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來私心底覺著自己容貌甚佳,雖不至傾國傾城,總歸也還頗為能夠見人;平日見了其他女修也會私心底比較一番,最終卻總覺得,比她漂亮的沒她膚白,比她漂亮又皮膚好的沒她家世高,若雙者都全了,顧小月便會安慰自己,那人決計不會比她家哥哥還好看!


    重黎比顧小仙好看,雌雄莫辨已然脫離男女範圍,便是有眼睛的瞧上一眼便能辨別出;但顧小月卻至始至終未曾太過注意這點,隻覺這人雖養眼,卻不能深交,兩人之間如同隔了張膜般。


    顧小月話剛出口,重黎即刻便變了臉色,麵色鐵青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顧小月的理由有二,一來,此人比她好看,比她好看的自然不嫁,否則,身心倍受打擊;其二,此人曾透露過未成殘魂前乃自稱本尊,若按著常識而言,到那境界之人早以頗去本相,成金身混沌,無男女之分了。


    那麽,她口稱人妖,便也無可厚非;因而,顧小月胸膛一挺,怒道:“我說,這東西不算數!”她憤怒將右手提起,想要摸出那根似隱形的絲線扯斷,卻什麽也尋不著。接著,迎麵而來一陣夾雜惡風陰影,力勁直撲顧小月身上,力道之大壓迫得嘴角都鮮血直流,耳鳴腦暈;顧小月在閉上眼的前一刻想著:“真好,暈了就不要麵對這般離奇之事了。”


    ……還有,那紅衣服的敗類,果真是個人渣,不對,仙渣……顧小月晃晃悠悠蘇醒時這念頭還掛在心上,睜開眼左顧右盼卻覺著眼前場景極為陌生,不由納悶道:“死了?”


    “不曾,”坐在一旁矮塌上默默打坐的石穆睜開眼,淡然道:“你沒那麽脆弱。”


    “……”顧小月眨了眨眼睛,“這是哪?”


    “府衙,”石穆想了想,又加了句:“咱們回來了。”


    這是離奇一場夢吧?顧小月連忙抬起手腕來檢查,果然不見任何奇狀,心中高興道:“我適才做了好奇怪的夢。”


    石穆聽了,神色詭異的望了她一眼,緩緩道:“你適才是被重黎氣息所傷,神魂停滯,不會做夢的。”


    “……”顧小月已然不知要拿出哪班表情來了,她忐忑道:“那我…真的…被係了那鬼繩子?然後被他揍了?”


    石穆似尋思半會才道:“前半段為真,後半段為假。”


    這人說話何時也這般不利索了?顧小月恨然道:“必然是他見詭計失敗,想要殺人滅口了!”


    “你何時這般幼稚了?”石穆好奇般反問道:“先是處於劣勢還敢赫然挑釁於人,如今吃了虧,又這般遮掩?”石穆搖搖頭,極為感歎道:“小月,你果真傷了腦子。”


    “……”她不想搭話了,多謝。


    跟著他們一同下山的還有那一派仙風道骨卻說話陰惻惻的老頭,老頭似極為自傲,站在一旁三言兩語交代清楚目地便不再搭話;一副“你們這群螻蟻不配與我談話”般的目下無塵模樣。


    此人來曆不明,隻道是與重黎一夥的,按他話來將,如今顧家便是與他們結盟了,那根姻緣線所搭婚約自然也算數;而他們如今要做的,便是振興顧家。


    這般口號喊得顧小月心中微微一動,隨即又搖頭道:“那賤人,哪有這般好心?”


    陰惻老頭橫了她一眼,悶聲道:“你這般小女娃,心思淺薄,也不知顧家如何淪落成有你這般後人了。”


    顧小月懶得與他搭話,隻顧想著,若是要做同盟,必然要有同一利益目標,他們之間何曾有?


    “自然是有,”因本身經曆,石穆分析起其中緣由居然頭頭是道,“重兄似要占據中州,然則中州龍氣仍在,氣運不衰,因而……”


    顧小月反看他一眼,似在說“果真如此?”石穆麵色一愣,知自己被識破,因而便不說話了。


    顧小月冷笑了幾聲,道:“那老頭瞧著深不可測,我認識重黎這多年,若他真有個如此厲害之老友,當年何必要求到我頭上來?”


    深不可測的老頭含笑當恭維領了顧小月這句,含笑道:“哼哼,我自與他並非老友,不過,小娃兒,你可知我是誰?”


    顧小月懶懶道:“老山裏的人參精都沒你歲數大,誰知你是誰?”


    “你這小娃娃說話好不饒人,”老頭悶哼一聲,道:“我雖不是那人好友,卻是你顧家之老友,此番前來,也不過受了你家先人囑托罷了。”


    適才在山洞時還叫顧老賊,還倒我家肉不好吃非得沾醋,這邊倒稱起好友來了,顧小月不屑在心中腹誹,麵上卻道:“我家先人?你莫不是指上頭那幾位吧?”顧小月拿手指點了點,直指朝上。


    老頭頷首道:“不曾錯,便是如此。”


    “哈,”顧小月嗤笑一聲,“你當我是三歲娃兒?天門嚴謹,可進不可出,你騙誰啊?”


    那老頭麵色尷尬,幹咳幾聲道:“我自是有辦法的。”


    此時門被推開,和尚手裏端著個泥色粗瓷碗邁步進來,恰恰聽到這話,笑道:“和尚倒知道一方法,聽聞上麵的仙人若是犯了錯,便能被貶下來,雖是仙體,卻是謫仙。”


    幾人聽了這話都不由轉頭望向那老頭,老頭似被看得極不自在,悶哼兩聲,不由道:“那又如何?”


    又何如?落地鳳凰不如雞,謫仙雖是仙體,卻周身修為全廢,又不得法力再次飛入天庭,真是白瞎了她的眼,原本還以為深不可測,哪知道卻是個繡花枕頭;顧小月嘿嘿笑了兩聲道:“那莫便是真仙人了,不知仙人可認識我家祖上哪幾個?”


    那老頭聽了顧小月的話,哼哼道:“自然是全都認識了。”


    接下來的話,便這般全被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套了出來;老頭自稱姓金,自然認識從前的重黎,卻未有深交,但與顧家卻著實有些交情,在上界範了什麽錯他是一句也不肯說,隻是當初剛落凡塵落入重黎手中,著實吃了些苦頭。


    一個毫無抵抗力的謫仙占著滿身仙骨,便如小娃娃捧著人參果一般令人垂涎,如今居然還有骨頭剩下,真是已然萬幸了。


    他在上界與顧家有交往,自也聽說他家如何厲害,於下界時又多風光,誰料一遭被貶,到了下界才知道,顧老賊口中那些全是狗屁;顧家何其風光?那真是散成灰燼的老黃曆了。


    顧小月端起和尚端進來後一直置在桌上已然涼透的藥碗,仰頭一飲而盡,抹嘴道:“不管哪樣,反正便這樣罷!”


    待過得幾天,這破落小鎮上又嗶嗶飛來幾個修士,如今中州亂成這般模樣,連淩霄閣的傻規矩都被人忘到了腦後;若不乘飛行器,光靠腳來趕路,恐怕還沒到目的地,那邊就已經成了灰燼了。


    來人衣著並不統一,似中州附近門派中弟子,期間也有幾個穿玄天門門下道袍的修士,年齡都頗大,似比顧小月之前遇到的那幾個要長上一輩。


    眾人在縣城中相遇後,便拱手通報了姓名,好在顧家的招牌依舊叫得響,各人聽了顧小月的話沒一個懷疑的;都到此地乃妖獸作怪,而那妖獸之洞穴,便在東山桃花樹下。


    一個玄天門下的大修士抱手道:“既然顧賢侄見過我家弟子,卻不知他們如今身在何處?”


    顧小月答:“那日在牢中見過後,便未曾再見著了,”因私心作祟,她還補充一句道:“那妖獸之心良心大大的壞,喪心病狂,j□j擄掠無惡不做,實乃十足的大魔頭。”


    大修士隨即變了臉色,慘白道:“既然這般,必要快些將我幾個徒兒師侄救出來不可。”


    無惡不做的大魔頭心都要瞎了,他若非真心,何苦惺惺作態,到頭來卻被人指著鼻子罵……,也罷了,好心當作驢肝肺,他本來就不是良善人,重黎大魔頭悶悶著靠在椅上,閉著眼,心思浮動,鬱結難安。


    紅衣少年從外走過來側立在一旁,低聲道:“外門似來了許多修士。”


    重黎緩緩睜開眼,道:“情況如何?”


    紅衣少年愣了會,才顫顫回答道:“已在外叫罵良久。”


    重黎想了想,閉上眼揮手道:“不要去管他們。”


    數名修士豁出去般站在那桃花樹下不停咒罵,似還分了班,在一旁安營紮寨,一人罵上半個小時,便有下一班修士來接班繼續接著罵;那洞穴他們又進不得,不將那人逼出來又怎麽辦?


    顧小月倒不上前,而是蹲在一旁盯著自己右手腕子瞧了好半天,直要瞧出朵花來一般;似也不曾有何異狀,也不知那東西是不是哄她的。


    和尚與石穆懶懶的依在一旁,就如同看猴戲一般冷眼瞧著那堆修士在前怒罵,兩人神情如出一轍;見著顧小月一副苦瓜相,倒不由心思一動,石穆出言調笑道:“怎麽?似不相信如今以為人婦?”


    顧小月冷冷抬頭,道:“莫要毀我清譽。”雖她也不曾有太多這東西。


    和尚嬉笑幾聲,雙手合十道:“j□j,空即是色,看得見便是看不見,看不見自然便是看見了。這手上的東西雖看不見,卻也不能說不在嘛。”


    “一丘之貉!”顧小月狠狠啐了句,又瞧著兩人並排站在一起,神色相似的模樣,心中突然一陣恍惚,似想到什麽般,低聲道:“兩個好基友!”


    “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前麵說過,顧小月自入了幽冥界出來後就忘記了很多事情,因而做事有些混混沌沌,想不清楚,如今,快要想到了……


    女主要奮起了,等她回想起來之後~大概就不會這麽蠢了· 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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