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冬日大雪飄飛,一隊全身盔甲武士緩緩騎馬出現地平線處,涿縣原本歡天喜地守軍,仿佛一下子失聲了。


    冰冷肅殺氣前來軍士中彌漫,北方呼嘯刮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北方刮到那隊軍士身邊時候,風聲顯淒厲,守城將士也都是從刀山血海裏滾過來,見狀不由咽了咽口水,這要殺了多少人,才能凝成這股煞氣啊。


    “高將軍回來了!”守城將士們愣怔了片刻後,揚聲喊道。


    “將軍回來了!將軍回來了!”叫聲一下子彌漫了整個涿縣,莊太守和涿縣官員們,一個個整裝出迎。


    “高中護,恭喜凱旋而歸!”莊太守滿臉笑意朝高威拱手,他們對大軍突然回城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原本說好要攻下白道,怎麽剛打下了平城,就打道回府了呢?莊太守思忖下,正想再開口探探高威,天意到底如何,但高威卻沒心思和他多聊,隻匆匆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大步流星往軍營走去。


    北地寒冷高威是見識過,這次也做了不少準備,可即便如此,還是凍死了不少軍士。一路上,有不少軍士手都和兵器黏了一起,硬扯下來時候,都帶著一大塊血肉,高威看著每天就這麽熟睡中凍死軍士,心裏真不是滋味,哪怕他們戰死也比凍死好。高元亮和高嚴也隨著高威一起進入了駐地。


    剛入駐地,眾人就看到不少輔兵和奴隸們正有條不紊幫著軍士們卸下盔甲,有些看起來似乎有凍傷軍士,就送到了比外麵稍微緩和些房裏,用溫水仔細擦拭著和盔甲、武器黏一起皮膚,小心一點點卸下,空氣裏還彌漫著濃濃羊湯味。


    “不錯!”高威看到這種井井有條場景,心裏很滿意,他又去傷兵營溜了一圈,見大通鋪燒得暖暖,傷兵們兩個擠一鋪,睡正香,高威放心了不少。這時候他隱隱聽到一陣轟鬧聲,他抬腳往離傷兵營不遠一處占地頗廣民居走去,剛走進就感到一股水汽迎麵撲來,又聽到嘩嘩水聲,原來是澡堂子,高威跨步走進,就見不少人站一根根陶管下洗漱,那些陶管上套著一個個木套,熱水不斷從木套中流出,很多人站木套下衝洗。


    高威眼睛一溜,就發現隔間還有幾個碩大泡澡池,很多人清洗幹淨人都泡澡池裏。高威忍不住一樂,“好小子!比老子都會享受!”看著這些人,高威都覺得身上都癢了,自從離開涿縣後,大軍上下就沒有人洗過澡了,包括高氏父子。不是沒條件洗,而是不能洗,北地寒風就跟刀子一樣,洗了澡身上油脂沒了,寒風刮臉上,能一下子把皮膚割裂。要是沒見到這場景,高威還能忍一段時間,可現見了這麽多水,他哪裏忍不住,直接解了盔甲,脫了衣服,大步往陶管下走去。武人本來就不拘小節,見高威來了,都笑嘻嘻讓開了一個位置,溫熱水一衝到身上,高威渾身都爽了起來,高元亮也跟父親身後衝洗,但高嚴卻悄無聲息退了出去。高威也不攔著他,這小子定是回去看他媳婦了,唔,這麽多天不見崧崧,也不知道他大了一點沒有,可真是想死他了。


    “郎君。”阿倫見高嚴回來,欣喜上前,同時吩咐下人去通報大娘子,卻被高嚴阻止,“備水,不要驚動女君。”高嚴沉聲說道。


    阿倫愣了愣,正對上高嚴黑眸,幽深難測、不帶絲毫感情,阿倫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顫,郎君到底怎麽了?這樣郎君,他真不敢讓大娘子見他了。


    溫熱水滑過皮膚,血汙被清水衝走,高嚴閉著眼睛靠浴桶上,滿是藥味滾水燙他皮膚微微發疼,但高嚴並沒有讓下人來加冷水,近兩個月持續不斷殺人、殺人,讓高嚴根本無法控製自己情緒,哪怕是現,他甚至都有殺人衝動——這樣情緒,高嚴每次下戰場都有,因此他並沒有讓下人去通報皎皎,他現不能見皎皎,他會把皎皎嚇壞。突然高嚴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過冷意,他不是說過不許人來打擾嗎?


    輕巧腳步伴隨著細柔呼吸聲想起,高嚴一怔,他驀然起身,跨出了浴桶,幾步就走出了屏風,看到那熟悉身影正給他放寢衣,他身上寒意略略散去,手一伸——


    “啊!”驚叫聲響起,陸希被高嚴嚇了一跳,手上衣服也落了地上。她來不及有什麽反應,就被人壓倒了軟榻上,炙熱吻密密襲來,“阿——”她接下來話都被高嚴堵住了,身上衣物也隨之落地了。哪怕守城時候,高嚴都沒有那麽興奮過,陸希一開始真被高嚴嚇住了,但她很就放鬆了身體,她相信阿兄不會傷害她。


    高嚴近乎狂亂親吻著陸希每一寸肌膚,感受到掌下柔軟肌膚、淡淡幽香,讓高嚴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他雙手滑到陸希腰下,親咬著陸希柔軟小腹,“阿兄!”陸希忍不住了,身體不住往後縮,卻被高嚴牢牢按住,“皎皎,讓我抱抱你。”


    “什麽?你說大娘子去找郎君了?”阿倫聽說陸希去找高嚴了,臉色都白了,他剛才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之前有老兵說過,下了戰場後,有時候會控製不住情緒,很容易會脾氣暴躁,甚至有可能會失手傷人——大娘子能禁得起郎君一根手指嗎?阿倫焦急踱步了幾下,終於跪了郎君淨房前,扯著嗓子正要大吼,他打定主意了,就是郎君把他打死,他也要救出大娘子,卻不想被穆氏一把拉下,“死小子想幹什麽?”


    “阿娘,郎君他——”


    “郎君和大娘子好著呢,你這會打擾,嫌自己命大?”穆氏沒好氣說,她是過來人,怎麽聽不到房裏傳來聲音?也就這個傻小子敢去打擾,他嫌自己命太長了?


    “但郎君之前還生氣——”阿倫想解釋郎君之前情緒不對。


    “還愣著幹嘛?走啊!”穆氏沒好氣道,“郎君之前生不生氣我不知道,你這會要是叫了,他肯定會生氣!”


    阿倫被穆氏拎著耳朵,灰溜溜退下了,臨走前他不死心望了望那淨房,迄今沒什麽動靜,想來大娘子應該沒事吧?


    淨房裏,陸希靠高嚴懷裏,有些暈暈欲睡,高嚴摸了摸她汗濕背,將她抱了起來,往屏風裏走去,浴桶裏藥水早就冷了,高嚴也無意讓皎皎泡藥澡,但是一旁浴池裏水還是熱,他抱著陸希滑進了浴池。熱氣一哄,陸希是懶得動了,幹脆靠他懷裏閉目養神。


    陸希肌膚瑩潔如玉,高嚴皮膚同樣絲毫不遜色於陸希,也正是這個緣故,高嚴從來不同外人一起梳洗,但比起陸希明顯沒什麽力量、軟綿綿身體比起來,高嚴渾身線條起伏完美,每一塊肌肉似乎都蘊含了極大力量,陸希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說:“阿兄,你受傷嗎?”


    “沒受過什麽傷。”高威從小對兩個兒子受訓就非常嚴苛,但兩人畢竟身份不同,身邊有無數人保護,要說受什麽重傷也比較困難,“我會保護好我自己。”高嚴親了親陸希額頭,神態放鬆坐浴池裏,比起之前緊繃情緒,高嚴覺得自己心情好了許多,皎皎真是他寶貝,高嚴低頭又親了親她被熱氣熏紅臉。


    “阿兄,你真像趙子龍,他也是跟你一樣,膚白如玉,身為武將,身上沒有傷疤。”


    “趙子龍是誰?”高嚴問,對於陸希說膚白如玉形容避而不談,反正皎皎比他白就好了,高嚴舉起陸希手輕輕咬著。


    “一個話本小說裏人物。”陸希手敲了敲高嚴腹肌,這裏是標準八塊腹肌呢。


    “皎皎。”高嚴一把抓住了她作怪手苦笑,皎皎一向很喜歡摸他胸,嘴裏時常嘟噥八塊腹肌之類話,他以前是不乎,反正他可以翻倍賺回來,可現他真不敢讓她隨便亂摸。


    陸希手搭高嚴肩上,“阿兄。”


    “嗯?不舒服?”高嚴關切問。


    “醫女說,我惡露早就排幹淨了,也休息挺久了……”他們剛剛親熱了這麽久,阿兄都沒做到後一步,陸希知道他怕傷了自己,但是從自己懷孕後,兩人就沒過過真正夫妻生活了,陸希心裏有些愧疚了。


    “大夫說你身體不好,好能休息夠一百天以上。”高嚴知道以妻子個性,能說出這樣話,已經很不容易,“這點時間,我還是等得起。”他興致勃勃提議,“皎皎,或者你親親我?你看我都洗幹淨了,絕對不髒了。”他雙目發亮望著陸希,他一直很想試試看這個,但是皎皎總是不肯,說著還拉著陸希手去摸他洗幹淨地方。


    “不好!”陸希聽到高嚴話,原本愧疚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那換我親你好了。”高嚴厚著臉皮巴著妻子說。


    “你這色狼!”陸希懊惱扯著他頭發,她怎麽會對這個色狼有愧疚,他分明就是不給陽光都會燦爛混蛋!


    等兩人從淨房裏出來時候已經天黑了,高嚴渾身冷漠煞氣已經數褪,眼底是溫柔滿足笑意。


    高威和高元亮也梳洗幹淨,高元亮神色依然很陰沉,高威正晃著胡子逗著剛睡醒小孫子,他畢竟是老將對情緒控製要比兒子好上許多,看到乖巧嫩孫子,他老人家什麽煩惱都沒有了,這時高嚴和陸希也走了進來。高威看到次子時候,先是愣了愣,然後目光若有所思瞄了兒媳婦一眼。


    陸希原本就有些心虛,這會被家翁看了一眼,覺得不自了,臉上也忍不住浮起了淡淡紅暈。


    高嚴握了握她手,陸希抬頭,就見高嚴對她笑,陸希忍不住回了一個淺淺微笑,兩人之間甜蜜溫馨默契,高元亮看來分外刺目,他突地站了起來。


    高嚴和高威根本沒有看他,反而是陸希困惑望著他,見高元亮似乎要離開,陸希猶豫喊道,“大兄,一會就進哺食了。”


    高元亮停下了腳步,又麵無表情坐下。


    陸希瞄了一眼爽朗家翁,再瞅瞅癱著臉對視高元亮和高嚴,心裏挺困惑,他到底怎麽養出這兩朵奇葩?難道他們像過世大家?也不對啊,高後應該比較像過世大家吧。陸希來了後,或許是母子心有靈犀,原本一直很乖巧高崧崧折騰了起來,直到被陸希抱到了懷裏,他才心滿意足。


    “我這次回去,也準備好好休養下了。”高威看著孫子,感慨著說。


    “父親?”高元亮和高嚴同時抬頭,略顯錯愕望著高威。


    “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了。”高威擺手道,又偏頭對高元亮說:“所以你早點要給生個孫子知道嘛!”高威懷裏抱著高崧崧,想著即將要和小孫子分別,心裏萬分不舍!但他很清楚,一個好母親對孩子影響,若是元亮有了孩子,他一定是要到身邊養,但是仲翼孩子還是讓二媳婦好好養著吧。


    “唯。”高元亮見父親已經到見縫插針說自己子嗣問題,難免啼笑皆非,心裏還是打定主意,這次回去先給父親生幾個孩子再說,隻是孩子教養問題,高元亮皺了皺眉頭,他孩子絕對不能給樂平教養。罷了,大不了讓阿姊養好了。高元亮忍不住往陸希望去,就見陸希正笑著逗著高嶽,神情溫柔,高元亮移開了目光,心中莫名想起了胡敬那句話,妻賢夫禍少。要是他有個賢妻話,也會輕鬆很多吧。


    陸希坐了一會,借口給崧崧換衣服,就先退下了,連家翁兩個心腹都,陸希估摸著他們應該是有事要商量,她總歸不方便,至於哺食她可以和崧崧一起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皎皎 投霸王票 謝謝大家留言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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