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陳惜果然神情一滯,但是朱孝寧就笑語盈盈地盯著她,她默默地紅了臉,埋了頭,“公主,這話可不能與別人說,不然讓我娘知道了,又要罵我不知檢點。”


    “哈哈。”朱孝寧心中樂開了懷,麵上卻神色輕柔,“你說,我不會告訴別人。”


    陳惜抿著唇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我們初遇的場景公主也看到了,那是我第一次與一個陌生男子靠得那般近。要是以前的我,根本不敢想象。可是,他那麽……”


    “那麽什麽?”雖然在朱孝寧的鼓勵下,陳惜大膽地說出了心聲,可她終究是個矜持的姑娘,因此說了幾句之後就開始躊躇起來,“說罷,若不說全說好了,我不好幫你。”


    “公主,反正我就是喜歡他。”陳惜脫口而出,發覺自己說得太籠統,語速太快,朱孝寧恐怕沒聽清楚,又加了一句,“我喜歡他的溫文爾雅,我喜歡他說話的聲音,還有白皙的手指,他,好溫柔。”


    朱孝寧看她羞得頭都埋到胸前去了,哈哈一笑,摸了摸她的手背:“孝旻心中有位姑娘,你上次該是聽到了。但是皇爺爺不同意,他也打算放棄了,你加把勁。”


    “嗯。”陳惜嬌嬌應下,抬眸看她,可是目光一觸,隨即又低下了頭去,“公主說了幫我的。”


    “我自然會幫你,不過感情的事情必須兩廂情願,還得靠你自己。”


    “我知道。”陳惜抬頭,鄭重地點了頭。


    朱孝寧欣然而笑。


    回到太子府後,朱孝寧隻讓管家領陳惜去見朱孝旻,自己則引了張拓奕和邱翎去園中看梅花。


    張拓奕猜著朱孝寧不讓他見朱孝旻,是顧忌邱翎在場,沒吭聲,隻瞧她背影挺得筆直,偶爾和他們說幾句話。但是他和邱翎皆賞不來梅花,說不出那麽多金言美句。


    邱翎同為武將,也與他差不離,兩個人隻能尷尬地相互打著哈哈,喝著婢女送來的茶。


    朱孝寧看出他們二人的窘迫,也未點破,隻請他們用茶點。


    “公主,彥王來訪。”


    “菡萏郡主呢?”


    “也來了。”


    他們可算來了,朱孝寧起身,長裙飄飄,在冷風中擦出了颯颯的聲響。


    張拓奕思考了一瞬,並沒有跟上,隻與邱翎悄悄地去了皇長孫院中。


    “孝寧。”彥王一進府坐下,未待朱孝寧上前施禮,便先聲奪人,令下人呈上補品,“孝旻身子如何了?”


    “有三位太醫照料,尚無生命危險,不過傷得極重,必須修養一個月。此刻正安睡,恐怕四叔今日是見不到了。”


    “是嗎?”彥王嗬嗬笑著,眯了眯眼,隨即大袖子一甩,“無妨,勞孝寧帶話,讓他好好養傷。刺客的事情,父皇已經讓我去查辦了,一定給孝旻個交待。”


    “皇爺爺吩咐了四叔?”朱孝寧驚詫之下衝口而出,差點從位子上騰起。


    “是啊。”彥王皺了皺濃眉,“這事情至今毫無線索,可是父皇還令我限期破案,眼下隻剩五天了。”


    “再過十天可就過年了。”朱孝寧也擰了眉,卻說了句無關緊要的話。刺客本就是無中生有,皇爺爺卻令彥王去查辦,這是故意為難還是引蛇出洞?想起先前在圍場的刺客之事,她更傾向於引蛇出洞。刺殺她的人,至今毫無破綻,或許彥王折騰一番,就會露出馬腳了。否則皇爺爺沒有道理將事情交給一個極可能對朱孝旻不利的人去辦。


    朱菡萏聽她心不在焉的,輕輕皺了鼻子:“孝寧姐姐,你最近都瘦了,孝旻哥哥的事情肯定讓姐姐傷透了腦筋。”


    “是啊,不過這隻是其一。”朱孝寧擰了擰絹帕,仔細端詳著她的麵龐。不過是一般大的年紀,她的心腸怎麽就那麽狠。不過朱孝寧自己也不是良善之輩,這念頭隻轉了一刻就煙消雲散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從來都是她最堅定的原則。朱菡萏,會為她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


    “姐姐還有什麽煩心事?”


    “也沒什麽,就是那韃靼……”朱孝寧欲言又止,揣摩她的神色,果然她蠢蠢欲動,急欲聽她言說她與安達蒙的事情。朱孝寧偏不讓她得逞,哈哈一笑:“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皇爺爺本想讓我代為招待韃靼公主的,可是這幾日我為了孝旻的事情,都未得空,怠慢了她。隻怕韃靼王子要怪罪於我。”


    “小王哪裏敢怪罪公主,倒是小王整日地煩擾公主,隻望公主不厭惡我。”


    朱孝寧話音剛落,就聽到安達蒙扯著嗓子跨進了門檻,哈哈笑著,驚走了院中幾隻啄食的麻雀。她緊了緊手中的杯盞,放下,吩咐人給他看座,心裏隻暗想著竟沒料到他今日居然會來,否則今日就將那頭巾給朱菡萏“送”回去最好不過。


    但是朱孝寧已盤算好了,而且眼下也不是最佳時機,自然不會打草驚蛇。


    “安達蒙王子似與孝寧姐姐極為熟悉。”朱菡萏盈盈笑道,聲如春日的百靈,清脆動人心。


    安達蒙聞聲,定定地盯了她許久,眼中盡是驚豔,隨即又有些詫異,似乎曾見過麵,不過最終他隻回了個笑容,未出聲。


    朱孝寧發現安達蒙在用看她的眼光盯著朱菡萏看,欣喜不已。可是朱菡萏神情有古怪,可她又說不出哪裏古怪,驚疑不已,目光在二人間逡巡良久不及收回。


    “孝寧,適才我進府時還見到兩匹軍馬在外,可是張將軍在府上?”彥王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的消息還挺靈通,朱孝寧似笑非笑:“張將軍確實送了我回來的,不過他也是順便,而且方才已回去了,隻是忘了將馬牽回去。秦管家,令人將張將軍的馬送回張府。”


    “是。”


    彥王冷笑一聲,朱孝寧居然與他玩遊戲,她還嫩了些罷:“可是我聽說還有邱將軍和陳姑娘一同前來的,眼下張家小姐借宿卓府養傷,難道陳姑娘還去張府獨自玩耍了?”


    “陳姑娘是孝旻的救命恩人,孝寧本想讓孝旻親自謝謝她。奈何孝旻未醒,隻能請陳姑娘去張府與李家姑娘玩去了。”


    彥王一愣,他忘了張府還有一個“借住”的李靜芝了,真真是失策。


    “公主,方才屬下令人送了馬回張府,李家姑娘送了兩碗養生茶過來,聽說是與陳姑娘一同製的。李姑娘請公主嚐嚐,看看哪一碗是陳姑娘泡的,一碗是李姑娘泡的。”秦管家揮手,令人送上兩碗養生茶。


    朱孝寧淺淺一笑,一看還真是兩碗養生茶,而且明顯剛泡不久。張拓奕還挺聰明,記得帶陳惜從小門跑了,這會兒又送了養生茶來給她解圍。


    “李姑娘最喜研究養生茶,陳姑娘在此方麵也極有造詣,兩個人誰也不服誰,就等著公主定奪呢。”秦管家笑嗬嗬地解釋道。


    彥王竟被當麵打臉,越聽越心煩,不過麵上仍是淡定無波,盯著那兩碗紅的綠的養生茶:“兩位姑娘真是好閑情。”


    “父王,我也愛養生茶,不過這茶顯然是剛製出來,卻送來與孝寧姐姐品鑒,未免太粗製濫造了罷?”


    “嗯,小王也這麽認為。”安達蒙不懂什麽養生什麽茶的,反正那紅紅綠綠的還沒他韃靼的酒好看,撇撇嘴。


    朱孝寧莞爾:“菡萏妹妹說得不錯,這養生茶才泡出來確實沒什麽效果,不過這才是見真章的時候。若沒有一定的功力,是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茶泡得濃鬱香甜有成效的。她們二人既是鬥法,自然是比誰能用最短的時間泡出最好的茶。雖然看起來粗糙,但一喝就能分出高下。”她說完令人倒了些出來到茶盞裏喝了,又吩咐人分了些給他們。


    安達蒙一喝,居然還不錯,嗬嗬一笑:“孝寧公主說得極是,雖然時間短,味道卻不是一般地好。”


    朱菡萏不服氣,輕抿了一口,說不出什麽批評的話來,幹脆不再言語。


    彥王隨便喝了一口意思了一下,看朱菡萏如此,想來是茶很不錯,隻故作讚許地點了點頭。


    朱孝寧見狀,隨便點了一碗:“這是李姑娘製的,這是陳姑娘製的。”


    張府派來的人隨即領著碗回去報告“兩位姑娘”了。


    彥王本覺得朱孝寧軟弱可欺,沒想到她滴水不漏,後來反反複複套她的話也未能得逞,在太子府中的探子也沒能探出蛛絲馬跡來,眼神幽暗,緊了緊袖中的拳頭。


    “啊,有貓!”


    突然,一團影子從外邊一躍而進,撲到了朱孝寧懷中,嚇得朱菡萏花容失色,摔了手中茶盞。


    “哎呀,覆雪,你又不乖了。”朱孝寧無奈埋怨這淘氣的獅貓。


    朱菡萏一看是貓,躲得更遠,她小時候被貓撓過,至今額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隻能用劉海遮上。眼下看到這肥如大狗的貓,更是不敢靠近。而且覆雪還朝她齜牙咧嘴的,充滿了敵意。


    “菡萏,不必驚懼,我這貓溫順得很,還怕狗呢。而且莊妃娘娘聽說我這貓可愛頑皮,還想讓我帶了這貓去赴她的生辰宴。後日就是了,我還得帶覆雪去呢。”朱孝寧低頭逗弄著眯眼享受的覆雪。


    朱菡萏驚魂未定,撫著胸口緩了會兒神:“這貓怕狗?”


    “是啊,它簡直見不得狗,一看到狗就會怕得發狂。一次,我都差點被它傷著了,幸好那狗很快就被牽走了,它才安靜了下來。”


    “如此。”朱菡萏放了心。但是那貓又肥又醜,還老瞪她,她站了一會兒,就說要走。彥王也坐不住,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離去了。


    安達蒙隨之離去,不過臨走時還饒有深意地盯了朱孝寧一眼。


    朱孝寧嫣然巧笑回應他,他差點就晃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跟人撞車了,傷到了手指頭,今天打字速度奇慢,所以晚了一些更新,求大家不嫌棄。(⊙_⊙)


    還有之前kiki寄了些台灣特產給我,本來想發照片來給大家看的(其實微博上已經放了,但是有些人沒有微博……),可是照片很多,就想問問你們,還想看咩?想看的話,我想個辦法弄成一張圖放上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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