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敢。beijingaish”孫誌高量忍住沒流露出不滿,隻是低著腦袋。


    孫厚坐回了椅子裏,歎氣道:“本來查封了謝家鋪子,再讓他們幾家丟了三個官職,鬧得皇後娘娘沒臉便足夠了。”搖了搖頭,“偏生你卻畫蛇添足。”


    “爹。”孫誌高終究還是不服氣,分辨道:“趁著這個機會,把那些礙眼多拔出一些,難道不好?等到妹妹生下皇子,到時候……,豈不容易一些?”


    “你懂個屁!”孫厚今天心情實太壞,斥道:“那也等你妹妹生下皇子啊!現連影兒都沒一個,你急什麽?你別忘了,現如今皇後生那兩個才是嫡子!”


    如果此刻皇後倒了,兩個皇子多半不保,皇帝膝下隻剩一個庶長子,----即便對皇後沒有半分感情,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何況,聽說皇帝和皇後感情還不錯。


    “罷了。”反正鋪子都已經封了,現說些馬後炮也沒什麽用,孫厚吩咐道:“你聽我說,趕緊四下吩咐開,把咱們家本錢該收收回來,賬本該做做。”一聲冷笑,“你折子壓兩天再遞上去,萬一皇上問起,就是還有些瑣碎事沒查清楚。”


    孫誌高這才有點回神,光顧著查別人,忘了別人也能查自己,當即應道:“爹你放心,兒子知道該怎麽做。”


    “還有。”孫厚又道:“你姑母一個婦道人家,有些話得分辨著聽,凡是大事都記得跟我商量,別聽風就是雨。”


    “是。”孫誌高領命出去交待,完事後院子裏站了站,狠狠朝晉陽公府方向啐了一口,“想咬爺,做夢!”


    ******


    這日早朝,孫誌高把彈劾後族各家折子呈上。


    反正查封鋪子那麽大動靜,想瞞也瞞不住,勉強拖了這幾日,把自家賬目抹幹淨便好,----還有幾分“你抓不到我”得意。


    不知道是真惱火,還是為了做樣子,皇帝看完以後龍顏大怒,居然把折子摔了地上,朝眾大臣道:“你們自己看看,一個個都成什麽樣兒了!”


    孫厚有些意外,---原以為皇帝多半會為皇後掩飾,甚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麽反倒嚷嚷滿世界知道?難道是迫於妹妹施加壓力?


    再看向皇帝眉宇間陰霾之色,隱隱生出不安。


    底下群臣頓時議論紛紛,諸如蘇家、晏家朝官員則是臉色難看,一個個低頭閉嘴,都不敢這個時候去觸皇帝黴頭。


    好好早朝,後竟然鬧得皇帝拂袖而去。


    大臣們議論了片刻,有事趕緊回去通知家人,沒事也得各自打點打點,很便都散了。


    “孫大人留步。”一個青衣太監追了出來,走到孫誌高身邊,“皇上口諭,召孫少府去北書房問話。”


    孫誌高心神微動,提了小心趕緊跟著過去。


    “滿朝酒囊飯袋!”皇帝朝孫誌高發牢騷,歎氣道:“還是母後說得好,自家人用起來才稱心,往日倒是朕小看了表弟,早該讓你為朕分憂了。”


    不是想父親擔心斥責,而是誇獎?孫誌高頓時放下心來,有幾分自得,加上皇帝話說得十分親近,忙道:“這都是微臣份內事。”


    “這裏還有一份密折。”皇帝笑容和煦,輕輕推了過去,“也由你來查吧。”


    孫誌高隨手翻了翻,----是彈劾某位中書舍人,不光家眷開了商鋪,甚至還因為與人口角,誤手打死了人。


    “你也知道。”皇帝換了一種推心置腹口氣,感慨道:“朕登基時間不長,底下那些三朝元老們,……各有各想法。”


    孫誌高對此深有體會,附和道:“不過是些屍位素餐老家夥罷了。”


    “朕就是想讓他們看看!”皇帝口氣帶著三分惱火、七分意氣,聲音略高,“這天下、這社稷,朕是有本事治理,能臣才俊朕糜下!”


    能臣?才俊?孫誌高聽得心裏萬分受用,全身毛孔都通泰了。


    皇帝又道:“姑母說得不錯,好好讓你曆練曆練,將來就是朕臂膀,是這江山社稷中流砥柱。”


    “多謝皇上厚愛。”孫誌高被這馬屁拍得輕飄飄,恨不得立刻大施拳腳,忙道:“微臣一定竭力為皇上分憂。”


    “這個你拿著。”皇帝又推給他一樣東西,是塊三寸長、兩寸寬金燦燦腰牌,“大理寺人隨你調用,若無要緊事,不必一一回稟於朕,隻管見機行事。”


    “是。”孫誌高換了肅然神色,恭聲應道:“謹遵皇上旨意。”一手拿了折子,一手拿了腰牌,出門看了好一陣,方才慎重揣進懷裏。


    ******


    “皇上沒有……?”


    “爹你想多了。”孫誌高笑容舒展,掏出折子和腰牌,說了皇帝交待事,“有姑母上頭坐鎮,皇上還得擔一個孝字,哪會對我們家有何不滿?”


    孫厚看了看折子,彈劾官員很普通,品級不高,沒有多大背景,半晌也沒琢磨出什麽奧秘。


    ----難道真是自己杞人憂天?


    孫誌高又道:“這一次,也怪皇後家人撞刀口上,官上任三把火,正好用來給天下人做個表率。”嘿嘿一笑,“反正咱們家那些店鋪莊子,安排得差不多。”


    孫厚沉默了一陣,“還盼你妹妹早點生下皇子,才是根本。”


    孫昭媛生皇子還是沒譜事,不過聽說甚得聖眷。


    與之對比是,蘇家、晏家受到彈劾幾戶,不得不推出一個子侄做替罪羊,革了官爵,方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沒隔幾日,孫家也受到了密折彈劾。


    孫厚一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態度,請求皇帝另外派人徹查。


    結果京城所有商鋪查遍,也不幹孫家嫡係事,雖有一些商鋪背後有姓“孫”,不過都是遠房旁支,且基本是些白身之人打理,並不違律。


    京城裏議論紛紛,上至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皇後一黨吃了大虧。


    ----讓孫家搶前頭做了手腳,自個兒賠了夫人又折兵。


    與此同時,那個倒黴中書舍人被彈劾罪名,經由孫誌高查證屬實,立即摘了烏紗鋃鐺入獄,乃此次風波第一個落馬五品官員。


    此之前,被推出來替罪羊們都是些微末小官。


    皇帝對孫誌高辦案利落很是高興,朝堂上大大嘉獎了一番,當即升了官職,直接改任正三品大理寺正卿,主掌全國掌刑獄案件審理。


    ----以孫誌高三十出頭年紀,算是少有,一時間風頭無二。


    ******


    “長珩。”初盈有些看不大懂了,“這到底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謝長珩微微一笑,“了,好戲已經開始了。”


    “可是……”初盈不解道:“眼下已經打草驚蛇了啊。”


    其實大約猜到了一些,無非是要把孫誌高推到風口浪尖,但現京城官員們人人自危,紛紛各自打點收斂商鋪。


    ----會不會鬧到後,跟孫家一樣什麽都查不出來?


    是,這些確不該自己一個婦人多問。


    可是自己有個做皇後姐姐,有兩個做皇子親外甥,他們頭上,時時刻刻懸著一把利刃,如何能夠不聞不問?


    謝長珩看著妻子眼裏滿滿擔心,放緩了聲調,“官宦家眷開個商鋪什麽,雖有傷損不過皮毛。”頓了頓,“你即便孫家那樣嫉恨咱們,後推出幾個人也就了了事,無法動到根本。”


    “你是說……”初盈心中驚動,沒敢細問,“有把握嗎?”


    “阿盈。”他道:“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事。”


    “我爹他們知道嗎?”


    “當然,我一個人哪有那麽大本事?”謝長珩微笑點了點頭,又道:“所以你就別再擔心了,慢慢等著看吧。”


    “奶奶。”凝珠外頭喊了一聲,“白雲庵來人了。”


    白雲庵?初盈怔了怔,才想起另外一件對自己很要緊事,忙道:“讓人進來。”看了看丈夫,“我出去看看,大概是普世師太有消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某顏連著發了兩天低燒,外加晚上鼻子完全塞住睡不成,吃感康實扛不住,昨天晚上去輸了水,平時從來不輸水,效果很好,今早起來就通暢多了~~


    打算今天下午再去輸一次,希望點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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