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張霓心虛地別過臉去。


    朱孝旻怕逼急了惹她生氣,哈哈一笑:“我覺得肯定不止,隻是你想不起來了,等想到了再告訴我。”


    “好。”張霓鬆了口氣。朱孝旻就是這點好,他從來不逼她,什麽都順著她;隻是他若急起來,也挺可怖,而且有時候孩子氣得緊。


    朱孝旻看她神情略窘,便笑著跟她扯了許多小時候的事,幾乎忘了時間,直至後來朱孝寧捂著肚子輕哼出聲才反應過來:“姐姐,你的臉怎麽那麽白?”


    “寧姐姐?”朱孝寧已經痛得不能自已,扶著窗框蹲了下去,額上汗如大豆,她想過去幫她,可自己也行動不便,隻能心急地喊她。


    “來人,快來人!”朱孝旻看朱孝寧幾乎連話都說不了,心急如焚,朝外吼道。


    玉芷和玉芊聽得聲音,急忙推門進來,疾步跑到她身邊:“公主,你怎的了?”


    “肚子疼,疼得厲害。”朱孝寧麵白如紙,有氣無力地倚在玉芷身上。


    “快叫人抬輦轎!”朱孝旻嫌兩個婢女動作不夠利索,一掀被子就踉蹌著跑了過去,半抱住朱孝寧,“叫太醫!”


    “孝旻,你怎麽下來了?快躺回去!小心你的腿!”朱孝寧神情擔憂,萬一被人發現了可不得了。


    “姐姐,我無事了。”朱孝旻也顧不上這麽多,抱著她就出了房門。


    朱孝寧卻強撐著從他懷中掙了出來:“會被人發現的。”


    “姐姐,無妨,隻是你……”


    “我沒事。”


    朱孝旻眼看她痛得幾乎暈厥過去:“太醫呢!快叫太醫!”


    張拓奕回府時聽說朱孝寧已去看過張霓,還帶她回了太子府,急忙趕過來,結果剛進朱孝旻院子就看見這一幕,迅速上前抱過朱孝寧:“孝寧怎麽了?”


    “隻是肚子疼得厲害,無事。孝旻,你快回去。”朱孝寧悉心安慰他,卻痛得嘴巴都顫了。


    “皇長孫,我送她回房。”張拓奕打量了朱孝旻一眼,站得還算穩,好像沒傳聞中那麽嚴重,看來真的是裝的,但是朱孝寧擔心他,揚了聲音轉過頭對正進院門的太醫道,“太醫,快扶皇長孫回房。方才他用了大力氣,看看有哪裏傷著沒有。”


    “羅院使,你隨姐姐去,給她好好看看。”朱孝旻阻住進門的羅院使,吩咐完畢才緩緩地挪進了屋。


    “孝寧,怎麽都是血?”張拓奕抱了朱孝寧回房,將她置於榻上,忽見裙後一片鮮紅,駭然。


    “嗯?”朱孝寧詫異歪了腦袋,一扶額,“我說怎麽突然間肚子這麽痛。”


    “怎麽?”


    “以前也這樣,隻是回到南京後好了許多,沒想到今次又痛成這樣。”


    “這是……”


    “姑娘家的事,你別管,出去罷。”


    “可是……”張拓奕生怕她身子出了什麽毛病,而且那麽大一灘血,他怎麽能不管。


    “快出去罷,我休息兩日就好了。”


    玉芷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朱孝寧怎麽了,笑著推了這傻得可愛的將軍出去:“張將軍,你且放心罷,公主休息兩日就好了。”


    “可是那麽多血。”張拓奕被毫不留情地趕出去,頗覺鬱悶,撓了撓腦袋,拉住正欲進門的羅院使,“羅院使,公主她流了好多的血,這……”


    羅院使方才聽到了朱孝寧的話,哈哈一笑:“張將軍,這是女兒家的事,你且回去罷。”


    “不成,我得守著。”


    “這是姑娘家都會有的,你別擔心。”羅院使不能說得太明顯,朝他使了使眼色。


    “羅院使,你眼睛不好?還是換個太醫來給公主看病罷。”張拓奕看他眼皮抽了似的,神情一僵就要去喚別的太醫。


    “……”羅院使刹那無言。


    內裏的朱孝寧痛得要命,偏偏張拓奕行為乖傻,抱著肚子直打滾,哭笑不得,“玉芊,你找本書給他瞧瞧,別耽誤羅院使了。”


    “是。”玉芊便去一旁取了本醫術,翻到那一頁,塞到他懷裏,將他推到院子裏,“將軍且看著罷。”


    羅院使看他仍是一頭霧水,無奈搖頭,進屋瞧朱孝寧去了。


    朱孝寧看了太醫,換了衣裳,肚子還是痛,可也隻能歪在榻上休憩,卻停止了呻/吟。


    玉芷給朱孝寧端了藥進來時,張拓奕還在看書,時不時地撓兩下腦袋,噗嗤一笑:“張將軍,可看懂了?”


    “好像看懂了,隻是不知,為何會痛?”


    玉芷瞬間就被問住了,尷尬搖搖頭:“奴婢不曉得。”


    “公主如何了?”


    “疼得厲害,不過捂了個湯婆子,比方才好多了。”


    “我進去看看她。”張拓奕將書還給玉芊,不由分說端過玉芷手上的湯藥進了屋,還帶上了門,玉芷二人隻好守在外邊。


    “孝寧。”張拓奕進屋就看見朱孝寧蹙眉橫躺在榻上,神情痛苦,放低了聲音,“喝藥了。”


    “這藥好苦。”朱孝寧睜了眼,卻皺著鼻子別過了頭。


    “你還沒喝呢,就說苦。”張拓奕坐在她身側,將藥遞給她。


    “聞著就苦,我還是不喝了。”朱孝寧捂了嘴,堅定地拒絕。


    “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怕這一碗藥?”張拓奕掰她的手。


    “張拓奕,我不喝。反正肚子疼,喝了藥也無用。”朱孝寧緊緊地捂住嘴巴,就是不鬆。


    “孩子氣,太醫煎的藥哪裏會有不好的,喝了下回就不會痛了。”


    “我不喝,我已經很久沒痛過了。許是昨夜吹了些冷風,今次才肚子痛,我不喝。”朱孝寧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寧死不屈”。


    “孝寧……”張拓奕放下碗,握住她的手腕一點點掰開,“我看你昨夜就累得厲害,也是這個緣故吧?平日裏活蹦亂跳的,結果昨晚上睡得跟死豬一般,我抱你回來還纏著我的衣袍不肯放,怎麽叫都不醒。”


    “你說我是豬!”朱孝寧放開手,撅了嘴,挑眉。


    “小豬。”張拓奕打著哈哈捏了她的鼻子。


    “我才不是小豬。”朱孝寧也捏了他的鼻子,報複回去。


    張拓奕便憋了氣,挪到榻上,將她擠到了裏邊,緊緊地摟住了她,長臂一伸端了藥:“好,你不是小豬,來喝藥。”


    “不喝。”朱孝寧扭過頭。


    “等涼了就更苦了,快喝吧,一口灌下去什麽感覺都沒有。”


    “不要。”


    “乖……”


    “不乖。”


    張拓奕不能奈她何,想了想,倒了下去,將她壓在榻上動彈不得。


    “張拓奕,你要是給我灌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朱孝寧大驚,這呆子果然是夠粗魯的,居然禁錮住了她。


    張拓奕頓時苦臉,他的孝寧太聰明,他那點小把戲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朱孝寧噗嗤一笑:“罷了,瞧你這樣,好像被我欺負了似的,我喝。”


    張拓奕便樂了,放開她,看著她皺著秀眉喝了藥,唇邊還沾了褐色的藥汁。


    “給我遞一下帕子。”朱孝寧瞧他兀自樂嗬,拍了拍他的手背,指著旁邊案上。


    “我給你擦罷。”張拓奕話音才落,重新將朱孝寧壓倒在榻上,火熱的唇覆了上去,一點點替她舔掉了藥汁。


    “喂,你……”朱孝寧猛然被他偷襲了,憤憤捶他,“老占我便宜。”


    “我還要等你兩年呢,讓我先拿點好處不成麽?”張拓奕的手撐在她兩邊,額頭頂住她。


    朱孝寧是又好氣又好笑,抬了下巴咬了他的上唇:“咬死你。”


    “咬吧,反正跟撓癢癢似的。”


    朱孝寧被他這麽一激,重重地咬了他一口,可是怕他痛也不敢用大力氣,還真是跟撓癢癢似的,結果張拓奕未開口,她自己先笑岔了氣。


    張拓奕瞅著她高興得很,捂了捂她的肚子:“還疼嗎?”


    “疼。”


    “我給你揉揉?”


    “沒用的,過兩日就好了。”


    張拓奕信了她的話,點點頭,自己躺在裏側,將她抱到懷中:“葵水就是女人身上的血?”


    “是啊。”


    “為什麽會肚子痛?”


    “聽說是氣血不順,體虛氣弱鬧的。”


    “是因為之前沒養好身子?還是昨夜著了涼?”


    “該是前幾日都在外邊跑,吹了太多冷風。”


    “因此昨夜才那麽累,是麽?”


    “也許。”跟他談論這種事情還真是……可他偏偏好奇,朱孝寧隻得硬著頭皮跟他說。


    “那今後可得好好養著。適才我見你麵色蒼白,氣若遊絲,真真是嚇到我了。”張拓奕看她嘴唇嫣紅,跟白色的麵比起來更是對比鮮明,就像誘/人的櫻桃,忍不住,又埋頭吻住了她。


    “唔……”朱孝寧口中盡是苦澀的味道,被張拓奕一攪,更是明顯,發出隱隱約約的抗議。


    張拓奕嚐到美好滋味,全然蓋住了藥味,哪裏還能打住,扣著她的後腦勺,吻得更深更緊。


    “孝寧,真想日日與你在一塊兒。”


    “你等著罷。”朱孝寧想想還有兩年,絕對憋壞他,嘻嘻一笑。


    “嗯,我等著。”張拓奕嘴上應著,指腹緩緩撫過她麵頰,總得先拿些利息。不過今日她肚子痛,暫且放過她。


    “如此這般,皇爺爺肯定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說我一通。”朱孝寧忽而苦惱地捂了捂臉。


    “無事,將過年了,他忙得很,沒空理你。”


    朱孝寧瞪他一眼:“現在高興,等哪日他不高興了你就等著哭吧。”


    張拓奕毫不介意,哈哈一笑,抱著她打了個滾。


    “話說,明日就是七天期滿,不知四叔刺客的事查得怎樣了。”朱孝寧趴在他身上,扯了他的頭發來與自己的纏在了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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