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裏麵我什麽都沒有做,隻是一直在走路。


    光著腳。一個人。


    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身上的婚紗也早已換下,穿上了醫院幹淨的病號服。


    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


    我努力地回想進醫院之前的事情,卻隻記得我穿著婚紗一直往前走,然後……然後就不記得了。


    但我似乎能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一定是鄭緯把我送來醫院的,因為此前,我隻見過他一個人。


    是我累了嗎?所以在路上走著走著睡著了?


    這些滑稽的猜想,讓我不由得覺得好笑。


    “哈,你也有今天?”


    一個高亢的女聲從門邊傳過來。


    我抬眼一望,果然是忍不住來看我笑話的葉子。


    她消息的門徑也太廣了,這麽快連我上醫院、住哪家醫院都知道了,真是佩服。


    “怎麽樣,被拋棄的感覺,做何感想?”


    我默不作聲,並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多說一句話。


    “我來猜猜。”


    她索性在我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開始她的嘲諷之旅。


    “一定是生不如死、悔不當初吧。”她眉開眼笑地湊上我的眼睛,“還是洶湧澎湃、刻骨銘心啊?!”


    我沒有避開她的眼睛,心裏在想,她說的那些我本該有的感受為什麽我卻沒有呢,我有的僅僅隻是大腦裏的一片空白。


    空無一物。


    沒有愛。沒有恨。也沒有自己。


    “啊?不會都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恨的地步吧?”


    見我沒說話,她又將程度往深處提了一個點。


    恨?我要恨誰呢?知道真相卻還故意把我推給陳溫新的付先生?同樣知道真相卻沒有阻止事情發生的鄭緯?還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陳溫新?


    我現在腦子空白的連什麽是恨都不能明確分辨了,又何以有能力去痛恨誰呢?


    我怨的隻有自己,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而已。


    “不過無論怎麽樣,你這個下場對我來說,是意料之中的好消息。”


    我從她話中,突然捕捉到了什麽。還有那次在林偉昭的吊唁禮上,她說的那番話,都直接指向了她和鄭緯一樣,都在整場陰謀開始之前就知曉了一切的事實。


    但四年多的感情,讓我還是想聽她自己親口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意……料之中?”


    她挑眉一笑,“對啊,所有所有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心一緊,“什麽時候的事?”


    “呃,就是陳溫新剛去你們付氏的時候。”


    “哦,不對,應該是他還沒去你們付氏,呆在我們喬氏的時候。”


    她滿臉輕鬆地道出真相,卻讓我心涼了大半截。


    原來她說的沒錯,她之前的那麽多和我在一起的時光,都是故意演出來的好姐妹。


    而陳溫新和她一樣,一開始對我就是虛情假意,步步為營。


    “你以為你們公司從我們喬氏挖走陳溫新,我們為什麽沒有采取任何措施?”


    她笑了兩聲,竟讓我覺得醍醐灌頂般的寒冷。


    “那是因為陳溫新在進你們付氏之前,就跟我說了他所有的計劃。所以呢,他能進付氏也是我一手促成的好戲,目的就是,能看到你今日這個結局。”


    原來,她並非像之前跟我形容的那般嬌弱,而是早在我進付氏之前就參與到了喬氏的管理中,甚至還不惜一切與陳溫新投入到了一場共同算計我的陰謀中。


    我不明白。真的,我不明白。


    “你……就有這麽恨我嗎?”


    她對上我灼烈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的……我就是有這麽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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