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薇握著洗手間的門把手,渾身僵硬。仿似那邊說話的人突然變得如此陌生,是她從未聽過的聲音,隻一道門而已,卻仿似千斤重,百米厚,驀地將距離拉得遙不可及。


    她不知道為什麽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何汝穆還能笑得出來,她的心跳已經失速到無法控製,即將跳出心房。


    殺人,拿槍威脅人,這是何汝穆嗎?如此冷血。


    於薇臉色泛白,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了一般,由心底向外散發著涼氣與恐懼。


    隔著門,於薇的聲音也一片冰冷,額頭撐著門板,一字一頓地低聲問:“何汝穆,我再問你一次,你是真的殺人了嗎?”


    何汝穆一度數次有意無意地將這個話題繞開,卻終究擋不了於薇的執著。此時他本是想玩笑話一樣一筆帶過而已,卻不想還是嚇到了她。


    何汝穆可以將所有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唯有一個是例外,便是於薇。


    從認識她起,再到兩年半的現在,恐怕到未來,他仍舊無法掌控她。


    可是總是要過一輩子的……


    何汝穆的目光變得幽深,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輕搖著頭說:“沒有,但是於薇,我們別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了好不好?”


    語氣裏竟是於薇從不曾聽過的低求。


    忽然一個念頭,快速地從於薇腦裏閃過,她為什麽一定要一次又一次地將何汝穆逼到沒有退路的地步?


    情侶之間,即使不坦誠了又能怎麽樣?心裏有秘密,又不代表他對她的感情也有間隙和隱瞞。


    可是……她就是這樣偏執的人,眼裏揉不得沙子,如果不弄清楚,就無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何正威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何汝穆總有一天會被你害死。


    於薇疲憊地推開門,沒再看何汝穆一眼,揉著突然變得爆疼的腦袋,直挺挺地趴到了床上,“我先睡一會兒,玩麻將的時候再叫我吧。”


    於薇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何汝穆倚著牆壁看了一會兒,過去將她腳上的拖鞋脫下,從另一側卷過軟被輕蓋到她身上,拍了拍她的腦袋,漫步走了出去。


    所有的後果,都是他造成的,他必須承擔。


    **


    陳彤彤眼看著於薇匆匆走出書房後,推門進去,一臉不滿地問:“你是不是又跟於薇說什麽了?”


    何正威冷臉抬頭,“敲門。”


    “敲什麽門敲門,”陳彤彤丁點兒不怕這個冷麵的老頭,一臉不屑地走過去,“問你呢,都和她說了什麽。”


    何正威深深地歎了口氣,對這個老伴兒是真沒轍,無奈地喟歎道:“你該知道我怕的是什麽,兒子能為周雨惜而殺一個人,如果有人再綁架於薇呢?你我都難以想象兒子會為於薇再次殺幾個人。我能護他一次,護不了他第二次。我老了,我隻想在進棺材前保證兒子的安全。”


    唉。


    陳彤彤又何嚐不知道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老頭子當然是為了兒子好。


    陳彤彤繞過桌子,站在他身後幫老頭子一下下揉捏著肩膀,“周雨惜那次是意外,兒子一直很護著於薇,不會再發生這件事了。”


    “但沒人能保證意外會在什麽時候突然降臨。”何正威輕輕晃著脖子,這人啊,真是越老了頸椎越容易犯病,疼得厲害。


    “你可以再給他們倆多派些保鏢。”


    “隻能這樣了。”何正威籲出一口濁氣,拍拍陳彤彤的手背,“你去陪爸媽坐著說話吧,我安排。”


    **


    晚上八口人,女的一桌,男的一桌,打麻將,玩得不亦樂乎。


    尤其四位老人玩得更加盡興,沒少贏錢。這麻將桌上才奇怪,平素裏就是吃飯喝酒請客都無所謂,大方得很,可這若是玩麻將的話,兩塊五塊的都可能會吵吵起來,所以贏錢這種事,雖然不多,百十塊的輸贏,但老人就是高興,笑聲不斷。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尤為溫馨。


    於薇也十分舒服,尤其玩麻將的時候不是跟何正威同一張桌,並且這些長輩都再未提過結婚的事。再抬頭看表的時候,竟然已經到了淩晨。歡快的時光,總是過得那樣快。


    但老人熬不得夜,雖然興致不減,何汝穆還是貼心地親自給幾位老人鋪床,給他們熱牛奶,讓他們早早地去睡覺,之後送於薇回去。


    陳彤彤挽留於薇留下,但於薇終究不好意思留下,相約有時間一定再來拜訪他們。


    回去後,於薇似乎因為玩了半晚的麻將,之前的情緒幾近消失,沒再鬧脾氣。而關於今天突然見了這一大票長輩的事,因為沒有被逼得很急,何汝穆又表現得他也是毫不知情,於薇就也沒有怪他,在車上時還有說有笑。


    隻是回去躺倒床上時,拿著手機玩了很久。何汝穆問她看什麽呢,於薇給他瞧了眼屏幕界麵,“看新聞呢,你先睡吧。”


    狀似又好了。


    接著倆人又開始了平淡無波的生活,何汝穆仍舊會間或地教她一些生意場上不成文的規則,於薇則是認真地接受著。


    何汝穆十分精明,那天從老宅回來在車上試探性地提了一句是否有結婚的想法,而於薇漫不經心地說不想考慮之後,何汝穆就不再開口提婚否。


    除了在公司的時間外,就是跟於薇的約會時間。


    “何汝穆,你最近精神怎麽好像不太好啊?”於薇敲了敲何汝穆的大腿,“看電影你都能睡著?”兩人正在家裏的影音室看電影。


    何汝穆悠悠轉醒,擰著眉心說:“新工廠太忙。”


    於薇眉間閃過明顯的擔憂,“至於這麽拚命嗎?”


    “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何汝穆轉首看了眼屏幕,電影已經到了片尾,“抱歉。”


    於薇突然笑了,拉著何汝穆去浴室,給他放好熱水,調好精油,迅速地將他脫光推進浴缸,“好好泡泡,我給你搓澡。”


    何汝穆頭一次受這待遇,欣然享受了,來了一次全身放鬆。


    之後何汝穆上床睡覺的時候,睡得十分熟。


    於薇小心翼翼地揪了根何汝穆的頭發,何汝穆翻了個身,繼續睡,看似是真睡得很深。


    於薇靜悄悄地起床,撥著倪岩的電話,“怎麽樣,查到些什麽了?”


    “當時出事的工廠找到了。”倪岩說。


    那一晚於薇晚了幾個小時的手機,就是在搜這個新聞,新聞搜不到,便讓杜夏幫忙再重複一遍這件事,之後教倪岩怎樣著手去查這件事。


    當時綁架的案發地點是發生在海邊,何汝穆同周雨惜還有一眾朋友在海邊玩到要結束的時候,周雨惜突然消失。


    隨即何汝穆接到個電話,大概是和他說若想知道周雨惜的下落的話,就立即去西區的廢棄工廠,不準報警,否則撕票。


    何汝穆當時立即瞞著賀涵隻身去了。


    再之後依舊如杜夏說的那樣,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等警察過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賀涵已經死了。


    於薇想了想,與倪岩約好,“記好地址,明天中午你開車帶我去。”


    第二天於薇跟何汝穆說了句可能會去見客戶,中午不會和他一起吃飯,就挑時間跟著倪岩去了。


    倪岩緊張地握著方向盤,“薇姐,我發現跟著你還真是什麽都得懂啊,查這個地點的時候我渾身都毛骨悚然的。”


    於薇沒心情開玩笑,隻道:“放心,沒事。”


    工廠在阜賓西區,非常破舊,倪岩推開大門後,聽到的吱嘎的響聲,以及撲麵而來的灰塵。


    “就是這裏了。”倪岩遞給於薇一個手帕,“薇姐,捂鼻口,省得嗆到。”


    於薇樂了,“你還備著這個呢?”


    倪岩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好男人都會準備手帕麽。”


    於薇點頭,神經不再那麽繃著,深吸一口氣,仰頭四處巡望著周圍。


    三層的廢工廠,一二三樓是連通的,棚頂有十米高的樣子。看似是個機械廠,還有些廢棄的車床,估計早已經壞了。


    於薇走進工廠,置身於案發現場,試圖猜想著那天都會發生什麽事。


    犯罪者將周雨惜帶到二樓或者三樓,之後俯視著何汝穆從一樓推門進來。


    接著是雙方談判。


    那麽賀涵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又或許綁匪不隻兩三個,如果能將兩個男人外加一個女人弄得這樣狼狽,可能要五個人以上。


    等等,周雨惜的腿為什麽會瘸了,她從二樓或者三樓跳了下來?


    於薇目不轉睛地看著二樓平台,腦神經高速運轉。


    為什麽會跳下來?是推搡之中失足落下?還是被人推下來的?而又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會發生墜樓這樣的事?


    賀涵的死,是因為為何汝穆擋槍。那麽,是賀涵先死的,還是周雨惜先掉下來的?


    於薇逐個分析著,如果賀涵先死的話,可能是何汝穆在靠近綁匪和周雨惜的時候,有人向他開了槍,同時賀涵出來擋住;如果周雨惜先掉下來的話,或許是何汝穆與賀涵都怒了,在一片混亂之中措手出事的。


    接著便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周雨惜為什麽會掉下來?是他們推的?


    為什麽推她?被何汝穆激怒了?


    於薇暗自搖頭,這絕對不可能,何汝穆不會將周雨惜的生死置身之外,一定會忍下來,不會激怒綁匪。


    那麽如果不是他們推的,就是周雨惜自己向下跳下來的。


    周雨惜又為什麽要自己要往下跳?


    “倪岩,”於薇突然緩緩出聲問他,“你說女人一般在什麽情況下會跳樓?”


    倪岩想著近期的新聞,隨口道,“就那幾種吧,破產,情傷,絕症。”


    於薇皺眉,可是這幾樣都不符合啊,“還有麽?”


    倪岩想了想,反問她,“還能有什麽,難道被人強|奸了,尋死覓活?”


    於薇眼皮猛地一跳。


    被人強|奸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何汝穆這樣的隱瞞,似乎就有了正解……他寧可坐牢而為保護周雨惜的名聲。


    那究竟是誰殺的人?在賀涵死後,周雨惜崩潰了,掏出賀涵的槍,沒有目的的掃射治死?


    於薇突然轉身便向外走,一字一頓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


    晚上於薇跟何汝穆再見麵時,於薇沒有任何異常,甚至態度有明顯得轉變。


    卻沒想到何汝穆突然拋出了個重磅,漫不經心地說:“好像很多人都知道我們要結婚,今天已經接到好幾人問我婚禮什麽時候舉辦的電話了。”


    於薇一愣,詫道:“不是吧?我怎麽不知道我們要結婚?”


    何汝穆失笑攤手,“我也不知道啊。”


    甚至還不僅如此,兩人正想著消息究竟是哪裏來的,於仕亨的同輩也就是於薇的長輩,突然給於薇也來了電話,“於薇啊,要結婚了?”


    於薇搖頭苦笑,“淩叔,謠言而已。”


    “啊,”老人失望地應了一聲,“那你們的拍賣會什麽時候舉行啊,上次聽說是延遲了對吧。”


    “什麽延了?”於薇聞言猛地看向何汝穆,“淩叔,有人通知你們拍賣會延遲了,你們才沒有出席的?”


    這時何汝穆突然起身,輕描淡寫地說:“公司可能有事,我先去一趟。”


    於薇忙跟老人說了幾句,立即掛了電話追了出去,“何!汝!穆!”


    何汝穆並未走遠,聽到於薇的喊叫聲後,轉過身來,就看到於薇穿得十分單薄,隻好返了回來,“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於薇簡直被何汝穆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一遍遍重複著,“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不讓那些人出席她的拍賣會,好讓他有機會溫柔的安撫她,並向她灌輸生意經?


    何汝穆隻任於薇怎麽罵他他都不還口,但笑不語。


    最後於薇終於是罵累了,想不出來新詞兒,狠狠地咒罵了他一句,“幼稚鬼!你再耍我一次咱倆就掰了我沒跟你開玩笑!”


    何汝穆欣然應下,“你不生氣了就可以。”


    於薇心想就算她生氣,似乎也對他沒有任何辦法,這人太精了,保不準又什麽時候對她使了小絆子,然後又一副好男朋友的姿態來安慰她。


    混蛋……!


    而之後,聽說他們倆人要結婚的,不僅這些人,隊伍逐漸變得龐大,一些不太相關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比如周雨惜。


    “於薇,恭喜你。”周雨惜給於薇打來電話的時候,於薇正在為小拍做策劃,大拍被何汝穆給搗亂了,心想那就用個小拍來挽回一些麵子。


    “那是誤會。”於薇不敢肯定那天她猜測的準確率有多少,但對周雨惜的態度,還是有了明顯的改善。


    “那也差不多了吧?”周雨惜微笑道,“我聽說汝穆的家人都見過你了。”


    “隻是見過了而已,沒有談婚論嫁。”


    “無所謂了吧,”周雨惜語氣溫和,“我可能要搬家了,想在臨走之前跟你說一件事。我想無論如何,你們都會要結婚的,不想讓你心裏有疙瘩。”


    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兒們,我的出版稿子要到截止期了,我還沒寫完,我得多抽出時間寫那個了,簽了約的,毀約要攤事兒的……兩邊一起弄,靈感打結,卡文卡得不行,可能更新時間不太一定,大家表介意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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