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必須撤離。”連軍山看著鄢脂。這是他第一次動心的女子,甚至當初還脫口而出,說要娶她。


    如今,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飄搖,誰還有心思兒女情長?


    “在我心中,鄢烈很重要。”連軍山歎息了起來,專注的看著麵前這張絕美的臉龐,“鐵毓莟很重要,你……也很重要。”


    鄢脂心猛然一跳,半晌才顧左右而言他:“到底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妖族的力量,我們無法抗衡。為了防止被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分散開來。”連軍山的聲音淡淡的。


    鄢脂深吸口氣:“你要做什麽呢?”


    連軍山轉頭看向窗外:“去一個地方。”


    鄢脂的麵色更白了幾分,她知道,連軍山要去的地方,必然滿是妖獸!


    因為,上一次,連軍山就是這樣做的。單槍匹馬,殺入重圍,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


    這一次,他還是要這樣做嗎?


    鄢脂的心忽然瘋狂跳動了起來。若是連軍山有把握,怎會疏散整個城市?


    他……是明知九死一生,卻依然前往!


    鄢脂那張美麗的臉,瞬間一片赤紅,高聳的胸脯,也在急劇的起伏,更添了幾分****:“我和你一起去!”


    連軍山一愣,轉頭來死死的看著鄢脂。


    “我和你一起去。”鄢脂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了下來,認真的注視著連軍山,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道。


    “不。”連軍山淡笑了起來。


    “我記得……”鄢脂可不是一般的兒女,那麽扭扭捏捏的。麵對連軍山,她很是幹脆的說道:“當初,你說要娶我,我的回答是,等你成就劍聖之境。”


    連軍山一愣,一張老臉竟然有些發燒。


    那一次……當著鄢烈的麵,對著鄢脂說要娶她,當真是丟死人了啊!


    可是,鄢脂居然還記得?


    “我答應你了。”鄢脂起身,那完美的身材,立刻驕傲的呈現在連軍山的麵前:“有道是夫唱婦隨,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連軍山瞠目結舌,怎麽都沒想到,鄢脂居然會如此做。


    “你說……”連軍山目瞪口呆,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就在此時,一股浩瀚的氣息驟然從一旁的房間中傳出,連軍山和鄢脂兩人都是一愣,隨即轉頭看去,麵上頓時浮現一絲惋惜。


    鄢烈出關了。


    隻可惜,他終究沒能突破到劍聖。雖然氣息無限接近劍聖,可是,即使隻差一線,也依舊是劍俠。


    不過,連軍山凝神看去,卻也知道,鄢烈突破到劍聖,也不需要費多大力氣了。


    鄢脂看不出,連軍山豈能看不出?


    鄢烈本來能夠成功的突破到劍聖,可是連城的紛擾,終究還是幹擾到了他。所以,在突破之中,鄢烈竟然分出一絲心神來關注其他。


    然後,他……就聽到了鄢脂對連軍山說的話。


    所以,鄢烈忍耐不住,幹脆破關而出,也懶得理會什麽劍聖之境了。


    “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是我的妹子。”鄢烈放聲大笑,“如今,就更是一家人了!”


    連軍山的麵色卻逐漸的陰沉了下來。他目光專注的盯著鄢脂,半晌才冷冷的開口:“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從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能能夠美成這樣,所以,我說要娶你。”


    鄢脂麵色淡淡,沒有絲毫改變,一顆心,卻是不由自主的狂跳了一下。


    “之後,我聽說了許多你的事。以女兒身,四處搏殺,曆經千辛萬苦,卻從不放棄。”連軍山的麵上,烏雲密布!


    “如此心性毅力,正是我最喜歡的。所以,我不免又動了幾分心。”連軍山的嘴角掛起了冷笑,眼底,浮現了一絲怒火。


    鄢烈茫然了,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他雖然聽到連軍山在說心中對鄢脂的感覺,可是,怎麽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鄢脂卻是冰雪聰明,略略猜到了些許。可是,她保持了沉默,沒有說話。


    “我記事起,便是孤兒,到處遊蕩乞討,才活了下來。後來有幸進入修練之道,所以發誓必定勇往直前,無論什麽艱難險阻,都不退縮。就算敵人在強大,也要奮勇上前,哪怕是死,也絕不後退!”連軍山的聲音逐漸冷漠了下來。


    “所以,當浩劫爆發,我有幸踏入劍聖之境,即使麵對無盡妖獸,我也從不畏懼。說為了這數萬劍俠弟子,那是假的,我真正為的,是鐵毓莟,是鄢烈,是你鄢脂!”連軍山的臉微微有些扭曲,“你,如今怎麽如此羞辱我?”


    鄢烈一愣,吃驚的長大了嘴。


    鄢脂卻是明白,但隻看著連軍山沒有說話。


    “你為了和妖獸較量,甚至還可能為了宗門複仇、為了檢驗自己劍聖實力,要前去戰鬥、廝殺!”連軍山的聲音更加低沉,“這都可以!可是,為什麽偏偏要拿我來說話?”


    “感情,是用來……”連軍山的聲音低沉中蘊含著衝天的怒火,卻被鄢脂打斷了。


    “你錯了。”鄢脂當真是奇女子,喜歡就是喜歡了,愛就是愛了,怎會如尋常女子那樣遮遮掩掩、那樣故作矜持?


    所以,看著連軍山滿麵的怒火,鄢脂歎息起來。她伸出纖纖玉手,握住了連軍山粗糙的大手:“你錯了!”


    連軍山一愣,那剛剛要爆發出來的怒火,一下被強行壓製了下去,代之而起的,是濃濃的不解。


    “我才不管你殺了多少妖獸,是不是殺了赤炎虎,是不是救了我們的命。”鄢脂的眼中,滿是真誠,“我看到的,是一個人麵對無盡妖獸悍然前往!”


    “哪怕是現在,我都無法忘記,你獨自一人,前去攔截無數妖獸。”鄢脂的眼中射出了迷醉的光芒,“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哪怕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劍仆,我也……”


    連軍山微微一愣,怒火盡數不翼而飛。


    “是的,我被你迷住了。”鄢脂很灑脫,看著連軍山輕聲說道,“不是因為你成就劍聖、劍神,也不是因為你有多偉大,斬殺了多少強敵。而是……千萬人,吾往矣!”


    連軍山一下呆住了。


    “既踏上修練之路,自當逍遙!若天壓我、地拘我,便打碎這天、打碎這地!修練之路,何人生來便高高在上?若是畏懼強敵,退縮不前,那何日才能踏上巔峰,鋒刃閃耀?我資質不佳,卻有機緣踏入修練途。那麽,隻需去做!我努力,我繼續努力!或許運氣不好,最後依舊失敗,但運氣卻不歸我管,我要做的,就是努力、努力,咬緊牙關的努力!敵強我弱,奈何?就算敵人強大無比,蓋世無敵,我也要上前去,哪怕隻濺他一臉血,哪怕隻吐他一口唾沫!我絕不死於絕望畏懼,絕不死於怯懦不為!”鄢脂一個字一個字的將連軍山當日在大殿之中宣讀的宣言說了出來。


    一股淩冽的氣勢,開始縈繞著鄢脂。一個絕美的女子,卻散發出了剛強的鐵血氣息!這矛盾的兩者,卻完美的融合了起來。


    連軍山頓時就呆了。


    這一刻,他知道,鄢脂是真正理解了自己當初的感悟、心性……


    這是無法作假的東西。


    “我止步劍俠,也有許久了。每日裏,都有許多感觸,卻無法描述。那一天,在大殿之外,聽到了你的聲音,我知道……”鄢脂看著連軍山,主動依靠了過去,臉上沒有一絲羞澀,“我知道,我完了。那怕你不要我,我也會死死的纏著你。”


    “因為,我隻能屬於你。”鄢脂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你也隻能屬於我!”


    這……鄢烈有些目瞪口呆。自家妹子和連軍山……這就算成了?


    不過……這談情說愛,怎麽說得和打架一樣!


    連軍山沉默了下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鄢脂靠在自己的肩頭。


    “至於那麽說……”鄢脂的聲音忽然溫柔了下來,充滿了婉轉甜膩之意,“人家畢竟是女孩子,你難道要我向你提親嗎?”


    連軍山恍然大悟。


    再脫俗的女子,也會害羞的。


    連軍山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伸出一隻手,慢慢的攬住了鄢脂那纖細的腰肢。


    一切,都在無言中。


    而鄢烈,也很是識趣,悄悄的退了出去。


    整個城市,一片紛亂,卻悄然無聲。而在這紛亂城市的一個房間之中,卻有一對年輕男女相互依偎著,隻沉默不說話。


    因為,一切都無需語言。


    等到暮色逐漸升起,連城已經消散一空。


    連軍山站起身,鄢脂也順從的隨他站起。兩人邁步向前,剛剛打開門,就見到了外麵一隊劍修正沉默的等待著。


    連軍山皺起了眉頭來:“怎麽了?”


    宓容從這群劍修身後顯出了身形:“他們要和你談談。”


    連軍山目光掃過,這一張張麵容是如此的熟悉。站在他麵前的,是鄢烈,是趙彥魁、鐵毓莟、亓官倰、紮庫、闞天烈、金魅、武愷……


    當初,三大宗門的種子,竟然盡數在場!


    “彼岸,是何等凶險!”趙彥魁上前一步,“即使連長老已經突破了劍神之境,路途之中凶險也是不少。”


    “我們,或許不如連長老修為高絕,但有一腔熱血!”趙彥魁的聲音激昂,“一直都是連長老在付出。從離開雄關隘口的那一天直到現在……我們雖然被成為宗門的火種希望,可是……我們做了什麽?”


    “我們不要這樣窩囊的活下去!”武愷沉聲喝道,甕聲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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