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父親隻是一個八品京官,不過她家中是嫡長女,之所以會嫁給傅兆榮這個婢生子,一則因為丈夫是二房長子,二則因為傅家出了一位皇後娘娘。


    到底是誰高攀了誰,裏子麵子還得掂量著一起來算。


    初盈隻見過對方幾次,本身沒有什麽吸引人地方,故而印象很淺,眼見一個容長臉麵年輕媳婦進來,起身笑迎,“二嫂,進來說話。”


    “四妹。”金氏笑得親熱,身上一襲橘紅色遍地金裙子,杏黃色彈花小襖,----仿佛因為嫁了庶子不甘心似,每次打扮斷乎少不了紅色。


    身後還跟了一個小丫頭,提了一籃子見麵禮。


    “我自己做一些點心。”金氏笑著揭開了盒子,一共三層,有小動物、也有各色花朵,看得出來手很巧。


    初盈出於禮貌當麵嚐了一個,笑著讚了幾句,“難得好看又好吃,早就聽說二嫂心靈手巧,今日果真見識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這話,都是無關痛癢閑篇。


    初盈一直等著她說事,專門過來走這麽一趟,總不可能真是送點心吧?哪知道一直等啊等啊,什麽都沒等著,金氏反倒開了口起身告辭。


    “我送二嫂出去。”


    “不用,不用。”金氏趕忙謙辭,勉強讓送到台階下,又道:“外頭天冷,四妹你別出來了。”擺了擺手,便帶著小丫頭急急茫茫走了。


    初盈隻覺得一頭霧水,站了片刻,等人走不見了方才回去,對凝珠道:“這到底唱是哪一出?我怎麽看不懂了?”


    謝長珩早從後門去了書房,身邊沒別人,凝珠說話也不用避忌,猜測道:“許是有什麽難為情事?一時間開不了口。”


    初盈嘟噥道:“能有多為難?既來了不說,豈不是還要再跑一回?”


    “奶奶。”門簾外傳來豆蔻聲音,等到得了回音,方才打起簾子進來,低聲道:“方才親家二奶奶去了咱們家二奶奶那邊,不知道有什麽事,我趕著來回奶奶沒敢久留。”


    金氏去了盛二奶奶那邊?初盈大為吃驚,看了看凝珠和豆蔻,“難道說本來就是去看二奶奶,因為礙著我麵子,才不得不先過來坐一坐?”


    凝珠點頭,“多半如此。”


    “我再去打探……”


    初盈擺擺手,皺眉止住了豆蔻,“你隻能二房院子外轉悠,能打探什麽?被人發現還說鬼鬼祟祟,別去了。”


    凝珠猶豫道:“總得知道是什麽事兒吧?就這麽被蒙鼓裏,叫人心裏不安。”


    “哼。”初盈一聲冷笑,“我倒是想不出,她們倆能有什麽事能湊到一塊兒。”對豆蔻吩咐了一句,“去請簡媽媽過來。”


    凝珠眼睛猛地一亮,“對呀,可以讓簡媽媽回傅家去打聽。”


    這邊金氏還沒有回去,要打探也不是時候,簡媽媽進來得了吩咐,初盈讓她明兒一早回傅家一趟,讓母親宋氏去打聽就好。


    有時候,不順心事總是接二連三來。


    次日早起過去給婆婆請安,妯娌幾個陪著說笑一番,謝夫人便笑道:“老大媳婦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說。”再看向盛二奶奶和晏氏,“你們倆先各自回去。”又側首對悶聲不吭謝姝點頭,“你也回吧。”


    初盈是主持中饋當家主母,被單獨留下來是常有事,加上如今將近過來,誰也沒有多疑惑什麽。


    唯有盛二奶奶抿嘴一笑,若有深意看了看長嫂,方才嫋嫋娜娜離去。


    初盈不免想到金氏找她事,這會兒簡媽媽才剛出門,加上還要打探消息,再也得下午才能回來。


    心裏正沒個底兒,便聽婆婆問道:“雨桐病了好些日子了吧?”


    “是,有半個來月。”初盈語速很慢,心裏琢磨著婆婆話裏深意。


    謝夫人笑著點點頭,又道:“總是這麽病著也不好,連帶家下人心裏忌諱,等到年後就送到莊子上去,大家圖個耳根清淨。”


    婆婆開了口送走雨桐,自己處理起來當然加輕鬆,----隻不過,怎麽底下再也沒別了?看著低頭喝茶婆婆,心裏突然有電光火石一閃而過。


    “娘……”初盈很反應過來,心內五味陳雜,驚醒、委屈、無奈,還有無法開口解釋憋屈,半晌才道:“我、沒有……”


    “好孩子。”謝夫人用一種過來人眼光,看著年輕長媳,“我知道,長珩素來就是個擰脾氣,你得多勸勸他,日子都是這麽過來。”


    “是。”初盈漲紅了臉,低了頭,努力忍住讓自己不要掉淚。


    “蘇媽媽。”謝夫人語速不疾不徐,吩咐道:“今兒天冷得很,帶老大媳婦去喝完杏仁茶,我先去屋裏歇著了。”


    初盈跟著去了側屋,很有熱騰騰杏仁茶端了上來,隻是從前香甜,這一次全都變成了苦澀,勉強借著喝杏仁茶功夫,慢慢平複了情緒。


    出了上房院子,這會兒還不能隨意發作情緒,打起精神去了五房,陪著晏氏一起處理家事,安排仆婦們各自領下差事。


    好不容易忙完了,晏氏笑道:“大嫂坐坐,我剛讓人做了一份小點心。”


    “不吃了。”初盈心緒飄忽起身,勉力微笑,“才剛娘那兒喝了杏仁茶,胃裏都是滿滿,你且好生歇著,我也先回去暖和暖和。”


    晏氏見她確實無心留下來,便讓薄荷送人出去。


    “大奶奶這是怎麽了?”薄荷回來道:“往常都不急著回去。”


    “誰還能沒個事兒?”晏氏淡淡應了一句,底下又道:“不是說傅家二奶奶去了咱們家二房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麽幺蛾子呢。”


    “反正咱們也管不了。”薄荷聳聳肩,笑吟吟看著主母肚子,欲言又止,轉身去關好了門,方才回來道:“奶奶別都不用操心,隻要好好把小少爺生下來,有了小少爺給奶奶撐腰,那一位可就得意不起來了。”


    晏氏往椅背靠了靠,腰間是一個柔軟鵝絨墊子,什麽都沒說,卻不自禁往西北角看了一眼,----當初婆婆答應自己條件,應該錯不了吧。


    此時此刻,蘇宜君正窩丈夫懷裏落淚。


    “我知道委屈你了。”謝長瑜緊緊地摟了心上人,柔聲安撫道:“晏氏早就跟我說好了,不拿你當姨娘看,吃穿用度都不會少了你。”


    蘇宜君聞言一陣惱火,----姨娘就是姨娘,難道還能被人看成嫡妻不成?晏氏說得話每一句有用,偏生丈夫還當真,自己還不能直接反駁,心裏頭隻覺堵了一口惡氣。


    “怎麽了?”謝長瑜替她擦了擦淚,想了想,“你放心,將來咱們有了孩子,我必定把他捧手心裏,絕不會比晏氏生差。”


    姨娘生,養得再嬌也變不成嫡出!


    蘇宜君隻覺一陣肝疼,低頭抹淚,“長瑜,我受點委屈也就罷了,可是咱們孩子卻要落得庶出身份,豈不是一輩子都糟蹋了?”


    “那怎麽辦?”謝長瑜一陣為難,“要不把孩子認晏氏名下……”見心上人變了臉色,忙道:“你放心,孩子肯定還是給你養。”


    蘇宜君心裏歎了口氣,----罷了,有些事一時間也急不出來,還得往後慢慢說服丈夫,因而道:“我知道你待我好,你說什麽我都聽你。”


    謝長瑜自信心大大被滿足,高興道:“前幾日大哥找我談了話,說是要謀一個差事給我,等我自己有了俸祿,到時候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全都給你。”


    “真?”蘇宜君用帕子擦了擦淚,腦中靈光一閃,----讓丈夫休妻再扶正自己,這個結果雖好,但是實施起來難度太大,希望太過渺茫。


    假如丈夫能夠到外省做官,……然後隻帶自己到任上去,到時候上頭沒了層層轄製,還不是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


    心下越發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唯一缺憾就是,丈夫是家中小兒子,帶得嬌,隻怕想去外省不那麽容易。


    隻是再難,也比前一個法子有希望多。


    “宜君?”謝長瑜見她半晌沒吭聲,擔心問道:“是不是現今覺得太難熬了?實不行,反正家裏空宅子也多,咱們倆先搬到外頭去住,這樣就沒人管了。”


    “不行!”蘇宜君斷然拒絕,----要是鬧出這種事,姑母還不得把自己賣了啊?眼下隻有老老實實家呆著,想辦法給丈夫謀外省差事,這才是好法子。


    謝長瑜有些委屈,“我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蘇宜君意識到自己方才激動了,趕忙環繞了丈夫腰身,將頭輕輕貼了過去,“我受些委屈不要緊,可是卻不想看到姑母責備你,隻要你心裏有我,常常記得來看我……”


    “記得、記得。”謝長瑜臉笑成了一朵花,心裏越發感動,越看心上人越是溫柔貌美、柔順體貼,忍不住情動低下了頭。


    “啊呀,大白天……”蘇宜君嬌嗔,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初盈裹著披風回了長房院子,一進門就見秋綾過來迎接,----如今雨桐“病”著,她越發勤起來,簡直恨不得粘到主母身上去。


    “奶奶。”秋綾殷勤又周到,跟著進屋便找來了手爐子,“添了炭。”轉身又去倒了熱茶,“奶奶喝幾口去去寒氣。”


    初盈一麵喝著茶,一麵看著那張甜美瓜子臉,不免想起了雨桐,想起了提前逃掉香杏,----以一個丫頭本事,隻怕還沒有能力滅口吧。


    上次巴豆事件,如果不是秋綾指使另當別論,假如是她話,那麽眼下心裏應該萬分焦急,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近才對自己這麽殷勤?


    “奶奶……”秋綾不自然摸了摸臉,眼神閃爍不定。


    初盈開口道:“你去收拾一下,晚上讓大爺過去你那邊安歇。”


    秋綾盼這句話盼得眼睛都穿了,猛地聽到,反而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連驚喜都忘了掩飾,忙道:“是,那……、那我就不打擾奶奶了。”


    初盈溫婉一笑,“去吧。”


    “奶奶……”凝珠看著秋綾歡背影,有些沉默,嘴張了幾次都沒聲,後有點頹喪道:“看把她高興……,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初盈淡淡道:“早晚事。”


    雨桐和秋綾一直服侍謝長珩,十來年時間,難道嫡妻就了門就不服侍了?況且眼下自己守著孝,雨桐被禁了足,----除了秋綾還能有誰?


    一直這麽空著下去,就算謝長珩不大喜歡秋綾不愛去,婆婆也會不滿,其他人會議論紛紛,……萬一再添一、兩個人,豈不是加鬧心?還不如是秋綾呢。


    比起姐姐,自己已經是輕鬆太多了。


    凝珠小聲道:“隻盼奶奶點收完孝期,早點……”到底還是個未嫁姑娘,不由臉紅了紅,“五奶奶都懷上了,回頭消息一公開,大家又都該盯著奶奶打量,這算個什麽事?偏生不巧趕上了。”


    初盈苦笑,誰讓自己趕上祖母孝期呢?誰讓自己姐姐是皇後,並且現今位置還搖晃之中,好歹得做幾個月臉麵。


    中午謝長珩回來,初盈並沒有特意提起晚上事,早早說了反倒不自然。


    倒是秋綾,雖然沒有換衣服什麽,但是看得出來,是精心打扮過,----隻不過眼光沒敢往男主人那邊瞟,而是不停地奉承伺候主母。


    謝長珩看了兩眼,“這麽聒噪,還讓不讓人吃飯?”


    秋綾有些訕訕,趕忙閉嘴後退了幾步。


    初盈低頭吃著菜,----說起來,自己不是太忌諱秋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謝長珩本身就不太喜歡她吧。


    丈夫本來就不大看得上這個丫頭,別說什麽信任了,再加上秋綾資質有限,再蹦躂也蹦躂不出什麽來。


    道理雖然明白,心裏終歸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不免想到了姐姐,----是不是自己真太過小雞肚腸?所以才會對妾室斤斤計較,要是處姐姐位置,那還不氣得嘔出一口血啊?


    要知道那些嬪妃可不比丫頭,雖說也是皇帝妾室,可是她們身份、家世,很多都並不輸給姐姐。


    比如孫氏,甚至比姐姐腰杆還要硬氣。


    丫頭妾室不能扶正,而後妃隻要有那個本事和勢力,卻是可以扶做中宮皇後。


    初盈腦子裏亂糟糟,用晚飯回了裏屋,一會兒想想這個,一會兒想想那個,一下午全耗胡思亂想上麵了。


    等到用晚飯時候,反倒鎮定了下來,當著眾人麵,對丈夫說道:“這段日子我一直守著孝,桐姨娘又病著,白天已經讓秋綾收拾過了,晚上你就去她那兒吧。”


    既然是躲不開事,也就懶得再你猜我猜推推攘攘。


    當著眾人這麽一說開,不管謝長珩是考慮自己麵子,還是考慮秋綾麵子,都隻會應下來,如此也省得自己七上八下。


    果不其然,謝長珩點頭“嗯”了一聲。


    初盈反倒鬆了一口氣,----心底生出一絲荒唐念頭,通房丫頭是自己安排,不是丈夫選擇,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


    心下一陣苦澀,自己難道是走火入魔了不成?


    用罷晚飯,簡媽媽方才匆匆趕了回來。


    謝長珩還屋裏喝茶,初盈管迫切想知道金氏事,但是也不急這一會兒,隻是坐旁邊隨手翻書,發出輕微“嘩嘩”聲。


    “不是叫你說晚上別嗎?”謝長珩口氣帶出幾分家長氣勢,頓了頓,“你要是真想看話,讓丫頭進來再多燃幾根蠟燭。”


    初盈悶聲不吭,----為什麽還要管自己事?就像那些相敬如賓夫妻一樣,維護好體麵不就行了?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謝長珩看見妻子眼中惱色,心下不是太明白,自己分明是關心她,怎能反倒生起氣來了?近妻子不禁對自己冷淡,連脾氣都變得古怪起來。


    初盈順手合了書,起身道:“我去看看小黑小白。”


    簡媽媽還不知道安排秋綾事,跟著後頭出了門,到了養兔子小側屋,揮手讓豆蔻守門外,自己低聲道:“夫人去二房打聽了,是為了入份子進鋪子分紅事,不光是傅家二奶奶,還有三姑奶奶,甚至二夫人也動心了。”


    “什麽?!”初盈提高了聲調,又驚又怒。


    初芸想讓自己做招牌開鋪子,事情不成,就把二嫂金氏和二嬸馬氏也拉上,還和婆家妯娌扯上了關係。


    自己若是反對,豈不是娘家婆家人都得罪光了?


    難怪初芸沒說成以後就沒了動靜,上次回娘家金氏便鬼鬼祟祟,不用說前次自己生辰,金氏和盛二奶奶兩個人那些古怪。


    甚至就今早,盛二奶奶還意味深長看了自己一眼。


    扯了這麽多傅家人進來,自己今後還怎麽弟妹麵前說嘴?哪怕是明知道盛二奶奶有錯,也不可能把這些人一竿子全都打死。


    “好好好!”初盈氣極惱極,“倒是我小看了三姐,有本事!”


    “盈姐兒。”簡媽媽喚了她乳名,勸道:“這事怕是不容易做變數,夫人也跟我交代了,強出頭隻會讓你難做,她們要鬧且隨她們鬧去……”


    “不是我擋著別人發財。”初盈氣苦道:“咱們家二奶奶自己做生意也罷了,可是三姐再摻和進去,還有二嫂和二嬸,這不是借著皇後娘娘發財嗎?別人正愁逮不著把柄,她們這就巴巴送上去,萬一有心人……,到時候姐姐宮裏該多為難啊。”


    “夫人一時間也沒有法子。”簡媽媽無奈歎了口氣,“但願小打小鬧,不會惹得別人注意吧。先前我走時候,親家老爺和大爺都還沒回來,等回頭他們想想法子……”往屋外看了看,“要不……,奶奶去跟大爺商量一下?”


    初盈淡淡道:“他應該去秋綾那兒了。”


    “這……”簡媽媽一時無話,片刻才道:“秋綾不是個要緊,奶奶不用放心上,再說她年紀也大了,大爺素來又不喜歡她……”


    “媽媽。”初盈皺眉,“不說這個好嗎?”卻沒急著回屋,----不知道為什麽,現就是不想看見謝長珩,加不想和他說話。


    坐了許久,簡媽媽忍不住道:“回去吧,等下這邊屋子冷再凍住了。”


    “嗯……”初盈有些茫然站起來,突然鼻子一衝,“阿嚏!”,趕忙捂住了口鼻,還順勢跺了跺腳。


    “你瞧,凍住了吧?”簡媽媽心疼道。


    初盈隻得回了屋,進門掃了一圈,空蕩蕩,這麽晚謝長珩果然走了。


    說不清是什麽心情,洗臉卸妝燙了熱水腳


    不比從前做姑娘時候,這個床有謝長珩一半,丫頭們便不能再睡,又不忍心這麽冷天讓凝珠睡腳踏,自己胡亂裹了一床被子睡下。


    次日起來,初盈隻覺頭暈腦脹鼻塞不已。


    凝珠瞧著不太好,問道:“奶奶要是難受緊,我去夫人那邊告個假可好?”


    “別!”初盈當即打斷,----昨兒才讓秋綾侍寢,偏巧今早自己就病了,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不但不打算告假,還咬牙起來刻意打扮了一番。


    “奶奶……”


    “別囉嗦!”初盈心裏一陣煩躁,近煩心事都趕了一起,蹙眉道:“把我那件雪貂皮大褂拿出來,還有昭君套,等下穿厚點出門就是了。”


    凝珠拗不過她,再說心裏也明白今天病得不巧,隻得轉身去拿東西。


    初盈過得嚴嚴實實出了門,還是一陣頭重腳輕。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比較肥,算是補上昨天缺~~~


    文中兩隻苦逼時光差不多結束,大家表掐我,馬上就會往好方向發展~~~~


    ps:抽風人類已經無法阻止了,各種打不開,各種無奈,吐槽力氣都沒有~~~現什麽都要審核,文章是,留言也是,審不審出全看大爺心情~~作者們都炸開了鍋,~~~


    另外這一周被刪除了7多條評論,都不我幹,大家一起去鄙視吧~~~


    阿米豆腐,今天讓我把文發出去吧!


    正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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