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美好的星期天,候耀華也一刻也沒有閑著。衝壓車間主任的位子眼看就要有一點懸。不說楊經理是不是非得要下他?但是楊經理對他的印象絕對是差極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從那個位子上麵掉下來,他得找機會,找人,找一個在平安汽車配件公司說話也準得一點數,做得一點主的人來幫他說話。鞏固他現在怎麽也不想放棄的主任位子。


    這個人他早以找好了,就是平安汽車配件公司的書記鄭天生。鄭書記平時對他不錯。見了麵總是候主任長候主任短的打招呼,全沒有一點書記的架子。可就是怕鄭書記在這個節骨眼上會不會幫他說話。曾經他總是去找楊經理,很少到鄭書記家裏去座一座。現在楊經理不喜歡他了,看他的眼神真的是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他得到鄭書記家裏去座一座,楊經理靠不到了,他得另外再找一個靠山。可是到書記家裏去座一座總得要表示一下意思,禮重了怕書記不收,禮輕了怕書記看不上眼。真是絞盡腦汁,想了一夜,他就約了生產處的安處長,財務處的唐處長到這芝麻坪水庫來釣魚。一來是想請這兩位處長在鄭書記和楊經理麵前幫他美言兩句。二來能希望在這芝麻坪水庫釣到一兩條王八之類的拿得出手的魚,夜晚好到鄭書記家裏去座一座,探探鄭書記的口氣。


    三人找地方座好,將帶來的太陽傘撐起來,各自將釣魚杆從釣魚袋裏拿出來,將各自帶來的魚餌掛好。論到這釣魚技術,其實是候耀華最好,但是每次陪這些處長和經理出來釣魚,他都是釣得最小的。別人釣魚釣了幾十斤,他最多就是幾條魚,有時候還和張鐵生考試一樣,得一個大大的鴨蛋。別人笑他釣魚實在太差,他也隻是笑笑,並不申辯。其實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他陪他們釣魚,每一次都是他來買單的,他自己釣那麽多幹什麽?難道是想讓自己多出那冤枉錢啊?二是自己不會釣魚,還經常請他們出來釣魚,你說他這樣在這些經理和處長的心裏,那感情是不是特鐵,那情意是不是就特有情意。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他需要一條拿得出手的魚,夜晚才能到鄭書記家裏去座一座。這條魚,是幫他去探路的。要是鄭書記收下了這條魚,證明鄭書記對他還好,他才能夠再去下重禮。所以,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使出渾身解數,釣一條象樣兒的魚來。


    三人好一會兒才忙活清楚,各人將各自的釣魚杆上的線隨同魚餌一起拋入河中,候耀華才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包大中華牌香煙,給生產處的安處長和財務處的唐處長一人散了一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欲擒故縱,以話套話地道:“二位老兄,小弟今天請你們釣了這一次魚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請你們了。”


    安處長腦袋禿了頂,但臉上皮膚白白的,他掏出打火機將香煙點上,才回過頭來,不解地問道:“老弟,你今天怎麽說起這話來了,是不是心裏有事?”


    “唉——,一言難盡。”候耀華在裝可憐,博取同情。


    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身材單瘦的唐處長反過頭來望著候耀華道:“既然爬到主任這個位子,就應該沒有那麽容易下的了。如果你真的下去了,那你也太沒有麵子了。”


    “可是沒有辦法呀?”候耀華滿腹牢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李建軍上班衝斷了手,你說能怪我嗎?工人要違規操作,我又能怎麽樣?可楊經理現在怎麽看我都不順眼,看樣子,我這主任是做到頭了。”


    “可別這麽說,你得想辦法呀?”安處長有一點著急:“你候耀華下去了,那以後誰請我們釣魚呀?”


    “我這不是把二位請出來,相讓你們幫我想一想辦法嗎?”候耀華有一點無奈,看見安處長這樣,他心裏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今天約他們出來釣魚,就是想他們還念著他候耀華平時對他們的好來。


    “楊經理看不上你,不是還有鄭書記嗎?”唐處長慢吞吞地說道。


    “這……”候耀華故意顯得為難,唐處長的想法正好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但他不能一下子接受這個建議,要是一下子接受了這個建議,他怕這兩位處長說他是小人,主子換了一個又一個。


    “唐處長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安處長伸一個大拇指朝唐處長拄了拄,裝做對唐處長的話很是佩服:“這個年頭,你怎麽還能一棵樹上吊死呢?”


    “這樣不好吧?我不是做了小人?……”


    候耀華話未說完,唐處長就掄白道:“這個年頭,得出人頭地,有哪一個不是小人?你還指望自己是正人君子,那你就直接去搞衝壓好了!”


    “就算人去找鄭書記,那楊經理這一邊,你們二位得給我美言美言幾句。”


    “那不要你說,我們知道。”這時,候耀華那根釣魚杆上的浮萍一下子被魚拖起沒入了水裏麵,候耀華趕緊扯起釣魚杆,釣魚杆被拉得彎彎的,好家夥!候耀華心裏想道:這天底下沒有不貪吃的,就連魚兒也不例外,越是大魚越是貪吃。


    候耀華不敢就那麽將魚扯上來,怕把那根釣魚杆扯斷了,他將魚輕輕地拖到河堤邊,才用手拉著魚線,將魚扯了上來,那魚一露麵,旁邊的安處長就驚呼道:“好大的一隻王八。”


    今天候耀華配的就是釣王八的餌,望著上吊的王八,看樣子足足有六斤重,候耀華一下子覺得這王八可真是愛極了。今天晚上,到鄭書記的家裏,終於有了禮物。看來他候耀華這人生道路上的春風得意,還真的是命不該絕……


    陳傑這時第三次從桃花懷裏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全身感覺到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腳上發軟,頭腦就一陣陣地有一點暈。桃花緊跟著就站了起來,攙住了他的胳膊,說道:“我背你?”


    “笑話,我一個大男人,會要你背?”陳傑硬撐道。


    “你行不行啊?”桃花關切地道。


    “笑話,我陳傑從小到大,沒有不行的。要是讓你一個隻有我胳膊高的小女孩給背回去,那我陳傑這醜就丟大了。”陳傑掙開桃花的手,心高氣傲地道。


    “那你就試試,實在不行,就別撐著。”桃花為了陳傑的麵子,隻好鬆手。


    “切,把我陳傑想成那麽弱不禁風,你自己照顧好你自己再說,黃毛丫頭。”陳傑抬腳就走。不過這一動,陳傑心裏就發虛,腳下軟軟的,感覺到隨時會倒下去。桃花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有點好笑,這死要麵子的男人,看你能撐多久?便跟在他的後麵,也不與他理論。做好了隨時攙扶他的準備。


    在樹林子裏走動還好,那畢竟還是平路,可是一出林子,陳傑就吃不消了,走在下山的路上,他一腳高一腳低。頭腦一暈,便倒了下去,咕嚕嚕地向山下滾了下去,桃花伸手去扶陳傑,不但沒有扶著,卻由於力小,陳傑倒下將她也拖到地下,在這陡坡之上,她也隨陳傑一同向山下滾了下去……


    陳傑滾了大約十米,便被一塊石頭攔住,停止了滾動。桃花收勢不住,滾落下去,壓到在陳傑的身體之上。她再從陳傑的身上滾落下來,從地上座了走來,這個時候,她真的有一點想哭了。她的衣服在地上打滾,以髒極了,那又紅又白的臉上以是青一塊,紫一塊。頭發散亂極了,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哪裏還有她那童話裏的公主模樣。再看陳傑,又昏迷過去了。她可顧不得自己,連忙抱起陳傑,焦急地呼喊道:“陳傑,陳傑……”


    陳傑躺在桃花的懷裏,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這個死流氓,你還說你是大男人,你不是說你撐得住的,你現在怎麽就不說話了。”桃花急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我還未死,你哭什麽?”陳傑那讓人又愛又恨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的臉上了。


    “嚇死我了,你真的沒事?”桃花看到陳傑說話了,關心的表情,神態逼真地寫在臉上。


    “你這麽關心我呀?”陳傑的笑怪怪的。


    “誰關心你呀?”桃花看到陳傑那笑就恨:“我是怕回去沒辦法向你父母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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