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吳生帶著小春三人來到二層，這小樓緊貼著山壁,房間靠內,外麵是一條窄窄通廊，隻有簡單幾根柱子支撐,站通廊裏,能輕易地眺望到遠處山巒。<


    “這，這這裏是你們住住住。”吳生領著小春他們走到內廊裏麵，一扇木門前。門看起來年代久遠，上麵紅漆破碎不堪，還有些幾乎要被磨平了雕花。<


    “你你你,”吳生指著李青，“你跟我來。”<


    小春打斷他，“你叫他去做什麽？”<


    吳生盯著小春,道：“他，他住另外地地方。難，難道你們要跟他住，住一起麽？”<


    小春臉蹭一下就紅了。一旁梅茹摳了摳指甲，望著天道：“我倒是沒意見。”<


    “胡鬧！”小春瞪了梅茹一眼，轉頭對吳生道：“你趕把他領走！”她一邊說，一邊甩著膀子，將李青推到吳生那邊。李青被她推得晃了晃，臉上有些茫然。<


    “咕嚕？”<


    吳生緊著鼻子看了看李青，對小春道：“他，他他是瞎子子——”他還沒子完，小春便眯起眼睛威脅地盯著吳生，吳生把後麵字咽下去了。<


    “我帶帶他走了。”<


    吳生說完，拉著李青手臂，李青回頭朝著小春方向，胸口悶悶地出聲。<


    小春問吳生道：“他也住這樓裏麽？”<


    吳生點頭道：“當當當然，就一座樓，不住住這住哪。”<


    小春放心了，她對李青道：“你聽見了，你也住這樓裏，咱們出門轉個身就遇見了，乖乖跟人家走。”<


    李青垂著腦袋被領走了。<


    <


    小春和梅茹推開門，屋子不大，卻也整齊，還頗有異族氣韻。屋裏裏麵有一張床，緊挨著床有兩個高高木櫃，櫃子頂上放著一個竹筐。屋子左邊牆上掛著一幅字，書寫著四個字——。<


    <


    字同這清濤樓一樣，老舊中隱藏著一股平靜力量。<


    小春來到這幅字前，細細地端詳了一會。梅茹走過來，抱著手臂看了一眼。<


    “這是誰寫。”<


    小春搖搖頭，“不知道，沒有落款。”<


    梅茹：“好了別看了，我要去找那小結巴。”<


    小春扭過頭，“找他做什麽。”<


    梅茹慘嚎道：“吃飯啊！你難道就不餓麽！？”<


    小春：“”<


    <


    她不說倒好，一說小春肚子也開始叫喚了。她揉揉肚子，四下看了看。梅茹拉著她往外麵走，邊走邊道：“屋裏沒吃，我剛才都看一圈了。”<


    出了屋，她們倆也沒有關門。<


    “就這麽開著吧，還能有賊怎麽著。”<


    小春笑道：“有賊就有賊吧，反正也沒什麽好偷。”<


    梅茹也笑了，“真有話姐姐就送他點東西，這山那麽難爬，上來該有點獎勵。”<


    <


    這兩人一路嘻嘻哈哈，出門沒一會便見到了吳生。他站一個房間門口，正對李青費力地說著什麽。<


    <


    “那那那，那邊是女，女人住，你不能能能過去。”<


    “咕嚕。”<


    “你你，你咕咕也沒用，要是讓讓掌院知道道了，我就完完完了。”<


    小春走過去。<


    “怎麽了？”<


    <


    吳生一見她們來了，馬上鬆了口氣。<


    “你，你們勸勸他，他他非要去你們那那邊住。”<


    小春走過去，李青下意識地伸出手臂，被小春啪地一下扇手上。李青委屈地收回手。<


    “我都說了出門就能遇見，你怎麽這麽賴皮。”<


    李青：“咕嚕。”<


    小春探頭看了看李青屋子，跟她們差不多。<


    “不錯，你就住這。”<


    李青張嘴，還要說什麽，小春馬上道：“你要是不住，我就讓賀涵之給你分去別山頭！”<


    旁邊站著吳生眨眨眼睛，他想告訴小春派院分完除非有極為特殊情況，否則不能再換了。但是他想出聲時候，忽然感到脖頸位置酥酥麻麻。<


    梅茹尖細指甲勾畫著吳生脖根,吳生癢癢得縮了縮脖子，想說話也忘記了。<


    <


    那邊李青也妥協了。<


    小春對梅茹道：“你先去吃東西，我隨後就來。”<


    梅茹：“你要做什麽？”<


    小春：“幫他認認屋子，你先去吧。”<


    梅茹點點頭，笑眯眯對吳生道：“師兄，哪裏有吃。”<


    這聲師兄叫得吳生毛骨悚然。<


    “樓樓樓，樓下！”<


    梅茹：“帶我去？”<


    吳生：“好好好好，好。”<


    <


    他們兩個走了之後，小春拉住李青手腕。<


    “來，我帶你認一下屋子，別到時候撞來撞去。”<


    李青：“咕嚕。”<


    小春帶李青進了屋子，捋平他手掌，讓他指尖隨著自己動作慢慢地探著。<


    “喏，這裏是門框，你記得進出時候彎彎腰，你太大了，搞不好會嗑到。這個是床，這間屋子裏沒有桌子，所以你不用擔心會碰到桌椅。這是個櫃子，這櫃子很高，唔不過也沒有你高。來，往這邊走，慢點，摸摸這個，知道是什麽嗎，哈，這是一幅字哦，我那屋子裏也有一幅字，隻不過寫東西不一樣，我那裏是‘劍膽琴心’，你這是‘揮劍成河’，你覺得哪個好聽。”<


    李青：“你。”<


    小春得意一笑，“當然是我。”<


    李青低下頭，小春上麵摸了摸。<


    “大塊頭，你都記住了麽。”<


    李青點點頭。<


    小春手覆李青蒙住雙眼上，輕聲道：“要是眼睛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我。”<


    李青：“嗯。”<


    小春：“還有，你身份”<


    李青：“我不會變。”<


    小春一愣，隨即笑了笑，“好。”<


    李青抬起手，放小春腦後，輕輕地覆上麵。那寬厚手上上傳來溫度如此真實，又如此有力。李青低緩道：“我不會變。”<


    小春心裏一動，她晃晃脖子，從李青手裏挪開。<


    “那，那就行，總之別讓別人發現了，不然找來道士做法，你就完了。”<


    “”李青有些無奈，“我不是妖怪。”<


    小春毫不意，“嗯嗯，不是妖怪。我要去找吃了，折騰了一天了，好餓。”<


    <


    可不就是一天了。<


    小春帶著李青出了屋，站通廊上，時近黃昏，天紅彤彤，遠處翻滾雲朵安寧又靜謐。小春扭過頭，淡淡紅光照李青一層不變臉上，透出些許溫暖氣息。<


    小春慢慢地笑了。<


    “來，我帶你下樓。”<


    李青手搭小春手腕上，被她牽引著來到院子裏。<


    <


    院子裏多了一張長桌，兩邊放著木凳。吳生和另外兩個她不認識弟子正收拾桌子，梅茹托著下巴坐凳子上看著。<


    “梅茹。”<


    小春叫她，梅茹轉過頭，朝小春招招手。<


    “妹妹來，我幫你引見一下。”她指著那兩個小春不認識人道，“這位是三師兄，這位是五師兄。”而後，她又指了指吳生，“這位，是大師兄。”<


    小春：“”<


    大師兄三個字小春心裏有著神聖含義，她不是這麽輕易就能叫出來。<


    吳生靦腆地笑了笑，道：“我我我，我哪是大師師師兄，隻是比諸位位位早來了幾天天天，我們這這人少，大家不用拘謹，直喚喚名字便便好。”<


    小春和梅茹異口同聲，“吳生。”<


    吳生咳嗽兩聲，“是是是，是。”<


    另外兩個人，長得很像，小春打量了一番，道：“你們，是兄弟？”<


    <


    稍小一點那個人爽朗一笑，“你看出來了？我們確是兄弟，我叫王成，他叫王凡，我們是去年來。”<


    小春和善一笑。<


    梅茹道：“其他人呢，不是說有六個人麽，怎麽隻有你們三個。”<


    吳生剛要開口解釋，小春連忙對王成道：“你知道是怎麽回事麽？”<


    王成連忙道：“知道，還有三名師兄弟出遠門了，大概再有半月就回來了。”<


    梅茹：“出門？去哪了。”<


    吳生又要開口，一邊一直沒說話王凡忙道：“因為今年要參加論劍大會，一個月前，老宗師派出十幾名弟子去中原那邊打探情況。”<


    小春：“原來如此。”<


    <


    一直憋著話說不出來吳生深吸一口氣。<


    “吃吃吃，吃飯吧。”<


    <


    眾人入座，吳生從清濤樓前大缸裏打了幾碗水，放到桌上，又去樓裏捧出一盆幹糧。<


    梅茹皺著眉頭看著桌上擺著東西。<


    “沒有別了？”<


    吳生拿出來個小碟子，“這是蘿蘿蘿卜幹，是我們特地為同門準準準備。”<


    梅茹：“”<


    <


    小春心裏也顫抖。劍閣好歹也是這麽大一個門派，怎麽過得如此清貧。<


    就小春和梅茹腹誹之時，一旁傻傻坐著李青忽然伸出手，桌子上摸索了一下。他摸到放著蘿卜幹碟子，撚起一條拿到自己麵前，他沒有吃，隻是握著而已。<


    李青朝著麵前，低聲道：“多謝。”<


    <


    吳生笑了。<


    “嗯！這個蘿蘿蘿卜是我我我親自醃醃，很好吃，你你你們嚐嚐看。”<


    <


    小春看著李青，心裏軟軟，她拿起一條蘿卜，放嘴裏咬了一口。<


    “唔，真不錯。”<


    <


    梅茹也瞥了李青一眼，而後淡淡一笑，也拿起蘿卜條，輕輕放到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