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命運的探戈


    **


    美國,紐約。


    一個巨大而獨立的奢華別墅中,正在舉行一個獨特的酒會。


    別墅外風景優美,工人正在不斷地修剪草坪,花卉和盆栽更是布置得相當精美,甚至比起一個盛大的花卉展都有過之而不及。


    可如此美景,卻沒有一般上流酒會那般的人潮攢動與珠光寶氣,別墅的氛圍,顯得十分冷情,別墅的大門外,正齊齊守著多位看上去就身手極好的保鏢,嚴格地審批著每一個邀請者的進入。


    而別墅中,偌大的客廳裏,美酒與美食則占據了絕大部分的位置,隻有為數不多的人,正分散在客廳的各個角落,彼此低聲地談著話。


    柯輕滕站在一個相對最寂靜的角落。


    他身穿黑色的正裝,麵容肅冷,身邊有鄭庭和鄭飲的保護,而這個大廳裏,每隔十五到二十分鍾左右,就有一個客人到他的麵前,和他進行交談。


    這些客人在麵對他時,多少都顯得有些緊張,所以談話的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鍾。


    這個酒會是由他進行主辦的,每一個邀請者,都將是與他有生意上溝通嫁接的夥伴。


    而上千億資金與血光之災,都在他們的談話內容之間、簡簡單單達成。


    一切都進行得井然而有序,可誰都沒有料到,突然,別墅的門口出現了一絲奇怪的變動。


    他剛剛與一個客人進行完談話,迎麵就看見他原本守衛在門口的幾個下屬,都被什麽力量猛地撞開別墅大門、仰麵倒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而幾秒後,一個女人輕巧地跨過這些被她擊倒的人的身體,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


    這就是柯輕滕這一生,第二次見到尹碧玠的場景。


    她身穿著一條暗紫色的禮服裙子,裙擺的長度由於限製了她的行動,被她用手撕去,隻留下堪堪到包裹著她臀部的位置,而她的手裏正拿著一把還滴著血的匕首,絲毫不掩飾麵容和渾身所攜帶的殺氣。


    真巧,竟然還是她。


    不過,四五年過去,她真的已經成熟了不少,五官長得更為精致,既豔麗又清俊,也不再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稚嫩少女的模樣了。


    回了回神,他才發現,他竟然對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她這個女人,能夠有那麽精確的記憶力。


    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他在門口的守衛,每一個都極具殺傷力,甚至還都配備了武器,可這個女人,隻單單靠著一把匕首,和幾倍小於他下屬的身材體型,就這樣破門而入到他的別墅。


    “好酷!”他身邊的鄭飲,雖然也被這個場景給震驚到了,可卻忍不住從嘴裏發出了一聲這樣的感歎,還小聲鼓起掌來。


    “柯先生,”鄭庭則更為冷靜些,見此場景,連忙向前一步,對他低聲請示,“這位女士,似乎不在邀請名單上?”


    他的目光,隔著不遠的距離,隻堪堪落在同樣注視著他的那個女人身上,一時並沒有回答鄭庭的話。


    四目相對,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在這對視中,悄聲無息地埋下了伏筆。


    門口幾個被擊倒的守衛,這時已經試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上前擒拿住這個不速之客。


    他這個時候,也終於抬手,輕輕對著鄭庭做了一個手勢。


    鄭庭接了他的指令,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疑問,立刻聯合客廳裏的其他保衛人員,到門口攙扶起傷員,去專門的醫護室進行治療。


    別墅大門重新被關上,他放下手裏的酒杯,麵無表情地邁開步伐朝前走去。


    一步、一步,他在全客廳所有人的注目下,走到了這個似乎帶有不好企圖的女人麵前。


    “不需要你的審問,我可以自己自報家門。”


    她的眼睛明亮,又帶著極其銳利而逼人的光,根本沒有任何身為不速之客的自覺,“我是中國人,姓尹,名碧玠。”


    他沒有說話,隻是仔細地看著她的眼睛。


    很奇怪,他發現自己,竟然非常喜歡這雙眼睛。


    “我來這裏之前,對你的了解,應該僅限於你是一個讓很多人所懼怕、有著厭女症的男人,不過,在破門而入之後,我隻是想表達,你的下屬,能力真的稍稍偏弱了一些。”


    她就這樣毫無顧忌地在他麵前說著自己想說的,甚至邊說話,還伸手,取了一旁果盤上的一串葡萄,仰頭輕輕咬了幾顆。


    她的唇生得小,咀嚼的時候,顯得唇鮮麗嫣紅,看得他的眸子,不自覺地稍稍黯淡幾分。


    “然後,你來這裏,想做什麽。”


    過了一會,他終於用平素冷漠的冰冷嗓音,開口道。


    “不做什麽,也不是為了掉腦袋,”她吃完了葡萄,輕輕拍了拍手掌,朝他抬起下巴,將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眯起眼睛,“我就是來這裏,找你跳一支舞。”


    客廳裏沒有播放任何的背景音樂,她卻像是已經跟隨著音樂,擺出了舞蹈的工架,引導著他,開始跳舞。


    探戈,是情人之間的秘密舞蹈。


    這個舞蹈,頓挫感非常強,性感、摩登,更有一種不同於其他舞蹈的征服感。


    情人之間的彼此征服,這樣形容,再好不過。


    他起先並沒有馬上配合她,誰知她卻能在他的不配合下,自己完成了很長一段的獨舞,像是隻把他當做一個支架一樣對待,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那細長的腿、絕佳的身材,在他的麵前輕輕地移動著,那雪白的胸型,還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胸膛。


    柯輕滕的心裏,頭一次升騰起一股極其強烈的*。


    這個女人,真是好樣的。


    竟然將他當做一個活木偶,自顧自地跳舞不算,還如此明目張膽地引誘他。


    那麽,他就要教會她,什麽,才是真正的引誘。


    他的手,這時悄聲無息地放到她的腰後,跟著她的步伐,開始進退。


    她發現他終於開始配合後,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笑,手掌刻意從他的脖頸處一路滑下,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般地朝他的耳邊,嗬出一口氣。


    而他,沒有說話,手掌也同時從她的腰、慢慢滑下到她的臀部,最後像撩撥一般地,帶過她光滑細膩的大腿,將她別在大腿間的那把短刀拔出,猛地甩向了一邊的柱子。


    這個動作,讓整個客廳都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她又怎麽可能輸給他?


    他的此舉,更是徹底激發了她的鬥誌,她望著他深邃似海的眼睛,快步地與他朝前共舞了幾步,看準了一旁的柱子,抬起腿勾著他的腿,想要借力將他撞到那根柱子上。


    可是顯然,她太低估他了。


    他的眼睛早已經將她想要做的一切都洞察得一清二楚,此時巧妙地借著她要推他的這股力,將她整個人折了一圈,反過來將她重重地壓靠在那根柱子上。


    “嘭——”的一聲。


    強者與強者的征服,驚心動魄。


    “……到底是誰說,你不會跳舞的?”


    她挖坑反倒自己跳,被他毫不留情地那一下,給撞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剛剛還漠然冷靜的臉龐上一下子就浮現起了明豔豔的怒意,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問。


    “謠傳。”


    他平靜地回答,這時將氣喘籲籲的她從柱子上拉過來,帶到懷裏,然後逼迫她做了一個向後仰到極致的動作,慢條斯理,“所有的舞種,我都會。”


    她抿起了唇,緊緊盯著他,臉頰上有怒意,有好奇,有躍躍欲試。


    而他,則在狀似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時,早早將她的所有都盡收眼底。


    一曲終了。


    他這時鬆開她的身體,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也沒有說任何話,轉過身就要離開,可誰知,她突然向前了一步,準確地伸手拉住了他的領帶,湊到了他的身前。


    在客廳裏全程旁觀了他們所有互動的其他客人,都已經連驚呼聲都無法發出來了。


    誰都知道,柯輕滕從不和任何女人接近,更厭惡任何女人的觸碰,可這個女人,卻繼而連三地,不僅與他共舞、有肢體接觸,還做出了這樣挑釁的動作。


    “你要走了?”


    隻見她以這樣近的距離望著他,眼睛裏蘊含著勝券在握,紅唇輕啟,“你不是說你會所有的舞種麽,那麽,床上的那種……你也會?”


    **


    這一曲探戈,就這樣讓這個突然闖入他酒會的女人,在他的身邊,留了下來。


    所有道上的人,都盛傳,不僅有重度厭女症、還冷漠如他柯輕滕這樣的人,竟然有一天,會在美色上栽跟頭,甚至有許多人爭相地想看好戲,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能夠贏得他的側目。


    她的確是他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女人,可這不足以解釋她的出現。


    而很快,他拿到了她這必然有目的接近的背後真相。


    秘密報告是由他個人接洽的,甚至連鄭氏兄妹都不知情,他在書房裏將這份報告看完後,進行了銷毀。


    原來,她是聯邦的盟友。


    聯邦這次倒是劍走偏鋒,在得知他不近女色的同時,竟然還想用女人來接近他、以此獲取他們想要的東西。


    不得不說,他們真的還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和異想天開,可是,唯一棘手的問題在於,他們選的這個女人,竟然是她。


    是這個四五年前,驚鴻一瞥在他心裏埋下了誰人都不知的波瀾的女人。


    是現在再度出現,僅憑著一曲探戈,又如此輕易地闖入他世界的女人。


    為什麽他會在早料到她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前提下,還是允許她在他身邊留下?


    為什麽他往常對待世間所有人一視同仁的態度,在對待她的時候,就出現了偏差?


    為什麽這樣一個女人,能夠在他從來都無色的世界裏,駐足停留越來越多的時間和越來越多的空間?


    午後的光漸漸淡了下去,他腦中思索著種種,不經意地側頭向窗外望去。


    別墅的大門恰好在這時打開,是她按照往常的慣例,坐車到這裏來,等他一起去賭場。


    由於車窗沒有完全關上,他能看到她露出一半的臉頰。


    這個時候,鄭飲從別墅裏出來,一邊跑過去迎接她、一邊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在他視線裏,她的臉完全出現在了淡淡的光線下,那張精致的臉頰上,有著一絲很淡的笑容。


    那種笑容,不爽朗、有保留,甚至還有些忽明忽暗的。


    可是,看在他眼裏,是破曉般的出現,是可以突破黑暗的那絲微弱卻又無比有力的光芒,也是……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他注視著她,瞳孔慢慢收緊。


    書房的門此時被敲響,鄭庭走了進來,“柯先生,尹小姐已經到了。”


    他還是維持著先前的姿勢,過了一會,才側目看向鄭庭,“今天不去賭場,你讓她進來。”


    鄭庭聽得下意識地一怔,簡直是不敢置信,再確認似地問了一次,“不去賭場,讓……尹小姐進別墅?”


    他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他的別墅,所有的朋友會麵、生意洽談,都不會在他的別墅裏進行。


    “是。”他微微頷首,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窗外的那張笑臉。


    …


    自那天之後,他開始給她越來越多的特權。


    整整兩年的時間。


    他準許她跟隨他出入一切場合,見他所有的朋友、生意夥伴,甚至允許她自由進出別墅、書房,到最後,還可以毫無顧忌地進入他的臥室。


    他身邊的人,鄭氏兄妹以及他的下屬,都將她當做了他未來的夫人,很喜歡、很尊敬她,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她為何而來。


    而他,也給了她、他能給的最好的,包括越來越親密的肢體接觸。


    他知道自己真的不反感她的一切,甚至,還隱隱喜歡。


    他最初以為,自己隻是把這當成一場遊戲,一場與他的敵人——聯邦博弈的遊戲,而她是賭桌上唯一的籌碼,他想看看她能讓自己為她做到什麽程度,他也想知道他能容忍她的欺騙多久、以及,她會怎樣來完成她的目的。


    可是現在他更想知道,如此的朝夕相處、親密無間,他們之間,究竟會產生什麽樣的結果。


    那一晚,她帶著剛做成的烤串進入他的臥室。


    他們坐在他的床上,在唇齒之間分享彼此的親吻和氣息,然後,他們共同跳了一支舞。


    而在跳舞的時候,她行動了。


    她要的東西,那張芯片,他就放在了最顯眼的角落,他看著她步步緊逼,接近那張芯片,他覺得自己的心,也一寸寸變得愈加冰冷。


    兩年了,即使她在不經意間已經徹底沉迷於與他的相處,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忘記她來的初衷。


    好,那麽,也不要怪他這兩年所有的包容。


    在她引誘他,引誘到幾乎引火上身的時候,她終於拿到了芯片。


    而在她想要全身而退的時候,他也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至於床笫之歡,十分鍾之內,我應該就能學會。”


    他在她掙紮於宿命的眼神中,突然發力將她抱到床上,手臂撐在她頭兩側,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緩慢開口,“你說呢?”


    他告訴她,他要她。


    她沒有太多的力氣來抵抗他,因為他真正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誰都阻止不了他。


    他用巧妙的力將她鉗製住,脫去她全部的衣物,然後在她蒼白的神情裏,看著她的眼睛、重重地進入她。


    在他的意料之中,這是他們彼此的初次。


    她很疼,整個身體都蜷縮在一起,可是卻沒有喊出一聲疼,隻是緊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與他角逐一般。


    他很快在她的身體裏到了一次,然後將她翻過身來背對他,從後再次占有她。


    她很緊致、更在他的進出之間變得越來越濕潤,他望著她漂亮的脊背,將他兩年間隱忍著的所有欲|望,全部都發|泄出來,一進一出,製造出曖昧的聲響,讓自己深埋在她的體內。


    他沒有很憐惜她,因為她也不需要。


    這場他們初次的歡愛裏,她也絞盡腦汁地想要他的臣服,她緊縮、更憑借著天生的情趣製造他的快感,在他的身上落下很多吻與汗水。


    到最後,他們彼此緊緊契合在一起,到了製高點。


    因為太過疲倦,她很快便睡熟了,他幫她蓋好被子後離開床,站在床邊,在黑暗裏看了她很久很久。


    他看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看著她因為歡愛而濕透的頭發,看著她帶著歡愛餘韻的臉頰。


    一切的一切,他近乎貪婪地看著,目光一寸寸地柔和下來。


    然後,他轉過身去浴室,拿毛巾、想要幫她擦拭身體,更讓鄭庭去準備藥膏,以免她著涼生病和因初次留下疼痛。


    在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也輸了他的一生一世。


    **


    在她這一次失|身和失手之後,他能感覺到,她越來越心急地想要離開他,他一直能夠察覺她在他身邊時,望著他的那種恨卻又同時無可奈何的眼神。


    他一邊與她不經意地周旋,卻察覺自己患上了血液疾病。


    那血液疾病情況有些嚴重,可他並不害怕,更不恐慌生死,隻是,他還有放不下的殘留在世間。


    兩周後,他瞞著她入住醫院,醫生告訴他,他立即需要找到相匹配的骨髓,而恰好那個時候,她趁著他不在再次企圖竊取他的資料,被他的心腹下屬發現,把她扭送到了他的病房。


    那時候,他的眼睛因為疾病,已經無法看清事物。


    可是當她進入病房的時候,他卻能強烈地感覺到她因為背上受重傷的疼痛,她對他的恨、還有連她自己也感覺不到的情感。


    “給我你的骨髓,我就放你離開。”


    他這樣對她說。


    即使她再不願意,他要的,她也隻能給。


    他要她知道,即使她懷著目的來接近他,想要奪取他的東西,卻隻能一樣一樣,失去她的身體、她的骨髓,最後是……她的心。


    骨髓匹配成功後,他的眼睛也開始複明,她背傷恢複、不告而別離開的那天,紐約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柯先生,”鄭飲因為她的離開十分難過,蹲在他的床邊,紅著眼睛問他,“你就真的這樣放碧玠姐離開了嗎?即使你早就知道她是因為聯邦而接近你,可是你這兩年裏還是給了她多少的縱容和特權?我和哥都有眼睛,我們都看得到你對她有多好,甚至好到連你自己也察覺不到,你這樣放她離開,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靠在床上,聽著鄭飲的話,卻一直沒有開口。


    錯了,他怎麽會察覺不到,自己對她有多好?


    他給了她唯一的縱容,給了她唯一的溫柔,給了她唯一的熱度,到最後,甚至給了她自己的靈魂。


    他承認他早已經輸給了她,輸得肝腦塗地,可他柯輕滕從不會認輸,他隻會做更精心的局,下一次,讓她心甘情願地回到他身邊,讓她承認、她也輸了。


    因為這世界上,隻有他一人可以與她相配,生死相同,無法分離。


    尹碧玠,知道為什麽,我一定要讓你留下你的骨髓在我的身體裏麽?


    不僅是因為,從此你可以成為我的骨中之骨。


    更因為,這是你給我的烙印,可以讓我尋著骨的索引,在我放你離開後,重新找到你歸來。


    (完)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個番外的時候,我有一種特別心潮澎湃的感覺,簡直就是步步精心t.t,兩年前的初遇如此華麗,真心覺得柯氏夫婦真的太般配了,這種全天下隻有你配得上我的感覺,太棒了╮(╯▽╰)╭


    最近真的太忙太忙,累得簡直昏天暗地,很抱歉那麽晚更新,給大家一個大麽麽賠禮道歉!!


    呐,明天晚上還有最後一個番外喔!!!是【柯仔女王加上印戚一家三口的搞笑日常生活、還有情路係列所有主角的歡樂家族大集合】~~~超級超級有趣好玩兒的~~~~快期待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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