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公司裏那幫年輕的小姑娘吵吵鬧鬧,躲在餐廳角落的許夏忽然覺得自己老了許多,不知不覺竟然邁向了“剩鬥士”的行列,她已經錯過了戀愛的黃金時期。正自哀自憐的時候,那一幫花樣的、年華的姑娘們簇擁著汪楊上台表演。別看汪楊平常一副儒雅模樣,他出人意料地爽快上台給大家唱了首周傑倫的《牛仔很忙》,邊唱邊跳,惹得台下那群小姑娘尖叫連連。才剛唱罷,台上那群小姑娘起哄似地竄到神遊天外的許夏麵前,聲音甜膩地嚷嚷著她上台與汪楊共唱一曲。


    許夏為難地對著幾位如花似玉地姑娘聳肩、攤手、搖頭,而台上的汪楊則也跟著起哄,拿著話筒大聲地邀請許夏。眼前這樣的情形實在讓她不好意思拒絕,隻好硬著頭皮走上台,接過姑娘們殷勤遞上來的話筒,麵對點歌單的時候卻又愣住了,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她基本沒有能唱得完整的歌。


    汪楊見她躊躇不定,幹脆處作主張,隨手點了首《廣島之戀》,不顧連連朝他擺手的許夏,迅速地選歌播放。許夏嗓音甜美,隻是不太愛唱歌,可看著屏幕上的歌詞認真唱起來的話水平還是不錯的。汪楊聲情並茂地與她對唱,而她的目光一直緊鎖於屏幕,生怕唱錯了歌詞出醜。


    一曲唱罷,許夏的額上微微出汗,在大家的歡呼起哄聲中她轉頭瞟見了立於大廳後方的趙霆。黑色的大衣搭在右臂,白色襯衣外麵隻套了件深灰毛衣,他懶散地靠於廳牆,目光直直向台上射來。因為離他有段距離,她無法看清他麵上的表情。


    冷不丁思想放空的她被汪楊摟入懷中,很紳士的一個擁抱,卻讓她頓時羞紅了臉。


    放開許夏後,汪楊拿起話筒,輕挑唇角,笑容邪魅望著台下的趙霆招呼道:“現在有請我們公司的總經理上台為大家表演!”


    趙霆朝著台上揮了揮手,唇角微彎,勉強擠出一絲還算自然的笑容,大步地走上台。接過汪楊遞過來的話筒,他並沒有點歌表演,而是麵帶微笑地用公式化語言總結工作,激勵員工,最後又走到台下拿起酒杯敬了在場人員。


    簡短的寒暄之後,他便撇下眾人匆忙而走。汪楊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甚為得意地一笑,接著目光掠過坐在酒桌前玩著手機的許夏,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微擰緊。在某些方麵,她與趙霆還真是出奇地相像,太過固執與隱忍。


    還有兩天便是除夕,對於許夏來說,孑然一身的她對新年並沒有任何企盼。除了又要老了一歲之外,這一年她仍是一無所獲。銀行裏的存款不斷地增加,可她的內心卻越來越空虛。前些年她不顧守在家鄉的孤寂的媽媽而在外打拚,那時她所追求的是豐厚的薪水與職位的攀升,而今她所追求的是什麽?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


    今年趙佳悅應她媽媽強烈的要求而前往澳大利亞陪她過年,據說她在法國的父親也會飛往那邊一家三口團聚。因此放假的前兩天時間裏,許夏隻能一個人宅在家中,一天24小時,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用來睡覺。每天昏天暗地睡到午後起來吃飯,之後無聊地上網看片子,沒等太陽落山又爬到床上翻翻書,用不了多久便上下眼皮打架很快便又與周公會麵去了。


    午後,許夏正抱著本書靠在床頭小憩,忽然被一陣刺耳的鈴聲吵醒。迷蒙中隨手抓過送到耳邊,她帶著鼻音的問候清晰地傳到了電話那頭的趙霆耳中。


    “小夏,你感冒了?”


    “沒,正睡覺呢,被你給吵醒了。”聽到趙霆關切的話語,許夏心頭微暖,昏沉的大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趙霆繃緊的心稍稍放鬆下來,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才壓低聲音問:“小夏,你媽媽應該回來了吧?”


    許夏被他這突兀的問話驚得立即坐起身,酸楚與痛意排山倒海般地撞擊著她的心房。茫然地沉默了片刻,直到聽見趙霆的低呼,她這才故作輕鬆地回答:“是啊,都回來幾天了,差點兒就樂不思蜀了。”


    “我……我找你有點兒事,現在正在你家小區附近,方便的話我可以上門拜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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