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是你……”


    他的聲音極低,木艾聽得清楚,她眼神複雜的看著皇音,沒有出聲。


    “艾艾……”皇音垂下眼,輕聲道,“原來,你當初是如此的痛苦……”他臉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下,看起來就像是緩緩落下的淚,“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嗎?”


    木艾無動於衷的看著他,她眼神在昏暗的室內,根本就看不出情緒。


    “你還是活著爬下床,在跟我說這句話吧。”


    “嗬……”皇音輕笑了一聲,他濃密的睫毛緩緩閉起,似乎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我怎麽舍得死……”


    兩人都不再說話。


    木艾拉著諾諾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她抱著諾諾,諾諾視線一瞬不瞬的看著對麵,眸色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算室內陰暗的不見一絲光線,但是木艾還是看得出來,這裏跟五年前離開的時候,分毫未變。


    就連空氣裏,還隱隱約約帶著一絲曾經的她的氣味,她輕輕閉上眼,嘴角泄露出一絲冷笑。


    皇音,這算什麽?


    你當初如此對我,現在這樣做,又是什麽意思?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被震撼了。


    皇音的偏執和不顧一切,讓她一直對他的看法,不得不轉變。


    如果……


    當初他們不是那樣子的相遇,會不會好一點?


    可是這個世界,並沒有如果。


    隻有已經發生的事實。


    他對她犯下的罪,不可饒恕。


    她心裏複雜極了,下巴靠在諾諾小小的肩膀上,輕輕歎了口氣。


    諾諾在她歎氣的時候,輕聲問道:“媽咪,他是誰?”


    木艾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趕緊抬起頭來看他。


    諾諾眼神幽深,靜靜的看著木艾,嘴角抿了抿,才道:“如果媽咪不想說,那就算了。”


    木艾在一瞬間,簡直腦袋空白。


    她沒想到,諾諾的直覺,竟然如此敏銳。


    是不是,諾諾已經知道皇音是他的父親了?


    她很想隱瞞,但是,憑著諾諾的聰明,絕對能猜得到。


    她一直慶幸諾諾跟她長得像,卻無法否認,論氣質,諾諾跟皇音,簡直如出一轍。


    血緣這種東西,簡直奇妙的讓她連掩飾都掩飾不了。


    “諾諾,他就是你的爹地。”木艾歎了口氣,有些不願意承認,“就是個人渣。”


    諾諾雖然猜到了,但是聽木艾這樣說,還是有點受打擊:“不會吧……”他倒吸一口涼氣,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


    木艾唉了一聲,兩人都無語的看著床。上的男人。


    木艾不得不承認,皇音的忍耐力,已經到達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十二個小時活生生的折磨,他硬是一聲不吭的扛了下來,雖然冷汗浸濕了他的衣服,除了臉色難看點,他竟然顯現不出任何在受以極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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