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孝旻頷首,受她感染,也越發高興起來,“沒想到陳府學已回來了,待得我有空,便去拜訪。”


    “好。”陳惜歪了歪腦袋,“你認得我爹爹,可是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朱孝旻瞧她一副可愛模樣,全然不似方才驚慌失措,莞爾而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陳惜眼看著他負手離去,留下一個挺拔背影,暗暗摸了摸自己臉頰:好燙。他這般英俊高貴,到底是誰呢?


    朱孝寧自是將陳惜小女兒樣態看了眼裏,記住了今日事:陳迪女兒。


    陳惜原地呆愣了好半晌,忽而聽得外邊小徑上有腳步聲,才尋了個僻靜小道離開了。


    朱孝寧便循著朱孝旻離開方向找去,一直找到善堂才找著他。


    “姐姐,你怎麽來了?”


    朱孝寧看了看他身後先太子妃靈牌,微微點頭:“我早來了。”


    “一個人?”朱孝旻見她身後連婢女也無,詫異道。


    “本來有三個人,結果有個小姑娘被氣走了,哥哥去追,就留下我一個了。”朱孝寧故意擰了眉。


    “你說霓兒?她被誰氣走了?”朱孝旻萬分緊張。


    “方才我們可是全都看到了,不知霓兒是吃醋還是置氣,反正跑掉了。”


    朱孝旻神情一滯:“你們偷窺我?”


    “非也,就是來尋你,結果看了那一出。”


    “真是,我們又沒什麽。”朱孝旻略心虛,赧紅著臉。


    “男女授受不親,你卻給她揉腳。”


    “那也是沒辦法事,你都看到了,還打趣我。”朱孝旻眉間皺成川字,張霓要是誤會了,那可麻煩大了,“霓兒去哪兒了?”


    “不知道,跑出梅花林去了。”


    “我去尋她。”朱孝旻無奈地甩了甩袖子,跑了。


    “出來吧。”待得朱孝旻跑遠,朱孝寧朝著柱子後頭輕輕喝道。


    陳惜擰了擰帕子,心中忐忑,麵上卻是光明磊落:“臣女陳惜見過孝寧公主。”


    “知道我是誰,知道他是誰了?”


    “嗯。”陳惜咬著唇點點頭。


    朱孝寧看她強裝鎮定,手卻將帕子給絞得變了形,暗自嘲笑自己:難道她這麽可怕?把個姑娘嚇成了這樣,明明她們年紀也差不多。


    陳惜見她一直不說話,嘴巴動了兩下,想打破這沉悶氣氛偏又不知該說什麽,真真愁煞人也。


    “陳姑娘,令堂寺中?”


    “是。”朱孝寧總算說話了,陳惜鬆了口氣。


    “正好,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陳夫人,就勞煩陳姑娘帶路吧。”


    陳惜心想朱孝寧一介公主能有什麽要討教她母親,難不成是去揭發她?方才她幹好事,可全都被她看去了。不過若是揭發了她,那也辱沒了皇長孫,孝寧公主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事。


    陳惜心中一團亂,真想逃開。可是她都說了要見她母親,她還能怎樣,隻得緩緩出了院子,領她前去。


    陳夫人正於正殿念經,陳惜是偷跑出來,現回去卻不能悄悄地回,煩惱得直撓頭。


    “你若不想讓令堂發現,不如悄悄入席吧,我不會說。”朱孝寧好笑道。


    陳惜霎時感激涕零,朝她一欠身,趁陳夫人未注意,跪了她自己蒲團上。


    “知道回來了?”陳夫人還能不知道自己女兒,她點滴舉動全都聽了耳中,此刻聽得旁邊窸窣幾聲,開口道,顯嚴厲。


    “母親,孝寧公主來了。”陳惜賠著笑,上前抱了她胳膊,朝著陳夫人撒嬌,一邊轉移她注意力。


    陳夫人正準備訓她,聞言朝身後一看,果然看到個姑娘身著華服立那兒,笑盈盈地看著她們母女倆。她雖不認得,但是陳惜都這般說了,不會假,趕忙起身上前施禮。


    “陳夫人免禮。”朱孝寧扶住她。


    “公主來見,臣婦卻如此怠慢,還望公主恕罪。”


    “無妨,是我心血來潮,倒是孝寧唐突,打斷了陳夫人念經。”


    “公主客氣。”陳夫人見她身後無人,猜著是有話跟她說,便領她去了客房。管沒帶婢女事情令她誤會了,卻也便利了朱孝寧。


    朱孝寧與她一道入了客房,跟她說了一陣子話才出來。待得出來時,陳惜倒是恭恭敬敬、安安分分地站著。朱孝寧笑著拉了她手:“今年多大了?”


    “十四周歲了,明年五月及笄。”


    “隻比孝旻小半年。”朱孝寧輕輕一笑,歪了歪腦袋。


    陳惜知曉她心裏跟明鏡似,什麽都明白,羞澀地低了頭:“公主,莫再取笑臣女了。而且……”


    “若喜歡,便去爭取。孝旻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所以還是看他。”朱孝寧私心裏覺得這位姑娘適合朱孝旻,天真爛漫是孝旻喜歡性格,卻比張霓穩重成熟。這般品性,才撐得起皇長孫嫡妻架子。奈何她早先還想撮合張霓和朱孝旻,眼下讓她突然轉舵實難接受。因此,當著陳惜麵,她便鼓勵她,卻也不給她太大希望和支持。


    “可是公主方才提到一位姑娘,霓兒可是張將軍家那位妹妹?”


    “是,你很聰明。”朱孝寧再多說恐怕隻會給朱孝旻帶來麻煩,她拍拍她手背,笑著走了。


    “公主。”玉芷和玉芊尋了過來。


    “怎樣,好玩嗎?”


    沒有姑娘家不喜歡玩,適才朱孝寧特準她們離開,她們倆不知樂成什麽樣。可這會兒過來,卻是神色凝重。


    “發生什麽事了?”


    “奴婢看到皇長孫和張家小姐寺前鬧起來了,結果張家小姐不小心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什麽?”朱孝寧驚得目瞪口呆,提了裙擺就往寺門趕去。


    朱孝寧趕到時,張拓奕已抱著張霓上了馬車,見她從台階上奔下來,還瞪了她一眼,神情憤懣。她頓住了腳步,眼睜睜地看著張拓奕飛地趕著馬車跑了。


    “孝旻!”朱孝寧見朱孝旻上了馬,正欲追上,喊住了他。


    朱孝旻哪裏還聽得到她叫喚,喝喊一聲,狠狠地甩了一鞭子,絕塵而去。


    “追!”朱孝寧也顧不上尚寺中袁氏母女了,上了自己馬車。


    張拓奕未去醫館,而是徑直將張霓送到了卓府,所有大夫都不及卓嘉辭令他放心,也令張霓安心。


    朱孝寧趕到時,卓嘉辭正給張霓擦拭麵上血跡。她上前一看,額頭上磕了一道印子,衣服破損,身上也有好幾處血跡,腿腳似乎不能動,可能是斷了,看來摔得極厲害,真是讓人揪心。


    “霓兒,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我隻是不小心。我怎麽會那樣對你呢,你知道我……我傷害誰都不會傷害你。”朱孝旻一直伏她床邊,反反複複道歉。奈何張霓已痛得不能說話,不能回應他。


    “霓兒,你要哭就大聲哭,別這樣……”朱孝旻擦了擦她混了血水眼淚,心痛如絞。


    張霓卻倔強地咬了唇,就是不肯發出聲音,兩隻手死死地揪住了被單。


    卓嘉辭見兩個人如此,他如何伸得開手腳,為難地看了朱孝寧一眼。


    “孝旻,你到一旁去,別礙著卓太醫。”朱孝寧上前拉開朱孝旻。


    朱孝旻搖搖頭,就是不肯走。


    恰好此時,張霓因為卓嘉辭握了她腿接骨,痛得慘叫一聲。朱孝旻見此不願意離開,上前掰開了她嘴,省得她咬傷自己,看看左右沒有東西,將手臂遞到了她麵前。


    張霓已神智模糊,也不知眼前是什麽,一口咬了上去。


    “好了,你們給張姑娘擦拭一□上血跡,給她抹上這膏藥。我去開藥方煎藥。”卓嘉辭接骨完畢,交待兩位婢女。


    朱孝寧看那兩個婢女也手法不熟練,時常弄疼了張霓,便上前親自給張霓擦拭、抹藥。


    朱孝旻和張拓奕均避了出去,不過因為張霓事,張拓奕已氣昏了頭,怒瞪著朱孝旻。可是他是皇長孫,他不能動他,否則真想把他扔到外邊去。


    “張大哥,你……”朱孝旻被他瞪得頭皮發麻,艱難開口。


    “不要跟我說話。”張拓奕轉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


    “好了。”朱孝寧從屋內出來,衝二人說道。


    “霓兒怎麽了?”卓嘉衝和卓夫人聞訊,從府外急急趕回。


    “睡過去了,卓太醫去抓藥了。”朱孝寧道。


    卓夫人放下心來,頷首。


    “嘉衝,霓兒摔斷了腿骨,隻怕這半個月都不能動,隻能你府上住一段時日了。”張拓奕拍了拍卓嘉衝肩。


    “兄弟,客氣什麽,管住下。而且我夫人以往府中照顧弟妹有經驗,總好過你府中那兩個。”卓嘉衝顯然對張拓奕府中人極其了解,慷慨道。


    “那好,待我回府去取些東西,我也住進來。”


    “成,我派人隨你去。”


    朱孝寧眼看著兩兄弟你來我往,將她當成了透明人,再看張拓奕已離去,自己這兒也無趣,朱孝旻留著也是惹人厭,拉了他:“孝旻,我們先回府。”


    “不,我要看著霓兒,我也要卓府住下!”


    卓嘉衝和卓夫人一聽,麵麵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孝旻!”朱孝寧也怒了。


    作者有話要說:原來我存稿箱時間設置錯了,設成了1月19號,那是明天啊!難怪沒發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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