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大公子得知謝將軍和謝夫人有意讓他與董七小姐定親這一天,董七小姐也同董三太太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
乍從董三太太口中聽見這件事情,若玥立刻就聯想起來了很久之前,謝將軍和謝夫人突然到訪,然後第二天便得知謝大公子隨大軍去往邊關事情。那個時候,她還說了那麽樣一段誇謝大公子話,怕是董三太太以為她對謝大公子是很有好感。
不過現下自己娘親隻是詢問她意見,並不代表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好。她佩服像謝將軍謝大公子包括自己二伯父這樣願意英勇無畏獻身沙場人,但隻是欣賞,和其他感情沒有半點關係。同時,這是她輕易無法見到別男子古代,不可能真去指望一定尋找到真愛然後才出嫁。很多女子甚至嫁是從未謀麵過人,不也照樣過嗎?
“娘親和爹爹都覺得,這樣不會讓若玥受委屈是嗎?”
董三太太見若玥沒有第一時間反對,便知她並非完全抗拒,隻說,“謝家大公子性子好,長得也好,做事穩重,品行也不錯,並且,他和謝二公子均是連通房都沒有。謝將軍和謝夫人都喜歡你,你嫁過去便不會受半分委屈,我和你爹爹都放心。”
“祖父……也是同意吧。”若玥又說了一句。
“謝家與董家本就親近,老太爺也是覺得這樣比較放心且信得過謝家,所以也同意了。” 董三太太見若玥慢慢點了點頭,又道,“你六歲就認識謝大公子了,也算是熟悉。現沒有感情也沒有關係,等你們成親了……慢慢,就會有感情了……”
“娘,我……可以再好好想一想嗎?”若玥不想立刻答應,後這麽回了董三太太。
若玥明顯看見董三太太臉上笑容一滯,然後才與她說,“這樣大事,多考慮一下也沒有錯。等晚上你爹爹回來了以後,就告訴娘親阿玥想法好嗎?”
“好。”聽了這話,若玥連忙應下。
去靜心院時候,一路上,若玥都想著這件事情。其實,她已經有決定了,看見董三太太那突然滯住了笑容時候,她就有決定了。說到底,嫁給誰有差別麽?她也沒有經曆過所謂愛情,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樣。但是她清楚明白是,如果能順著爹爹娘親和老太爺意思,她不但不會過得不好,這些關心她人便也都不必為她擔心了。謝大公子確不差,也沒有什麽可挑剔,至於她心裏總覺得有點別扭,算不得什麽。
若玥走到了靜心院,仆人說老太爺這會兒書房,便徑自往書房去了。仆人書房外麵通報後,若玥直接進去了裏麵。入了書房,若玥沒有看到如往常一般將書冊子放下,然後對著她說上一句,“來了?”祖父,她心中一驚,再定晴一看,才發現老太爺竟然捂著胸口神情痛苦倒了地上。
連驚呼都忘記了,若玥立刻衝了上去將老太爺扶起來,然後衝外麵大喊讓仆人進來,又說趕緊去請大夫……
仆人手忙腳亂背著老太爺回了臥室躺好,若玥跟著仆人一路小跑著,又讓人趕緊去通知大太太、二太太、和自己娘親,心中十分慌亂和害怕。之前那次大病已經把她嚇著了,好後來沒有事情,如今又突然這般……
大夫被仆人一路催著跑著到了靜心院,他亦知曉事關老太爺,不能怠慢片刻。大夫來了,顧不上休息,立刻開始為老太爺診脈探病。若玥不得不避開,隻能去屏風外等著,心中越發焦急。
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和大少奶奶得知了消息都即刻趕到了靜心院,若玥簡單與幾人說了一下整個情況。此時府內沒有一位大人,少爺們也都不府內,大太太後做了主讓人去通知幾位大人。得了吩咐仆人即刻便離去了,一時之間屏風內屏風外都沒有了半點聲音,三位太太和大少奶奶都與若玥一起屏風外麵等著大夫診治結果。
等了許久之後,大夫出來了,卻是歎氣搖頭說病因是什麽他並不好確定,隻能依著經驗先開點方子喝著藥,但不能保證效果。若查不清病因,就沒有辦法根治,若是治不好……眾人都被這話嚇住,但大夫又說老太爺此時服了他給藥丸好些了,但需要安靜,莫要吵鬧,才沒有人敢哭出來。
因為大夫說,可以進去看看老太爺,大太太才領著眾人進去了。老太爺閉著眼,聽見有人來了也沒有睜開卻知道是大太太她們進來了。若玥見他臉上痛苦之色猶,心中難受不已。
眾人與老太爺行禮問好,老太爺隻用微乎其微聲音“嗯”了一聲。幾人見這般,明白老太爺並不喜她們打擾,大太太便又準備帶著眾人退下,卻這個時候,老太爺開了口,說讓若玥留下,其他人暫時出去。老太爺發了話,誰敢不應?除了若玥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三太太臨出去前特地看了若玥一眼,若玥略略點點頭,三太太這才出去了。
若玥走到床榻前,蹲下,量讓老太爺不需要費勁就能聽清她話,她喊,“祖父,我這兒。”老太爺許久沒有回應,若玥知道他其實是聽見了。
本以為隻是老太爺想讓她留下來服侍,不想太多人這兒,所以老太爺又開口與她說,“有件事情,無論如何,你現都必須答應祖父。”時候,若玥有些訝異但立刻接了話道,“祖父,您說。”
老太爺久久沒有回話,若玥便這麽等著,然後,過了好一會兒,老太爺才說,“謝家大公子,祖父瞧著不錯……”老太爺說話很費勁,聲音很小,若玥須得很認真很仔細才能聽得清楚。
若玥聽見“謝家大公子”時候就知道老太爺是想與她說什麽事情了,不想讓老太爺這麽艱辛說話,便立刻接了上去,“我知道祖父想說什麽,您現好好休息,別想這些事情。今兒個用完早膳時候娘親已經和我說過這事情了,您放心,我不反對這事情。”
到了現,她還有什麽可反對?老太爺突然這樣,她心急如焚,可是這個時候老太爺惦記卻是她事情,她還有什麽好反對,她又何必去惹得大家都不開心。反正以後嫁那個人不管是誰,至少目前對她來說,一點差別都沒有。
聽了若玥話,老太爺沒有說什麽,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瞧見若玥焦急樣子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逼她了。可是,今天出現這樣事情,他連喊仆人力氣都沒有,他日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他會不安心啊!
若玥見老太爺微微睜開了眼睛,連忙問,“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麽?”便要起身去請大夫。
“沒事,我想睡一會……”
老太爺聲音依舊孱弱卻阻止了若玥起身動作,若玥看著老太爺又閉上了眼睛。雖然有些後怕,但不敢阻止老太爺睡,便替老太爺掖了掖被子,又等了許久,直到確定老太爺是真睡著了才出去。
得知了消息董大爺、董二爺、董三爺陸陸續續趕回了董府,卻都隻得到一個老太爺這個時候睡著了答複。三人隻能外間等老太爺醒過來,大太太們也都沒走,一直那兒候著,若玥從裏間出來後也與她們一起。
董大爺三人都不清楚是何情況,便問了一句,依然是若玥將情況說了一遍,但方才老太爺提及事情,到底是她私事……是以並沒有說與眾人聽。董大爺又問了大夫是如何說,大太太站出來一一說與幾人聽。三人聽後,麵色加凝重。
若玥時不時會進去裏間呆一會兒,怕老太爺醒來無人服侍。老太爺專程留了她,其他人倒是不好隨意進去了。十分趕巧,這一次,若玥剛進去沒呆一會兒,老太爺便醒了。大約是因為休息了一個多時辰,老太爺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原先痛苦神色也已經不見了。
“祖父,您醒了?我去端湯藥進來。”
老太爺好轉了許多,若玥卻仍不多放心,說了這麽一句又出去了外間。除了讓丫鬟將湯藥送過來之外,還又讓人去了請大夫過來。董大爺三人想要進去,若玥勸了一句,“待會兒,等祖父用過了藥,兩位伯父和爹爹再進去罷。”自己父親該先喝藥,他們這個時候進去確不合適。若玥這話不是沒有理,三人隻得繼續耐著性子等著。
若玥親自端了湯藥進去,喂老太爺喝過了,才說,“大伯父、二伯父和爹爹都回來了,外麵等了一個多時辰了,讓他們進來看看祖父可好?”
“他們怎麽回來了?”
老太爺問了一句,心裏卻是瞬間通明了。若玥並不說什麽,隻衝老太爺笑了笑而後端了黒木漆盤出去了。
若玥出去了,董大爺、董二爺和董三爺很便進來了,三個人均喊了一聲“父親”。
老太爺董大爺攙扶下半坐了起來,靠床頭,半合了眼,還是有些累樣子,與他們說,“我也沒怎麽,你們怎麽一個個都趕回來了?衙門事情不用管了麽?”明顯沒有了從前罵幾人那份勁兒,很有些虛弱。
董大爺臉上凝重半分未減,與老太爺道,“父親生病了,做兒子怎麽能不立刻回府?待會兒再讓大夫看看可好?”
董老太爺自然清楚這一次與先前那次已是不一樣,連他自己差點兒都覺得……大約是要熬不過去……偏偏那個時候,若玥來了,發現了他不對勁,才會……是以現董大爺說再讓大夫來看看,老太爺並沒有任何反對。
見自己父親沒有任何抗拒之色,董大爺衝董三爺點點頭,董三爺才出去了請已經候著了大夫進來。
大夫重替老太爺診斷了一遍,加上方才回去查閱了一下醫書,雖仍舊查不出來病因是什麽,但起碼知道發病時候有何應對之策,隻是想要根治,目前來說是不大可能……
大夫診完了,不方便當著老太爺麵說病情,便隻說一些“好多了,暫時不會有什麽大礙,不能動怒,要平心靜氣”之類話,便出去重開個調整過後藥方。大太太們等外麵,少不得要問一問情況,聽到老太爺暫時無事,都是鬆了一口氣。
等到大夫走了之後,老太爺沒有讓董大爺三人離開,卻與他們說,“今天若不是若玥及時發現了我身體有異樣,毫不誇張說,等你們回來時候,大約便連我後一麵也見不著了。”三人立時驚恐了起來,正想要發話,卻被老太爺一個手勢止住了話匣。
董老太爺又說,“今日已是幸運,我年紀也大了,有些事情自己也很清楚。該交待事情,還是先交待了你們好,別是來不及交待……”老太爺哪裏曾與他們說過這樣讓人聽著覺得喪氣話,先前那一次大病,老太爺還因為他們有意請辭侍疾將他們大罵了一頓。三人心裏皆是難受,便越發恭敬聽著老太爺話。
“若是以後我去了,你們想分家也沒有什麽不可,但仍須住一處,董府也夠大了。我那些個書畫古玩須按著我吩咐來分,其中一半,用來給若玥添嫁妝,另一半,則你們三房均分。下麵莊子鋪子什麽,若是隨你們母親嫁妝帶過來,便由老大家和老三家均分,其他,則是一樣你們三房均分。明白嗎?”老太爺話一句要等一會兒才能說下一句,董大爺、董二爺和董三爺卻一直都是認認真真恭恭敬敬聽著。
老太爺私藏,哪一樣不是好物,現下老太爺竟說要拿出一半給若玥作嫁妝,董三爺很是震驚,連忙道,“父親,您私藏……萬萬不可。若玥哪能……”
“我東西,還不能由得我處置了?誰還有意見,都給我說說,怎麽個有意見法了?”
老太爺言語中已隱有怒氣,董三爺隻能立刻與老太爺認錯,不敢再說什麽了。董大爺清楚老太爺對若玥格外偏愛,雖覺得偏心過了頭,但也沒有什麽太多想法;董二爺對這些都不甚上心,也從來未想過得到什麽,是以全然不意。
後,董大爺、董二爺、董三爺都應老太爺說記住了,這一件事情才算是揭了過去。老太爺似乎便是想與他們交代這事情,說完這些之後,便沒有了什麽其他話兒了。
回去之後,董大爺三人都並沒有將這些話說給自己夫人聽,也是覺得沒有什麽必要說與她們聽。若玥則依著今天與董三太太約定,答複了董三太太,雖然經過這麽一番折騰,董三太太差點兒便忘記這事情了。
若玥也並沒有私下裏與董三爺和董三太太說她和老太爺說那些話,因為覺得沒有任何必要,也因為怕他們以為她是純粹為了討老太爺歡心才會答應。
謝大公子不吃不喝祠堂前跪了一整天,謝將軍氣也沒有消半分。謝夫人去看謝大公子,勸他不要跪了,讓他吃些東西喝點水,謝靖衍也隻是不斷說讓自己娘親回去。後來謝將軍得知了這些,便發了話不許謝夫人去探他,謝夫人左右為難,隻能依了謝將軍話,希望他早點消氣,莫再這樣罰謝靖衍了。
謝靖澤也從中勸了好些,但收效甚微,謝將軍因為謝靖衍固執行徑越發生氣,絲毫沒有消氣跡象。謝靖澤和謝夫人到了後都是束手無策,兩邊都勸不動,怎麽辦?
他想起自己大哥說那麽些話,難免覺得荒唐了一些,一個大戶人家女兒,即便是庶女,又哪有逃離家門去找……道理?偏他那大哥不知道是聽了什麽話,竟然是堅信不疑了。不過若是這樣,倒是真不能娶董七小姐了,否則……怕是比現還糟糕。
後是,謝靖衍祠堂前跪足了三天三夜後,期間下過一場雨——也算是日曬雨淋,終於倒下了。謝將軍雖氣未消,但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真讓謝靖衍再這麽繼續下去,便默許了謝靖澤將自己哥哥背回房間及謝夫人差人去請大夫行為,但不曾去看望過謝靖衍一次。
謝靖衍床上躺了一天,好了一些之後又去立刻與自己父親賠罪,並且說,願意親自去董府請罪。謝將軍聽謝靖衍這麽說,立時氣上心頭,與他道,“你暫時府內待著,哪也別去就好了。”到了現董家都沒派人來,說明他們是同意了,現下鬧出這麽一檔子事情來,可怎麽收場好?
若是有個正當理由,那還算好說,偏偏沒有,難道隻說因為靖衍看不上若玥所以不行麽?謝家董家兩家交情如此,若是說出這樣話來,隻怕董三爺都要與他翻臉了,何況是他們先提起這檔子事情。
本來麽,父母做主也是可以,但是現,已經不是他們做主便行了。自己兒子寧願去跪三天三夜都不肯辯駁半句也不服軟半句,就是真強行讓他娶了也是對不起董七小姐,這樣事情怎麽能行?若是他看上了別家小姐也不是問題,自可以委婉拒絕董家上那家提親去。本就不算是完全定下來事情,隻是他們做父母都看好罷了,現卻是怎麽樣都不好了。
大夫開方子很有用,老太爺身體開始好轉,隻是因為大夫說無法根治,眾人都是小心翼翼伺候著。後來老太爺終於是能下床行走了,身子也感覺好多了,便不再要三房人輪流著伺候自己。
若玥仍舊每天都去,像之前一樣日日拿本書冊子讀些與老太爺聽。大夫開方子既然有效,便說明病情可以壓製,隻是可能會複發且說不準什麽時候複發。好還有大夫配置藥丸,可以病情突然複發時候及時壓製。但無法保證那樣事情,便唯能夠讓老太爺時常保持心情舒暢、不須為任何心情煩心。
她很喜歡老太爺,不僅僅是因為老太爺讓她能夠感受到來自祖父疼愛,所以她很怕看到老太爺離去。哪怕她很清楚那是一個必然結果,但隻願那一天來得遲一些,遲一些,越遲越好。
等到不須再為老太爺身子擔憂不已時候,董三太太才注意到,本是依著先前與謝夫人約定,若是若玥不同意這事情,便派丫鬟去通知一聲,若是同意了則不須通知,他們自會讓媒人上門提親。可是都到了今天了,怎麽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四小姐董若欣婚事,是一個多前就定下來了。董若欣都已經及笄了,自然是不會拖著誤著不定親。所以現,如果謝家來提親,也沒有任何關係。
現下,謝家不僅還不曾來定親,甚至什麽消息都沒有,這讓董三太太忍不住猜測,謝家大公子這是沒有瞧上若玥?
這些話,董三太太沒敢與若玥說,與董三爺也隻敢隱晦提兩句。董三爺近因為老太爺事情也有些淡忘了這事情,多少也是因為並不著急,但現下聽自己夫人提起自然是全部想起來了。
“再等等看罷,許是有些其他什麽事情耽誤了。”董三爺這麽說了,董三太太也就不再說其他什麽了。
若玥也是注意力都放了老太爺病情上,旁事情並不多注意。直到某一天,丫鬟流螢提醒她,“小姐,先前表小姐讓人送來了請柬,請您去賞菊,小姐準備去麽?”
想了許久若玥才想起來這麽一件事情,卻不記得到底是哪一日,便問,“時間定了什麽時候?”
“是三天以後。”流螢回答。
“那就去吧,幫我準備好出門衣服便可。”
若玥想也未想就說要去了,那是她姑姑小女兒讓人送來請柬,不去太過失禮了。不過,她本與這位表姐沒有什麽感情,這還是第一次特地邀請她吧?反正是要去,若玥也就不想太多什麽,到底是自己表姐,難道會特地請她過去為難她不成?
隻是,現才來賞菊,會不會太過晚了一些?馬上就要入冬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二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求娶女主那是等謝二不得已成了將軍之後事情
這是9月12=3=
乍從董三太太口中聽見這件事情,若玥立刻就聯想起來了很久之前,謝將軍和謝夫人突然到訪,然後第二天便得知謝大公子隨大軍去往邊關事情。那個時候,她還說了那麽樣一段誇謝大公子話,怕是董三太太以為她對謝大公子是很有好感。
不過現下自己娘親隻是詢問她意見,並不代表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好。她佩服像謝將軍謝大公子包括自己二伯父這樣願意英勇無畏獻身沙場人,但隻是欣賞,和其他感情沒有半點關係。同時,這是她輕易無法見到別男子古代,不可能真去指望一定尋找到真愛然後才出嫁。很多女子甚至嫁是從未謀麵過人,不也照樣過嗎?
“娘親和爹爹都覺得,這樣不會讓若玥受委屈是嗎?”
董三太太見若玥沒有第一時間反對,便知她並非完全抗拒,隻說,“謝家大公子性子好,長得也好,做事穩重,品行也不錯,並且,他和謝二公子均是連通房都沒有。謝將軍和謝夫人都喜歡你,你嫁過去便不會受半分委屈,我和你爹爹都放心。”
“祖父……也是同意吧。”若玥又說了一句。
“謝家與董家本就親近,老太爺也是覺得這樣比較放心且信得過謝家,所以也同意了。” 董三太太見若玥慢慢點了點頭,又道,“你六歲就認識謝大公子了,也算是熟悉。現沒有感情也沒有關係,等你們成親了……慢慢,就會有感情了……”
“娘,我……可以再好好想一想嗎?”若玥不想立刻答應,後這麽回了董三太太。
若玥明顯看見董三太太臉上笑容一滯,然後才與她說,“這樣大事,多考慮一下也沒有錯。等晚上你爹爹回來了以後,就告訴娘親阿玥想法好嗎?”
“好。”聽了這話,若玥連忙應下。
去靜心院時候,一路上,若玥都想著這件事情。其實,她已經有決定了,看見董三太太那突然滯住了笑容時候,她就有決定了。說到底,嫁給誰有差別麽?她也沒有經曆過所謂愛情,不明白那到底是什麽樣。但是她清楚明白是,如果能順著爹爹娘親和老太爺意思,她不但不會過得不好,這些關心她人便也都不必為她擔心了。謝大公子確不差,也沒有什麽可挑剔,至於她心裏總覺得有點別扭,算不得什麽。
若玥走到了靜心院,仆人說老太爺這會兒書房,便徑自往書房去了。仆人書房外麵通報後,若玥直接進去了裏麵。入了書房,若玥沒有看到如往常一般將書冊子放下,然後對著她說上一句,“來了?”祖父,她心中一驚,再定晴一看,才發現老太爺竟然捂著胸口神情痛苦倒了地上。
連驚呼都忘記了,若玥立刻衝了上去將老太爺扶起來,然後衝外麵大喊讓仆人進來,又說趕緊去請大夫……
仆人手忙腳亂背著老太爺回了臥室躺好,若玥跟著仆人一路小跑著,又讓人趕緊去通知大太太、二太太、和自己娘親,心中十分慌亂和害怕。之前那次大病已經把她嚇著了,好後來沒有事情,如今又突然這般……
大夫被仆人一路催著跑著到了靜心院,他亦知曉事關老太爺,不能怠慢片刻。大夫來了,顧不上休息,立刻開始為老太爺診脈探病。若玥不得不避開,隻能去屏風外等著,心中越發焦急。
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和大少奶奶得知了消息都即刻趕到了靜心院,若玥簡單與幾人說了一下整個情況。此時府內沒有一位大人,少爺們也都不府內,大太太後做了主讓人去通知幾位大人。得了吩咐仆人即刻便離去了,一時之間屏風內屏風外都沒有了半點聲音,三位太太和大少奶奶都與若玥一起屏風外麵等著大夫診治結果。
等了許久之後,大夫出來了,卻是歎氣搖頭說病因是什麽他並不好確定,隻能依著經驗先開點方子喝著藥,但不能保證效果。若查不清病因,就沒有辦法根治,若是治不好……眾人都被這話嚇住,但大夫又說老太爺此時服了他給藥丸好些了,但需要安靜,莫要吵鬧,才沒有人敢哭出來。
因為大夫說,可以進去看看老太爺,大太太才領著眾人進去了。老太爺閉著眼,聽見有人來了也沒有睜開卻知道是大太太她們進來了。若玥見他臉上痛苦之色猶,心中難受不已。
眾人與老太爺行禮問好,老太爺隻用微乎其微聲音“嗯”了一聲。幾人見這般,明白老太爺並不喜她們打擾,大太太便又準備帶著眾人退下,卻這個時候,老太爺開了口,說讓若玥留下,其他人暫時出去。老太爺發了話,誰敢不應?除了若玥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三太太臨出去前特地看了若玥一眼,若玥略略點點頭,三太太這才出去了。
若玥走到床榻前,蹲下,量讓老太爺不需要費勁就能聽清她話,她喊,“祖父,我這兒。”老太爺許久沒有回應,若玥知道他其實是聽見了。
本以為隻是老太爺想讓她留下來服侍,不想太多人這兒,所以老太爺又開口與她說,“有件事情,無論如何,你現都必須答應祖父。”時候,若玥有些訝異但立刻接了話道,“祖父,您說。”
老太爺久久沒有回話,若玥便這麽等著,然後,過了好一會兒,老太爺才說,“謝家大公子,祖父瞧著不錯……”老太爺說話很費勁,聲音很小,若玥須得很認真很仔細才能聽得清楚。
若玥聽見“謝家大公子”時候就知道老太爺是想與她說什麽事情了,不想讓老太爺這麽艱辛說話,便立刻接了上去,“我知道祖父想說什麽,您現好好休息,別想這些事情。今兒個用完早膳時候娘親已經和我說過這事情了,您放心,我不反對這事情。”
到了現,她還有什麽可反對?老太爺突然這樣,她心急如焚,可是這個時候老太爺惦記卻是她事情,她還有什麽好反對,她又何必去惹得大家都不開心。反正以後嫁那個人不管是誰,至少目前對她來說,一點差別都沒有。
聽了若玥話,老太爺沒有說什麽,眼睛睜開了一條細縫,瞧見若玥焦急樣子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逼她了。可是,今天出現這樣事情,他連喊仆人力氣都沒有,他日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他會不安心啊!
若玥見老太爺微微睜開了眼睛,連忙問,“怎麽了?哪兒不舒服麽?”便要起身去請大夫。
“沒事,我想睡一會……”
老太爺聲音依舊孱弱卻阻止了若玥起身動作,若玥看著老太爺又閉上了眼睛。雖然有些後怕,但不敢阻止老太爺睡,便替老太爺掖了掖被子,又等了許久,直到確定老太爺是真睡著了才出去。
得知了消息董大爺、董二爺、董三爺陸陸續續趕回了董府,卻都隻得到一個老太爺這個時候睡著了答複。三人隻能外間等老太爺醒過來,大太太們也都沒走,一直那兒候著,若玥從裏間出來後也與她們一起。
董大爺三人都不清楚是何情況,便問了一句,依然是若玥將情況說了一遍,但方才老太爺提及事情,到底是她私事……是以並沒有說與眾人聽。董大爺又問了大夫是如何說,大太太站出來一一說與幾人聽。三人聽後,麵色加凝重。
若玥時不時會進去裏間呆一會兒,怕老太爺醒來無人服侍。老太爺專程留了她,其他人倒是不好隨意進去了。十分趕巧,這一次,若玥剛進去沒呆一會兒,老太爺便醒了。大約是因為休息了一個多時辰,老太爺臉色看起來好了一些,原先痛苦神色也已經不見了。
“祖父,您醒了?我去端湯藥進來。”
老太爺好轉了許多,若玥卻仍不多放心,說了這麽一句又出去了外間。除了讓丫鬟將湯藥送過來之外,還又讓人去了請大夫過來。董大爺三人想要進去,若玥勸了一句,“待會兒,等祖父用過了藥,兩位伯父和爹爹再進去罷。”自己父親該先喝藥,他們這個時候進去確不合適。若玥這話不是沒有理,三人隻得繼續耐著性子等著。
若玥親自端了湯藥進去,喂老太爺喝過了,才說,“大伯父、二伯父和爹爹都回來了,外麵等了一個多時辰了,讓他們進來看看祖父可好?”
“他們怎麽回來了?”
老太爺問了一句,心裏卻是瞬間通明了。若玥並不說什麽,隻衝老太爺笑了笑而後端了黒木漆盤出去了。
若玥出去了,董大爺、董二爺和董三爺很便進來了,三個人均喊了一聲“父親”。
老太爺董大爺攙扶下半坐了起來,靠床頭,半合了眼,還是有些累樣子,與他們說,“我也沒怎麽,你們怎麽一個個都趕回來了?衙門事情不用管了麽?”明顯沒有了從前罵幾人那份勁兒,很有些虛弱。
董大爺臉上凝重半分未減,與老太爺道,“父親生病了,做兒子怎麽能不立刻回府?待會兒再讓大夫看看可好?”
董老太爺自然清楚這一次與先前那次已是不一樣,連他自己差點兒都覺得……大約是要熬不過去……偏偏那個時候,若玥來了,發現了他不對勁,才會……是以現董大爺說再讓大夫來看看,老太爺並沒有任何反對。
見自己父親沒有任何抗拒之色,董大爺衝董三爺點點頭,董三爺才出去了請已經候著了大夫進來。
大夫重替老太爺診斷了一遍,加上方才回去查閱了一下醫書,雖仍舊查不出來病因是什麽,但起碼知道發病時候有何應對之策,隻是想要根治,目前來說是不大可能……
大夫診完了,不方便當著老太爺麵說病情,便隻說一些“好多了,暫時不會有什麽大礙,不能動怒,要平心靜氣”之類話,便出去重開個調整過後藥方。大太太們等外麵,少不得要問一問情況,聽到老太爺暫時無事,都是鬆了一口氣。
等到大夫走了之後,老太爺沒有讓董大爺三人離開,卻與他們說,“今天若不是若玥及時發現了我身體有異樣,毫不誇張說,等你們回來時候,大約便連我後一麵也見不著了。”三人立時驚恐了起來,正想要發話,卻被老太爺一個手勢止住了話匣。
董老太爺又說,“今日已是幸運,我年紀也大了,有些事情自己也很清楚。該交待事情,還是先交待了你們好,別是來不及交待……”老太爺哪裏曾與他們說過這樣讓人聽著覺得喪氣話,先前那一次大病,老太爺還因為他們有意請辭侍疾將他們大罵了一頓。三人心裏皆是難受,便越發恭敬聽著老太爺話。
“若是以後我去了,你們想分家也沒有什麽不可,但仍須住一處,董府也夠大了。我那些個書畫古玩須按著我吩咐來分,其中一半,用來給若玥添嫁妝,另一半,則你們三房均分。下麵莊子鋪子什麽,若是隨你們母親嫁妝帶過來,便由老大家和老三家均分,其他,則是一樣你們三房均分。明白嗎?”老太爺話一句要等一會兒才能說下一句,董大爺、董二爺和董三爺卻一直都是認認真真恭恭敬敬聽著。
老太爺私藏,哪一樣不是好物,現下老太爺竟說要拿出一半給若玥作嫁妝,董三爺很是震驚,連忙道,“父親,您私藏……萬萬不可。若玥哪能……”
“我東西,還不能由得我處置了?誰還有意見,都給我說說,怎麽個有意見法了?”
老太爺言語中已隱有怒氣,董三爺隻能立刻與老太爺認錯,不敢再說什麽了。董大爺清楚老太爺對若玥格外偏愛,雖覺得偏心過了頭,但也沒有什麽太多想法;董二爺對這些都不甚上心,也從來未想過得到什麽,是以全然不意。
後,董大爺、董二爺、董三爺都應老太爺說記住了,這一件事情才算是揭了過去。老太爺似乎便是想與他們交代這事情,說完這些之後,便沒有了什麽其他話兒了。
回去之後,董大爺三人都並沒有將這些話說給自己夫人聽,也是覺得沒有什麽必要說與她們聽。若玥則依著今天與董三太太約定,答複了董三太太,雖然經過這麽一番折騰,董三太太差點兒便忘記這事情了。
若玥也並沒有私下裏與董三爺和董三太太說她和老太爺說那些話,因為覺得沒有任何必要,也因為怕他們以為她是純粹為了討老太爺歡心才會答應。
謝大公子不吃不喝祠堂前跪了一整天,謝將軍氣也沒有消半分。謝夫人去看謝大公子,勸他不要跪了,讓他吃些東西喝點水,謝靖衍也隻是不斷說讓自己娘親回去。後來謝將軍得知了這些,便發了話不許謝夫人去探他,謝夫人左右為難,隻能依了謝將軍話,希望他早點消氣,莫再這樣罰謝靖衍了。
謝靖澤也從中勸了好些,但收效甚微,謝將軍因為謝靖衍固執行徑越發生氣,絲毫沒有消氣跡象。謝靖澤和謝夫人到了後都是束手無策,兩邊都勸不動,怎麽辦?
他想起自己大哥說那麽些話,難免覺得荒唐了一些,一個大戶人家女兒,即便是庶女,又哪有逃離家門去找……道理?偏他那大哥不知道是聽了什麽話,竟然是堅信不疑了。不過若是這樣,倒是真不能娶董七小姐了,否則……怕是比現還糟糕。
後是,謝靖衍祠堂前跪足了三天三夜後,期間下過一場雨——也算是日曬雨淋,終於倒下了。謝將軍雖氣未消,但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真讓謝靖衍再這麽繼續下去,便默許了謝靖澤將自己哥哥背回房間及謝夫人差人去請大夫行為,但不曾去看望過謝靖衍一次。
謝靖衍床上躺了一天,好了一些之後又去立刻與自己父親賠罪,並且說,願意親自去董府請罪。謝將軍聽謝靖衍這麽說,立時氣上心頭,與他道,“你暫時府內待著,哪也別去就好了。”到了現董家都沒派人來,說明他們是同意了,現下鬧出這麽一檔子事情來,可怎麽收場好?
若是有個正當理由,那還算好說,偏偏沒有,難道隻說因為靖衍看不上若玥所以不行麽?謝家董家兩家交情如此,若是說出這樣話來,隻怕董三爺都要與他翻臉了,何況是他們先提起這檔子事情。
本來麽,父母做主也是可以,但是現,已經不是他們做主便行了。自己兒子寧願去跪三天三夜都不肯辯駁半句也不服軟半句,就是真強行讓他娶了也是對不起董七小姐,這樣事情怎麽能行?若是他看上了別家小姐也不是問題,自可以委婉拒絕董家上那家提親去。本就不算是完全定下來事情,隻是他們做父母都看好罷了,現卻是怎麽樣都不好了。
大夫開方子很有用,老太爺身體開始好轉,隻是因為大夫說無法根治,眾人都是小心翼翼伺候著。後來老太爺終於是能下床行走了,身子也感覺好多了,便不再要三房人輪流著伺候自己。
若玥仍舊每天都去,像之前一樣日日拿本書冊子讀些與老太爺聽。大夫開方子既然有效,便說明病情可以壓製,隻是可能會複發且說不準什麽時候複發。好還有大夫配置藥丸,可以病情突然複發時候及時壓製。但無法保證那樣事情,便唯能夠讓老太爺時常保持心情舒暢、不須為任何心情煩心。
她很喜歡老太爺,不僅僅是因為老太爺讓她能夠感受到來自祖父疼愛,所以她很怕看到老太爺離去。哪怕她很清楚那是一個必然結果,但隻願那一天來得遲一些,遲一些,越遲越好。
等到不須再為老太爺身子擔憂不已時候,董三太太才注意到,本是依著先前與謝夫人約定,若是若玥不同意這事情,便派丫鬟去通知一聲,若是同意了則不須通知,他們自會讓媒人上門提親。可是都到了今天了,怎麽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四小姐董若欣婚事,是一個多前就定下來了。董若欣都已經及笄了,自然是不會拖著誤著不定親。所以現,如果謝家來提親,也沒有任何關係。
現下,謝家不僅還不曾來定親,甚至什麽消息都沒有,這讓董三太太忍不住猜測,謝家大公子這是沒有瞧上若玥?
這些話,董三太太沒敢與若玥說,與董三爺也隻敢隱晦提兩句。董三爺近因為老太爺事情也有些淡忘了這事情,多少也是因為並不著急,但現下聽自己夫人提起自然是全部想起來了。
“再等等看罷,許是有些其他什麽事情耽誤了。”董三爺這麽說了,董三太太也就不再說其他什麽了。
若玥也是注意力都放了老太爺病情上,旁事情並不多注意。直到某一天,丫鬟流螢提醒她,“小姐,先前表小姐讓人送來了請柬,請您去賞菊,小姐準備去麽?”
想了許久若玥才想起來這麽一件事情,卻不記得到底是哪一日,便問,“時間定了什麽時候?”
“是三天以後。”流螢回答。
“那就去吧,幫我準備好出門衣服便可。”
若玥想也未想就說要去了,那是她姑姑小女兒讓人送來請柬,不去太過失禮了。不過,她本與這位表姐沒有什麽感情,這還是第一次特地邀請她吧?反正是要去,若玥也就不想太多什麽,到底是自己表姐,難道會特地請她過去為難她不成?
隻是,現才來賞菊,會不會太過晚了一些?馬上就要入冬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二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才求娶女主那是等謝二不得已成了將軍之後事情
這是9月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