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極光


    **


    克裏喬夫,他不是真的叛變。


    尹碧玠在那一刻,心裏突然有這樣一種預感。


    聯邦隊長喬伊和克裏喬夫溝通後,便走向基地的門口,去帶留守在基地外的特工隊進來,尹碧玠看著那些特工依次全部進入到基地,然後克裏喬夫的手下,便將整個基地的大門慢慢關上了。


    “為什麽要關上基地大門?”喬伊走回到克裏喬夫身邊,目光收緊,略微有些警惕地問道。


    “亞瑟在逃,不能給他任何機會離開這個基地。”克裏喬夫麵對質疑,卻表現得尤為從容,“之前就是因為基地大門敞開,才給他機會進入基地內的。”


    見他這樣回答,喬伊思索片刻,淡聲道,“我的人現在已經都進來了,讓你的人把手好基地外圍。”


    克裏喬夫微微頷首。


    喬伊再打量他一會,不緊不慢地說道,“克裏喬夫,你是哈薩克斯坦與美國合作的最重要夥伴之一,聯邦答應給你的,在這件事情結束後,絕對不會少,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持續愉快。”


    “一定。”晨光下,克裏喬夫很慢地勾起了唇角。


    尹碧玠一直觀察著克裏喬夫的表情,心裏已經有了思量,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柯輕滕,隻見他也正注視著她。


    通過彼此的眼睛,她已經看到了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很快,克裏喬夫就帶著他們四個人,進入到審訊室所在的房屋,那是個擁有地下室的相當大的房屋,而審訊室的位置,在房屋的地下室裏。


    到了審訊室後,克裏喬夫的手下將他們四人分別押坐在四張椅子上,然後獨獨留下克裏喬夫一人,關上門、全部走出了審訊室。


    “亞瑟。”


    尹碧玠這時看著自顧自在倒水的克裏喬夫,突然出聲道。


    克裏喬夫的動作一頓,很快側過頭來,望著她,“你在說什麽?”


    “不得不說,你是我見過使用易容術最高明的人。”


    她的雙手被反綁著,臉頰上卻有著勝券在握的表情,“容貌、神態、舉止、聲音,都模仿得一模一樣,甚至比你的老板的易容術都更高明,因為他很難做出誇張或者微笑的臉部表情。”


    說完,她掃一眼身邊的柯輕滕,道,“對麽?”


    柯輕滕沉默一會,終於、慢慢勾起了嘴角。


    “但是,你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她這時,又轉向克裏喬夫,“你有一個習慣性動作,就是會抬手摸你的右耳,習慣性動作在易容時是致命弱點。”


    “……我隻摸了兩次。”半晌,一個別別扭扭的聲音,取代了剛剛克裏喬夫的嗓音,“不過,連這……都被你發現了。”


    是了,亞瑟。


    這個騷包又傲嬌的聲音,也就是屬於亞瑟的。


    麵前的克裏喬夫,的的確確是由亞瑟易容而成。


    “當然,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老板娘。”她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碧玠姐,我真的太佩服你了。”一旁的鄭飲此時也終於露出了笑容,低低道,“作為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裏的人,你竟然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就發現了端倪。”


    不說還好,一說,她倒是有些來氣了,眼鋒立刻甩向柯輕滕,“你又沒告訴我。”


    她屢次提醒他,希望他能夠在實行計劃前,讓她不要成為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可是他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甚至在這最後的局中局裏,還是不提前對她泄露分毫。


    而且,竟然當他們已經成為夫妻了,他還是在這樣做。


    “因為沒有時間,”他淡淡的,義正言辭,“昨天白天,我們在婚禮,昨天晚上,我們在洞房。”


    鄭飲和鄭庭聽得都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她的臉有些發熱、咬了咬牙,故作冷淡地說,“柯輕滕,等現在這裏的一切結束後,你休想再上我的床。”


    “沒關係。”他這時輕輕巧巧地就鬆了綁住自己手腕的繩子,換上一個活結重新套上,“你可以上我的床。”


    這樣緊張的氣氛,他們兩個還是在旁若無人地談論著限製級的話題,整個氣氛不知變得有多麽喜感,鄭飲和鄭庭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對話,一邊也將反綁自己手的繩子、換成了活結。


    “柯先生,有人來了。”被戳穿的亞瑟這時突然打斷他們,壓低聲音說。


    “嗯。”柯輕滕麵色平常,“一切按計劃進行。”


    尹碧玠的神經重新又緊繃起來,她剛剛將自己的繩子打好結,審訊室的門就被迎麵打開了。


    隻見喬伊大步走了進來,身邊跟著好幾個swat的特工。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克裏喬夫,也就是亞瑟,微微一笑看向喬伊,“你們自便,我在外麵守著。”


    喬伊一看到柯輕滕,目光便變得十分凶狠,也沒有心思再多說話,微一點頭,就抽了張椅子,坐到了柯輕滕的對麵。


    尹碧玠看著亞瑟離開審訊室,心裏又緊張、又期待接下去情況會如何發展。


    如果說,當從半夜醒來、看到克裏喬夫叛變、再被押送到基地的那段時間,她的心中混亂而又緊張,可直到她發現了克裏喬夫是由亞瑟偽裝的,她便已經不再擔心了。


    既然柯輕滕已經布置了這樣一個局中局和反間計,她應該相信他,必然有絕對的能力,能夠保證這個局的完美實現。


    “柯,”喬伊看著柯輕滕,開始說話,“雖然我們是第一次見麵,但是相信我,我已經在無數的檔案上,看見過你的臉。”


    “謝謝。”柯輕滕回答。


    喬伊見他這樣淡然,不禁臉色更難看,“每一個聯邦的人,都恨你入骨,你已經欠了我們國家太多的東西,就算拿你的命來抵,你也永遠還不清。”


    “這句話,我也聽了太多次。”他說,“可每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都死了。”


    喬伊緊盯著他的臉龐,這時突然就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拔出槍,直直對著他的眉心,“所以,我現在,不需要你手裏的東西和秘密,我隻要你的命。”


    肅冷的語氣,絕對的殺氣。


    跟在喬伊身旁的幾個特工見此似乎有些驚訝,其中一個連忙出聲製止道,“喬伊,上頭明確地告訴我們,一定要讓我們將他活著押送回去,我們必須要從他這裏得到名單。”


    “是啊喬伊,我們每個人都恨透了他,可如果你現在就把他殺了,我們將損失得更多。”另一個特工也說。


    “讓那些上層都見鬼去吧!”喬伊黝黑的臉上是猙獰的表情,隻見他一下子就抬手將槍上了膛,“他們每次都是要活捉,可是活捉讓我們損失了多少人?!每次都讓他逃出生天!羅賓遜隊長一直像對待學生一樣教導我,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看到羅賓遜隊長屍體的樣子!我願意回去接受任何懲罰,隻要現在讓我殺了他!”


    喬伊的情緒看上去已經明顯失控,尹碧玠看著那黑洞洞的對著柯輕滕眉心的槍口,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喬伊!”幾個特工正準備上前阻止喬伊,一旁一個一直在飛快地操作筆記本電腦的特工突然失聲叫了起來。


    “怎麽回事?!”喬伊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去。


    “他的資料……”那個特工僵硬地轉過頭來,臉色慘白地指著柯輕滕,“他在所有檔案裏的記錄、資料,已經全部被篡改了,那份名單本來就沒有任何人看過,由於這份名單的檔案也被消除了,他現在……在國際上沒有任何罪行。”


    “而且,因為國家保護條例,他並不是美籍華人,我們沒有辦法對他實行抓捕……”那名特工連聲音都抖了。


    喬伊僵立著看著那名特工幾秒,突然猛地轉過身,對著柯輕滕的眉心就是一槍。


    “呯——”


    可在他開槍的那一刻,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柯輕滕,早已經整個人從椅子上躍離,躲過了那極其精準的一槍。


    整個審訊室在這一刻,突然就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鄭庭和鄭飲也已經起身,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槍,對準毫無防備的那幾個特工就是接連幾槍,喬伊反應迅速,往桌子後一躲,也開始反擊。


    “快!快去叫支援!”喬伊回頭對另兩名幸存的特工大吼,可誰知那兩人剛剛衝出門,就仰麵中槍倒了下來。


    尹碧玠看到,門外克裏喬夫的武裝分子也正和聯邦的人在激戰,可因為武裝分子的人數眾多,聯邦的人已經漸漸敗退下來,喬伊看得幾乎是雙目赤紅,回頭邊對著柯輕滕不斷地射擊,邊怒吼道,“原來克裏喬夫是你的人!”


    柯輕滕沒有說話,而是用準確射在他肩膀上的兩槍作為回答。


    “我可不是他的人啊……”


    這時,一個慵懶的嗓音突然冒了出來,隻見這間房間的一閃不起眼的暗門突然從裏被打開,克裏喬夫伸了個懶腰、從暗門裏慢慢走出來,“我可是我家亞瑟的人。”


    “還有,在你死之前,我需要你明白一件事情。”


    克裏喬夫抬手摸了摸下巴,走到身上已經中彈的喬伊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從來,就沒和你們聯邦合作愉快過,你們從我這裏挖去了多少利潤,當我克裏喬夫是傻子麽?”


    “那麽,再見了。”


    喬伊的嘴角已經湧出了血,他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克裏喬夫的袖管裏已經露出了黑洞洞的槍口,隨著一聲槍響,喬伊的眉心出現了一個黑洞。


    喬伊倒地後,克裏喬夫回過頭,看向柯輕滕,“柯,門外的那些,需要留活口嗎?”


    “一個,都不用留。”


    他沒什麽表情,一字一句地說。


    一切在轉瞬之間,便塵埃落定。


    尹碧玠站在原地,看著外頭克裏喬夫的武裝人數愈來愈多,隨之還有柯輕滕的人手也摻雜在其中,槍聲、怒吼聲……一切的一切,她靜靜地看著,像在看一個修羅般的血光世界。


    這樣壓倒性的力量對比之下,聯邦的人頑強抵抗,可最終,還是寡不敵眾。


    五組聯邦特工,全部都被圍剿擊殺在了這個基地裏,無一人幸免。


    激戰結束之後,鄭庭、鄭飲幫著克裏喬夫和亞瑟一起,到屋外去清點傷亡人數,尹碧玠站在審訊室裏,望著地上殘留的血跡、感到鼻間都充斥著血腥味。


    舉手翻雲、翻手覆雨。


    最後的一場戰役,他們終於一洗在索馬裏的慘敗。


    是他聯合克裏喬夫精心布置的局中局,厚積薄發、步步精準,才可以說是並不驚險的,全然獲得勝利。


    她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開始有些急促,眼前也略微有些暈眩,而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一雙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上。


    “碧玠。”柯輕滕這時走到她麵前,低聲道,“你還好嗎?”


    她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卻又搖搖頭。


    他似乎明白了她整個人現在的感覺,沒有再多說什麽,這時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帶離了這間屋子。


    出了屋子,便有新鮮的空氣,她站在原地、幾乎是大口深深呼吸了幾口,才覺得剛剛那種難受的感覺緩和了許多。


    “碧玠。”


    他始終看著她,這時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無垠的草原,“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握槍。”


    她一怔,立刻轉過頭,看著他。


    “今天這一場修羅宴,是我為我們未出生就離世的孩子所設下的,血債血償,我並不後悔要那麽多人送命,但是從今往後,我不願意再讓你的世界裏出現任何的血光。”


    寧靜的陽光裏,他如是說著,低沉而溫柔,“亞瑟已經將我的所有資料在檔案中全部刪除,我可以以一名完全合法的公民身份居住在美國,從今往後,不會有任何人再可以以任何理由來接近我,甚至危及到你。”


    她的眸子略有些發顫,眼睛裏有瑣碎的星光,耀眼而奪目。


    “想不想,繼續我們的旅行?”


    他這時靠近她,用頭抵著她的額頭,“沒有其他任何人,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


    兩個月後。


    挪威,特隆姆瑟。


    特隆姆瑟是挪威的北部城市,冬天極寒,可也有許多遊客絡繹不絕的前來,原因無他,隻是因為這裏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看到極光的出現。


    零下二十五度的低溫,尹碧玠身上穿著保暖而厚重的衣服,獨自一人坐在小酒館裏,耳邊充斥著酒館裏遊客高聲的談笑聲,這些人,都是來這裏等待極光出現的。


    “累不累?”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忽然環來一雙臂膀,她頭也沒有回,也沒有答話,隻是將頭輕輕靠了靠那隻手臂。


    “陳淵衫現在越來越囉嗦了。”柯輕滕這時在她身邊坐下,淡淡道,“絮絮叨叨的,一連串話,幾乎都沒有停頓。”


    “也難怪他。”她聽得忍俊不禁,“沁萱懷孕了,對他而言,當然是天大的事。”


    “他說,要預定我們家兒媳婦的位置。”他將她攏得更緊一些,堅毅的下巴扣在她的頭頂心,“你覺得,我們要同意麽?”


    “他們兩個相貌都不錯,如果是個女孩,應該很漂亮。”她想了想,“隻是性格,不要像沁萱那麽矯情,我怕我們的兒子吃不消。”


    他一直看著她說話時候的樣子,這時低頭親了親她的眼角,“世間都是一物降一物,可能我們的兒子、還對這份矯情甘之如飴也不定,而且,柯家的傳統,就是始終如一。”


    “一口一個兒子,卻連人影都還沒見著。”她雖是彎著嘴角在笑,卻還是在調侃他。


    “很快。”他冷峻的臉龐上照樣是自信滿滿,“隻要你一直堅持上我的床,而我們,也堅持使用春宮圖。”


    他說的時候這樣淡定,可她聽得卻有點燥,側頭橫了他一眼,又道,“專心等極光。”


    兩人就這樣依偎著,靜靜等待極光,雖然根據星空守望者的話,說是今天會有極光,可這樣難遇的自然美景,也不定會不會真的如此準時出現。


    “小飲和鄭庭呢?”等待的過程裏,她低聲問。


    “去了日本,鄭飲要去衝繩。”他答,“鄭庭事事都依著她,被拖去了。”


    “那亞瑟呢?”她思索片刻。


    “還在哈薩克斯坦。”他難得多話,“估計,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你告訴我,你究竟許諾了克裏喬夫什麽。”提到亞瑟,時隔兩個月,她突然又想起來那驚心動魄的最後一戰,“能讓他放棄聯邦那麽強大的盟友,轉而死心塌地地幫你?”


    他的眸色淡淡的,一勾嘴角,“我把以前預留給兒子的一半奶粉錢,都給他了。”


    “那麽多?”她驚訝地挑挑眉。


    “那張世間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的名單,已經足夠他帶領中亞、中東……所有躍躍欲試的勢力,給聯邦製造各種矛盾,當然,他也成為了我今後唯一授權的長期合作供應商。”他說,“克裏喬夫這個人,本就不是善主,掀起些紛爭是他最擅長幹、也最喜歡幹的事情,那麽,那些髒活累活交給他,我隻要最後的收成便夠了。”


    “再者,”他一挑眉,“我還把我的心腹手下,都賣給他了。”


    的確。


    她搖了搖頭,誰能想到,亞瑟這樣的頂尖殺手,竟然最終花落石油小王子家了。


    “所以,也就是說,征戰十年的黑色世界之王,已經開始淡出了黑色圈了?”她將他的衣領整了整,“雖然也不做白生意,但至少,不去接手那些血腥錢財了。”


    “嗯。”


    他應了一聲,眼底浮現起淡淡的笑,“以後就隻有妻兒相伴的接地氣生活。”


    從他口中說出這些話來,總會讓她忍不住失笑,她微微側了側身,剛想要對他說什麽,突然就看到整個夜空突然出現了一條蜿蜒的綠色煙霧。


    幾乎是一瞬間,身後的酒館中所有人都爆發出了疊聲驚呼,還有那些早已經準備好拍攝工具的人,立刻都衝到了最前線。


    繼而連三的,有炫彩的光,綠、黃、藍、紫……各種各樣的色彩一起、組成了一幅巨大的簾幕,半透明的幽幽光芒降臨,點亮了整個夜空,變化著,每一秒都不一樣。


    明明是一片死寂,卻仿佛有旋律在耳邊響起,那種光芒幾乎橫貫了群星,就像一個巨大的靈魂。


    真的太美了。


    再華麗的任何詞藻和言語,都幾乎無法形容那種衝擊感官的美。


    尹碧玠屏住了呼吸、幾乎看得怔住了。


    在那持續的整整一個小時裏,她隻能看到那曲折的飄帶閃爍著多變的形狀,拖帶著各種各樣的色彩,灑過夜空所有的角落,最終、慢慢消散在空氣裏。


    不知不覺的,讓人不禁都感歎時間的悄聲無息,窒息人間的極光美景終於結束。


    尹碧玠不禁心頭發顫,又為那美景所震撼,又覺得無比幸運能準確地候上這一次她期待已久的極致美感。


    而且,身邊還能同時有他的陪伴。


    “柯……”


    她轉過頭,剛想開口說話,可那一個字剛脫口而出,就已經讓她沒有力氣再去繼續第二個字。


    隻見剛剛還坐在她身邊的人,這時在她的麵前單膝跪地,冷峻的臉龐因為有那一抹毫無保留的笑容,而更為襯托得逼人的英俊。


    他這樣跪著,手裏,還拿著一枚戒指。


    “尹碧玠。”


    身邊人來人往,有人微笑著駐足觀看,有人離去,可再多的人潮,再多的聲響,她都無法感知。


    隻有眼前的這個人,隻有他的聲音,才是真實的。


    “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很快會給你補上那三塊沒有準時送上的石頭。”


    他不緊不慢,聲音裏像鍍了一層光滑的柔,“你現在眼前看到的這枚戒指,不是鑽戒,而是我讓人,用那我送給你的五塊石頭打造而成的。”


    她看見,如他所說,這枚戒指並非璀璨奪目,而是泛著一層岩石的光滑,色澤也並不澄亮,看上去就單單隻是無比堅硬而已。


    “而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像這枚戒指。”


    他看著她,背後是窗外的雪景,還有寧靜的大地。


    “我曾經,在你真正愛上我之前,帶給過你很多傷害,我讓你的身上,為我留下一道永遠無法去除的疤痕,我強硬地奪去你的骨髓,我亦需要全然地掌控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而我自己,也並不是任何傳統意義上的好人,我手上有數不清的人命,我對任何人都無情而冷淡,沒有你出現的那些年,我的世界裏、甚至隻有黑色。”


    “我在感情這方麵,本就是落後於所有人的,我永遠沒有辦法像陳淵衫對嚴沁萱那樣無微不至、軟聲細語,也永遠沒有辦法像封卓倫那樣活躍多話、讓你的生活變得豐富有趣,我古板、嚴肅、少言、喜靜、沒有太多幽默細胞、可能還會對你有太多的限製。”


    他這麽說著,始終淡淡地微笑,“我在別人看來似乎無所不能的所有能力,在你麵前根本不能拿來做請求你甘心情願陪伴我一生的條件,我不知道我有什麽能夠吸引你。”


    一字一句的話,符合他的慣例,不華麗、不中聽,簡直像是在剖析自我的反省。


    “我曾帶領你經曆太多的驚險,更曾犯下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今後或許在哪一天、那些驚險又會在突然之間再次降臨。”他的眼睛裏,倒映著她已經動容的麵容,“可能我們會再次踏上一次沒有終點的旅途,你可能會失去很多、甚至到最後,還會失去我,即使這樣,你還願意做我的致命伴侶嗎?”


    “你知道,我這個人,也過不了太久安逸的生活。”她望著他,聲音略微有些哽咽,可唇角還是上揚的。


    他聽了她的話,笑容更深,這時抬高了手中的戒指,“好,尹碧玠,從今天起,我會以我所有的生命,陪伴你一生,直到死、也不會停息。”


    你是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引我前行;你是我的骨中之骨,深入我的血肉;你更是這世間唯一的光亮,給我冰冷世界唯一的溫暖。


    “尹碧玠。”他說,“嫁給我。”


    他在她曾說過,最想來到的挪威,陪她看一場極光,並帶給她這場極光般的求婚。


    婚禮在先,求婚在後,或許他們兩個人,這一輩子,都不會按照常理邏輯來安排他們的人生了。


    可是,她卻覺得,很好很好,他給她的所有,都是她唯一想要的。


    尹碧玠注視著他,眼淚這時慢慢從眼角滑下,無聲無息。


    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絕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良人,他也曾傷害她、不顧她的感受將她綁在她的身邊,可同樣的,這個在所有人看來沒有心的男人,卻將唯一一顆赤誠的心,放在她的麵前,任由她對待。


    是阿,他們的感情,就像這枚岩石戒指,不奢華、不浮誇、不閃耀、不精美,卻是見證著他們走入彼此的世界、相交相容,再也無法脫離彼此,屬於他們兩個獨一無二的無法擊垮的堅硬。


    這世間,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如此對待她,用全部的生命和深愛,請求她的陪伴。


    to the world,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you may be the world.


    我的世界,從今天起,為你落幕。


    ——————《天作之合》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8.24—11.5 兩個多月的時間,情路係列第四部《天作之合》至此正文完結。


    基本上,無論陪伴了我很久的孩兒,還是剛認識我的,都知道,哎,桑又又這個活蹦亂跳的作者,作者有話要說永遠比任何作者都多。


    那麽,按照慣例,今天自然也有很多想要說。


    這篇文,我從剛進入寫作圈,就早已想好要寫,無論是女王還是柯仔,他們兩個,都是極其富有人格魅力的那種人,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卻活得如極光般鮮亮。我知道,他們是超現實的人物,可是我卻覺得他們就在我的眼前。


    最初寫的時候,我頂著太多的壓力,太多人期待他們的故事,我也太想寫好,可就是怕自己寫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那一陣我心情一直很糟糕動蕩,甚至想過放棄,可是幸好,在你們的鼓勵下,我還是堅持下來,並且漸入佳境,但是文章中還是有些漏洞、考慮不周全的地方,我還需要好好改進,謝謝你們能夠體諒我的成長。


    或許眾口難調,但我想說,應該太難有男女主角,是像女王柯仔這樣置之死地而後生,用龐大的世界和生死來相愛,我也或許,再不會嚐試寫一次這樣的愛情。


    所以,我隻希望無論過了多久,他們和這次驚險的旅途,永遠能在你們的心裏。


    1、關於定製。


    這本書因為題材原因,很遺憾不能出版,但因為太想讓你們看到實體,我還是決定再麻煩也要開定製,等番外結束之後,我會開始著手準備定製,你們等我的微博和通知,出了定製,我會告訴你們的。


    2、關於新文。


    寫天作,我幾乎是花費所有腦力心力,所以現在是真的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馬上開新文給你們看,我必須要保證文的質量,給你們看最好的文。


    因此,我要好好準備和存稿,而且好久不見明年年初也要上市,我還要配合番外和連載,所以,新文的開坑時間,暫定在2014-1-4,我第一次間隔那麽長時間才開新文,整整一個半月,希望你們不要忘了我,能夠在原地等著我回來。


    我之前始終在動蕩猶豫,想寫印戚或者小飛俠的故事,但看了爸爸去哪兒,現在新文正式確定,寫情路係列的最後一部,殷紀宏&瑾末的《專屬紀念》,我想先把情路這個係列圓滿完成再繼續寫好久係列。


    《專屬紀念》關鍵詞:男主角是傳媒大亨,極富人格魅力,女主角不小白柔弱,而是乖巧孝順也堅強懂事。婚戀、可愛的雙胞胎寶寶、成長、愛情、親情,完全生活化的暖文,但也不會膩味,而是也有些轉折,但是我想寫的深入人心,給你們溫暖和正能量,這其實也算是我第一次挑戰完全生活化的甜文,希望能給你們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當然,女王柯仔以及其他情路的主角都會串場喔!


    3、關於番外。


    答應你們要寫好幾個番外的,因此,從後天,周四晚上開始,更新番外。


    暫定會寫:女王懷孕的番外、女王柯仔+兒子的番外、女王柯仔初遇的番外、情路係列大家庭聚會的番外,可能還有鄭氏兄妹和景湛的番外。


    番外不少!你們可別看完結局就走了阿,後天見!


    好了,廢話說完,最後的話。


    桑桑真的很感謝你們每一個人,老讀者和新讀者,你們看著我一本本寫來,看我進步迷茫難過走出困境,你們始終提醒著我寫文的初衷,為了開心、為了寫好故事,甚至有非常多的讀者,去追我的每一本書,還為了我破費注冊晉江追完天作之合,人生萍水相逢一場,我很感激你們始終如一不離不棄在我身旁,那麽,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用我的故事給你們幸福和快樂,永遠提醒你們看著生活充滿陽光和美好的一麵。


    衷心感謝和感恩,我以我所有的真誠,愛你們所有人。


    那麽,新文,專屬紀念,最生活化的溫暖,我們201414,不見不散,敬請期待桑玠出品的下一場深愛!情路最終部!


    後天番外,別忘了~~


    大結局!!今天很想很想看你們對我說點什麽,希望所有霸王黨都能冒泡!!我會開始回複留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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