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暉正想問,甄小濤閑下來做什麽,忽然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還有,輪胎在地麵上強烈摩擦所發出的聲響。


    “快閃,甄小濤快閃!”傅明暉一邊提醒,一邊四處尋找甄奶奶,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躲到祭台下方了。


    老年人見多識廣,果然遇事不慌啊。


    不僅如此,甄奶奶還拉了一把甄小濤。


    雖然她現在的模樣好像一團隻勉強辨認得出身形輪廓的白光那樣,甄小濤根本認不出,但他還是禮貌的道了謝。


    甄奶奶還沒回話,就聽轟地一聲。


    一輛鮮紅色的豪華跑車瞬間而至,猛得撞了上來。


    傅明暉嚇得瞪大眼睛。


    雖然不知祭台上的是哪位,可若被這麽強大的外力撞塌,必定大事不妙。


    何況,甄氏祖孫還站在祭台之前。


    這開車的混蛋!


    要瘋,他就自己去瘋。要死,也盡管自己去死。


    憑什麽罔顧別人的生命?


    社會規則,善良正義,人類基本的感情,他完成沒有。


    罵他是畜生,就是對畜生的侮辱!


    然而就在傅明暉的驚怒中,猛烈的撞擊出現,並發出震耳欲聾的破碎聲響,還騰起了無數灰塵,以及衝天的火光。


    豪華的,定製版的,在現實世界中千萬級別的跑車被巨力碾壓得好像被捏扁的包子,祭台……祭台……


    咦,居然完好無缺。


    傅明暉這才發現,原來祭台周邊被一層透明的不明物質包裹著。


    那物質在緩緩流動,像是水,又像是膠質,明明那麽柔軟的形態,卻抗擊了那樣巨大的衝撞力。


    “什麽啊什麽啊?”她忍不住問。


    “能量啊小傻蛋。”雲柯的聲音響起。


    啊,她也來了,外殼是哪個?


    傅明暉八卦心起,卻來不及細究,因為那團撞爛的車中,翻滾出一個更爛的“東西”。


    勉強算個人形吧,可全身上下全部腐爛了,即便在邊界中,傅明暉都聞得到令人作嘔的臭味。


    艾瑪,這是生化攻擊嗎?


    她恨不得閃遠點,可惜人在荊棘叢,不動即不傷。


    現在,手臂上的撕裂傷還痛得她鼻尖直冒汗。


    而那東西落地之後,扭曲著、蠕動著,居然就站了起來。就算看不清臉,也知道是佟新。


    畢竟在邊界,隻有他還搞個豪華賽車在狂飆。


    神奇的是隨著他終於站直,那輛破損了車子也修複了。


    能量。


    這次傅明暉並不多問,自己就知道了。


    “比一場!”佟新宛如能直立行走的爛肉,卻對甄小濤說。


    “誰贏了,祭台上那女人就歸誰!”他叫囂著,好像一定能取得勝利。


    我的天哪,這都賽博年代了,腦子裏還有這種古早年代劇的橋段。


    惡霸少爺和江湖少年爭舞女咋地?


    傅明暉正暗中吐槽,哪想到甄小濤大聲答應了,“好!”


    不是,這難道是個遊戲嗎?


    傅明暉簡直無語,可轉頭想,這裏可不就是個遊戲麽?


    在邊界裏,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它介於生界與死界之間,沒人知道它是如何出現的,更沒人知道要如何關閉或者轉移。


    這裏,本是一片虛無。


    所有的景象和場景,全是涉事的鬼魂和惡靈幻化出來,是他們生前所執念和期待,是他們的人生倒影,是他們或悲或喜的記憶。


    因為太強烈了,所以凝結成了“現實”。


    甄小濤忘記了自己曾有過的所有經曆,他的世界就是各種遊戲拚接而成。


    而佟新死於非法飆車的車禍,本該穿過邊界,直接前往死境的他被強留在這個過渡區,所有的念想也還隻是贏得比賽而已。


    在正常人看來很難以理解的情況,在他們看來,是唯一,也是一切。


    而她聽甄家老夫妻說過,甄小濤做事愛犯軸,從前玩過一款示賽車遊戲,贏了所有參與的玩家,除了一個人。


    那人是人民幣玩家,裝備和車子都是最好的,甄小濤隻是基礎款,按理說打不過的。


    可甄小濤卻想贏,於是本來很聽話,正常上學正常作息的孩子,那些天沒日沒夜的打那款遊戲,輸了不知多少次,終於贏了那個人。


    那個人不服,再約戰。


    也不知是不是贏過一次就有了經驗,或者開了竅,隨後他和那人的比賽從互有勝負,漸漸甄小濤就勝多負少。


    一旦達到這種成就,他似乎就失去了興趣,從網癮少年恢複到正常少年了。


    所以,當佟新提出挑戰,他才回複得這麽快、這麽堅定的嗎?


    傅明暉抬眼望去,就見這個賭約達成之後,甄小濤的身前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輛賽車。


    就是……那種基礎款。


    佟新看到之後,不禁發出了嘲笑聲。


    傅明暉注意到,甄奶奶不知何時,身形明顯了些,模糊的麵容上,此時露出溫柔的微笑。


    是想起孫子沒有成為植物人之前的可愛時光了嗎?


    莫名其妙的,她對甄小濤忽然有了信心。


    假如,她是說假如,甄小濤輸了,他們也可以不認結果,不同意所謂獎勵。


    畢竟祭台美人不屬於甄小濤,這少年說了不算的。


    嗯,完美。


    從家她的家還是個其樂融融的家的時候,她的外號就叫耍賴第一名。


    “不能隻有獎勵,沒有懲罰。”傅明暉突然插嘴道,“輸了的人呢?付出什麽代價?”


    甄小濤驀然抬頭,望向荊棘叢。


    佟新也惡狠狠望過來。


    “怎麽,不敢嗎?怕輸?還是自認為根本贏不了?”傅明暉挑釁道。


    她太知道佟新這種人了。


    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總覺得自己什麽都損失得起,畢竟一切都不是他辛苦得來,所以從不懂什麽叫珍惜。


    這樣的人,最禁不得激。


    果然,她輕蔑的語氣,冷笑的神情刺激到佟新,他立即瞪眼道,“就這麽說定了!但他輸了,我不要他的破車,我要他當著我的麵,親手把車砸了!”


    “成交!”傅明暉大聲說。


    甄小濤在一邊都茫然了:這不是他的比賽嗎?怎麽忽然就成了工具人。


    幸好傅明暉問了句,“小濤弟弟,你能贏的,哦?”


    甄小濤的實際年齡比她大多了,可是在他的精神世界,他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叫弟弟,沒說的!


    今天又一更。


    話說,我欠多少了?加上今天的,是不是八更了?


    忽然覺得,作者同學和這章的書名好像……


    再原諒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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