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頭好疼。


    蘇鳳華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被撕開了一樣,疼得她無法思考。


    “小姐,小姐……”


    這是地府裏的聲音嗎?怎麽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蘇鳳華眯開了一條眼縫,有亮光照射了進來,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她才適應了這樣的亮光,緩緩地睜開了一雙眸子。


    綠扶見到自家小姐醒來,心裏十分高興,滿臉激動的,可卻十分謹慎地望了望周圍,壓低著聲音道:“小姐,您終於醒來了。”


    是綠扶,從小就跟著她的丫環。


    蘇鳳華揉揉腦袋,眼前的綠扶長得有些稚嫩,五官還未完全長開來。蘇鳳華有些詫異,“綠扶,你怎麽……”


    蘇鳳華是想說越長越年輕了,可話還沒有說完,蘇鳳華發現了一件事情。


    她的手,十根手指頭白白的肉肉的,上麵一丁點痕跡都沒有。可蘇鳳華記得她十四歲那年,和蘇靈華在府裏觀看煙火,後來不小心發生了事故,煙火四處迸射。


    當時蘇鳳華覺得自己身為長姐,要好好地保護妹妹,這樣父親才會更加喜歡她。為了救蘇靈華,蘇鳳華整個擋在了蘇靈華的身上,右手的手背上被燙傷了,之後手背上留下了再也無法磨滅的傷痕。


    在她嫁給司馬燁後,她找了許多方法,最後在自己燙傷的地方畫了朵梅花。


    當時司馬燁還說:“風華的手當該天下無雙。”


    現在想起,恐怕那時的煙火不是場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的。至於是誰,也無需多說了。難怪她想出以梅代之的方法時,蘇靈華的臉色古怪得可以。


    虧她當時傻成那樣,竟然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而現在她的手白皙如初,完好無缺,而且看起來還非常的年幼……


    蘇鳳華心裏忽然有了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她顧不上頭疼欲裂,立馬吩咐綠扶。


    “快,拿鏡子給我。”


    綠扶雖是覺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但也非常順從地取了妝台上的一麵銅鏡過來。


    蘇鳳華接過時,手抖了一下。


    她很緊張。


    當她看清楚了銅鏡裏的自己時,她忽然平靜了下來,久久不曾言語。


    這下輪到綠扶緊張了。


    昨天重陽,相府裏自然是要過節的,夜裏小姐和二小姐在水榭上吃蟹,回來時小姐竟是喝得醉醺醺的。當時可把綠扶嚇得三魂六魄都要出來了。


    明天一大早小姐還要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呢,要是被老夫人和夫人知道小姐不顧儀態喝得醉醺醺的,定少不了一番責罵。


    現在小姐望著銅鏡出神,綠扶隻當做小姐喝酒喝出問題來了。


    一張小臉嚇得慘白慘白的。


    “小姐,你怎麽了?您可別嚇綠扶。綠扶去叫……”


    此時,蘇鳳華放下了銅鏡。


    她按住了綠扶的手。


    綠扶渾身一顫,小姐的手好涼。


    蘇鳳華的眸子裏沉靜如水,稚嫩的臉孔上有著和年齡完全不合的神情。她淡聲吩咐:“綠扶,給我備水沐浴,記得要悄悄的,不要驚擾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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