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含笑對陸希道:“許久不見,安邑縣主近來可好?”陸耀見穿著一身紅衣、麵帶笑容陸希,眼底浮起一抹異色,但很就恢複了正常,依然和陸希談笑風聲。


    “多謝融安縣君惦記,一切都好。”陸希借著兩人麵對,不動聲色打量著陸耀,幾年不見,她已經褪去了少女青澀,徹底變成一個雍容華貴貴夫人,眉眼之間原本些許銳氣轉成了淡淡溫柔笑意,“一別三年,縣君風華甚往昔。”


    陸耀笑著說:“縣主可別誇我了,跟你站一起,我還有什麽風華可言?”


    陸希道:“縣君這麽說,可是折煞我了。”


    兩人說笑間,就肩並肩親熱往屋內走去。


    “融安縣君。”高回婚妻子成娘子上前向陸耀見禮。她是一京城小官長女,性情溫柔,行事爽利大方,但第一次遇到這麽多人、這麽重要事,難免有些局促。攀上高家這門親事,並非家中雙親所願,高嫁非福,尤其是她上麵兩位嫂子身份還這麽高。可她祖翁一聽是高家嫡子,就一口答應了,她母親她出嫁前,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她心裏也有些忐忑。


    可嫁到了高家後,她反而覺得沒婚前想那麽差,長嫂樂平公主性情冷漠,平時幾乎就待自己繡閣中不出來,偶爾見麵,也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大部分時間都是無視她。二嫂和二哥遠北地,家中婆婆個性柔和,雖說對她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敵意,可也從來沒有為難過她,她不過隻是填房所出嫡子媳婦,反而倒是一入門就當了當家夫人。不僅家中姐妹羨慕,連她阿娘也放心了。


    這次小姑成親,是她入門後第一件大事,她打點事無巨細,就怕遺漏一處,和夫君來北地時候,她也有些忐忑二嫂行事,但思及二嫂出自吳郡陸氏,是陸家嫡長女,想來個性不會太差。果然見麵後,兩人相處很和睦,這下她是徹底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運氣真很不錯,居然真遇上了兩位身份高、容易相處嫂子。


    這會她正招待婁家來女眷,看到陸希親自去迎接女客,就心知此人是融安縣主,魏國皇後嫡親姐姐了,忙笑著上前行禮。


    “成娘子不必多禮,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我們就隻敘家禮吧。”陸耀和聲道。


    成娘子連連應是,見陸耀隻熟稔和陸希談笑,兩人對很多湊上來貴夫人,神色不冷淡,可也不親近,就識趣不叨擾她們了。她和樂平公主相處慣了,很清楚同身份地位相差太多人相處,平淡如水交往好,哪天要是那些人真對你親近了,反而會覺得忐忑。


    陸耀也不是不通俗務人,和陸希聊了好一會後,就和陸希一起去見了今天娘,見一臉羞意、嬌柔可人高二娘,陸耀笑道:“真是漂亮娘子,五少君真是有福氣了。”


    婁夫人也滿是驕傲笑容,“縣君您過獎了。”陸耀是皇後親妹,這會多討好她下,將來女兒魏國也算多一條路。


    陸耀對丫鬟吩咐道:“去把我那個匣子拿來。”她回頭又對婁夫人笑道:“夫人,我和安邑縣主是故交,今天雖以婁家親戚身份來,可也能算半個娘家人,我知道漢族有風俗,娘朋友要給娘添妝,我也給高娘子帶了一件小禮物。我住離赤峰也遠,隻能掐著時辰給二娘送,你可千萬別介意。”


    陸耀一番話,讓婁夫人微驚之餘,多是驚喜,“縣君你這樣就太客氣了,你來參加小女婚事就夠了。”


    陸希也不想陸耀會有這個舉動,心裏多少有些疑慮,她和陸耀沒好到這個程度吧?


    陸耀丫鬟應聲退下,一直跟陸希身邊小雀也跟上了那丫鬟,等兩人退出了房,小雀笑嘻嘻對那個丫鬟道:“姐姐,這裏繞彎多,你要去哪裏?我領你去吧。”


    那丫鬟對小雀說了一句鮮卑語,小雀立刻用流利鮮卑語回複道:“原來姐姐不懂漢語啊,那我要跟著你了,這裏懂鮮卑語人可不多。”


    那丫鬟驚道:“你怎麽懂鮮卑語?”


    小雀笑著說:“因為我母親是鮮卑人,我還會將羯族語呢。”她清秀小臉上滿是驕傲,顯然頗為自得。


    丫鬟一笑,“小妹妹,你真聰明。”


    “嘻嘻,我一點都不聰明,煙微姐姐都罵我笨死了,整天隻會吃,姐姐,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啊?我叫小雀,麻雀雀。你餓不餓,我們一會去吃東西好不好?”


    小雀口齒伶俐一口氣說出話,把那丫鬟炸暈乎了,心裏暗暗腹誹,這安邑縣主從哪裏找來活寶?還麻雀呢,我看簡直就是烏鴉!丫鬟心裏恨不得把小雀舌頭都割了,可臉上還是一派和善回答著小雀問話,“我叫阿達,今年二十了,你餓了就能隨意吃東西嗎?不怕你家縣主打你?”


    “我們家大娘子好了!她從不打人,吃東西為什麽要打我?”小雀不解睜大眼睛,同情望著那丫鬟,“姐姐,你們家娘子會打你嗎?可憐哦!”


    那丫鬟嘴角一抽,心裏實吃不透這丫頭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但是為了主人名聲,隻能耐心解釋道:“我們不是輪值嗎?當然不能吃東西。”


    “哎?為什麽?餓肚子難受了,大娘子這方麵從不管我們,隻要我們做好自己事就好了。”小雀嘟噥道。


    “……”丫鬟決定不管這小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她就保持沉默好了。


    小雀說了半天,不聽丫鬟說話,也不生氣,露出一口小白牙笑陽關燦爛跟著丫鬟,跟著她拿了首飾匣,又跟著她回了陸耀身邊,隻要那她一離開陸耀身邊,就會跟上,甚至連丫鬟衣,她都跟著。


    那丫鬟後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可這會還人家家裏,她根本做不了什麽。也不光是這丫鬟如此,所有婁家帶來人,但凡要走動,身邊總會有個能說鮮卑語下人跟著。誰都明白,這是高嚴防著婁家人,可大家還說不出什麽反駁話,人家主人招待周到,難道客人還能調理不成?


    後婁夫人三嫂對著陸希笑道:“阿陸,你可真會□下人,這些人一個個伶俐沒話說了。”婁夫人三嫂是男方來接親輩分大,她本就是直爽脾氣,見高嚴像是防賊一樣防著他們,自然心裏沒好氣,拿話不軟不硬刺她。


    陸希含笑對三舅母道:“舅母誇他們好,想來他們今天是用心當差了,回頭我就賞他們。”


    三舅母沒想到陸希居然直接接著她話頭順下去,不由訕訕道:“阿妹,你可真有福氣了,三個兒媳婦都這麽伶俐,倒是阿英近過可真苦。”


    婁夫人聽到婁英,神色頓時有些複雜,沉默了半晌才道:“阿姊近可好?”


    “有什麽好不好,就是一天天過日子唄。”三舅母睨了陸希一眼,“隻是可惜了榮娘,要嫁給一個喪妻老鰥夫。”


    婁夫人聽了,淡聲道:“若是這樣也不錯,像我一樣,生兩個孩子也熬出頭了。”


    “呃……”三舅母這才想起眼前這位似乎嫁也是喪妻老鰥夫。


    還是成娘子上前打圓場道:“大家,到吉時了。”


    眾人這才一擁而上,郎是親自去建康迎娶二娘,再出發前已經拜別過父母了,這會也不需要再拜第二次了,隻領著罩了羃離二娘往門外走去。


    陸希看著不停啜泣二娘,心中恍惚,她嫁人時候,似乎沒那麽悲傷,她不舍親人,可多是生活期待,或許女孩子嫁人前哭泣,是對前途迷茫?


    “皎皎。”低沉男聲響起。


    陸希抬頭一笑,“阿兄。”


    “累嗎?”高嚴柔聲問。


    “不累,你怎麽來了?”陸希問,娘是走了,可家中宴席沒有結束。


    “又沒什麽太多客人,有阿團應付就足夠了。”高嚴不意說,“我們明天回涿縣,今天晚上我帶你出去逛逛如何?”高回跟著高二娘一起走了,身為二娘唯一親哥哥,他當然要負責把妹妹送到婆家。


    “晚上?不是有宵禁嗎?”陸希問,赤峰是軍事化縣城,一到戌時就會宵禁。


    “隻是大街上宵禁,坊市裏又不會宵禁。”高嚴初到薊州,就是住赤峰,對赤峰比較熟悉,“你不是說想看天竺舞娘跳舞嗎?這裏有一個舞娘聽說跳得不錯,我帶你去看。”


    陸希一聽是天竺舞娘立刻心動了,“那大家她——”畢竟婁夫人和成娘子她們都,兩人偷偷溜出去自己逍遙,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們等宵禁後再出門。”高嚴說,“他們也差不多該睡了。”


    赤峰離涿縣不近,路上來回也要一個多月,難得來一次,陸希也不願意就這麽走了,她拉著高嚴袖子,“阿兄,那我們晚上去外頭食肆吃飯好不好?”


    “好。”高嚴微笑給陸希整了整有些鬆動發髻,趁著陸希低頭,往角落掃了一眼。


    窩角落出人即刻一驚,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屏息斂氣悄悄退了出去。


    “阿兄,你看什麽?”陸希疑惑順著高嚴目光望去,沒見有人影。


    “沒什麽。”高嚴笑了笑,“你先回去吧,一會我來找你。”


    “嗯。”陸希轉身往內院走去。


    而小雀則外院,仔細同王直說著,陸耀那丫鬟所有事,連她衣大約用了多少時間都記清楚了。


    “很好。”王直讚許誇獎了小雀一句,當初他提起要找個人看著陸耀身邊侍從,別讓她們胡亂跑時候,大娘子推薦了小雀,王直還不信,卻不想小雀鮮卑和羯族語說那麽流利。


    “王少君若是沒什麽事,奴婢先告退了。”小雀道。


    “去吧。”王直頷首。


    小刀竄到了小雀麵前,“雀兒,你真厲害!居然能把那個鮮卑人耍得團團轉。”小雀已經有十五歲了,小刀才九歲,按說應該喊她阿姊,可小刀時常雀兒、雀兒喊,直把小雀氣得夠嗆。


    小雀一反常態沒糾正小刀稱呼,撇嘴道:“騙鮮卑人有什麽意思,殺鮮卑人才有意思呢。”


    “你說什麽?”小刀以為自己聽錯了。


    小雀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走了。


    “雀兒!你等等我啊!”小刀連忙追了上去。


    婁家親迎隊伍,除了高家後,就直奔鮮卑,而陸耀並沒有跟著婁家隊伍,踏上了家中來接她馬車。


    一進馬車,陸耀就說了一句:“掌嘴。”聲音不大,語氣甚至還有幾分溫和。


    上車侍女皆是一愣,陸耀乳母揚起肥厚巴掌,“啪!啪! ”就是十來個巴掌,把高家時,到處亂竄侍女打雙頰高高腫起。


    那侍女身量比陸耀乳母還要高挑些,身形窈窕,可膀大腰圓乳母麵前,就跟一隻小雞一樣,傻乎乎挨了兩三個巴掌後才喊道:“縣君,奴婢冤枉啊!”


    陸耀眉頭皺了皺,乳母下手狠了,五六個巴掌下來,那侍女嘴角就流血了,求饒聲都含糊不清了。


    陸耀冷眼瞧著乳母打夠了二十來個巴掌後,才抬手示意乳母停下,乳母停下後,也不管馬車是否走,直接把那侍女退下了馬車,“你們都給我記住,到了姑娘身邊,就是姑娘人,要是敢背著姑娘,動什麽小動作,這小賤、人就是你們下場!”


    諸位丫鬟心頭一凜,這位侍女可不是尋常侍女,她是伺候了郎君十來年貼身大丫鬟,照著漢人說法,她就是郎君受寵通房,這樣人,女君一聲不吭就處置了……大家忙齊聲應是。


    陸耀身體緩緩往後靠去,“阿媼,我頭有些疼,你幫我揉揉。”


    “唯唯。”乳母忙洗了手,輕柔給陸耀按摩著頭部。


    車隊離開宋國勢力範圍後,原來萬分戒備侍衛,都隱隱鬆了一口氣,雖說依然沒放下戒心,可至少這裏已經是自己國家了。


    陸耀這會已經和婁家喜車徹底分開了,馬車隊往宇文家別莊駛去,那被乳母丟下車丫鬟並沒有死,被跟著車隊侍衛撈了起來,可沒有陸耀吩咐,也沒人敢給她療傷。


    “大娘子,到了。”陸耀乳母說。


    陸耀由丫鬟簇擁著下車,這時一個魁梧男子從院裏走了出來,見陸耀咧嘴一笑:“阿耀,你回來了。”


    陸耀都沒抬眼看他一眼,徑直往屋子裏走去。


    那男子眼底閃過陰霾,雙拳握了握,還是追了上去,扳過陸耀雙肩,“怎麽又鬧脾氣了呢?誰惹你生氣了?”


    “生氣?”陸耀冷笑,“我那敢生氣!”她對乳母道:“把人帶上來!”


    “唯。”乳母退了下去。


    宇文浩皺了皺眉頭,“你帶了誰回來?”他話音剛落,就看到陸耀乳母揪著一個臉部腫得跟豬頭一樣、渾身狼狽不堪女人進來,那人一見宇文浩,眼底露出了明亮耀人光芒,激動就要往他身上撲,宇文浩身體沒動,但他身邊侍衛一下子揪住了侍女頭發,將她扯到了地上。


    “她是誰?”宇文浩問。


    陸耀神色莫名望著宇文浩,“你不認識了?不是你讓她借著我名義去高家四處亂探嗎?宇文浩,你想做什麽?”


    宇文浩聽她說這人是阿達,略略吃驚,定睛一看,才隱約看出幾分以往豔麗風姿,“我哪有讓她高家四處亂探?定是這賤、婢私自做主,阿耀,你打得好!”


    陸耀聽宇文浩話,心中莫名煩躁,甩開宇文浩手,“沒你命令,她敢私自做主?我問你,你這次一定要讓我去赤峰縣做什麽?”


    宇文浩見陸耀氣得臉色都白了,也沒意她甩開自己手,幹脆直接摟著妻子道:“不是你說,你帝都無聊嗎?我就帶你出來散散心,你不是一向跟你堂姐處不錯嗎?好了,別生氣了,你要是不喜歡,我們這就回去好不好?”


    陸耀身量不矮,可宇文浩懷中,顯得非常嬌小,強烈男子味道撲鼻而來,讓陸耀越發厭惡,“放手!”


    宇文浩見陸耀數次下人麵前給自己沒臉,也終於沉下臉,“阿耀,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你還是先問問你自己想怎麽樣吧?”陸耀壓根沒有理會宇文浩陰沉臉色,直接邁入寢室,隻留下神色陰晴不定宇文浩。


    “郎君。”一名親衛匆匆走來,宇文浩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宇文浩臉色就徹底黑了。


    “唔唔唔——”阿達這會見沒人壓著她了,一下子撲到了宇文浩腳邊,拉著他衣擺失聲痛哭。


    宇文浩腳一抬,狠狠將阿達踢了出去,“把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賤、婢拖出去。”


    侍衛們抓起癱軟地上一動不動阿達頭發,把她拖了下去。


    房裏,乳母一臉憂心對陸耀道:“娘子,你老是這麽給郎君沒臉,萬一——”乳母支吾道:“怎麽說你們也是夫妻啊。”


    “夫妻?”陸耀譏笑一聲,“隻要陸家一天沒倒,我們就是‘恩愛’夫妻。要是陸家倒了,我們這夫妻也到頭了,既是如此,我何必要去討好他?”


    乳母見陸耀滿臉不耐煩,咽下了接下來勸說。


    宇文浩陰著臉大步趕回了書房,書房裏一名年紀看起來四十出頭、相貌和宇文浩有五六分相似中年男人正看輿圖,見宇文浩大步流星走來,“阿浩,回來了,打聽到什麽了嗎?”


    “什麽都沒打聽到,劉毅那廝防太緊了,我派去那些人,走到那裏,都有人跟著。”宇文浩說道。


    “嗯。”宇文雄不甚意應了一聲。


    “阿耶?”宇文浩不解望著宇文雄。


    “劉毅那老鬼,精得跟狐狸一樣,哪怕我們派去人,真打探到什麽消息,我都要掂量掂量,到底是不是真。”宇文雄說道。


    “那為什麽阿耶還派人去呢?”宇文浩不解,甚至還親自別院?


    “哈哈,我要是不派點人過去,豈不是枉費我那老朋友一番苦心?”宇文雄說道,見兒子有些愣怔,暗暗搖了搖頭,還需要慢慢磨練,“聽說,你和阿耀又不開心了?”


    “別提了!這女人簡直不知好歹!要不是——”宇文浩一拳重重捶桌上,要不是她是陸家女兒,他何至於這麽忍她!“阿耶,你不知道她整天嫌我不通文墨,自己看漢書、穿漢服,自己說漢語就算了,還讓侍從都去學,我看她就是忘了自己是鮮卑人了!”宇文浩怒聲道。


    “他們是一家子都把自己本姓給忘了。”宇文雄冷哼道,“整天和那些漢狗湊一起!舔那些漢丞腳丫,虧得今上英明,知道那些漢臣不可信!”見兒子一臉怒氣,安慰道:“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你讓著她一點就算了,回頭阿耶再給你挑幾個漂亮天竺女人。”


    宇文浩搖頭,“算了,女人多了也麻煩,還不如去打獵。”


    宇文雄見兒子上進,很是安慰,“對了,劉毅那個得意手下高嚴,你派人見過了嗎?”


    “見過了,不過是個貌如婦人、懼妻如虎廢物罷了,不足為懼。”宇文浩不以為然道。


    “怎麽說?”宇文雄問。


    宇文浩把高嚴涿縣直接拒絕了莊太守送妾、以及他迎親中,還跟妻子膩歪說話樣子說了一遍,這些都是他派人打聽道:“我聽說她妻子出自吳郡陸氏,難怪可以動手腳,讓他當郡尉。不然高家還有他大哥,哪裏輪上他?有這麽一個妻子,難怪不敢納妾。”宇文浩不屑著說,“他來薊州這麽多年,就打打羯族那幫賤、奴,連升職,就是靠那些賤、奴自己送上人升起來。”


    宇文雄道:“說是這麽說,可是還是要派人多打聽些。”


    “我會阿耶。”宇文浩說。


    “換身衣服跟我出去。”宇文雄吩咐道。


    “阿耶,你要幹什麽?”宇文浩問。


    “出去走走。”宇文雄瞄了兒子一眼,他不會真以為他們來這裏是來接陸耀?


    “哦,是,我這就去準備。”宇文浩連忙說道。


    宇文雄歎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萍梓媛媛、阿寶 投霸王票 謝謝大家留言訂閱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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