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璃宮中,鈴兒一身素色的宮女服,不施粉黛,雙手拖著下巴坐在宮門前的石階上,雙目空洞無神,對著院中一棵梧桐喃喃自語,“公主,鈴兒好擔心您,公主,求求您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嗚嗚……公主,鈴兒求您了……”說到最後,鈴兒的低喃已經變成了小聲的抽噎。


    太醫的話還回蕩在耳邊,鈴兒害怕的雙手抱緊身體,把頭埋在雙腿上,攏了攏手臂,似乎這樣便多了一些麵對事實的勇氣。


    “鈴兒,不在房中照顧公主,一個人坐在這裏做什麽?”


    “鳳後?”抬起頭時,鈴兒的眼眶已是通紅,還有未幹的眼珠掛在臉上,“鈴兒給鳳後請安……”沒有想到鳳後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甚至連一個通報的人都沒有,鈴兒一時沒注意到,慌亂的跪在地上請安。


    見鈴兒臉上有淚,眼眶通紅,鳳後心中生出一絲疼惜,心中道想,這個鈴兒比緣兒還要小兩歲,從小便跟在緣兒身邊照顧,如今緣兒成了這般模樣,鈴兒這孩子也哭成了淚人,心中定是難過的吧,隨即打斷了鈴兒,溫和的笑道,“鈴兒無需多禮了,快快起身吧,緣兒今個如何了?”


    “公主……公主她……”說著,鈴兒又不爭氣的哭了出來,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緣兒怎麽了?”趁著鳳帝難得休息的時候,鳳後心中放不下女兒,這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女兒還未見到便已見鈴兒如此,心中隱隱覺得不安。“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公主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幾日未曾進食,就算是有真氣護住了心脈,身子也是吃不消的了,加之公主本身就是有傷在身,高燒一直不曾退下,恐怕是時日無多了。”哭著說著,鈴兒總算是把太醫的話轉述完了。


    “緣兒——”聽著鈴兒的話,鳳後早已是麵如白紙,毫無血色,慌亂無章的疾步行至墨惜緣寢宮。


    床榻上,墨惜緣鳳目緊閉,麵如土灰,沒有一絲生氣,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就仿佛死去了一般。


    “緣兒——”鳳後坐到墨惜緣的床畔,修長的手撫上墨惜緣的臉頰,眼中的疼惜直達鳳眸深處。他的女兒,怎麽落得如此?


    “鈴兒,當日我見你有話要說,卻似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告訴我,緣兒受傷可是另有隱情?”當日的情形,鳳後看的清清楚楚,隻是礙於鳳帝在場並未點破,今日趁著鳳帝睡下了才過來便是要問清楚當日之事。


    “鳳後——”鈴兒聲音哽咽,已是哭了出來,噗通一生跪在地上,連續叩了三個響頭,這才直起身來,“鳳後,請替公主做主,當日情況並不完全像惜塵公主所述一樣。”


    “嗬嗬,果真是如此麽?塵兒那孩子竟然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咦?鳳後您?”鈴兒不呆也不傻,聽著鳳後的話,好像完全知道一樣,對於惜塵公主的做法竟是一點都不驚訝。


    “塵兒這孩子心計重,疑心大,這次對緣兒出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鳳後不忍心看她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然後這個傷害是在所難免的,身在皇室,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鈴兒,當日塵兒究竟是何故對緣兒出手的?就算是塵兒妒恨緣兒,當日是她母皇讓她出去尋緣兒的,塵兒就算再想將緣兒處置而後快也不會在那日動手的,這其中可是有什麽變故?”


    “回鳳後,當日情形卻是如惜塵公主所說,公主是為了救人才擋下惜塵公主那一掌的,不過公主所救之人並非是小倌,而是奴婢與公主前些時日救下的一名男子,公主隻是將他寄宿在倌樓養傷罷了。”


    “那人可是塵兒說的蘭墨第一公子?祁灃奕祁公子?”鳳後雖久居深宮,但是宮外的一些事情還是會聽宮女、太監提到的,所以對於祁灃奕雖未見過卻也是聽過。


    “是,祁公子正是奴婢與公主在墨竹林中救下的。”鈴兒如實回答。


    “墨竹林?他如何會在墨竹林中?墨竹林除了流有蘭墨皇室血脈的人才可進入,就連我都無法接近墨竹林,他是如何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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