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寧頓時滯住,有什麽東西,從指尖,倏地蔓延到了其他地方,令她渾身酥軟無力,心中卻跟吃了蜜似。


    張拓奕眼看著她紅暈從臉頰渲染開來,直至耳後,其實他心中也羞澀,麵上飛紅。


    朱孝寧靠他身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一副又羞又喜少女模樣,真真是明媚動人可人疼。


    張拓奕也是心如鹿撞,但是他從未見過朱孝寧這般,頓時有一種翻身了感覺。他對上她,從來隻敢遠觀不敢褻玩,如今她卻他懷中,被他親了手指頭。他心中思緒萬千,忍不住又吻了吻她手背。


    “喂……”朱孝寧越發窘迫,壓低了聲音抗議,欲將手從他手中脫出。


    張拓奕偏不放,他就愛看她這小女兒模樣。原來一本正經她也有這樣一麵,真是甜得他心都化了。


    “張拓奕!”朱孝寧瞪他,揚了尾音。


    張拓奕知道自己得寸進尺,再繼續下去恐怕要惹惱了她,訕訕放開。


    朱孝寧得了自由,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張拓奕連忙跟上,瞧這一前一後架勢,他好像又變回小媳婦做派了。不過,好歹,他們算是進一步了,嘉衝說法子還是有用,張拓奕得瑟地笑。


    “公主,用過膳了嗎?”待得進了街市,張拓奕便體貼問道。


    朱孝寧搖搖頭。


    “不如我們去吃餃子?”


    “今天不想吃餃子,天氣冷,好想吃又辣又燙。”朱孝寧搓了搓手。


    “那我們去打甂爐?”張拓奕伸出手握住她小手,扯了袖子下來遮住。


    “好。”朱孝寧眼睛一亮,笑道。


    朱孝寧不曉得什麽地方有甂爐,張拓奕卻是知道,帶著她繞過幾條僻靜小巷往城東去。


    到達時,朱孝寧才發現他竟帶著她到了營地裏,門口立著兩排衛兵,裏邊時有巡邏兵走過,軍營外頭偶爾也有人走過。她身份特殊,想從大門進去又不被發現簡直比登天還難。


    張拓奕明白她顧忌,便取了一頂兵帽來給她,奈何帽子大頭小,朱孝寧根本戴不住。


    “我有頭巾,還是用頭巾吧。”朱孝寧想起出府時,玉芷曾取了菡萏郡主送頭巾來給她,不過她不喜歡就塞到了袖子裏,此刻倒是派上用場了。朱孝寧便圍了頭巾,裝作是軍營裏“可能會進入女人”。


    雖然委屈了她,但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張拓奕拉著她從後頭繞過去,進了自己帳子。


    “你坐會兒,我去取炭爐和菜肉。”張拓奕脫了外袍,換上了黑衣紅袖軍服才出去。


    “好。”朱孝寧從未見過,隻聽說軍營裏過得很苦。她環顧一圈,這便是將軍帳子了,比她想象中粗鄙,但勝幹淨整潔,一卷鋪蓋,一個幾子,上麵擺了幾本兵書,帳子角落裏放置著兩個大麻袋,不知是什麽。


    張拓奕讓朱孝寧坐,可是裏邊沒有椅凳,她隻能坐到了床沿上。


    許是長久無人睡,床鋪是冰冷,被子也是硬,就像一個四四方方灰色冰塊。她現才知道,張拓奕以前過是什麽日子,說到底,她對他還不夠了解,也不夠好。


    朱孝寧伸手拿了張拓奕剛剛脫下外袍想要替他疊好,卻發現腋下破了個大洞。她隨手翻了一下,幾子下麵抽屜裏找到了針線,穿了線便給他補衣。


    張拓奕拎著一堆東西回來,進了帳子便看見朱孝寧正全神貫注地給他補衣服,滿麵燦爛:這場景真是溫馨如家,他公主絕對是賢妻良母典範。


    朱孝寧聽到他回來,不過瞟了他一眼便埋頭繼續補衣服。


    張拓奕架了紅泥炭爐,將鍋燒熱之後下了花生油,注入清水,又加了些調料,便蓋上了蓋子待湯沸,走至朱孝寧身旁坐下。


    “衣服破了個大洞也不曉得。”朱孝寧縫好衣服,他身上比了比,雖然不是她做衣裳,卻還是成就感滿滿。


    張拓奕聽她軟軟埋怨著,取過她手裏衣裳,心裏喜滋滋。


    “不會有人過來嗎?”朱孝寧還是怕被人發現。


    “不會,我特地交待過了。”


    “你交待過就不過來了?”


    “你當這是哪裏,這是軍令嚴明軍營。而且我是將軍,不許他們靠近還敢過來可是要挨罰。”張拓奕不無得意。


    朱孝寧白他一眼:“你也知道是軍營,還帶我進來?”


    張拓奕知道自己任性,哈哈一笑,起身往沸水裏加了豆腐和蘿卜去腥去膩去澀。


    “張拓奕,我不吃蘿卜。”朱孝寧捂眼。


    “你不吃,都給我吃就好。”張拓奕像看孩子似看著她。


    朱孝寧撅撅嘴,和他一起涮菜。


    張拓奕是不吃辣,但是朱孝寧喜歡吃,他就加了不少辣椒進去,結果辣得眼淚都出來了,偏又強忍著,就跟被欺負了卻不敢吭聲貓咪似,惹得朱孝寧哈哈大笑。


    待得二人吃完,天已暗了,悄悄地出了軍營,就往回趕。


    兩個人走南京城大路上,時不時相視一笑。不過朱孝寧仍蒙著頭巾,張拓奕隻能看到頭巾下朦朧笑臉。白皙皮膚金色頭巾映襯下,顯滑膩嫵媚。


    “誒,漂亮姑娘!”


    “沒想到南京城還有韃靼姑娘!”


    突然,兩個大漢攔住了去路,語氣粗鄙,操著一口不標準漢話,伸手就掀朱孝寧頭巾。


    “哎呦呦……”


    張拓奕哪容得他人褻瀆公主,伸手就擰了那人胳膊,痛得他哇哇大叫。


    “好小子,敢欺負我兄弟,找打!”另一人見狀,一揮手,就有好幾個韃靼兵圍了上來。


    張拓奕忙把朱孝寧推到一旁去,下一瞬幾個人就從四麵圍住了他,數道掌風齊齊襲來。張拓奕頭一歪,堪堪避過二人,隻是還有二人從側麵攻擊,避不開,隻得張開馬步,左右各一拳,擊中了他們耳鼓。


    耳鼓甚至比□脆弱,那二人眼前一黑就倒了地上,表情痙攣。


    那喊人似乎是小頭領,見張拓奕勇猛無比,哪裏還敢動手,扶了傷者就想溜掉,突然眼角看到使者大人出來,身子一旋就到了張拓奕跟前,朝他揮出一拳。


    張拓奕自然不可能讓他偷襲成功,一個下堂踢就解決了他。


    “何人竟敢欺辱我韃靼將士?”


    張拓奕眼看來人穿著韃靼高官服飾,似乎還有王族飾物,不欲打鬥,可那人說話間已移步到跟前,左右掃擊,拳風淩厲,招招致命。他不想和韃靼使者衝突,奈何對付根本不給他機會解釋,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必然重罰。眼珠子一轉,扯了他腰間玉佩往旁邊屋頂上一扔,就拉著朱孝寧跑了。


    那人見玉佩被扯,再看張拓奕已經跑了,倒不再追了,他走了幾步,有一金色頭巾迎麵飄來,伸手就拿住了,遠遠地還聽到那逃跑女子喊著:“張拓奕,我頭巾掉了。”


    “等晚些再回去找。”


    跑出老遠後,朱孝寧跑不動了,兩個人隻得尋了一條黑魆魆小巷躲了會兒,朱孝寧一邊喘氣一邊擺手:“罷了,被風吹走就找不到了。”


    “那我賠你一條。”


    “不要,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今日若不是戴了那頭巾出來,也不會引來韃靼人,還是算了罷。”


    “也罷,下回我送你其他東西。”


    “好。”


    待二人回到太子府,已是申時三刻。


    卓嘉辭聽玉芷說朱孝寧趕了她們回來,卻和張拓奕一道走了,心裏就不舒坦。可是時間久了,心頭就隻剩下了擔心。驀地看到他們回來,衣飾淩亂,神態不自然,是揪心。


    “公主,你們可回來了。”秦管家跟朱孝寧後頭,弓著腰。


    “怎麽了?”


    “皇長孫等你好久了。”


    “好。”朱孝寧轉身往朱孝旻處行去,“他用過晚膳了沒?喝過藥了吧?”


    “喝過藥,但是沒用過晚膳。”秦管家如實答道。


    “怎麽不吃?”


    “皇長孫說心裏不舒服,不想吃。”秦管家壓低了聲音,湊到朱孝寧身邊,“皇長孫是聽說你和張將軍一同出去了才這樣。”


    “嗯?”朱孝寧頓住腳步。


    “皇長孫把那個女娃娃給砸碎了。”


    朱孝寧點點頭,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朝一直跟身後張拓奕道:“張將軍,你先回吧。”


    “皇長孫不是不舒服嗎?我去看看他。”張拓奕是真緊張朱孝旻,若不是不能越過了公主去,他這會兒早跑去看他了。


    朱孝寧無奈,走到他身邊:“孝旻好像跟霓兒鬧脾氣了,我去看看,你先回吧。”


    張拓奕神情訝然,繼而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走了。


    卓嘉辭就一旁看著他們倆,希冀從其中看些什麽出來。


    常人麵前,朱孝寧本就是忌諱,張拓奕是彬彬有禮,若非玉芷、玉芊兩位近身照顧婢女,哪裏有人能看得出他們貓膩。因此,卓嘉辭看他們除了神情親昵些之外,什麽都沒有。


    房中,朱孝旻正呆坐桌前,連燈也未點。


    “點燈。”朱孝寧輕聲吩咐下去。


    屋內倏地有了亮光,朱孝旻極其不適應,遮了遮眼睛,啞著嗓子:“你回來了。”


    “怎麽了?”朱孝寧倒了熱茶遞給他,看他欲言又止,摒退旁人。


    作者有話要說:人一下子就少了好多!!都已經是小冷文了,還有盜文網來搶我零花錢!!!齜牙咧嘴畫圈圈……╯︵┻━┻@@##$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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